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下午三四點鍾的太陽足夠溫暖卻不會太曬,貝內特家的小姐並女客們在花房布置出了一個小餐台,大家環繞而坐。貝內特太太也很高興的挺著肚子湊熱鬧,時間過得太快,再過兩年貝內特家的小姐也要開始加入社交圈了。


    “媽媽、你別摸臉了,你還年輕著呢~!”伊麗莎白笑嘻嘻滴給貝內特太太遞過一個餐盤,一個肉餡的小餅,一小碗蘋果色拉,還有一杯胡蘿卜梨汁。


    貝內特太太像個孩子般皺起了眉毛。“麗茲、換一個飲料吧,胡蘿卜汁太奇怪了啊~!”


    “不能挑食!為了小寶寶好。”


    “哎、麗茲。你才是個10歲的小孩子呢。”貝內特太太現在被女兒們管的太緊,看來成為焦點中心,幸福了也痛苦了。


    “是啊、媽媽,我才10歲呢,你可不能讓我太操心了。我還得費心思在玩樂上呢。”伊麗莎白認真的點點頭,看向艾達.韋爾。“你昨天舞會怎麽樣?有多少紳士拜倒在你的裙下了呀?”


    “伊麗莎白!”艾達紅了臉,看看嫂子也笑眯眯滴看著自己,就是不知道她聽懂了多少。


    娜庫莎可是很高興的能聽懂幾個詞,積極的參與進話題裏來。“艾達昨天很漂亮!有三個男孩都來找她跳舞。”


    “艾達、你以後要成為朗博恩的舞會明星啦。”瑪麗對舞會向往著,更多的還是能吸引別人的注意。


    貝內特太太看著幾個花朵般美麗的女兒,高興的說:“小姐們總有那一天的,平時你們一定要和斯特林小姐好好學禮儀,這樣才能成為優雅的小姐。隻是可惜斯特林小姐昨天沒去舞會,你也是到社交年齡了,應該多去跳跳舞。”


    斯特林小姐抿唇笑了笑,嫻靜不語。


    倒是簡注意到了什麽,有些歉意的看了看斯特林小姐,一邊悄悄拉了拉伊麗莎白的袖子。兩個人臉貼著小小聲的說了幾句話。


    不多時貝內特先生和韋爾兄弟也走了進來,巴裏.韋爾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貝內特家的小姐,不由在心裏歎氣。出身對女人的儀態、談吐影響太大了。也許他該促成貝內特小姐們的計劃,隻有擴大社交,讓韋爾家的女孩子多接觸中高層人家的小姐,才能逐漸改變她們靈魂裏的卑微。


    溫德爾看見餐台上的點心,眼睛立刻亮了。“貝內特小姐,這是上回小艾倫說的小肉餅麽?”


    伊麗莎白看著這個和姐姐差不多大的男孩子,笑了“你上次和舅舅外出了,沒吃到,這回正好嚐嚐。”


    “小艾倫倒是和我說得可好吃了,就是一塊都沒留給我。”溫德爾咬了一口,幸福的眯了眯眼睛。


    伊麗莎白看著這個男孩子,這兩年來變化可是太大了。溫德爾.韋爾跟著加迪納爾先生看了太多,接觸也不少,他的改變反而是韋爾家最大的,當然也和加迪納爾家關係最為親近。


    貝內特先生進來花房之後便默不吭聲,簡的心情一下低沉下去。倒是伊麗莎白還不動聲色的一邊和溫德爾說著話。


    貝內特先生看向伊麗莎白,真可惜她不是個兒子,連韋爾家都說動了。“簡、麗茲,你們的想法,爸爸答應了。”


    瑪麗立刻就知道說的是女士沙龍的事。“爸爸!我也有份的!”


    “對、小瑪麗也有份,好吧!你們三姐妹自己的零用錢就自己做主吧。”


    簡和伊麗莎白鬆了口氣,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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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來臨後,倫敦東區的大人們都在擔心家裏如何度過這個冬天。越是到秋末、那些孤兒越是逞凶鬥狠,有的糾結幾人甚至在市場上就開始了盜搶。不過是恐懼著冬天的來臨,能不能活到春天,誰都不知道,也許這就是最後的瘋狂。


    這天、已經搬離東區的溫德爾.韋爾給這些孤兒們帶來了一個消息。三天後會有人來東區招募人員,包吃包住,工資一個禮拜5先令。


    5先令的周薪的確不多可以說比紡織廠還少了點。不過包吃包住就不同了,這正是他們日常最大的開銷,甚至於他們的所得還不夠這些開銷的。


    貝內特先生知道女兒們的這個冒險舉動後無疑是有些震驚的,但最後隻是請加迪納爾先生聯係了幾個要好的警察到時候同往。他現在也開始好奇女兒們的沙龍能辦成怎樣。


    三天後,東區迎來了一輛馬車。一些流浪兒、並一些不太好找工作的小孩子早已等在了狹窄的街道上。他們看見馬車上下來四位和東區格格不入的小小姐,並兩位紳士(巴裏.韋爾和貝內特先生)。隨後跟著馬車的幾個警察過來站在了先生小姐們旁邊,別著明晃晃的搶。


