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午後皇後總算找著機會把永璂單獨叫過來了,於是迫不及待的問永璂,“十二,皇額娘看陳家的小女兒知畫樣貌性情都不錯,不如許給你做側福晉怎麽樣,”


    永璂雖然知道皇後會向他提及此事,但被問到還是免不了緊張,他暗自掐緊了掌心,斟酌片刻才道,“皇額娘,我暫時還不想娶妻。”


    “那是十二你還沒開竅,等有了房裏人就知道娶妻的好處了……”皇後對他的反對之言不以為然,覺得他還是小孩子心思,不懂的男歡女愛,於是忍不住尊尊教導起來。


    永璂見皇後在這方麵把他當小孩子,著實有些哭笑不得,可又不能明擺著告訴她‘你兒子已經有人了’,隻好再次誠懇的強調道:“皇額娘,兒子是真不想。”


    皇後對此分外不解,“這個知畫本宮是挑不出什麽毛病,難道你看不上陳家的家世?這個你不必擔心,隻是讓她做側福晉。以後你還要娶嫡福晉,到時皇額娘一定給你挑個要樣貌有樣貌要家世有家世的。”


    “不是的皇額娘,兒子不想要什麽側福晉。”永璂定了定神,才認真的看向皇後,說道:“我要的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今生今世隻此一人足矣。我不希望我真心喜愛的人受傷,也不想因此傷害無辜跟了我的人。”


    皇後沉默了許久,才道:“皇額娘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不想學你皇阿瑪吧。”


    “……”永璂既沒有承認也不否認,雖然皇額娘的理解與他的意思有些許偏差,不過就這麽讓她誤會下去似乎也不錯。


    “算了,你想怎麽樣都隨你吧。”皇後想到自己在宮中的遭遇,不禁歎了口氣,而後麵容慈愛的對永璂說:“皇額娘隻希望你一輩子平安喜樂,不求別的。”


    永璂聽皇後如此說,不由歡喜道:“謝皇額娘成全!”


    “先別忙著高興,皇額娘這裏可有條件的。”


    “條件?”


    “皇額娘可不希望你像浩祥那樣,年紀不小了還不想著成家,你可不許學他!”說到這兒皇後立即肅起臉來。


    “我……他……”昨晚那禽獸還壓著他滾床單呢。


    皇後娘娘眼一瞪,把永璂的話噎了回去:“你今年十五,皇額娘給你四年時間,四年後必須找到你真心喜歡的人,否則皇額娘就要給你做主了!”


    想到那個真心喜歡的人,永璂不禁心虛,立即乖巧的點頭應承道:“兒子知道了。”


    “那這個知畫你是真的不喜歡?”皇後對於讓永璂盡早大婚仍不死心,於是試探著問道。


    “不喜歡”永璂斬釘截鐵的搖頭拒絕道。


    “為什麽?”皇後好奇的問道。


    “首先她並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再則她已經傾心於十一哥了。”永璂又將上午發生的事和皇後說了一遍。他那時候並沒有走遠,而是聽到後麵的動靜又悄悄的回來了。看到陳知畫與十一阿哥相處時那副羞澀的模樣,哪兒還不知道她在想什麽。此時拿這件事做擋箭牌真是不要太好用。


    聽了永璂說的事,皇後不禁氣憤道:“他們陳家倒是打的好盤算!”


    “所以說,皇額娘您還是饒了我吧。”永璂佯裝苦臉,求饒道。


    皇後歎了口氣,想想也沒什麽好可惜的,京城的大家閨秀不知凡幾,也不差這一個陳知畫,於是也就釋然了。


    “皇額娘,我……”永璂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該不該現在就把浩祥的事說出來。


    皇後見他說起話來吞吞吐吐的,不禁皺眉問道:“你怎麽了?”


    “算了,沒什麽。”永璂最終沒能說出口,還是等回京後再說吧。


    皇後滿臉狐疑的看了看他。


    永璂打了個哈哈把話題帶去了別處。


    經過和永璂的那番談話,皇後便不再特殊對待陳知畫了,與陳夫人談話間也透露出‘永璂還小,暫時不想給他納側福晉’的意思。


    陳邦直從陳夫人那裏知道了皇後的態度後,不由大失所望。他們陳家在江南是名門望族不錯,可若是放到京城裏和那些大世家相比就小巫見大巫了。因此陳邦直想借此機會,攀上皇後一脈,讓陳家能夠在京城落地生根。誰知皇後卻在轉眼間就變了卦,讓他空歡喜一場。


    雖然萬般不甘,但陳邦直除了氣自己女兒不爭氣之外,也沒有辦法能讓皇後回心轉意,隻好退而求其次,找到十一阿哥那裏。


    十一阿哥因看重陳家在江南仕林中的崇高地位,於是順水推舟,向皇帝請旨,納陳知畫為側福晉。為了顯示對陳家的尊重,十一阿哥還請求皇帝:回京後允許他辦一場納側儀式。因見十一納的是陳邦直這個‘老朋友’的女兒,皇帝便大手一揮同意了十一阿哥的請求。如此一來陳知畫終於得償所願,嫁得‘如意郎君’。


    永璂對此沒有任何看法,十一阿哥的意圖再明顯不過,這些日子他利用陳家結交江南仕子,拉攏江浙官員的事,他全都看在眼裏。然而他既無心皇位,又何必管十一阿哥做了什麽小動作。況且十一阿哥還因此無暇再來騷擾他,永璂更是樂得如此。


