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東郊,燕山之上。


    玄天觀內香火繚繞,劍壁之前,明化符氣定神閑,周圍已經圍滿了不少人。


    他們看著姿態昂揚的明化符,一時間議論紛紛。


    在眾多師兄弟中,明化符算不上出色,默默無聞,平日裏也算得上低調。


    可是近日來,他也不知道中了什麽邪,突然抖了起來,囂張不可一世,不將其他人放在眼中,甚至公然衝撞徐燈師兄。


    今日,更是約了徐燈師兄,在這劍壁之前了結恩怨。


    “明化符是瘋了嗎?明燈師兄已經開啟七竅,即便參悟煉境巔峰也有可能,他竟然毫不畏懼!?”


    “這踏馬是蝙蝠身上插雞毛,忘了自己是個什麽鳥。”


    眾人輕語,可是看著明化符的模樣,似乎也不像裝腔作勢,沒有人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我看明化符必有依仗,他選的這個地方便大有深意。”


    就在此時,一名資格極老的師兄輕語道。


    “什麽意思?”


    “你們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玄天劍壁!”


    眾人聞言,不禁看向立於身前的山壁,一道劍痕觸目驚心,似乎要將整座山一分為二。


    淩厲的氣息深入印痕,恐怖絕倫,如星光不滅。


    玄天觀上下都知道,這玄天劍壁大有來曆。


    當年,一位高手自遠而來,登臨玄天觀,以劍為引,裂山成紋,在這玄天觀前留下了這道劍痕。


    從此以後,這麵劍壁便成為了玄天觀一大盛景,砥礪後輩,知恥後勇。


    “當年那位大高手走入玄天觀,如入無人之境,一十三位前輩皆不能擋,他一劍橫天,立地不敗。”


    那位資格極老的師兄沉聲歎道,目光中凝著一絲向往和崇敬。


    這是玄天觀開宗立派以來都從未有過的事情。


    師門未曾將這道劍痕抹除,便是要提醒後輩,天外有天。


    “師兄,那位大高手叫什麽?”有人問道。


    隻身一人,踏足玄天觀,以劍問道。


    這樣的氣魄,這樣的實力,絕非無名之輩。


    那位資格極老的師兄搖了搖頭,他也曾經問過門中師長,提及那人,所有師長都是歎息搖頭,無人回複。


    多年來,他也隻知道那位大高手似乎姓周。


    “明化符在這裏叫板徐燈師兄,是要讓他知道什麽叫做天外有天!?”


    眾人驚疑,越看明化符越不對鏡。


    以他稀鬆平常的實力,竟然敢如此囂張?


    “快看,徐燈師兄來了。”


    就在此時,遠處,一名身穿赤袍的威嚴男子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來。


    徐燈在玄天觀這一代弟子之中頗有威望,本身已經踏入七竅,開啟【赤神】。


    “明化符,我來了。”


    徐燈走到玄天劍壁之前,輕蔑地瞥了明化符一眼。


    “你打算如何向我賠罪?”徐燈冷笑道。


    “賠罪?”明化符一臉傲然,如同在看小醜一般。


    “姓徐的,我今天便要讓你知道知道什麽叫做天外有天,從今以後,凡是我到之處,你都要退避三舍。”


    明化符運轉血氣,聲如洪鍾震蕩,傳遍了所有人的耳畔。


    “他真的瘋了!”


    “就憑你?”徐燈輕蔑一笑,同時心中有些古怪,他是覺得明化符有些不正常,就跟腦子進水了,又或者被驢踢了。


    “憑我?憑我練成的天地大相術。”明化符一聲暴喝。


    此言一出,玄天劍壁之前,鴉雀無聲,所有人的臉上都爬滿了駭然之色。


    就連徐燈都震驚了。


    天地大相術,那可是玄天觀世代秘傳的奇術,一旦練成,威力絕倫,神通不可想象。


    明化符練成了天地大相術!?


    徐燈驚疑不定,如果在平日裏,他聽到此言一定會嗤之以鼻。


    可是現在,明化符當著所有人的麵說出了這樣的化,甚至於公然挑戰,這讓他很難不相信。


    因為沒有人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眾目睽睽之下,空口大話,還要被他教訓,就算明化符腦子進水也不可能幹此等讓祖宗都要詐屍的蠢事。


    唯一的可能便是他說的是真的。


    “你練成了天地大相術!?”徐燈驚疑道。


    “怕了?”明化符冷笑:“你如果認慫,轉身就走,我就等你認輸,絕對不會為難你。”


    明化符顯示出高手風範,他神通大成,自然不會跟此等跳梁小醜計較。


    “你放屁……”徐燈掙紅了臉,厲聲道。


    天地大相術威名太盛,尤其是在玄天觀內,曆代弟子之中能夠練成此術的都是寥寥無幾。


    此時,他的內心已經有些慌了。


    “徐燈,機會已經給你了,既然你執迷不悟,就不要怪我不講同門情麵了。”


    明化符眸光斜睨,一聲冷哼,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徐燈心頭咯噔一下,冷汗從額頭上滲出。


    “他真的練成了!”


