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十二怎麽樣了?”


    太後對皇帝這個唯一的嫡子還是很關心的,又因為浩祥而對永璂多了幾分親近,此時見永璂沒有隨皇後一起來,便問了一句。


    “回太後,十二沒什麽大礙,隻是受了些驚,精神有些不濟,太醫囑咐他好好休息,臣妾就沒讓他來。”皇後並沒有歇斯底裏的苦求太後為十二討回公道,隻是將十二的情況輕描淡寫一番,並適時顯露出擔憂的神色。


    校場上的發生的事皇後不說,太後也會追究。十二沒有受傷,但受驚了是肯定的,皇後這麽輕描淡寫的說,不過是為了不在太後心裏留下得理不饒人的印象,還能博得太後的同情。


    “沒事就好,一會兒朕命人送些壓驚的藥去給他。”皇帝突然插了一嘴。


    皇後驚訝的看了他一眼,心說這可稀奇了,太陽打西邊兒出來啦?不過嘴上卻道:“臣妾代十二謝皇上賞賜!”


    “皇帝關心關心自己的兒子,謝什麽?”太後嗔怪道,太後可不希望皇後母子因為皇帝對十二的忽視,而疏遠了皇帝。


    “皇額娘說的是。”皇帝讚同道。


    “臣妾知錯了。”皇後屈膝向皇帝和太後福了福身,認錯認的十分幹脆,即便心裏對皇帝遲來的關心十分不屑,但麵上卻做到務必讓人挑不出理來。


    皇後現在也明白了,耿直的人在宮裏活不長。為了十二,掩藏起自己的本性,圓滑一點又何妨。


    “萬幸十二沒事,不過該追究的哀家也不會輕饒了他。竟敢明目張膽的謀害皇子,哀家倒要看看是誰如此膽大包天!”太後沉聲道,目光卻始終圍繞著令妃和愉貴妃。


    令妃故作不知倒也罷了,愉貴妃卻因為派人刺殺過永璂而心虛不已,此時聽太後疾言厲色,並且時不時就向她這邊看過來,不由發起抖來。


    “皇帝,禦馬監犯事的都抓起來了嗎?”太後將這兩人的反應看在眼裏,卻並不關心,轉而問皇帝道。


    “來之前朕已經命人去抓了。”皇帝回道。


    皇帝剛說完,就有侍衛進來稟報。


    “回皇上,奴才們去晚了,喂馬吃毒草的太監昨晚已經畏罪自盡了,另一個送馬的則出逃了!”


    “豈有此理!”皇帝怒道,他覺得自己被愚弄了,在他眼皮子底下出的事,居然還抓不到人!


    “把事情做的如此滴水不漏,這主謀真可謂是手眼通天啊!皇帝,哀家看這內務府是不是該好好清理清理了?”太後說的內務府,卻是直接把矛頭指向了令妃。


    令妃的父親魏清泰乃是內務府管領,由於令妃的祖父曾是內務府總管,因此幾十年來內務府幾乎被魏氏一族把持著,魏清泰在內務府更是隻手遮天的人物。而禦馬監則是內務府所掌管的十三衙門之一,其中的聯係明眼人一看便知。


    “這……”皇帝有些傻眼,他不知怎麽這把火居然燒到令妃頭上去了,不由向令妃看去。


    “皇上……”令妃眼眶中盈滿了淚水,滿麵淒楚,無辜的回視皇帝。


    “皇額娘,朕看還是不必如此大動幹戈了,內務府牽扯甚廣,一時疏忽也是有的,想必是賊人鑽了什麽漏子才能得逞。魏清泰在內務府幾十年,做事一向深得朕心,朕不想為了這麽件小事,寒了老臣的心。”皇帝對令妃的寵愛不是一朝一夕,永璂也隻是讓他有些另眼相看罷了,怎麽可能為了永璂而動搖令妃在他心中的地位。


    “小事?皇帝,這可不是小事!光天化日之下就敢通過內務府的手謀害皇子,若不嚴懲,皇家的威嚴何在?內務府是咱們皇家心腹不錯,可若是心腹要謀害主子,可不是比旁人更便宜?今日是謀害皇子,若不處置,明日豈不是要謀國?!”


    太後這一聲聲質問說的擲地有聲,皇帝聽的冷汗涔涔,忙躬身向太後認錯道:“皇額娘說的是,朕想差了!”


    “皇上……不是這樣的……皇上……”令妃搖頭哭求道。


    “傳令下去,即日起徹查內務府,內務府所有官員全部收押聽審!”這次令妃卻沒能讓皇帝動搖,比起令妃當然是他的寶座更重要了。


    雖然沒能一下子就扳倒令妃,不過如浩祥預期的那樣,斷了她的臂膀也算達到目的了。


    皇後看著挺著肚子匍匐到地上苦求皇帝放魏清泰一馬而不得的令妃,隻覺的十分解氣,不過同時也對皇帝的薄情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之後的兩天便是有清以來內務府最為動蕩的兩天,所有內務府官員都被投入監獄看押,都察院一一審問,並清算他們的財產。此次事發突然,內務府根本沒得到消息,犯事的沒來的及轉移財產就被抓了。沒犯過什麽事的還好,隔天就放回去了。不過能平安脫身的隻是少數人。多數是貪贓枉法、中飽私囊的蛀蟲,其中尤以魏氏一族為甚。


