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法務局戶籍科第四分室。


    牆上的掛鍾複古華麗,最短的時針指向了v,昭示著下班時刻的來臨。除卻值班人員的隊員們收拾東西,或向著班車或向著大門走去。淡島副長也鬆了一口氣,在臨走前敲了敲室長辦公室的門。


    “請進。”


    穿著青色製服的男人身姿筆挺神色平靜,並不像是在幾小時前剛親自動手鎮壓了劫匪的人。


    “淡島君,有什麽需要請示的嗎。”


    “今天的戰鬥,因為我的失誤才使得場麵失控。”


    幹練的副長對著正在翻閱文件的男人鞠了一躬:“請室長對我進行處罰。”


    宗像像是聽到什麽有趣的事情一樣,放下了手裏的工作:“淡島君的請罪,還真讓我感到意外。”


    “四個beta組組成的犯罪集團,分工明確手法熟練。”宗像總結道:“麵對這樣的對手,初次指揮實戰的淡島君,認為指揮失敗完全是自己的過失……從這點上看還真是個相當自傲的人啊。”


    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宗像的嘴角勾了起來。淡島對於宗像的評價有些詫異,卻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等待接下來的訓話。


    “首先,s4的每一次出動都是集體作戰,失利的恥辱由包括我在內的所有隊員共同承擔;”男人的鏡片上閃過一道光,接著是他定好的結論:“其次,經驗需要累積,我並不認為今天的暫時騷亂是淡島君缺乏才能的體現。”


    宗像簡單地結束了這段對話,然後客氣地暗示淡島可以離開。合上門的時候,淡島忽然間想起了上午出動前,在閑院也在場的情況下宗像玩笑般的問話。


    “淡島副長,如果我將指揮權交給你,你有將委托圓滿處理的信心嗎。”


    在閑院一副“你絕對是在開玩笑”的表情下按照日常程序與隊員一道出動,到達現場後卻還是把指揮權移交給了身為部下的她。這種以往看起來太過冒險的舉動並不像是宗像會做的事,可在下發這道命令的時候這個身為青之王的男人並沒有猶豫。


    淡島已經在宗像的授意下開始準備接手作戰指揮,但以這樣突如其來的方式開始初次試煉,並且還完敗於對方,這讓她有些不甘心。如果不是閑院在的話,或許還有時間能讓她準備得更充分些。


    長舒一口氣,淡島理了理思緒,覺得她應該是想太多了。


    宗像的為人處事,是最為深謀遠慮的。


    作為族人,聽從便是。


    宗像打給閑院,是淡島副長離開後的事。


    接電話的聲音昏昏沉沉,一聽就是在睡覺。在認出是宗像後,閑院那邊又出了點動靜,聽著像是書掉下來的紙頁在摩擦。


    “禮司,你要下班了嗎。”閑院勉強跪起來將書擺好:“五分鍾之後不會緊急出動接著加班吧。”


    這話怨氣真重。


    閑院幾乎是同步地吐槽與後悔自己說了這句話,等到想收回的時候已經晚了。宗像短暫而清晰的笑聲就這麽鑽進閑院耳朵裏,閑院便將終端放到一邊開始繼續睡著之前的偉大事業。


    “能讓你說出這樣的話,我果然是罪孽深重啊。”


    以退為進啊。


    抱著“對於想撩撥你的賤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理他”想法的閑院沒接話,捧著手裏的書看得樂顛樂顛的。聽著閑院那邊翻書的聲音,宗像並不記得自己書架上有什麽能讓閑院進入另外一個世界的書。


    “在哪裏?”


    “在家。”


    從東京法務局到帝都大學附近的公寓,總共需要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四樓左側的房間有自然光,這是書房的位置。會亮著的話,閑院多半是在看漫畫。


    走上電梯的時候,宗像有了一種穿越回兩年前的錯覺。不同於閑院離開的兩年間例行回來清理,在明確得知有人就在屋子裏等他後,就連腳步不由自主地有些輕快。


    電梯打開之後,閑院就開了門。宗像如她所想的那樣走了出來,這讓閑院提升了對自己直覺準確度的自豪感。


    “果然沒錯,我就覺得你回來了。”


    “嗯,沒錯。”宗像心情甚好地說:“我回來了。”


    客廳上蓋著防塵罩的家具問絲未動,而書房的門敞開著。閑院正看著宗像帶過來的食材,頗為擔憂地想起一個問題。


    “家裏有油嗎?”


    宗像的並沒有回答閑院,反而示意她自己去看。打開冰箱之後意外發現並不空蕩,小包裝的廚房必需品被整齊地放在裏麵。


    “你經常回來嗎?”


    “周末沒事的話,會過來看看。”


    已經開始拆包裝的青之王抽空說。


    “因為想著,或許你可能就回來了。”


    宗像回過頭的時候,閑院就是一副低頭認罪的樣子。本來想交代一下犯罪事實,但是中間過程實在是太過曲折,閑院決定現在還是先表一下態度其他的吃完飯再說。


    揉亂了閑院的頭發,宗像指間是那抹耀眼的紅色。


    “並不是你的錯,所以彌海砂不需要自責啊。”


    說出這種話的目的不就是讓人自責嗎喂!