    徐燈的心中有一道聲音在反複呐喊。


    如果明化符沒有練成,絕對不會如此有恃無恐,迫不及待地想要教訓他。


    “等死吧你。”明化符冷笑。


    突然,他肉身震蕩,神魂出竅,周身狂風盡起,冷冽之意如魔降臨。


    “這是……”


    眾人恍惚,神魂化風相,這絕對有了一絲【天地大相術】的味道。


    可是似乎並沒有感受到太大的壓迫感。


    難道是因為他們境界太低了。


    “徐燈,後悔吧。”明化符厲聲吼道。


    轟隆隆……


    就在此時,一股恐怖的氣息衝天而起,如江濤滾滾,溢滿了燕山每個角落。


    玄天劍壁猛地震蕩,可怕的劍光如星芒蕩漾,縱橫天地之間,與那突然浮現的氣息產生共鳴。


    如此異象,徐燈噗通一聲,直接跪倒在地。


    他雙腿發軟,大吼一聲:“我認輸。”


    話音落下,明化符神魂歸竅,心中也是震驚無比。


    事實上,他還未出手,竟然便生出如此異象。


    天地大相術的神妙徹底超出了他的想象。


    “真的是天地大相術……臥槽,他真的練成了。”


    這一刻,眾人沸騰,看向明化符的眼神都不對勁了,充滿了震驚和敬畏。


    明化符漠然地望著徐燈,看著這位平日裏從來沒有將自己放在眼裏的大師兄,居然跪在身前。


    一股從未有過的快意湧上心頭。


    “徐燈,念在同門的情分上,我姑且放過你,下次再跟在我麵前放肆,休怪我辣手無情。”明化符厲聲喝道。


    “明……明師兄,我記下了。”徐燈硬著頭皮道。


    明化符一聲冷笑,在眾人的追捧和簇擁下轉身離去。


    反倒是徐燈的身邊冷冷清清,再無一人相伴。


    諾大的玄天劍壁之下,唯有他這道孤弱的身影,顯得寒酸淒慘。


    “原來他是隱藏的天才。”徐燈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終於支撐不住,癱軟在地。


    剛剛那可怕的異象實在太恐怖了。


    ……


    後山,池塘邊。


    陽光灑落,清澈的池麵泛起粼粼波光,一位須發潔白的老者正在垂釣。


    他身穿破舊道袍,微眯的眼睛突然睜開,看向遠方。


    “師傅,那是玄天劍壁。”旁邊,抱著魚簍的赤腳大漢突然道。。


    “這麽多年過去了,那個男人留下的劍痕為何突然有了反應?”白發老者眉頭皺起,凝聲道。


    “剛剛有一股氣機乍現,玄妙異常,會不會……”


    “我明白你的意思。”白發老者搖了搖頭。


    “剛剛那股氣息初陽勃發,又如懸日隕落……與那男人的道法大相徑庭,應該不是。”


    白發老者猛地睜眼,毫光浮現,勾勒出奇異的符文,看向遠方,洞穿虛無。


    嗡……


    片刻後,白發老者身子一晃,麵色變得有些蒼白。


    “師傅,查出來了嗎?那股氣機來自何方?”


    “有人蒙蔽了天機,我竟然看不出來!”白發老者深深地震驚道。


    “什麽?連師傅你的【天機眼】都窺測不出?”赤腳大漢不禁動容。


    天機眼可是【玄天觀】世代秘傳的三大古術之一,從初代祖師開始,便被玄天觀視為最高道法。


    近百年來,也隻有他的師傅練成了這門奇術。


    “好手段,看來那個男人留下的劍痕並非無故顯象。”白發老者沉聲道。


    如果之前他會覺得是巧合,那麽現在他敢肯定,玄天劍壁的異象與剛剛乍現的氣機有關。


    “那道氣機的根源應該就在附近,注意一些。”白發老者鄭重叮囑道。


    他所在意的並非那氣機的根源,而是玄天劍壁異動的緣由。


    “師傅,那個男人已經死了這麽多年,應該……”赤袍男子壓低了聲音道。


    話音未落,白發老者抬手搖動,將他的話打斷。


    “死了又如何?他可是周玄啊!”


