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祥時刻身處於充沛的靈氣中,又有足夠的納元丹輔助,每日勤修不輟,打坐練功吸收天地靈氣,如此半年,便突破煉氣中期直衝煉氣後期。


    近日來,浩祥隱約覺得築基期快到了,於是停了修煉,著手收集煉製築基丹的靈草,向翩翩道了別,隻說外出采藥。有了上次的經曆,翩翩也不攔著,隻囑咐他路上小心。


    說來碩王嶽禮卻是將小兒子忽視個徹底,除了逢年過節碰個麵,浩祥出門半年都不會有人過問。


    浩祥別了翩翩,出得碩王府,使了個風係法術,禦風而行,瞬息便出了京城,向各處名山大川奔去。半年下來收獲頗豐,幾百上千年的山參靈芝首烏,煉製築基丹的各類靈草多不勝數,卻惟獨缺了一味名為千裏香的藥引。


    這味千裏香並非靈草,隻是尋常植物,但說它尋常又不盡然,既是藥引,那築基丹少了它便煉不成了,且數量極少,浩祥尋了大半年也不見其蹤影。這千裏香有一特征,那便是其香味了,據丹方上說,千裏香的香味沒有什麽能與其媲美,且香味能傳播極遠,這種植物很有可能作為香料使用,珍貴又稀少的香料那麽便隻有皇宮了。


    有了這個猜測,浩祥便不再耽擱,使了風係法術片刻便回到京城,將翩翩能用的藥材交給她,收拾了能賣的送去給相熟的藥材商人,將剩下的靈草分門別類收好,又與翩翩和和樂樂的用了午膳,而後告知翩翩次日要出門幾日,便回房等待天黑了。


    並非不敢白天闖入皇宮,以浩祥如今的修為,天下哪裏都敢去的,因為這世間似乎不存在修真者,隻有尋常的武林中人。隻是這千裏香實在奇特,隻在每日午夜發出香味,且隻能在香味散發出的一個時辰內采集才有作為築基丹藥引的功效。午夜時分一到,浩祥瞬間便從碩王府移到宮牆外,運起禦風術,越過眾侍衛頭頂,直向後宮飛去,眾人卻隻覺一陣風吹過。


    一進宮,浩祥便放出神識搜索,更提高了五感的靈敏度,輕易便聞到一股奇香,難以用具體的詞來形容,隻是聞了令人神清氣爽,浩祥暗道,就是它了,便循著香味飛了過去。


    皇十二子永璂,今年十一歲,乃當今皇帝唯一的嫡子,然而有清以來似乎嫡子都與皇位無緣,況且乾隆皇帝並不待見皇後,連帶著這個小兒子也視而不見,反而對非嫡非長的五皇子永琪寵愛有加,所以永璂過的遠不如前麵早夭的嫡子兄弟們來得幸福。


    永璂雖然十二歲了,但是由於被皇後保護的太好,完全沒有受到皇宮這個染缸的影響,心思單純善良。皇後雖希望他成材,希望永璂能得皇帝看重,教導卻不得法,稍有不是便嚴厲嗬斥,長此以往永璂被教養的有些呆,與皇後也不是那麽親近。


    這日乾隆皇帝例行到上書房考較眾皇子,點到永璂時,見他低著頭請安,一張臉憋得通紅,背誦時滿聲慢氣的,較之五阿哥永琪昂首闊步,在他麵前引經據典高談闊論毫不拘謹,簡直是雲泥之別,於是更加不喜永璂,不待他背誦完就嗬斥道:“畏畏縮縮像什麽樣子,皇後就是這樣教導你的?!虧你還是嫡子,背個書都這樣,以後還怎麽做事?!嫡子該是五阿哥那樣文武全才,有空多學學,蠢材!”


    訓斥完皇帝便拂袖而去,五阿哥被作為正麵教材,暗自得意一番,麵上卻謙虛恭讓,施施然走到永璂身邊,以一副好兄長的嘴臉道:“十二弟該長進些,免得又惹怒父皇,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盡管來問我,為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永璂卻還處於被皇帝的訓斥中的狀態,一臉懵懂,他實在不知道自己哪裏惹怒了父皇,更不知自己哪裏不長進了,明明他的功課已經很好了,連紀師傅都經常誇他。


    永琪見十二一臉懵懂不知反應,自覺沒趣,哼了一聲走開了,一會兒便被幾個不得寵的皇子並侍讀圍繞著奉承起來,將十二那兒的些許不快拋開了。


    “十一哥……”為什麽連十一哥都不理我?


    永琪看著被眾人簇擁的五阿哥和一臉事不關己的十一阿哥永瑆,心裏滿腹委屈無處訴說。


    十一阿哥永瑆雖養在皇後膝下,卻並不親近皇後,反而更得皇太後的歡喜,數次隨太後到五台山祈福,因此他是有幾分看不起十二的,嫡子又如何,皇後又如何,不受皇阿瑪待見照樣與那位子無緣。


    永璂與永瑆同在皇後宮裏長大,原本同進同出,近來卻漸漸疏遠了,永璂原本很喜歡這個跟他年紀相差不大又一起長大的哥哥,如今見他如此冷淡,心裏難過卻不知如何是好,隻以為是自己不好觸怒了他。


    晚膳時被身邊的小太監小良子告知十一阿哥已經在自己宮裏用過膳了,不必等他,永璂聽了,原本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心情又難過起來,吃了幾口就推辭沒胃口,遣散身邊的人,跑去禦花園暗自傷心了。


    永璂躲進平時的秘密基地——禦花園的某座假山——裏,裏邊都是永璂一點一點積累的寶物,他想挑一件向十一哥賠罪的禮物。其實裏麵並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真正貴重的都被皇後收起來了)比如永璂十歲生辰時送的平安符,皇瑪嬤誇永璂乖巧賞的小點心,身邊的大宮女秀荷送給他的荷包,甚至還有五阿哥永琪出宮回來順便扔個他的小風車,隻是這些別人眼裏的破爛都是永璂的寶物,在他看來彌足珍貴。


    永璂正煩惱著送什麽給永瑆,忽而一陣風吹了過來,永璂不慎被風沙迷了眼,低頭揉了揉眼睛,再睜開,眼前竟多出來一個人。然而更令人驚奇的是,那個人竟然雙腳離地一尺多,整個人懸在空中,顯然這人剛才不是走進來的,而是飄進來的!