    閑院靠在冰箱上,宗像站在流理台前。


    鍋底塗著一層薄薄的油,胡蘿卜發出滋滋的響聲。


    直到現在,閑院才有了她回到了宗像身邊的那種既視感。


    從背後抱著宗像的腰,閑院將頭抵在宗像的背上。男人身體欣長,高她將近一個頭,閑院那毛茸茸的頭發正掃在他頸側。


    以前閑院覺得無聊的時候,也這麽粘著他。


    “不去補漫畫嗎?”


    閑院抬頭:“既然你這麽說了……”


    宗像有了果然不能在這種時候多說一句話的感悟。


    將閑院鬆開的手臂摁了回去,宗像笑了笑。


    “馬上就好了,就待在這裏吧。”


    比起逃亡時依舊不死心地各種搜刮食物,宗像做出來的晚餐略顯清淡。不過宗像將辣醬裝進碟子裏後,閑院的積極性明顯就被調動了起來。


    用筷子尖沾了一點紅色的醬料,閑院直接送到了嘴裏,勾起了嘴角。


    這是市麵上能買到的最辣的辣醬。


    吃飯的全程閑院毫無異狀,宗像在確定閑院是真的很喜歡這個之後才拿起筷子。用餐中兩個人都不出聲,也是從高中時就有的習慣。


    飯後宗像洗了草莓,紅色的表皮上還有晶瑩的水珠。咬下去之後,酸甜的汁水充盈著口腔,持續不斷地刷著幸福指數。看著被遞到眼前的草莓,宗像搖了搖頭。


    還是連水果都不喜歡吃的呆板理科男。


    這樣的人生真的有趣嗎。


    啃完草莓之後,閑院趴在桌子上,看宗像動作流暢地煮茶。


    日本的茶道其實觀賞性已經更大於實用性,但是宗像卻總是一板一眼地按照流程進行。用茶憲將茶攪拌均勻後,宗像將茶碗放到閑院麵前。


    “今天辛苦了。”


    本來已經碰到茶碗邊兒的閑院把手縮了回去。


    “哪裏。”


    閑院極為自省地苦思冥想著宗像會說這樣的話的理由。所謂無功不受祿,憑空被慰問閑院立刻就有了要被算計的感覺。


    而這種感覺相當不好。


    “明明不習慣現在的s4,還在那裏待了半天。”宗像公布謎底:“很勉強吧。”


    “以前都是長輩,我再怎麽闖禍都無所謂。”


    閑院移開茶碗,又重新趴下去。


    “現在……不一樣。”


    要以青之王的妻子的身份出現,就無可避免要遵守許多以前根本不在乎的規則。和父母親的關係淡漠一定程度上也是因為她的偏激,認準了的事情就算是麵對宗像也完全不會讓步。簡單地說,光是從會離家出走這一點看,閑院就知道自己完全沒有成年人理性思考的能力。


    所以跟著宗像走進椿門的時候,閑院第一次有了會成為別人負擔的預感。


    在性格不好的妻子的身份後,還有著第六王權者·黑之王·閑院彌海砂這個如影隨形的事實。


    “雖然彌海砂這麽說,但是好像也沒少闖禍的樣子呢。”


    “綠之王那個精神病是自己冒出來的,我一點都沒有招惹過他。”


    提起綠之王,被突然間癡漢了的閑院立刻惱火起來。在綠王屬地的時候綠之王一直彬彬有禮,每天和閑院討論的話題不過是醫學上的各種,但實質上的軟禁和房間裏無處不在的攝像頭無一不昭示著主人陰暗猥瑣又齷蹉的心思。


    閑院費盡心思從幾乎完全封鎖的綠王屬地逃出來的時候,綠之王並沒有親自追出來。而在閑院有點放心之後,綠王氏族最強族人帶著手下的beta組翩然而至。兩年的逃亡生涯雖然不至於那麽慘淡,但是被一直追著,真的煩人。


    “彌海砂的忍耐力真的見長呢。”


    宗像悠然自得地說著風涼話。


    “沒找到我我才不回來!”


    糟糕,把心裏想的說出來了。


    陡然靜下來後,閑院本能打算逃竄。被宗像隨手撈了回來,閑院重啟認罪模式,溫順地等候發落。


    認識閑院八年,宗像甚至如此乖的閑院此刻正在極度心虛中。


    隻有在這個時候才會收起尖牙和利爪的人。


    分外地好拿捏呢。


    撩起閑院耳側的發絲,宗像傾身在她唇上輕點了一下。


    “如果下次還是那樣一點線索都不留下的話。”


    閑院想說她其實真的留了很多線索。


    “那就隻能把彌海砂看得更緊一點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室長繼續抖s氣場蔓延開來……


    真的你們還是太矜持了快點給我留言多起來!!!


    要知道就三千字我卡了幾個小時為了不崩老子還要中途回顧小說!!!


    這麽敬業的同人文作者你們不留言良心過得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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