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棲於塵埃中現身,施施然拾起附近一個倒黴的怪物,手法精巧地解除此怪外殼,淡然將軟肉送進嘴裏,下頜輕輕翕動,就得以品嚐美味。


    而這個過程中,一點都不影響她的交流對話,難以想象是有多深厚的家學淵源,可以培養出如此淑女風範的大家閨秀。


    不過,那倒黴蟲怪在被強力破解了本應是身體上最堅硬,跟生命核心相互依存最穩固的硬殼時,那淒厲的慘叫,可完全沒法跟始作俑者那溫婉嬌柔的女孩形象相提並論。


    就好像,把一個看似很威猛強壯的人,直接掰著他最堅硬的腿骨,沿著反關節方向喀嚓一下脆生生地撅折兩斷......那此人先前越是把身子骨鍛煉得頑強,在這折斷的一刻所發出的慘叫,無論是實體劇痛的反應還是發自靈魂深處的絕望,恐懼,瘋狂,都是無與倫比的高頻。


    而這本應該殘忍得無法直視的手法,偏偏被靈棲在袖子一甩之間遮掩住,僅僅憑借她上臂輕微的動作猜測,那隱藏在迷霧中的手部動作是多麽無情,而這一切在無邊想象力下,必然會變得比現實更加驚心動魄。


    總之,就是這麽一個剝生蠔的動作,就生生將周邊億萬蟲獸群落給震懾住了!


    “你最多是一個魔將級別的雜魚,而且還是非戰鬥種群的魅魔族......怎麽可能在我足以湮滅魔王級強者的光束攢射下生存?不,別說是魔王級了,剛剛我已經證明,就算魔帝級,在我新生後的攻擊下也要受到重創!那是我獲得新生以來第一次跟有分量的對手認真戰鬥,這份力量我很滿意......但你把我剛剛收獲的驚喜給否定了!”


    獸群中心的大肉丸瞪著大眼珠直視靈棲,眼白中的血絲明顯地展示出不停充血蠕動的舒張過程,仿佛那不僅僅是一個感光器官,還起到思維作用,正在從各種角度分析著靈棲這頭詭異小魅魔的各種資料。


    “你說剛才的日炎透甲劍陣?還算中規中矩吧,放在前世的守山大陣排行榜能進前十了,足以對返虛境造成麻煩,不過我大道金丹的成色也不是等閑手段能夠擊破,雖然它的威能都集中在攻殺方麵,而我又不打算動用這份攻伐之力,但就其品質而言,哪怕放在那裏讓你來隨意發揮,也是蚍蜉撼樹......”


    “或者說,如果你真能把令金疾劍的結構出哪怕一絲鬆動,我還要感謝你,請你再接再厲呢!要知道,不久前的吞天大日王,全力施為,並且是純度最高的直接發動權柄攻擊,也才令金疾劍結構發生了些許鬆動,我想你還不至於強悍到用一個稀鬆平常的招數,就可以匹敵吞天大日王的全力信息風暴。”


    靈棲的金疾劍,一如既往地被隨意搭在肩膀,或頭頂,或倚靠在翹臀跟後腰之間畫出的曲線上,漫不經心,滿不在乎,甚至有一些些被嫌棄的舊玩具的既視感。


    可任何對靈棲動手的敵人,都想象不到,那柄很容易被忽略的長劍,恐怕可以稱為這宇宙的第一至寶......可惜是靈棲綁定的。


    “原來尊主你可以動用金疾劍的啊,而且那劍的被動防禦也那麽猛,這樣是不是有點卑鄙?”


    “嗯,老大那劍真變太,放著不動都有金剛不壞神通,有人一不小心碰到劍刃,是不是像被劫雷劈過啊?”


    這時候,溫莉艾璐緹也灰頭土臉地從獸群裏鑽出來,語氣仿佛跟自己沒關似地感歎。


    但她們身上確實都帶著很重的傷,至少看起來是這樣......


    不過如果真正的混沌盟資深老油條,就會知道,其實這樣的場麵在混沌盟內部是家常便飯,誰出門打架不拆掉個吧肢體,炸飛個漫天內髒血肉,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唯一的蹊蹺之處就是,實力達到溫莉艾璐緹那個等級的話,想要炸掉個吧肢體不會那麽容易,而且就算炸掉了,混沌盟中人十個有九個半都具備相當強悍的再生能力,等級達到溫莉艾璐緹這種一方帝王的階段,其再生速度更應該是快到比切得還生猛,你要是不緊趕慢趕著去持續破壞,搞不好一眨眼功夫人家跑過油了,生出三頭六臂都有可能。


    而這種現象,應該跟萬蟲之母方才所說,自己所謂的全知全能有關?