    至於陳知畫,大約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至少表麵看來她是幸福的。


    此間事了,皇帝的江南之行也進行的差不多了,不禁想念起京城的好處來。於是三天後皇帝的南巡隊伍一切準備妥當,一眾人便登船啟程回京了。皇帝的龐大船隊由杭州駛入京杭大運河,一路北上。


    船隊行至淮陰後,河麵上便開始下起了大雨。


    “這雨要下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再多下兩天可就不得了了!”永璂聽到穿梭在雨裏忙碌的船工滿是憂慮的說道。


    “大雨要是不停,我們是不是就要上岸從陸路走了?”永璂皺眉問浩祥。


    浩祥看著窗外的暴雨,搖了搖頭,沉聲道:“不止如此,我怕這場暴雨要是再下下去會給沿岸的百姓帶來災難。”


    “你是說水患?”永璂不由驚叫道。


    永璂點頭,解釋道:“我們走的這條京杭大運河溝通了錢塘江、長江、黃河、淮河、海河五條水域,形勢複雜。若這場暴雨持續下去,清淤不及時,很容易造成決堤,屆時……”


    “那我們能做些什麽?”永璂眼巴巴的看著浩祥,希望從他嘴裏聽到解決的辦法。


    然而浩祥卻遺憾的告訴他:“我的修為還沒到移山倒海、呼風喚雨的程度。”


    “那我們就隻能眼睜睜看著?”


    “這場雨下到什麽時候還不一定,我們除了等別無他法。”浩祥無奈道。


    而後大雨持續不斷,皇帝便下令棄船登岸,兩千多人浩浩蕩蕩往山東走陸路。


    兩天後,浩祥的預測成真,皇帝收到八百裏加急快馬來信,揚州、淮安、淮陰、徐州、濟寧等多處決堤,洪水所過之處十室九空,哀鴻遍野。


    然而洪水帶來的災難還隻是個開始。此時正值八月,夏日的暑氣還沒有完全散去,大多數屍體因為沒有及時掩埋迅速腐化,從而導致瘟疫蔓延。瘟疫肆虐使得遭遇洪災的百姓們的境地更是雪上加霜。


    永璂等人在山東境內也遇到許多從濟寧以及徐州逃難至此的難民,但多地知府都怕難民將瘟疫帶入轄地而緊閉城門,拒絕讓難民進城。


    浩祥身上沒有那麽多藥,隻能將治療瘟疫的藥方抄寫千萬份,用禦風術散發到各地。然而糧食確是難民們的另一重災難,這些難民吃光了從家裏帶出來的一點糧食,就隻能挖野菜啃樹皮,吃光了野菜樹皮,便不時發生易子而食這種駭人聽聞的慘事。


    瘟疫肆虐,皇帝不敢在此久留,於是南巡隊伍就在如此情況下火速趕回了京城。


    然而還沒等皇帝在養心殿坐穩,各地災情如雪片一般紛紛傳來,但皇帝耐著性子看完卻隻說讓軍機處的各位大臣循例辦事,便扔下一眾大臣,自己逍遙快活去了。


    軍機處的眾大臣們麵麵相覷,又也不敢生拉硬拽的把皇帝給拉回來,隻能無奈的分頭去辦。然而,各位軍機處大臣很快就發覺他們頂不住了。軍機處沒有發放賑濟的糧食的權力,但是皇帝卻整日裏將自己關在養心殿,誰也不見。大臣們沒有皇帝的旨意,不能開倉放糧。而遲遲沒有得到賑濟的饑民則開始j□j,大臣們一個個都慌了。


    在山東,永璂親眼看到一出出民背井離鄉、家破人亡的人間慘劇。以前經常聽說哪裏哪裏遭了水災,哪裏哪裏又有旱災,那時他隻知道個大概的意思,竟沒想到災難帶給人如此可怖的後果。


    永璂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可他終究隻是一個光頭貝勒,有心為這些難民做些什麽,卻無能為力。


    經浩祥提醒,永璂到慈寧宮找到了太後,將此事稟報給太後,並求她勸皇帝出來處理朝政。


    太後的身體前段時間已經給浩祥調養好了許多,一聽說皇帝又鬧出如此荒唐的幺蛾子,不禁大怒,提起拐杖就衝到了養心殿。


    養心殿的宮人不敢阻攔太後,隻得飛快的跑進裏麵給皇帝報信。


    太後跟在宮人身後終於見到了皇帝,見他正悠哉的折磨著一個宮女,頓時怒從心起,一拐杖就砸在皇帝身上。


    “你不覺得愧對先帝爺的教誨嗎?”太後用拐杖敲打著地麵,怒視著跪在地上低頭不語的皇帝,一雙淩厲的老眼快要噴出火來。


    皇帝還是默不作聲。


    “哀家知道你是受了打擊,可那些糟心玩意兒不都是你自己招惹的嗎?你現在這個樣子是做給誰看?這大清是先帝爺親手交到你手裏的,你得對得起愛新覺羅家的列祖列宗,否則將來下地府後看誰會饒過你!”太後咬著後槽牙,一字一頓的說道。


    太後說完,見皇帝還是低著頭沒有反應,狠狠的摔了拐杖,在宮人的攙扶下走出養心殿,回慈寧宮了。


    興許是被太後罵醒了,次日皇帝便將大臣們召來養心殿商議解決賑濟饑民、平息j□j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這裏可以看出一點日後結局的端倪了。


    蠢作者卡文。。。。卡死了。。。。倒地不起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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