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奧蘭戰隊的少年們發現,小墨最近好像失寵了,雖然他依然如影隨形地伴隨在千帆身側,但千帆對他的態度明顯冷淡,不複往日的輕柔低語,即使吩咐他做事時,語氣中也透著明顯的疏遠。


    少年們猜測,定是那天奧格華來訪時,小墨的囂張觸怒了千帆。少年們在同情小墨的同時,也在心頭敲響了警鍾,千帆的性子看似溫婉,一旦惹毛了,也是不好相處的。


    千帆對小墨的疏遠,在她收到下議院競選集會的邀請函時,表現的更為顯而易見。她欽點夏晨和冷軒陪她前去,落下了第一保鏢的小墨。


    晚飯之後,樓梯的拐角處,小墨堵住了千帆。千帆現在能夠借助助走器上下樓梯了,她剛剛爬到一半,就被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擋住了去路。


    “為什麽?”小墨冷著臉問。


    “你是在質問我為什麽不帶你去參加集會?”千帆平靜地回道:“因為這種政客的聚會,夏晨和冷軒比你更加合適。”


    “可是我在身邊能保護你的安全!”


    “夏晨和冷軒也能保護我,而且,我自己也並非毫無自保能力。”


    “小帆——”


    小墨拉長語調喚道,服軟的聲音中透著央求的意味,千帆硬下心腸,不去看他幽怨的眼神,她冷著臉說:“讓下道,我要上樓。”


    一隻強硬的手臂拉住了她的胳膊,千帆回頭,幽黑的眸子裏射出威嚴的目光:“你又想幹什麽?”


    被她渾身散發出的不可侵犯的氣息所懾,即使桀驁如小墨也不僅心顫了一下,他沒有鬆手,而是低低地說:“小帆,你是在逃避我。”


    千帆凜然的神情出現一絲破碎,眼底閃現一絲被直擊心事的慌亂。


    小墨繼續說道:“你刻意冷落我,是因為你在害怕。”


    “我怕什麽?”千帆嘴硬道。


    小墨緩緩勾起唇角,俊美的臉上浮現一絲肆意邪氣的笑容,這樣的小墨是陌生的,但或許,這才是他本來的麵目。


    他因為失去記憶,所以不得不委身於此,任憑她的調遣。她曾不止一次的想象,失憶之前的他,會是怎樣的一個人。


    現在她幾乎能夠肯定,他絕不會是一個甘居人下的人,他骨子裏的桀驁和霸氣,他強大無比的力量,注定了他必然會居於眾生之上。


    他的本性正在一點點複蘇,不會在她身邊待太久,她清楚地明白這一點,所以才在有意疏離。


    她不希望有一天,在他有機會展翅高飛的時候,她卻成為他的負累。更不希望,自己再一次陷入沒有將來的感情漩渦中。


    “你怕愛上我。”小墨凝望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


    她身形一顫,支著助走器的手臂一振,奮力擺脫他的胳膊,因為身形不穩而向後踉蹌,背抵住了牆壁。


    “不要亂猜了。”她掩飾住慌亂的心緒,冰冷地回道:“看來是我沒有教好你,讓你對我有了亂七八糟的想法。”


    回答她的是“咚”的一聲,小墨單手撐上了她身後的牆壁,高大強壯的雄性身軀將她困在他的胸膛和牆壁之間,濃烈的侵略氣息帶著鋪天蓋地的壓力迎頭籠罩,逼得她心慌意亂,卻無處可逃。


    “小帆。”他低垂的眸光深沉隱忍,低沉的聲音透著壓抑的痛苦,“不管你怎麽對我,冷落也好,驅趕也好,我都不會放棄。”


    留下這句類似於宣言的話語,他收回胳膊,熔金的眸子深深望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壓力驟然撤去,千帆背靠著牆壁,站了許久,心跳才慢慢平複。


    ……


    光耀星的民眾永遠都不乏狂熱的理由。星球杯機甲展會大賽落幕不久,下議院的選舉季節到來,全民再次陷入一片政治狂歡。


    聯邦實行上下兩院製,上議院由貴族世家把持,下議院由民眾選舉產生。兩院分庭抗禮,相互製約。


    千帆的懸浮車在人頭攢動的勝利廣場外圍降落,今天這裏將舉行一次盛大的政治集會,為公明黨候選人拉選票。


    她本來無意參加這種政治活動,但因為欠了人情,所以不得不來償還。


    迎接她的是一位風姿卓越的年輕女子,大概二十五六的樣子,身材苗條,穿著淺色小禮服,笑容明澈真誠,給人一種清爽幹淨的感覺。


    “淩小姐,你好。我叫葉明薇,致遠讓我來接你,很高興認識你。”女子向千帆伸出握手。


    “葉小姐,你好,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千帆接過握手,含笑的眸子不動聲色的打量對方。


    葉明薇,其父是中央科技研究所所長,其母是聯邦第一機甲學院副校長,可謂是出身書香門第,家族在學術界很有影響力。


    她本人卻投身政治,現在聯邦第二大黨派公明黨秘書處工作。


    她的男朋友是公明黨的政治新星黎致遠——千帆的遠方表親,曾在伊奧蘭機甲工場事件中幫助千帆公開視頻。前不久,千帆為了阻止淩睿收養小楠,再次請他幫忙,他以議員身份向兒童福利局下達了一個收養手續需要八歲以上孩子本人簽字的文件,有效阻止了淩睿的收養企圖。