    但即便如此,剛剛受傷的溫莉艾璐緹,仿佛並沒有什麽一探究竟,找萬蟲之母算賬的打算,除了探出個腦袋觀戰,就沒有後續作為。


    以及,同樣被萬蟲之母攻擊籠罩到的,吞天大日王,此時倒是非常拉風:


    他隻聽靈棲命令,所以被攻擊籠罩下也巋立不動,可是所有涉及到他的攻擊,都在其被動權柄之下,一發生接觸就被轉化為信息狀態的存在,渾身是光怪陸離的線條,色斑,流轉運作之下仿佛是某種抽象藝術,在表達什麽玄之又玄的意境......


    至於萬蟲之母嘛,這枚大肉球目前的狀態十分可憐:


    她在一瞬間接受了太多不可理喻的東西,腦子幾乎轉不過彎:


    “那魅魔小表砸說什麽什麽日炎透甲劍陣?我怎麽沒聽過?”


    “還有兩個魔帝大婊砸,在管魅魔小婊砸叫主人?”


    “以及......臥槽那個泡馬子的小哥好帥啊!”


    萬蟲之母思維無所適從的時候,靈棲卻醞釀好了反擊:“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也以日炎透甲陣回饋道友,獻醜了。”


    隻見靈棲雙手籠絡為一個圓形,抬升至額頂處,眉頭一挑,仿佛淩晨爬到高山險峰之上,眺望日出:“開!”


    刷地一輪輝煌而並不刺眼的光球陡然浮現,在那密密麻麻億億萬萬蟲獸所籠罩的密閉空間內,似乎有一輪新日噴薄而出,金光刺破雲海,毫無死角地播灑到那些猙獰蟲獸的每一個角落。


    與方才那攻擊靈棲時,四麵八方的無數光線組合成一枚光球截然相反,現在是靈棲額頂放射恒星之光,一個人投射全方位的億億億億億萬萬萬萬萬光線,精準反射回那些蝸殼狀的蟲獸所居肉壁層理之中。


    嘩啦啦啦......


    半空中猶如下了一場蝸牛雨,而且是大暴雨,烤熟的蝸牛雨點般砸下,整個空間中彌漫這一股焦香......


    “要是能有點蒜就好了。”溫莉如是說著,一邊搖動法杖,生成金色的牆壁,好像兩隻手,輕輕地推開阻礙自己視線的蟲獸們。


    這是一群一看就是屬於近戰專長的群落,鼓脹的肌肉甚至把包裹著它的,一看就堅硬無比的漆黑甲殼都出肌肉的形狀,猙獰的巨大鉗子,有著以頂級科技文明機械工程師的眼光看下去都會讚歎的最大效率傳遞殺傷力的結構,還有形狀如同噩夢中最恐怖的絞肉機刀頭樣的口器,數以千計的銳利獠牙層層疊疊鋪蓋在環形肉床中......


    然而此時,就是這群光憑外形就足以嚇哭各種非單體高端戰力文明的,哪怕最精銳士兵的蟲獸,卻無一例外地呈現出一種違和的睿智,沉靜之觀感?仿佛恨不得在他們畸形的腦袋上套上一圈金絲眼鏡,才符合它們當前的氛圍!


    是的,在溫莉周圍的光牆處,眾多蟲獸安靜地蟄伏,如同在思考什麽宇宙起源,生命意義之類聽起來高大上,實則完全屬於主觀觀點,沒有具體表現的問題,那些光膜推動它們離開,就好像在圖書室裏推開一把椅子,所有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思考中,呆呆地讓出位置。


    能叫這群凶狠的怪物變成死宅書呆子,自然就是溫莉的“佰枷講潭”權柄生效了,也虧得蟲獸們乃是受到中心肉丸子蟲母掌控,所以才隻是現在這樣極靠近溫莉的範圍內變成這樣,不然的話,很可能就讓溫莉的權柄感染下去,把這裏全員都書呆子化。


    比如,離著溫莉很近的艾璐緹附近的蟲獸們,它們就沒有受到“佰枷講潭”權柄影響,就是呈現另一番景象,依舊一番蟲獸地獄裏應有的景象:


    “尊主你烤到我了。”艾璐緹委屈地把發出香氣的尾巴埋進正在努力啃咬,撕扯著自己,並且實際上它們從最初艾璐緹被打飛進蟲壁時候就在撕咬,隻不過一直沒有建功,隻是因為很煩,很癢,所以艾璐緹把尾巴拿出來沒想到卻無辜躺槍,被靈棲的陽光照燒到,無奈發現居然還是繼續埋在蟲獸群中受傷少一些,於是重新放任他們玩得開心就好的這群蟲獸中。


    圍攻艾璐緹的蟲獸,跟溫莉方向的種群相差不大,甚至更加凶殘可怕些,因為溫莉周邊的近戰獸,都是處於蟄伏了爪牙的狀態,盡管它們在那種狀態下就飛船猙獰了,而艾璐緹周邊的,全都是展示出戰鬥姿態,進食姿態,乃至同歸於盡姿態的蟲獸!


