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魚的胃口僅為隻小蝦,顯然是不合情理的,一艘客船絕對無法吸引黑骷髏這樣大型的海盜團夥下手,否則的話,他們就不會是最有名的大海盜團之一了。


    慕容天認為自己一直偽裝得很好,而且一路上通過各種手段也沒發現被人盯上的跡象,那麽這批失蹤已久的海盜多半不會是衝著自己來的。 或許是船上有什麽貴重的寶物,這件寶物一定貴重得驚人,才能引起黑骷髏海盜團的注意,並派出大量人手來搶奪。 不過應該不大可能,誰會把那樣的東西托運給一艘防禦能力那麽低的客船呢。 總不會是黑骷髏海盜團再次回到艾格特海,所以打算先一單再說,不管目標是肥是瘦?這個原因太無聊了,慕容天很快便將之排除。


    “咕哇!”


    “咕哇!”


    天上的叫聲打斷了慕容天的思考,循聲看去,海麵上空盤旋著數隻孑鶻,呈圓圈狀首尾銜接,看情形應該是海盜方的。 孑鶻是很低級的飛行係寵物,不過身上一旦打上了“飛行係”三字就決定了它們不同尋常的身價,天上海裏,這張大網布得密不透風,可以看出黑骷髏海盜團對此行的誌在必得。


    慕容天心中一動,如果僅是為了財物,他們隻需攔截船就好,無須大動幹戈,連飛行係寵物也出動,低級的飛行係寵物並不強,所起攻擊作用不大。 還有一個可能,就是有了不得的大人物。 因某種特別原因也偽裝上了船,而海盜們為了不知名地目的得對他下手,並且預防他通過飛行係寵物逃掉。


    心中一動,慕容天的眼光轉到那位略顯驚慌,想掩飾卻無法完全做到鎮靜的女魔法師臉上。 難道是她,記得在酒吧中就曾有批人盯上了她們,不能排除是目標人物的可能性。


    女子看打到慕容天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 不自然地笑了笑。


    慕容天若有所思,不過他沒繼續深究。 如果依照黑骷髏海盜團一貫以來斬光殺絕的風格。 這艘船上所有的人都不能幸免地得被卷入其中,就是將他們要地東西交出來也沒有用。


    計算一下雙方的實力,慕容天認為這場戰鬥毫無勝算,敵人地數量與己方差不多,然而質量卻不知要高了幾個等次,而且個個都身經百戰,經驗豐富。 他如今雖然很自負。 但畢竟不是個蠢材,大規模戰鬥的結果非一人之力能改變的。 話說回來,三鬼將中的墓穴蛆鬼非多利,遠近兼修,職業搭配那麽完美的無魂鬼冥羅就不好惹,更別說他們此次行動的首領,禦獸使達文多喀。


    數道彩光呼嘯著直直衝上天空,朝各個方向散去。 越飛越高,越飛越遠,它們的顏色是那麽鮮豔,在白天也清晰可見。 這是用來求救地魔法信號彈,弗基克心知這場戰鬥的勝利幾率接近零,不得不發出信號彈。 隻願有人能發現並且前來援助。 當然,在遼闊無邊的海洋上,能得到援手的機率並不比零大多少。


    達文多喀冷哼一聲,也沒驅使孑鶻將其擊落,就是附近有別的船隻,來到這裏時戰鬥早已結束了,況且他橫行慣了,除了政府大軍之外,哪會懼他人。


    眼見海盜船繼續逼近,戰鬥一觸即發。 婷婷忽然間kao到慕容天身旁。 以聚音術道:“凱裏先生。 我想我們應該做好棄船逃跑的準備!距離水都的路程隻剩三分之一不到了,潔西卡小姐的六翼藍光鴒應該能承載我們到附近。 再加上我們地實力,要衝破臨海海魔,順利到達水都應該不成問題。 ”


