聽了王妃這樣暗藏刀鋒的話,顧言之反正也不惱。


    他麵不改色道:“就算是仙子也不比王妃這般妖嬈嫵媚。王爺必定還是喜歡王妃這般的。”


    這回王妃稍微變了變臉色,說她是妖精呢?


    “王爺這些日子裏連日都往你這兒跑,更喜歡誰還不一定呢。公子在府裏住得可還習慣?缺了什麽便跟姐姐說,姐姐必定不會虧待了你去。”


    誰才是真的妖精呢,王爺都被你勾得整天不見影子了。


    “那就不必麻煩姐姐了,王爺為人細心,我這裏什麽都照料到了,什麽都不缺,隻是缺個人跟我聊聊,姐姐這來得正巧,正想找人說話呢。”顧言之說完就見王妃臉色都僵了一點,又繼續說:“姐姐這身衣裳真是好看,我就是喜歡這樣的顏色,隻是我一個男兒家穿得如此鮮豔,總怕被人笑話。”


    王妃聞言掃了一眼顧言之身上一襲亮紫色華服,心裏想著難道你現在穿這身不夠鮮豔?


    顧言之當做是什麽都沒有看見一般繼續道:“正好現在左右也沒人嫌棄我穿什麽,姐姐何時去做衣服也叫上我,咱倆也好有個伴。”


    王妃原本就是來找個人發泄一下在朱鼐鉉那裏受來的憋屈,誰知道這個家夥如此自來熟,說了兩句話就姐姐、姐姐地叫上了,這會子還要在她麵前顯擺王爺如何縱容他了?


    王妃又笑了笑道:“正巧府裏來了一匹上好的川繡,你便跟我一起去看看,也好一起做一套衣服。”


    顧言之立刻欣然答應。嘿,這女人還想讓他難受?不磕磣死你算爺爺我心胸寬廣。


    王府裏有專門的裁縫,就是為王府家眷做衣裳的,可是王府裏隻有一位娘娘,也沒有個小孩,所以裁縫整日空閑。


    這回終於見有活兒做了,而且還是兩位,立刻就打起精神迎了上去。


    “娘娘這是要做新衣裳?正好來了兩批上好的川繡,雖說顏色鮮豔了一些,但是配娘娘您這樣的雪肌白膚是正好不過的。”


    王妃指了指一旁站著的顧言之道:“這位是府裏新來的公子,也給他做一套衣裳吧。”


    裁縫聞言朝顧言之看了一眼,此人竟然生得眉目如畫唇紅齒白膚白勝雪,可是竟然是一位男子。


    要說這年頭,喜歡養男寵的人還真不少,就連那位九五之尊宮裏都養了好幾位孌童。王爺素來沒有這方麵的愛好,今兒竟然也領了以為進府,而且端的一副好相貌,竟然連裁縫看得都呆了。


    王妃咳嗽了兩聲轉頭對顧言之道:“話說回來,我還不知道公子怎麽稱呼。”


    顧言之微微一笑道:“在下姓顧名思,字言之。”


    王妃點頭道:“倒是個好名字,三思而後言之。”


    裁縫聽了王妃這話,方才覺得,過去的幾年裏,府裏實在是太平靜了。別人府裏都是正室側室們爭寵,花樣層出不窮,一群下人們在一起聊天都還有不少料可以聊。可是這代定王府裏橫豎隻有一位王妃,王爺還不愛尋花問柳,這些消遣自然也就沒有了。


    裁縫一邊替顧言之量身,一邊這麽思索著。這位公子的身量也是真真好。他還沒開始做衣裳就已經能想象這樣的布料在公子身上是什麽樣子了。


    “我想要那顏色最鮮豔的一匹,”顧言之轉頭對王妃微微笑著問:“可以嗎?”


    王妃嘴角抽了抽,說:“這布料對於男人來說似乎太豔麗了些。”何止豔麗,就是女人也鮮少穿這麽鮮豔的衣服。


    顧言之道:“天氣漸漸冷了,顏色鮮豔的衣服穿著也讓人覺得暖一些。”


    王妃為了表示自己的大度,自然不會反對顧言之的提議。卻又提醒了一下道:“王爺不喜歡身邊人穿著太過嚴厲。”


    顧言之想了想,他要朱鼐鉉喜歡幹什麽?於是簡單回答:“無礙。”


    王妃這下子才是鬱悶了,這句話的意思是,無論他穿什麽衣服王爺都喜歡是嗎?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一點吧?


