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天空中,流雲逸過,遮住了明月。


    寂靜的街頭走來兩道身影,赫然便是馬應龍與王玄之。


    自從進入京城,他們便被安排進入禦妖司,擔任【旗長】一職。


    這可是當初商天河夢寐以求的職位,況且還是京官,無論是地位還是待遇都要遠遠超過臨安府。


    如今,王玄之和馬應龍兩人可是拿著高額的俸祿。


    僅僅酬銀便是每個月【一百二十兩赤金】。


    要知道,哪怕在臨安府都是以白銀結算。


    赤金,那可是隻有道家手段才能煉製出來的奇異金屬,能夠煉器,也能入藥,價值巨大,珍貴無比。


    但凡京城的大商行都有規矩,隻要用赤金結算,無論何等買賣都打七折。


    除了赤金之外,每個月還有丹藥,符籙,材料等配給。


    可以說,進入京城之後,王玄之和馬應龍是一飛衝天,從此不同。


    不過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方才知道資源對於修煉的重要性。


    尤其是在踏入九變之後,兩人的身體就是無底洞,任何資源都能夠吞下。


    他們的身上還有巨大的潛力可以挖掘。


    更何況,京城乃是天下最為富庶之地,財貨通流,任何寶物都能夠在此地賣到。


    為了提升修為,王玄之和馬應龍不僅花光了身上所有的月俸,甚至還借了不少外貸。


    “早知道就不買那枚【金魄養神丹】了,太貴了。”馬應龍歎了口氣,瞥向旁邊的王玄之:“你怎麽不攔著我點?”


    “放屁,我買【九竹靈液】的時候你攔我了嗎?”王玄之狠狠瞪了一眼。


    如今,他的兜比他的臉還要幹淨。


    “貴是貴了點,不過效果真好。”


    “說得對,這錢花的值。”


    兩人相視一眼,不禁苦笑。


    正是因為花光所有,他們方才尋了條生財之路。


    王玄之,馬應龍來到一座院落前,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院子很大,一路上燈籠懸掛,照耀著前方的路。


    不多時,一陣陣廝殺呼喊的聲音不斷傳來。


    峰回路轉,一座練武場浮現眼前。


    此刻,練武場上,橫七豎八倒著許多高手,猩紅的鮮血流淌肆意,淒慘無力的哀嚎聲從他們口中傳出。


    “還有沒有倒下的。”


    練武場中央,一位身材修長的少年淡淡道。


    他的身前,還有一男一女站著,不過這兩人都受了重傷。


    男人的小腹不停地流血,腸子都露出了半截。


    女人則更加淒慘,雙臂的骨頭全部粉碎,垂落身前。


    “我們認輸,少侯爺……”男人無力地搖頭。


    他們夫妻兩原本是想掙一筆錢,為體弱多病的幼子尋一名醫。


    誰曾想,眼前這位少侯爺的實力和凶殘程度徹底超乎了他們的想象。


    “還沒倒下,便不算輸。”


    少年微微一笑,身形如奔雷閃爍,猛地出現在了一男一女的身前,探手如龍,直接洞穿了兩人的小腹。


    隻聽得一聲慘叫響起,兩道血淋淋的身影橫飛了出去,重重地落在地上,生死不知。


    “在我麵前還能站著嗎?”少年舔了舔嘴角,微微笑著。


    “都已經認輸了還下殺手?”


    馬應龍皺起了眉頭。


    這個地方很特別,專門招募高手,作為那些王公子弟的陪練,與其實戰。


    用行裏的黑話說,這叫做“人樁”,一般也隻有這些身份顯赫的王侯之家才能用得起“人樁”。


    不過通常,作為陪練並非真正的生死搏殺,都是點到即止。


    像眼前這位少年如此狠辣的卻是少見。


    “兩位,小聲點,這可是神武侯的世子。”


    旁邊,一位刀疤臉的中年漢子小聲道。


    他是“樁頭”,專門為這些王侯弟子招募“人樁”。


    王玄之和馬應龍的生意便是他介紹的,九變強者,這在“人樁”之中可不多見。


    “神武侯世子!?”