    黎致遠幫了千帆那麽多忙,千帆自然要有所回報。她此次前來,就是要以機戰女神和淩家少主的雙重身份,為黎致遠的選舉搖旗助威。


    這兩重身份都極具分量,因此當她出現在競選演講台上時,全場響起熱烈掌聲,刮起一片風暴。


    這也是她第一次,以站立的姿態出現在公眾麵前。她沒有拄助走器,長裙下的雙腿上附有輔助行走設備,能夠提升肌肉的力量,令她像正常人一般站立行走。


    這種裝置的缺點是會產生依賴性,長期使用會降低肌肉活性,所以千帆一般不使用,隻在重要場合才裝配。


    而且也不舒服,千帆的腳步看似輕盈,其實每走一步都很難受,有種雙腿被強製牽動的感覺。


    按照事先準備好的稿子,她發表了支持黎致遠的演講,盛讚黎致遠是一名傑出的青年政治家,是聯邦政壇的希望。這些說辭有些誇大,卻並不違心,因為她很讚成黎致遠的施政綱領,包括削弱軍隊和世家的權力,減免中低收入者的稅收,反對財閥壟斷,積極扶持中小企業——在她看來,簡直是深得我心。


    在她結束演講下台後沒多久,就收到了淩睿的視頻通訊。淩睿一臉鐵青地警告她:“別和公明黨的人走的太近,你難道不知道你是在背叛自己的階層嗎?”


    千帆不以為然地輕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家主大人還是專心療養吧。”


    集會的最後,是自助晚宴。晚宴在廣場附近的星河大酒店舉行,大大小小的政界人物,各界名流,以及群眾代表,舉著酒杯,談笑風聲。


    直到此時,千帆才有機會和黎致遠麵對麵的交談。和在演講台上相比,這政界新星少了幾分銳氣,多了些許謙和。


    他今年不過二十七歲,已經當選了一屆議員,這一界選舉,他的目標不僅是當選,還瞄準了執行委員會的席位。


    清俊挺拔的男子,一身淺色西裝,配著深藍花紋的絲綢領帶。葉明薇走到他身邊,當著千帆的麵,含笑為他整理歪了些許的領針。


    “你今天能來,我真是太感激了!”黎致遠舉杯向千帆致意,不無感慨地說:“你身為淩家少主,卻能支持我削弱世家的權力,深明大義,令人佩服!”


    “關於政治,我沒有多想,隻是想幫助朋友。”千帆微笑著說:“我不會忘記,伊奧蘭工場事件中你的幫助,還有最近那檔麻煩事。我向來恩怨分明,有恩必報,有債必償。”


    黎致遠回道:“那我非常感激,我能成為你的朋友。以後有什麽事,你盡管說,隻要我能做到的,定會盡力相助。”


    “彼此。”千帆舉杯和他相碰,笑容清淺,意味深長。


    這意味著她又多出一個盟友,在政界的盟友。黎致遠爬的越高,她能獲得的力量就越強。


    夏晨隔著幾米的距離守護,冷軒本來也在,早在幾分鍾前遇到了熟人,和他打了聲招呼,說是要離開一小會。


    他很早就明白,冷軒和其他人不同。比起他這種初入上流社會的鄉下少年,冷軒早已是其中的一員。頒獎晚會上,冷軒也遇到了熟人,似是在極力勸說冷軒什麽。他事後和千帆提起,千帆隻是說,不用管,冷軒自有分寸。


    “請問是夏晨隊長嗎?”有人悄無聲息地靠近他,宛若幽靈般的聲音在他耳邊嫋嫋響起。


    饒是夏晨跟在千帆身邊快兩年早就練就了一幅處變不驚淡定從容的本領,也不由嚇了一跳。


    他回頭,見是一個年輕消瘦的男子,大概二十五六的樣子,頭發灰白,眼眶深陷,灰色的眸子裏蒙著一層霧氣,肌膚蒼白的近似透明,身子瘦弱的好像一陣風都能吹走。而事實上,此人就像是被風吹來的一樣,飄到了夏晨跟前,夏晨禁不止後退一步,生怕自己呼出的氣又把對方吹到哪去了。


    “是……的。請問你是哪位?”盡管被嚇了一跳,夏晨還是保持著基本的禮貌。


    “我叫戴維寧霍爾。”見夏晨流露出不認識的神色,男子微笑著解釋道:“你也許沒聽過我的名字,我曾任星旗銀行的財務副總監,是聯邦證券委員會的委員,還曾擔任過光冕集團的經濟顧問,不過這一切都是過去了,現在我正在找工作,我聽說淩千帆小姐需要一名財務總監,所以想請你幫我引薦一下。”


    星旗銀行,聯邦證券委員會,光冕集團,每一個都是響當當的名號,夏晨打量著來者,隻見對方的神色自然,不像是吹牛的樣子,隻是那弱不禁風的身子,實在令人懷疑他是否能擔當這麽多重任。


    “你可以直接和她說,或是上我們的官網應聘。”夏晨謹慎地回道。


    “上網應聘周期太長,我若是現在直接去找淩小姐,引起某些人的注意的話,怕是今晚就要在監獄裏過夜了。”


    夏晨驚愕地望著這位名叫戴維寧的男子,隻見對方遞給他一張紙條,鞠了一躬,飄然告退:“這是我的聯係方式。希望你能轉告淩小姐一句話:請買下我,這筆買賣非常劃算,我定不會令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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