    它們的撕咬,是用生命在撕咬,不但自身的利齒,巨鉗,甲殼上的銳刺統統膨脹到生人勿進的程度,還有不少蟲獸的口器外緣,也就是嘴皮部分,完全脫落,露出跟體內骨骼連在一起的,喉管骨刺,居然一反生物體常態的,呈現圓鋸的結構,以自身高度腐蝕性的體液當做潤滑劑,冷卻液,瘋狂地旋轉,試圖鋸下目標的血肉.......


    而這一切的一切,統統打包加在一起之後的結果,就是那艾璐緹眼裏都被算在“很煩,很癢”的範疇內了。


    這就是“腠進殼學”的威力,艾璐緹全身的細胞,從一枚鱗片的角質層,到肌膚,睫毛,乃至頭發絲,甚至露出在外的眼睛的眼角膜的結構,都是以一種接近數學中絕對整數,沒有任何誤差,小數點後億億億億萬萬萬萬位個零點一鬥沒有的精準度的致密嚴絲合縫地組合在一起!


    這軀體的材料構成,乃是堪比宇宙間的極限星體,比如中子星,白矮星那樣的,連原子核都被壓碎,電子都被擠壓得沒有容身之處,達到物理極限,毫無凸凹不平的,幾乎不可能存在在現實,隻在空想,或者理論數據中才存在的材料結構......


    這等動用了權柄特效的體質強化,的確已經對於單純的“變強,變大,變硬”的簡單粗暴體質強化高出不知哪裏去了,跟艾璐緹輕描淡寫間就處於無敵之姿相比,那些外貌猙獰,動作野蠻的蟲獸,就好像被小孩畫在又潮又軟的廁紙上的怪物一樣,不值一提。


    隻是......這麽強悍的艾璐緹,居然都被靈棲方才一記“日炎透甲陣”給烤的嬌嗔一聲,埋怨尾巴冒出香氣了,其他直接被攻擊到的蟲獸們,該是什麽狀態?


    “咳,尊主大人很壞啊,嘴上說不動用金疾劍,口口聲聲說這是試煉,實力左限製右限製,仿佛吃了多大虧似地,實際上她的常規戰力都已經看不懂了好麽!這法術強度可不是鬧著玩的!”


    艾璐緹彷若無獸,把那些胡亂啃咬的蟲獸當做空氣,一邊小心翼翼地剝下尾巴上變色的鱗片,一邊籲籲地吹著受傷的魚肉。


    “是啊,心裏好癢癢,真想跟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萬蟲之母好好打一場,如果我們是主動進攻的話,她的掌控環境特效應該可以被壓製,隻有被動防守的份兒,沒機會陰到我們的......可惜這個獵物是老大欽定,不然我不在壓抑實力的話,分分鍾讓這方圓三分一光年內所有的怪物乖乖跪下寫作業!”


    溫莉憤憤不平,走近艾璐緹,讓金色光幕的佰枷講潭範圍籠罩住她。


    “哎,你幹什麽,沒看我正享受這幫小家夥按摩麽,正好幫我去去死皮......摳尾巴上的老鱗片感覺真舒服啊,你們類人生命,平時摳腳時候是不是也這個感覺?”


    艾璐緹對於溫莉的好心幫忙,沒多少感激,甚至還有些嫌她多管閑事:


    “就那個什麽蟲母,也算是個野路子混到權柄的存在吧,不知天高地厚,我要不是讓人頭給尊主,直接找她單挑,保準也分分鍾打到她生活不能自理,根本沒機會陰人!”


    這兩人先前都是缺胳膊斷腿,遠不像現在吹牛時候那麽精神抖擻,是因為二人不但最初被蟲母的“環境調整”權柄陰了一招,而且後續還持續被這種“環境調整”壓製著,就連自身的再生機製都各種受到掣肘,怎麽滴都不給力。


    而在靈棲遠遠地放出光球,給蟲母造成重創後,似乎有相當一部分權柄被收回,轉移去集中對付靈棲了?這才叫跟班二人獲得喘息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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