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微側著頭,看著車窗內的倒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看著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青年的倒影,緊緊的盯著他的眼睛,仿佛要透過那雙灰藍色的眼眸,尋找那個他所熟悉的雲雀恭彌。


    轎車緩緩地行駛在車道上,馬達有節奏地發出輕微的轟轟聲,不依不饒的為原本靜悄悄地空間增添一點波動。


    “我們現在要去哪裏?”


    “回家。”雲雀瞥了一眼光,淡淡的回道。


    光詫異的看了雲雀一眼,心裏有股暖流緩緩流過,很溫暖,很安心……很想哭。


    僅僅兩個字,卻讓他有種自己還是在那個熟悉的世界的錯覺。


    隻是……


    看著車外陌生的風景,光還是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兩旁的街道上人來人往,摩肩接踵,步履匆匆,遠處不時的有幾個拿著武器穿著製服飛在半空疑似巡邏的人。


    直到看著這一幕,他才真正感覺到,時間……不同了!


    心裏有點忐忑不安,突然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不知道現下的情況,不知道他為什麽會跑到白蘭的地盤,不知道雲雀又怎麽會知道他在那裏……


    現在的他確切點說,就是兩眼一抹黑,什麽都不知道。


    “那個……”光盯著反光的車窗,深吸了口氣,醞釀良久之後,終於還是問出了聲,“恭彌怎麽知道我在白蘭那裏的?”


    聞言,車窗倒影裏的青年睜著一雙灰藍的眼睛幽幽地看著他,眼中似有怒火閃過。


    光有些不明所以的回首看著雲雀。怎麽突然生氣了?


    雲雀平靜的直視光的眼眸,緩緩的開口道:“自己的妻子在哪裏,作為丈夫的難道不應該知道。”


    什麽?


    光覺得一定是自己聽錯了。這種疑似妻子出牆丈夫吃醋的語氣怎麽可能是從雲雀恭彌這個要強的中二口中說出來?還有那個……不,應該是幻聽了吧。


    “那個、恭彌我剛才……”好像幻聽了。


    光睜著沒有任何焦距的雙眼,表情空白一片。他絕對是幻聽了吧?他怎麽可能嫁人?其實恭彌剛剛什麽話也沒說吧?


    “你沒有幻聽。”一秒打碎光最後的掙紮,雲雀的語氣十分篤定。他能夠理解此刻的光所受到的震驚,隻是,他畢竟不是十年後的他了,現在說什麽他都不會明白透徹,既然如此,又何必多言。


    光隻要知道,他是他的,足矣。


    “對不起,請允許我鄭重的拒……”“絕”字尚未脫口,修長纖細的食指抵住了光正在發話的嘴上。


    “哇哦,你想被咬殺嗎?”即使是十年前的你,也不能拒絕。雲雀幾乎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克製力,才勉強將自己的怒意壓下。他抿著嘴,冷冷的灰藍眸直直的對上光的琥珀眸,“怎麽,我以為你十年前就應該有所準備了,我的夫人。”


    哢,光覺得自己的心理建設被一瞬間打碎了,此刻的光簡直就想直接把人從車上扔下去,來個毀屍滅跡眼不見心不煩。


    看著光微微淩亂的表情,雲雀在內心輕歎口氣,隨後輕輕的笑了。他惡作劇般的向光靠去,雙手撐在座椅和車門上,將光卡在他和座椅之間,呢喃般的開口道:“喂,回神了。”


    “哦。”溫熱的呼吸擦過發梢,光回過神看著距離他不到三厘米的青年,頓時又受到了不小的驚嚇,“恭…恭彌?”


    噴灑在臉部的氣息曖昧得讓光有些不知所措,兩人的距離實在是靠的太近了,近到光的鼻端充斥著雲雀身上的味道,近到光甚至能夠聽到雲雀的呼吸聲,感受到雲雀身上的溫度。


    轟,光隻覺得臉頰一熱,自己的腦袋發出哢的一聲,直接死機了。


    【真是笨呢。】


    雲雀溫和的看著腦袋暫時無法重啟的光,俯身將臉埋在光的頸窩,緊緊地抱住他瘦削的身體。


    【怎麽偏偏就喜歡你這麽個笨蛋呢。】


    光反射性的將雲雀摟住,呆愣愣的歪著頭疑惑道:“恭彌?”其實,此時的他完全沒有清醒,這個動作隻是他下意識的條件反射而已。


    當然,雲雀也知道,他深嗅著光身上帶著淡淡清香的味道,腦中突然閃過一個疑問,“對了,你跟白蘭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他怎麽不知道光跟白蘭還認識啊?