    王玄之和馬應龍相視一眼。


    這位少侯爺的名號他們當然聽過。


    武安通,據說他是神武侯最寵愛的兒子,年紀輕輕便已經踏入九變,實力之強,高深莫測,並非普通的紈絝子弟。


    “最近的人樁越發不成樣子了,刀疤,你就用這些廢物來糊弄我嗎?”


    武安通活動了一下手腕,淡漠的眸子裏湧起寒芒。


    剛剛的廝殺並沒有激起他的欲望。


    “世子息怒。”刀疤連忙陪著笑,這可是金主,比他爹都要小心伺候著。


    “並非這些人樁實力不濟,乃是世子神功蓋世。”


    “少囉嗦,如果都是這樣的水準,我便不來了。”武安通淡淡道。


    元王法會在即,他需要盡快提升實力,刷“人樁”能夠積累戰鬥經驗,保持最佳的武感。


    “世子玩笑了,我已經特意為世子尋來了兩名高手,他們可是禦妖司的旗長。”刀疤眼中透著得意和諂媚,指了指角落。


    “九變高手!?”


    武安通微微動容,目光投去,看向了王玄之和馬應龍。


    兩人眉頭微凝,對於這位少侯爺並無好感,當即顯露出一絲氣息,磅礴浩大,似狂風奔湧。


    “有點意思了。”武安通點了點頭,笑著道:“這差事辦的不錯,讓他們兩個過來試試身手吧。”


    “兩位,少侯爺抬舉,上來吧。”


    刀疤抬手招呼,自己則退出了練武場。


    與此同時,馬應龍和王玄之相視一眼,紛紛走到了練武場的中央。


    “兩個人?就他們兩個人竟然敢對戰少侯爺?”


    “瘋了,真的瘋了,這完全是在找死。”


    “我賭十息的功夫,他們便要被少侯爺玩死。”


    場外,眾人驚呼,有些難以相信。


    神武侯以武立家,他的兒子之中就沒有草包,尤其是武安通,天賦異稟,早就踏入九變了。


    在這練武場上,他不僅沒有敗過,甚至連擦破點皮都沒有。


    “看樣子你們很自信,九變高手的確不錯了。”武安通淡漠地看著兩人,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抹譏誚之色。


    “不過……你們應該才開啟【一竅】吧。”


    話音落下,一股雄渾的氣息從武安通體內衝天而起,磅礴如大火奔襲,駭人心神。


    王玄之,馬應龍猛地變色。


    如此氣象,至少開啟【三竅】。


    “放心吧,對付你們,我會將實力壓製在同等水平。”武安通冷笑道。


    他是何等尊貴,對付這些嘍囉豈會以境壓人?瞬間的功夫,戰鬥便會結束。


    轟隆隆……


    話音落下,武安通身形驟閃,猛地出現在了兩人的身前。


    王玄之,馬應龍相視一眼,俱都流露出一抹狠戾之色。


    “幹他!”


    一聲狂吼驚起,王玄之和馬應龍同時出手。


    他們的氣息陡然變化,如妖似凶,可怕的力量從體內呼嘯而出,碎裂大地。


    “這是……”


    武安通微微變色,隻覺得狂風呼嘯,衝擊著他的心髒。


    馬應龍的拳鋒好似山嶽般沉重,他屈指一彈,勁風如劍,擊打在那揮舞而至的拳頭之上,竟然沒有半點作用。


    砰……


    馬應龍的拳頭落在了武安通的肩頭,一股劇烈的粉碎感隨之而來。


    他的骨頭發出咯吱聲響,前所未有的痛疼敢蔓延全身。


    武安通心驚莫名,【一竅】高手怎麽會擁有如此力量,根本不符合常理。


    他壓根不知道,馬應龍看著是人,體內卻藏著一頭大妖。


    轟隆隆……


    武安通的驚訝還沒有完,王玄之的掌鋒劈至,銳利之氣直接撕裂了他的衣衫,甚至於連內甲都受到了震蕩。


    嗡……


    王玄之見狀,手臂猛地一抬,直接巨斧劈山,恐怖的勁氣劃過武安通白皙的麵龐,猩紅的鮮血流淌肆意,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顯得格外刺眼。


    砰……


    巨響劃落,武安通應聲飛了出去。


    整個練武場,鴉雀無聲。


    誰也沒有想到,縱橫無敵不敗的少侯爺竟然受傷了,傷在兩個無名小卒的身上。


    此刻,就連刀疤也長大了嘴巴,表現得難以接受。


    “好,很好,竟然能夠傷我!”