    魏清泰作為內務府的實際掌權人,則包攬了所有罪名,都察院光是從他府上搜出的銀兩就有整個大清一年的賦稅那麽多,還不包括珠寶、古玩以及他以下人的名義所置的田產、鋪子。


    都察院的折子一遞上去就震驚朝野,皇帝震怒,摔了折子,直接下令將魏清泰革職處斬!其餘犯事的也被一一懲處。


    令妃作為罪人之女,也被降級為貴人。


    朝廷上下都在為終於除去內務府這顆毒瘤歡欣鼓舞的時候,令妃,哦不,是魏貴人卻在新搬入的延禧宮側殿裏怨毒的詛咒那個害她的人。


    魏貴人不是蠢人,不可能做出明知道皇帝在場還命內務府的人謀害皇子的事,就像上次十二的宮外遇刺,也是令妃假借愉貴妃的手做的,而她派的那人原本隻是為確認事成沒有,結果見愉貴妃派的人沒成事,於是想背後補一刀,誰知把自己搭進去了。


    而這次校場瘋馬事件的幕後主使則另有其人,魏貴人隻是把罪魁禍首放進了禦馬監,想借他的手除去十二阿哥,誰知那人太精明了,見事不成便狠狠陰了她一把後逃出去了。因此雖然這次的事雖然不是魏貴人主使的,但和她也脫不開幹係,算不得全然無辜。


    然而魏貴人錯就錯在:沒能猜到太後是特意借此事清理內務府,並且對後果預估不足,為此魏貴人母族——魏氏一族被連根拔起不說,連她自己都受了牽連,皇帝對她已經不信任了。


    魏貴人痛恨過後,便考慮起如何解除現在的困境。她現在急需幫手,若要回到從前的地位,她就必須重新取得皇帝的信任,以及太後的認可。五阿哥和小燕子他們,魏貴人已經不指望了,雖然他們急切的表示過要幫忙,但魏貴人知道,他們的幫忙很大程度上是越幫越忙。


    皇帝很孝順太後,對於太後的話也很能聽進心裏,取得太後的認可在魏貴人看來更為重要,於是她把目光放到了深得太後信任,同時又備受皇後寵信的太醫富察浩祥身上。


    魏貴人見過這個富察浩祥數次,但每次他都站在太後身後,活皇後身邊,因此魏貴人對此人並不了解。於是魏貴人叫來了她的心腹胡太醫。


    魏貴人如今地位雖然一落千丈,但她畢竟在宮裏用心經營多年,那些有把柄被她捏在手裏,或者家人被她控製著的人仍在為她效力,因此魏貴人在宮裏的勢力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胡太醫很快就以診平安脈的理由來見魏貴人。


    “胡太醫,你對富察浩祥此人可了解?”魏貴人問。


    “娘娘是想?”胡太醫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先問明魏貴人意圖。


    “本宮(還沒改掉這個自稱呢)想讓這個富察浩祥為我所用。”


    “娘娘,臣與富察浩祥無甚交情,隻知他為人孤傲,但醫術高深,據臣所知,他與十二阿哥十分要好,十二阿哥身上的毒就是他拔除的。”胡太醫貌似公正的評價道。


    但他卻特意點出了十二阿哥身上的毒的事,是因為毒是令妃下的,浩祥解了毒就是間接的跟魏貴人作對。


    而魏貴人還曾因為此事責難過他,因而胡太醫對富察浩祥格外嫉恨。嫉他年紀輕輕就能得左右院正的賞識,更直接得到太後的提拔,恨他屢次壞事。因此胡太醫不僅不想讓魏貴人拉攏富察浩祥,還想接魏貴人的手除掉他。


    但魏貴人顯然不在乎這個。


    “他還沒成親是嗎?”魏貴人問道。


    “聽說是的。”


    “哼,為人孤傲又如何?他年紀輕輕恐怕還沒見識過美色的厲害,本宮就讓他見識見識!酒、色、財、勢,沒有男人不想要的,本宮倒要看看他能孤傲的什麽地步!”魏貴人對這個富察浩祥勢在必得。


    因永璂而起的內務府大換血,卻沒能使永璂的生活受到絲毫影響。此時永璂跟克善正趁著午膳時間閑聊。


    “聽說愉貴妃瘋了,一直念叨著有人要害她。”克善的消息總是很靈通,宮裏有些個什麽稀奇事,他都能打聽到。


    “哦?該不會是因為我們那天在宮外遇到的事吧?”永璂指的是宮外遇刺的事。


    “不知道哦,聽說從慈寧宮出來就不正常了。大概是虧心事做多了,怕佛祖怪罪吧。”克善對害過他們的人沒什麽同情心,言語間還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不知道五哥有沒有去看過她,她會這麽做也都是為了五哥。”永璂歎氣道。雖然遇刺的事讓永璂寒心,但他還記得小時候別人恨不得走路都繞開他時,愉貴妃卻待他很溫柔。


    “五阿哥整天就知道捧著那隻傻鳥,哪兒有空閑去看望自己親額娘。”克善嗤笑道。


    “子欲養而親不待,希望五哥能早日醒悟。”


    永璂雖然覺得愉貴妃活的有些不值,但並不同情她,既然選了這樣的路,就得有承擔後果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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