    白發老者喃喃輕語,眼中湧起追憶之色。


    ……


    燕山腳下,【得一院】後山。


    周道從修煉中蘇醒過來,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剛剛所釋放出來的氣息。


    “原來如此,這敕靈宮的【怒神符術】果然有點意思。”


    周道的情緒劇烈波動著,如同火山噴薄,傳遞出暴動與怪戾。


    然而,隨著他退出修煉狀態,身體又回歸到了靜止的狀態。


    這門道法,將符文融入肉身之中,憑借本能調節頻率,演化神通。


    與日字古碑上記載的法門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周道獲得【怒神符術】之後,兩相比照,時不時將【地王屍陀】揪出來詢問參詳,終於讓他在落日宗的道法修煉上前進了一大步。


    “應該差不多了。”


    周道站起身來,突然麵色微變,看向【得一院】的方向。


    與此同時,一聲“嗷嗚”打破了山中的寂靜,透著急促與驚恐。


    “蛤釋奇!?”


    周道神色微變,剛要動作,一道火光從天而降,落在身前。


    “山中藏高手,想不到這小小的【得一院】還盤著一頭小龍。”


    火光中,一道身影緩緩走出,赫然便是陳修緣。


    “你是誰?”周道麵色微沉,獰聲道。


    “我叫陳修緣,來自敕靈宮。”來人自報姓名。


    “敕靈宮!?”周道目光微微一跳。


    他跟敕靈宮似乎沒有什麽仇怨啊,對方怎麽會找上他?


    不對,要說仇怨似乎也有,當日在臨安府,殺了武元蒙應該算一件,甚至因此還死了一位祭祀,也就是真境強者。


    可那是炎君幹的啊,他現在隻是周道。


    “你要幹什麽?”


    “沒什麽,隻是想跟你玩玩。”陳修緣上下打量著周道,微微笑道。


    “你想要你的狗和朋友,便來找我吧。”


    “東王山,雷雲殿,我等著你。”


    說著話,陳修緣的身形散滅,熊熊火光化為煙雲,消散無形。


    周道麵色微沉,諾大的燕山再也沒有了蛤釋奇的氣息,萬裏無蹤,也不知道對方用了什麽方法。


    “好膽,敢動我的狗。”


    周道心中殺機大盛,邁步走出了燕山。


    ……


    東王山,雷雲殿。


    這裏乃是敕靈宮開設的一處香壇。


    敕靈宮有個規矩,一道開啟【九竅】便有資格開啟香壇,廣納香火。


    陳修緣能夠在京城開辟屬於自己的香壇,他的地位可想而知。


    大殿之上,一根根殿主的凹槽內燃著熊熊火焰。


    蛤釋奇被符籙重重封禁,宛若死狗一般,被隨意丟在了一邊。


    它的身邊還有無辜遭到牽累,一同被抓來的洪明。


    此刻,洪明驚恐地望著大殿之上的那道身影,一時間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你為什麽不在燕山解決了那人?”武安通質問道。


    “那裏畢竟是玄天觀的地盤,我身為敕靈宮的弟子去那裏殺人,你是覺得兩家太平和了嗎?”陳修緣輕瞥一眼,淡淡道。


    “少侯爺,凡事動動腦子。”


    “你確定他會為了一隻狗以身犯險嗎?”武安通惱怒道。


    但凡高手都很惜命,尤其是修煉到周道,陳修緣這等境界。


    明知死局,又怎麽會為了一隻狗送上門來?


    “無所謂。”陳修緣攤開雙手。


    “如果他不來更好。”


    心中有牽掛的人,便有太多的破綻。


    真正的修道者,忘情忘性,才能領悟到那至高的天道。


    陳修緣瞥了一眼角落的身影,嘴角揚起一抹弧度。


    如果那人真的不來,那才更有意思,這樣的人才配作為對手,否則就太無趣了。


    “讓我們來看看,他到底會不會來。”陳修緣起身走向大殿中央,心中充滿了期待。


    他也想看一看,能夠與他同樣練成【九轉火丹功】的人到底是何等心性。


    “沒有無字天碑,竟然可以練到雷火真劫的境界……他是長生門的傳人嗎?”陳修緣喃喃輕語:“難怪查不到他進入京城之前的任何信息。”


    陳修緣的眼中透著無盡的渴望,他抬手觸摸著身前一座破碎的古老石碑,看樣子也隻有原來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上麵一個字都沒有。


    長生不朽,無字天碑!


    這可是當年長生門的三大至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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