    武安通平穩落地,抬手摸了摸臉頰,微微的刺痛感讓他血液沸騰。


    “少侯爺,繼續嗎?”馬應龍笑道。


    武安通盯著馬應龍,又看向王玄之,重新審視起兩人來。


    “終於有點意思了。”


    話音落下,武安通再次化為殘影,出現在兩人的身前。


    王玄之,馬應龍心中暗笑。


    轟隆隆……


    然而,就在此刻,無匹的力量在武安通體內覺醒。


    “你……”


    王玄之勃然變色,簡直不敢相信。


    這位少侯爺竟然出爾反爾,毫無顧忌地釋放力量,完全以境界壓人。


    轟隆隆……


    雙拳貫通,砸落在王玄之和馬應龍的身上。


    兩人一身悶哼,胸前的肋骨齊聲斷裂,整個人如同流星般飛了出去。


    “剛剛不是挺狂的嗎?繼續啊。”


    武安通如影隨形,他一指點出,馬應龍的拳頭血肉崩裂,拳骨之上都浮現裂痕。


    砰……


    兩人重重落地,武安通又是一記手刀,震碎了王玄之的臂骨。


    “你……”


    兩人驚怒交加,咬著牙看著眼前這位少侯爺。


    “廢物!”


    武安通居高臨下,冷冷地看著他們,恐怖的血氣如驚濤狂湧,將兩人死死的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他們的血液被擠在一處,仿佛隨時都會爆開,眼角已經滲出鮮血。


    “少侯爺,不能再打了,他們會死的。”刀疤見狀頓時慌了,趕忙出聲求饒。


    “兩個廢物而言,技不如人,又能怪誰?”武安通冷笑道。


    “他們可是禦妖司的旗長,少侯爺雖然不懼,可萬一人死了終歸是麻煩。”刀疤不斷地求情。


    “兩個廢物,若是殺了,髒了我的手。”


    武安通一聲冷哼,血氣狂卷,直接將王玄之和馬應龍扔出了練武場。


    “以後這樣的廢物就不要送過來了。”


    武安通輕飄飄地拋下這麽句話,轉身便走。


    刀疤看得膽戰心驚,也不敢再提酬勞之事。


    他趕忙上前,查看王玄之和馬應龍的傷勢,雖然沉重,不過好歹保住了一條性命。


    “唉,兄弟,算你們倒黴吧。”刀疤忍不住搖頭。


    在京城這種地方,沒有背景,沒有根基,那便隻能受人踐踏。


    更何況,踐踏他們的還是神武侯最寵愛的兒子,能夠保住性命便算不錯了。


    當晚,刀疤便派人將王玄之和馬應龍送回了住處,簡單的處理了傷勢,象征性的留下了一筆湯藥費,便草草了事了。


    王玄之,馬應龍躺在床上,血肉中積攢的精華如潮水般湧動,修複著傷勢。


    對於他們而言,這樣的傷勢恢複起來比普通人要快得多。


    可是再快,胸中淤積的這口氣卻怎麽也咽不下去。


    “少侯爺是吧,你給老子等著。”


    王玄之,馬應龍終於恢複了一些直覺,他們握起拳頭,心中憤恨衝天。


    第二天,晌午時分。


    兩人已經恢複得七七八八,能夠下床活動了,不過手臂上的傷勢依舊猙獰恐怖。


    “老王,老馬,老子來看你們了。”


    就在此時,門外,一陣熟悉的笑聲悠悠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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