    “啊,額,上次去意大利的時候認識的。”光呆呆的解釋道。


    “是嗎……”雲雀垂眼,思索了一會兒後,繼續說道:“以後別再去找他了。”要是被帶壞了的話,那可就麻煩了,那種人一看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典型的六道骸第二。


    “恩。”光乖乖地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看著某人有些睡眼朦朧的拉攏著眼睛,雲雀伸手將他抱進懷裏,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讓他躺在他的腿上,這樣可以讓他睡得更舒服些。同時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少年的身上。


    等到做完一切後,雲雀靠著背倚,淡淡的吐出了兩個字,“閉眼。”


    “……哦……”光閉上略顯疲憊的雙眼,安靜的躺在雲雀的懷裏,意識蒙朧的想道,十年後的恭彌還是這麽別扭呢。


    從密魯菲奧雷總部到機場的途中,兩人沒有再開口說過一句話,整個車內彌漫著寧靜的氣息。直到到達機場,光也沒有醒過來。


    雲雀抬眼掃過喧鬧的機場,冷冷的啟唇,“哲,走vip通道。”


    “是,恭先生。”草壁膽戰心驚地應聲。黑發男子身遭凜冽的殺氣刺得他如坐針氈。嗚嗚嗚,恭先生,遷怒什麽的太過分了呀。


    “唔……”好吵呀,光翻了個身,被耳邊的喧嘩聲吵得微微皺眉。


    黑發的男子拍了拍懷中睡的不太安穩的少年,看著少年蹭了蹭他的手掌繼續睡去,精致的臉龐終於卸下了淡漠的麵具。雲雀淡淡的勾了勾唇,灰藍的鳳眼凝視著少年略顯蒼白的睡顏,劃過淺淺的憂慮。


    “恭先生,到了。”草壁關上發動機後走下車,恭敬地為雲雀打開車門,“請下車吧。”


    “恩。”雲雀將光打橫抱起,微輕的身軀讓雲雀不禁“嘖”了聲。這家夥到底有沒有好好吃飯,照顧別人這麽起勁,對自己就隨便敷衍了事,到底要到什麽時候,光你才會真正關心一下自己的身體。


    【真是欠咬殺。】雲雀心底無奈地低歎了一聲。


    按著光往自己的懷中緊緊一靠,確定這樣的姿勢能讓對方睡得安穩,他不顧周圍工作人員詫異的目光,逕自走上停靠在邊上的專機。


    十年前,東京綜合醫院的病房裏,六道骸與雲雀恭彌陰沉著臉看著空無一人的病房,擔憂,焦急,恐懼等等一係列的情緒向他們湧去。


    “病房裏的人呢?”雲雀抓著一個護士的手臂,懾人的冰寒自灰藍眸中一閃而逝。


    “不,不知道。”被抓住的護士擅抖著身體,眼睛移向別處,完全不敢看眼前這個眼中充滿了暴怒和肅殺的少年。


    “不說的話,可要永遠的留在這裏了喲。”六道骸語氣平淡,就像是在談論天氣一般。如果不是那隻閃著冷光的輪回眼蓄勢待發的轉換著數字,根本沒人聽得出他是認真的。


    真的想要將這個護士的……命,留著這裏。


    冷汗慢慢聚集在護士的額上,那雙平平靜靜的異色眼眸,讓護士整個人猶如冰窖。明明沒有任何的情緒,卻讓她感覺……


    “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護士拚命的搖著頭,緊張的說道:“我隻知道,昨晚光君的媽媽來的時候,光君還在病房裏了。”


    “美津子媽媽嗎?”雲雀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兩人對視一眼,飛快的往家裏跑去。


    看著兩人走遠,護士立刻腳軟的跌落在地上,雙手緊緊地捂著自己的胸口,臉色慘白至極。好可怕,這兩個少年,到底是什麽人?


    那一瞬間,她感覺,如果她什麽都不說,也許真的會死。


    傷病尚未好全,又消耗了很大的體力,光這一覺睡得特別的沉。等到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到日本了。


    坐在緩緩向前行駛的車內,光睡眼朦朧的打了個哈氣。


    “醒了!”雲雀伸手理了理懷中之人睡的向四方張揚的發絲,心情莫名的變得很好。


    “恭彌?”感受著頭頂的溫度,光迷迷糊糊的叫著雲雀的名字。


    “恩。”雲雀放下手,拉起遮陽的隔離簾,車窗外已是豔陽高照。


    刺眼的光線讓光反射性的抬起手遮住眼睛,眯著眼等到眼睛適應光線後,光揉揉眼睛看著車窗外有些熟悉的風景疑惑的問道:“我們到哪裏了?”總覺得這裏的格局有點不太像在意大利呢,錯覺嗎?


    “並盛。”


    “哦。”光伸了個懶腰,正準備坐起身,腦中卻突然閃過雲雀剛剛的話,隨即驚叫了一聲,“誒,我們已經到日本了嗎?”


    原來不是錯覺啊,可剛剛不還在意大利的嗎?


    話說,他有睡……這麽久嗎?


    “已經快到並盛神社了。”看來那時候的光身體真的很差,雲雀皺皺眉,想著之前睡得毫無警惕的光微微有些擔憂,“睡了這麽久,餓不餓?”


    “唔,有點。”摸摸扁扁的肚子,光覺得自己真的有點餓了。


    “哲,開快點。”雲雀對著駕駛座上的青年命令道:“還有,打電話讓人準備早飯。”


    “是的,恭先生。”


    “再忍一下,馬上就到家了。”


    嚇,這樣子的恭彌,真不習慣。


    “很餓?”看著臉色有些不對經的光,雲雀皺著眉頭關心的問道。


    聞言,光呆呆的搖搖頭,“不,還好。”


    恭彌,請你正常一點吧。


    光表示,他今天受到的驚嚇足矣抵得上以前的十四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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