    “咦?你是妖精嗎?”永璂睜大眼睛,卻不覺得害怕,好奇的看著眼前的景象,以前看過的繪本《山海經》裏的各類精怪不由浮現在腦海裏。


    浩祥看著下麵圓眼圓臉,就連身體也是圓潤的孩子,仰著一顆包子樣的腦袋,天真的發問,禁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咳”浩祥好整以暇的哄騙道:“不是妖精哦,我是仙人。”


    “竟然是仙人?!”小孩的嘴張成o型,震驚的看著他,不確定似的圍著浩祥轉了幾圈,見他腳下真的沒有東西支撐,且長久懸浮在空中,便有幾分信了。


    “那你能給我看看你的仙術嗎?”


    “你不怕我嗎?”浩祥覺得這孩子挺有趣,一般人見著他這樣恐怕早就大呼見鬼,四處逃竄了吧。


    “不怕。”小孩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疑惑的看著他,搖了搖頭。


    “哦?為什麽?”


    “……”這個問題難倒了永璂,小孩歪著腦袋想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話,“感覺,沒有惡意。”


    想來也是,這孩子雖然單純天真,但總歸是在皇宮裏長這麽大的孩子,若是沒點特殊的生存技能,恐怕早就夭折了。


    雖然這點保命技能挺管用,卻防不了陰謀暗算,這孩子再這麽下去隻怕命不久矣了。浩祥端詳著永璂的圓臉暗自歎息,隻見他眼底烏青,應是常年接觸慢性毒藥所致,若是沒人發現,長此以往這孩子絕對活不到成年。這後宮女人的手段還真是讓人防不勝防,最毒婦人心啊,古人誠不欺我。


    “既不怕我,那便跟我來吧。”浩祥笑著衝小孩招手,領他到一株貌不驚人卻暗暗散發著幽香的植株前。


    永璂想起他之前說的“仙術”,好奇的跟上去瞧,隻見那“仙人”一揮袍袖,地上那株草便不見了,就好像這裏從來都沒有過一樣,連泥土也不曾翻出。永璂瞪大了眼,以為自己瞧錯了,蹲下)身去仔細看,又伸手摸了摸地麵,愣是沒瞧見原先那株植物去哪兒了,又懷疑被“仙人”藏進袖子裏去了,便去看他的袖子,幹幹淨淨,一絲泥土也無。


    “真的是仙法?你藏哪兒了?”小孩的表情頓時成了( ⊙o⊙)


    “嗬嗬,天機不可泄露。”當然是收進空間戒指裏了。


    “你我既相遇,便是緣分一場,我這裏有枚玉墜,有避毒提神的功效,若你片刻不離的帶著它也能保你平安。”浩祥變戲法似的翻手便拿出一塊係著紅繩的乳白色玉墜,遞到永璂麵前。


    這玉墜小巧精致,雕刻著寓意吉祥長壽的麒麟,玉質瑩潤,仿若凝脂,且雕工細膩,玉墜上的麒麟栩栩如生,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卻是浩祥親自雕刻的,玉是上好的暖玉,放在空間中滿是靈氣的藥泉裏溫養了幾年,方才雕出一塊玉佩和一枚墜子,玉佩給了翩翩,玉墜便是現在浩祥手裏的這塊了。


    小孩又看看眼前的玉墜,看看浩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驚訝道:“給我的?”


    “恩”浩祥含笑著點頭,又將手裏的玉墜往他麵前遞,見小孩不接,便親自幫他掛在脖子上,又將玉墜塞進小孩衣服裏,囑咐道:“這玉不是凡物,須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不要讓別人瞧見了,反而給你徒惹一場禍事。”


    原本還想將玉墜送給永瑆的小孩聽他這話,立刻便歇了心中的念頭,乖乖將玉墜放到裏衣貼身藏好,玉墜觸及肌膚的刹那,永璂便感覺到一股熱流竄進身體裏,暖洋洋的,頭腦也清醒許多。


    永璂興奮的將玉墜又從衣領裏提出來,捏著玉墜看了又看,欣喜的仰頭,奉送了浩祥一個大大的笑臉:“謝謝你,神仙哥哥。”


    “撲哧”聽到小孩對自己的稱呼,浩祥又忍不住笑了,原本隻是想著了結一段因果,沒想到竟有這麽有趣的孩子。


    修真乃逆天之行,修真者本應遁世,尋一處靈氣充沛的仙山,經年累月修煉不息,但修真者進階並非隻靠修為,若一味提升修為而不注重磨練心境,則容易滋生心魔,心魔難除,於修行高深後曆劫有礙,輕則修為盡失,重則魂飛魄散。


    修真之人重因果,所以浩祥來到這個個世界並不急著躲進深山裏修行,而是陪在翩翩身邊。浩祥占據了她兒子的身體,這便種下了因,而他做翩翩的兒子,將來給翩翩養老送終,便是還了她的果。這於心境也是一種提升。


    今日浩祥來尋煉製築基丹所需的藥引,遇到這孩子,便是因,贈與他玉墜,便是了結了這份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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