    顧言之一路在口頭上給王妃找不痛快,一路把王妃送回她的院子裏。正巧遇見一個小姑娘端了一盒子糕點。顧言之一看,不就是今天吃過的百花糕麽?


    王妃立刻招呼顧言之也來吃一點,顧言之笑了笑道:“這糕點我早上嚐了一口,覺得味道不太合意,想必是按照王妃的口味做的。”


    王妃一聽,臉色又僵了。意思就是這糕點是因為他吃過了覺得不好吃才送到她院子裏的嗎?


    等顧言之告辭之後,王妃終於忍不住將一盒子糕點全都扔到地上。她在王府裏這麽長時間,除了王爺,還沒有誰敢讓她不痛快。不給你一點教訓看看你是不知道誰才是這王府的女主人了?


    要說王妃跟王爺表麵上看起來和和氣氣,實際上卻是暗潮洶湧。王妃最近又在因為娘家的事情跟王爺鬧不愉快。這下子正好送了一個靶子過來,恰好最近正得王爺的寵,她不對付一下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臉,隻怕以後這王府要易主了!


    卻說顧言之一臉興奮地回到客房裏,又看見了那個影子。


    根據這麽些日子的觀察,顧言之幾乎已經肯定了那個人就是陳謙君的哥哥。這件事情他沒有告訴陳謙君,他暫時也還不知道要如何講這個消息告訴對方。因為那個人根本就不承認他的真實身份。


    還有一點就是他一直知道陳謙君在尋找自己的哥哥,這麽一找就找了十二年。想想顧言之還覺得心裏有些發酸。這絕對不是普通的兄弟感情了,陳謙君不會是戀兄吧?他其實真正喜歡的人是他哥哥才對吧?


    想是這麽想,可是看著對方明顯是要引自己過去的樣子,顧言之沒有多猶豫就跟著去了。


    轉了幾圈,兩個人一起到了一個假山裏麵。


    顧言之湊近了才看清楚那人這次帶著一個銀色的麵具,讓自己的臉不容易被認出來。


    “好在你這一次沒有再帶著別人的皮,你說這到底是你自己的臉,就算你不中意也沒必要用別人的臉啊。陳謙君長得這麽帥,你作為他哥哥應該不醜的吧?”


    顧言之話音剛落,就被對方掐住了脖子:“這件事情你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顧言之被掐得整張臉都泛紅了,卻隻是用手輕輕指了下對方的手,表示這樣一直掐著脖子,他可說不出來話。


    “我有腦子啊,隨便想了想就知道了。你一直戴著麵具,說明你不想讓別人認出來;以你的武功在一個月之前明明有機會殺了陳謙君卻沒有動手;最重要的一點是我發現你偶爾不經意用的武功套路跟陳謙君的非常像。”陳謙君在偽裝成顧言之的時候也努力掩蓋自己的武功套路,可是有時候習慣是無法抗拒的,所以他不經意間泄露出來的招數讓顧言之確定了這一點。


    “他明明應該武功全失,為什麽現在又回來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的武功就回來了,可是從他的身法來看應該也沒有完全恢複。”顧言之說著又突然問:“哥你為嘛不回去?”


    “讓他武功全失是為了他好。”


    “這麽說你承認你真的是他哥哥了?”


    “回答我。”


    “哥~”


    “別叫我哥。”


    “哥,我是你弟媳。”


    “……”


    對方靜了一下。顧言之的神情已經完全確定了他的身份,此刻再隱藏便沒有了意義。他摘下麵具,露出一張跟陳謙君有七成相似的臉。


    顧言之立刻笑眯眯地道:“哥你以後可不可以天天來找我啊?你跟你弟弟長得真像,他不在這幾天我也能望梅止渴呀。”陳謙君不再,他就覺得發瘋一樣地想。


    “……”陳羨君想了想囑咐道:“你不能告訴他。”


    陳羨君原本是執行了六扇門的秘密任務,但是卻因為發現了六扇門跟東廠之間的暗中牽扯,被他們抹殺。後來是朱鼐鉉發現了他並且把他救了起來。但是因為這樣,他已經不能再回去了,否則那些人一定會以瀆職欺君的罪名殺了他,以及他的親眷。


    “這件事你不告訴陳謙君是因為怕他為你報仇?”


    “我怕他做出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


    “哦,那當初你混入魔教有沒有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顧言之試探著問。


    “我已經知道你就是教主。不過你不用擔心,我還沒來得及混進去就已經被人抹殺了。”


    顧言之這才滿意地點頭。


    “有的人是殺不盡的。你殺了一個還會出來一個。如此天下便再沒有太平。”


    “這件事情你跟你主子說去。他不是要造反嗎?”