    原本嘈雜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下來。看著這些衣不蔽體的人,簡張了張嘴巴,最終還是說不出話來。韋爾家的艾達看到後站了出來,在這裏她再熟悉不過了。


    “之前溫德爾來通知過今天的事情了,具體的我們要招募15個12-17歲的女孩,10個10歲到17歲的男孩。在培訓期間我們隻負責吃住,培訓期滿合格者每周5個便士,不合格的還是回到東區。有意者現在可以報名。今天我們就將挑選出來的人帶走。”這是經過斯托克、韋爾、貝內特三家均有份加入的姑娘共同商量之後的決定。


    名額無疑是少的,孤兒和小孩們擁擠喧鬧起來,警察掏出槍亮了亮,這些孩子才安靜下來。他們排成了兩隊,分別到伊麗莎白和黛西的麵前登記自己的姓名和年齡。伊麗莎白和黛西短暫的打量這些人的五官。


    伊麗莎白和黛西分別將30來個符合年齡、外貌清秀的孩子點了出來。這次被大批刪掉的孩子裏年紀小的當場哭泣起來,簡看著也掉了淚,另外三個也紅了眼眶。貝內特先生之所以同意女兒這樣做,並且僅僅保障她們的安全,隻作陪同和旁觀;正是為了讓女兒們知道,現實是殘酷的,就算有善心,但是她們的能力極為有限。


    最後還是決定全帶走選出的這30多個人,這無疑給她們之前的預算增加了支出。簡另外還帶走了三個很小的孤兒,大概隻有三四歲的樣子。馬車夫和警察幫忙將幾位小姐帶來的黑麵包發放給沒有入選的孤兒和孩子,艾達對於他們的前來表達了感謝。


    被選中的人帶離東區後就上了貨車,一共三輛,隻能像牛羊一樣擠在一塊。三個小孩子進了車廂很拘謹的靠在一起。貝內特先生的臉有些黑,這次還是稍微超出了他的設想。


    馬車一行出了倫敦直奔朗博恩,那邊早已有莊戶幫忙搭建了幾間小房子。


    三車的少年男女分開住進搭建的房子裏,有牧羊人格吉爾一家幫忙照看著。格吉爾的太太駕著一口大鍋正燒著熱水,看著這些孩子洗幹淨換上了貝內特小姐們準備的粗布衣服後,將他們穿來的破布給集中燒了,有的甚至隻是個破麻布口袋。


    格吉爾家的孩子們幫忙準備了黑麵包和肉湯,這些惶惶不安的少男少女總算是平靜下來,不管如何現在吃飽就行。他們接下來的口糧和衣物並格吉爾家幫工的錢將全部計算在幾家小姐的初期成本裏,所以並不能供應的很好。為此簡.貝內特還深深的自責,伊麗莎白則是安慰她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三個小孩子倒是被簡帶在身邊,貝內特家的幫傭阿芙拉太太看見馬車裏下來三個乞丐小童嚇了一跳,然後就開始數落起簡和伊麗莎白,連貝內特先生和巴裏.韋爾也被說了一通。如果有跳蚤臭蟲那可怎麽得了!最後不得不拎著三個小童去涮洗幹淨。順便準備熱水給馬車夫清洗車廂內部。甚至阿芙拉太太覺得先生小姐們今天的衣服也最好拿去煮煮,人也最好先去洗幹淨再進屋!


    貝內特先生沒有生氣,反而很是認真的看著兩個女兒。“既然做了,你們就要堅持下去;至於這三個孩子不能算作貝內特家的養子女,你們兩個自己安排吧。隻是這和養貓狗可是完全不一樣的。”


    簡雖然願意貢獻她的零星零用錢可她們還要籌備女士沙龍,要用錢的地方多了去了。伊麗莎白不得不也貢獻出自己剩餘的零用錢,這下她們可成了窮光蛋,還好隻等女士沙龍開業。


    做了長久以來想做的事,簡非但沒有感到自我精神上的滿足,反而接連幾天睡的很不好。她總算懂得了貝內特先生說的話,清楚知道自己的渺小,隻能默默的將這些不忍放在內心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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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托克家的雙胞胎姐妹已經13歲了,這一年多由於哥哥不在她們家並沒與外界過多的主動交際。倒是加迪納爾家和貝內特家往來密切了些,加迪納爾先生是個責任心很重的紳士,在力所能及下經常會主動拜訪,以便及時提供幫助,一個家裏沒個男主人總是不方便的。


