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爺曾經說過,逆亂常理,即為妖!


    世間萬物皆可為妖!


    在周道看來,化妖,是一種另類的進化方式,沒有對錯之分,但是它深深影響著這個世界的平衡。


    所以才有了禦妖司。


    禦妖司的存在是為了維持平衡,所以精髓在一個“禦”字。


    自從三千年前,大秦立國,設太稷學宮,立禦妖司,傳天下修行之法以來。


    道門宗門出世,百家爭鳴。


    諸多修行世家因此崛起,其中強大者並不弱於道門宗派,甚至當地禦妖司。


    至此便形成了,朝廷,宗門以及世家三大修行集團。


    如此格局的形成,對於妖物的存在產生了極大的影響。


    兩千年前,道王大祭,天下一半的妖物盡化劫灰,人類依舊未曾趕盡殺絕。


    從那時起,平衡才真正出現,誰也不願意打破平衡。


    今時今日,天下七十二洞妖王率領群妖,與人類保持著心照不宣的默契。


    除此之外,深山大澤之中,依舊藏著許多強大妖物,避世不出,不服妖王號令。


    他們之中或消極厭世,或憎惡人類,又或者窮凶極惡,無法無天……


    禦妖司的存在是為了保持平衡,而不是如馬應龍所說,讓化妖成為常態。


    “你的想法……很有意思。”周道輕語。


    馬應龍微微一笑,從周道的回答中並沒有聽到認可。


    “你知道,禦妖司為何稱一個‘禦’字嗎?”


    周道抬眼,投去疑問的目光。


    “因為一旦斬盡妖物,禦妖司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馬應龍咧嘴笑道。


    養寇自重,這是世上最厲害的陽謀。


    說著話,馬應龍轉身離去。


    周道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個人,很有意思。


    這一天,整個禦妖司都沉浸在袁少卿跑路的喜悅之中。


    周道得了清閑,研讀了《禦妖司工作手冊》,對於【妖器】詳細了解了一番。


    畢竟,如今他的手掌便掌握著一件妖器。


    《禦妖司工作手冊》中記載,煉製妖器,需要法,地,材,氣,主,五大要素,缺一不可。


    法,也就是祭煉之法,由妖府傳承,包藏秘符。


    地,凡是煉製妖器,必尋極陰之地,配合五行。


    材,也就是珍貴的天材地寶,像周道手中的【黑溟弓】至少混合了十幾種寶物,論價值,並不在絳元靈桃木劍之下。


    氣,集生魂厲魄,怨念邪祟,化為妖氣,煉入器中。


    主,便是煉製妖器的主人,以深厚的修為日夜祭煉,方有成功的可能。


    由此可見,一件妖器的珍貴程度。


    “強大的妖器能夠破血氣,削道行,毀根基……”周道看著書中介紹,不禁微微動容。


    幸好他練成《九轉火丹功》,否則昨晚若是被那黑羽箭透體而入,汙了血氣,這身修為怕是要付諸東流。


    《禦妖司工作手冊》中便記載了諸多妖器危險的案例。


    龍虎山曾經有一道人,於深山大澤之中,尋到一座荒廢的洞府。


    在那座洞府裏,他獲得了一枚頭骨,藍色晶瑩,恍若水晶鑄就,精致無比。


    道人大喜,愛不釋手,將那水晶頭骨帶回,日夜把玩,隨身攜帶。


    他卻不知,那頭骨乃是大妖祭煉的【妖器】,大妖遭劫之後,便遺落深山。


    那位道人受到頭骨影響,天賦漸啟,修為與日俱增,很快便超過同輩。


    一日,那道人突然失蹤,同門尋到他閉關的洞府,隻發現一具白骨,唯有軀幹和四肢,頭顱不翼而飛。


    洞府之中,還有不少人類動物的遺骨,似乎是被某種東西吸幹之後所化。


    從那時起,經常有人於深夜大山之中,見到有一尊幽藍色的水晶頭骨出沒。


    “妖器雖好,不過風險很大啊。”周道喃喃輕語。


    那位道人受到水晶頭骨的蠱惑,以活人生靈來修煉,結果遭到反噬,應了劫數。


    水晶頭骨卻因此獲益,藏匿深山,尋找著下一任主人。


    “果然是妖!”


    周道感歎,幸好妖器煉製極為不易,否則若是每頭妖物都擁有此等寶物,那禦妖司徹底完了,根本抵擋不住。


    “來活了!”


    就在此時,一名斬妖衛抬著口箱子,送了進來。


    王小乙率先迎了上去。


    最近幾日,斂妖房清閑了不少。


    “什麽妖物?”王小乙好奇地問道,卻沒有去碰箱子。


    “蟲妖!”那名斬妖衛登記信息,隨口道。


    “蟲妖!?”周達目光微凝,看向了那口箱子。


    ……


    長河浩蕩,深山之中。


    冰冷的洞府內響起水滴滴落的聲音。


    洞壁之上,密密麻麻,泛著幽藍色的光澤,滿是蟲卵。


    高台上,身穿黑袍的男子看著眼前的水晶容器,那狹長的眸子裏泛著興奮之色。


    咚咚咚……


    就在此時,一陣腳步聲傳來。


    “那位巡察使走了嗎?”


    “你的消息倒是挺快。”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真是可惜,原以為他能夠給王玄之製造一些麻煩,這個男人很可怕,這些日子他一直在試探,已經快找到這裏了。”高台之上,黑袍男子輕語。


    “諸獠!到底還有多久才能完成?”


    一陣不耐煩的聲音響了起來,隱隱透著一絲不安。


    一旦被王玄之找到,他們的計劃便全完了。


    到時候就連他都難以藏匿。


    “堂堂都衛大人,連這點耐心都沒有嗎?”諸獠冷笑。


    人類總是如此,越是關鍵的時刻,越是表現的惶恐。


    “我已經等得太久了。”


    “我又何嚐不是呢?”高台之上,黑袍緩緩脫落,露出了本來的麵目。


    那是一個由無數蟲族聚合在一起的人形生物。


    密密麻麻的蟲子不斷地糾纏竄動,讓人看得頭皮發麻。


    “祭煉了這麽久,這件妖器終於成了……”諸獠看著眼前盛滿液體的容器,那如同眼珠般的水蟲跳動不息。


    “成了!?”洞府內,原本躁動的聲音突然變得錯愕。


    “回去等著吧,等著我踏平禦妖司……這一天,我等得太久了……終於可以回家了……”無數的蟲子發出瘋狂的嘶吼聲,震動著整個洞府。


    蟲妖戀巢,這是本能。


    那裏才是他們最終的歸宿。


    “好,我等你!”腳步聲在洞**響起,漸漸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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