    “誰說的?他……”陳羨君話還沒有說完就捂住了顧言之的嘴,示意有人來了。等人走遠了,他飛快說了句:“此地不宜久留,我先走了。”


    “……”風一般的男子,你還真是來無影去無蹤啊。


    顧言之歎了一口氣,慢慢走了出去。


    顧言之知道陳羨君是什麽意思。那些相互勾結的人太多形成了一個龐大的關係網,這就是所謂的官官相護。他們並沒有要顛覆王朝的意思,隻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搜刮民脂民膏。可是偏偏朝廷要繼續運作下去又少不了這些人,一旦這些人真的被殺盡,那麽整個朝廷或許就會癱瘓,到時候將出現的弊病比現在要可怕嚴重得多。


    果然不愧是兩兄弟,什麽都先想著天下蒼生。


    陳謙君去京城一去就是一個月,這都快要過年了還是沒有什麽消息。


    顧言之終於忍不住給教中人發了信號。他用的信號非常簡單,不過是一些特製的香料,一般人或許還聞不出來,隻有教中訓練的鳥會發現。如今已經是深冬,天寒地凍鮮少有鳥出現,是以之前他一直沒有發信號,因為害怕被人發現。可是現在他總覺得事情似乎已經沒有那麽簡單了。


    朱鼐鉉剛走進他的房間就笑著問:“是什麽東西這麽香?”


    顧言之說:“這種香料非常清淡,一般人可是聞不出來的,難道你有狗鼻子?”


    朱鼐鉉笑了笑說:“我原是給你送衣裳來的,怎麽來了還要被你數落。”


    說著果然拿出一套華服,正是當日跟王妃一起做的。因為天冷,還特意在裏麵做了一個夾層以保暖。


    顧言之勉強點點頭說:“貴王府裁縫手藝倒是不錯。”


    朱鼐鉉又拿出來一個食盒,裏麵擺了約摸有四五種點心,基本上都是顧言之愛吃的。


    顧言之懷疑地看了一眼,還是捏著吃了一口,又勉強說:“貴府廚子進步真快。”


    朱鼐鉉這下子笑了。這個人說話言不由衷的樣子,還真的是太可愛了。


    “今兒個外麵的梅花可都開了,要不跟我一起去賞梅,如何?”


    顧言之彎了眼睛說好。


    大冷天的當真是凍。為我神教雖然在山上,可是一直冬暖夏涼氣候宜人,一年四季都鮮花盛開,不像大同這般,到了冬天連護城河都結冰了。


    朱鼐鉉遞給顧言之一個紅色漆金的暖手爐,複一個貂毛的暖手捂。又親自替他將披風披上,才牽著他往外走。


    “啊呀,王爺還真是有風度,自己不用嗎?”


    “我有內力護體,你卻沒有,就給你用吧。”


    王府中有一個梅林,種的梅花都是淡淡的粉色,如今大雪初晴,看在雪地中盛開的粉嫩顏色,倒是一片好景致。


    顧言之抬頭就看見天上飛出來兩隻拳頭大小的鳥。低頭見朱鼐鉉也看著,便立刻道:“不如我們來想跟梅花有關的詩吧。”


    朱鼐鉉一雙烏黑的眼睛沉沉看著顧言之,卻隨即莞爾一笑:“好,你先請。”


    “……”真是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顧言之平日裏最討厭詩詞歌賦了,有個顧望之整天在耳邊唱那些讓人煩躁的曲目,如今他腦子裏還真真是一句跟梅花有關的詩句都沒有。


    還在埋頭思考,卻正好有個全身黑衣被包的隻剩下一雙眼睛的人來找朱鼐鉉。


    朱鼐鉉說:“報吧。”


    “一連一個月裏,都有大臣們不停參張大人的本,還列出張大人的所有罪狀,如今在等陛下裁決。”


    朱鼐鉉看出來顧言之狀似不經心,卻是認真在聽,便問:“有沒有天下第一名捕的消息?”


    “聽說陳謙君去京城之後確實找了幾位大人商議這件事,希望大人們出麵替張大人求情,畢竟張大人屍骨未寒,看皇上的樣子卻是要有所行動了。”


    “京城那邊你繼續盯著。”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媧皇氏的三個地雷,真的不是因為*抽了,我才多拿了一個地雷麽?【捂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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