    貝內特家則是因為簡和伊麗莎白和兩位雙胞胎小姐一直有書信往來,每到倫敦必然是要相互拜訪的。


    哥哥不在家,兩位嬌生慣養的斯托克小姐也逐漸成長起來。她們和斯托克太太一樣擔心哥哥的遠航,隻是別的事物卻不想讓媽媽再操心了。偶有不老實的雇傭,也被她們商量著借加迪納爾先生出麵解決。


    現在新雇傭的,正是簡出主意讓韋爾家出麵在東區找的兩個女孩。她們雖然沒壯年女性那般熟練和力氣大,兩個人應付家務活倒是綽綽有餘的。而且一個多月下來禮儀也學得很不錯了,也算有點斯文的樣子,並不會像成年女子那般被生活磨得粗鄙。難得的包吃包住還有工錢,並且沒有危險,她們對未來充滿了希望,攢了錢再大上幾歲,她們也能找個南區的小手工業者結婚了。於是工作也分外認真,她們可清楚的知道之前的雇傭是為什麽失去這份工作的。


    這陣子貝內特家小姐的來信,讓斯托克小姐們的心躁動不已。她們的女士沙龍總算要辦起來了,貝內特家、韋爾家並加迪納爾太太都有不同比例的注資進來。而雙胞胎也可以名正言順的經常往來女士沙龍的店址和加迪納爾家、韋爾家。


    每遇到不懂的事情小姐太太都會請教加迪納爾先生,連帶著加迪納爾夫婦感情越發好了。隻是需要出麵的時候,還要輪到加迪納爾先生和韋爾家的小弟弟溫德爾出場。


    溫德爾跟著加迪納爾先生也有一年了,看來他是打算走商人的路線。


    經過一番忙碌最後確定了南區靠西的一幢獨棟的小型房子。


    初步設想是:


    一樓被設為開放區,隻需要購買一杯飲料或者一份點心就可以在這裏讀書看報,最便宜的檸檬水1便士免費續杯。這是伊麗莎白提出的想法,如果女士沙龍也設最低消費的一便士咖啡那和咖啡館就沒啥區別了。


    另外還出售一種廉價的便餐5便士一份,兩塊含有雞蛋和鹹肉片新鮮生菜葉的三明治。這完全是簡的建議,麵粉和蔬果的原材料來自於近郊的農戶,鹹肉雞蛋則來自於朗博恩。


    二樓要裝修精美而閑適,就像一個貴族少女的客廳,牆上可以掛上斯托克姐妹和簡繪畫的風景畫。要有天鵝絨窗簾,柔軟的沙發,精美的靠墊。除了書報架之外,還應該有一架鋼琴、一個可供繪畫的書桌,一些裝訂成畫冊的刺繡花樣、一冊最新式樣的衣帽圖繪。陽台上要布置一組三座一桌的貴妃椅。這裏都是精致的茶水點心,也許到時候還可以辦個聚餐。


    三樓是女雇工們居住的地方,男孩子住在旁邊連帶的小木屋裏,方便夜間的保安工作。小木屋原本是雜物間,現在要休整一番隔出兩層並三間屋子。閣樓是雜物間,下麵是兩間臥室。伊麗莎白參照未來的學生宿舍,設置成上麵是床下麵是櫥櫃和桌椅的樣式,方便每個人都有個簡易空間。


    服務員和廚師統一是女孩子,這是為了方便幾位小姐日常與她們接觸。廚師統一穿白色的衣裙,用帽子整個遮住頭發。服務員穿著侍女服,統一是黑色的低領罩衣白色的圍裙,裏麵是白色襯衫,露出的領口用緞帶打著蝴蝶結,


    年紀小的男孩子穿著白襯衫打著紅色領結,外有黑色燕尾的馬甲和黑色長褲,並黑色的大衣。看上去就像個q版的執事。他們會待在一樓門口,每當有小姐下馬車便上前攙扶。另外年紀大的男孩子也穿著同樣製服黑色領結,如有年長的女士便由他們上前攙扶,另外還負責一些體力活。


    他們已經在朗博恩待了快一整個冬天,主要是接受培訓,隻是定期還幫忙一些農活(因為小姐們的資金確實有限,隻能以工代勞。)。瑪麗.貝內特教他們識字,閱讀和寫作。伊麗莎白、貝內特抽空教他們加減法。斯特林小姐也請來每周教授一次他們基本禮儀。這些被挑選出來的人。無疑都是幸福的。不論身心他們都已經不再是東區時惶惑不安的無助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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