    慕容天也正在考慮是否要同舟共濟,又或者丟下他們逃生。 天上那些孑鶻隻能對付一般的飛行係寵物,六翼藍光鴒那麽高級,兩者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之上,它們是無可奈何的。 即使黑骷髏海盜團的三大巨頭一起以孑鶻追擊也沒用,隻需給六翼藍光鴒半分鍾的時間,就能完全甩拖孑鶻。 無魂鬼的弓技再強,射程再遠,對上防禦力變態且擁有結界戒指鯨吞地慕容天卻是沒用。


    不容懷疑的最佳決定,慕容天略為猶豫,然後道:“這隻船的防禦力量本來就薄弱,要是我們這一走,他們就死定了。 ”


    婷婷緩緩道:“凱裏先生,我想你也應該很清楚,即使有自己在,他們還是死定了,隻不過徒添三具陪葬的屍體而已!”曆代傳承的巫女經驗讓她懂得拋卻同情心,而從最明智的角度去考慮問題,所以對形勢看得非常準。


    慕容天其實也明白自己幾人對戰局無事於補,即使有天才少女魔法師潔西卡,以及身懷奇技的巫女在,雙方的總體力量差距還是太大了。 隻不過要眼睜睜看著那麽多條性命無助地等待死亡,慕容天始終狠不下心。


    婷婷繼續苦勸道:“現在還是好時機,待會海盜全軍壓上,我們想要逃就沒那麽容易了。


    慕容天臉色數變,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算了,靜觀其變,然後再做打算吧。 ”


    婷婷歎了口氣:“凱裏先生,我不得不說,你做了一個無比愚蠢的決定!”


    慕容天也覺得自己此舉很不明智,苦笑道:“或許吧,我原本就是個傻蛋,隻是累及你陪我一起冒險了。 ”


    婷婷忽然又嫣然一笑:“我還得承認一件事,傻蛋有時候其實是比較可愛的。 ”


    慕容天征了怔,一時間沒明白她話中蘊涵地意思。 此時婪虞一陣大震,結界地顏色漸淡,可見在被不斷削弱,雙方的距離終於到了攻擊範圍之內了。 戰鬥拉開了序幕,滿天地箭矢。 火球,風刃,以及其他飛行類技能在空中激烈碰撞,爆炸,火花四濺,餘勁亂射,靈力抵抗所帶來地情景燦爛得眩目。 隻不過這漂亮的一幕帶來的並非美好。 而是死亡。


    結界終於無法抵擋超出負荷的力量攻擊,像受重壓的玻璃般“砰”的碎裂。 然後死神的鐮刀開始肆虐,收割著一條條生命。 婪虞上一個個人哀號著中招倒下,被射成刺蝟地,燒成灰燼的,切割得肢離破碎,屍首不全地。 有些直接被轟出船外,被受戰鬥吸引而來的海魔吞食。 還有重傷未死的人,在地上痛苦的哀鳴,幾位前來施救的神官牧師,卻不幸地成了受害者中的一員。


    雖然這種程度的遠程攻擊尚未能對慕容天造成大威脅,不過也驚心動魄,眼看著鋪天蓋地地技能不住從身邊飛過,如果置身衝鋒槍陣的掃射當中,那種感覺無比震撼。 慕容天並非沒見過團體戰爭。 相反他還曾任一支人數高達數萬眾軍隊的統帥,不過統帥是不會輕易親身作戰的,況且這批精英海盜的平均戰鬥力絕對要比376團要強得多。


    水中也不閑著,雙方的海寵糾纏在了一起,海麵像沸騰了似的,激蕩翻滾。 不時有水柱高高升起,然後重重落回海中。 一個個大小旋渦在參差不齊的氣勁下產生,將屍體與鮮血卷入其中。 許多機靈地海魔興奮地等待在戰圈外,這場慘劇卻成就了它們難得一遇的大餐。


    “殺了他們,全部都殺了!”比勒魔章上的非多利暴跳如雷,因為他損失了兩隻好不容易才培植出來的高級血暴蟲,本想趕在真正的戰鬥開始前威風一把。 他以為自己兩個那麽細小,透明的蟲子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通過一天隻能施展三次地血暴幹掉六個人,就算被發現也能安然逃走,因為它們的個體小得可憐且靈活迅捷。 鮮有技能可捕捉到的。 沒想到卻被發現並幹掉了。 在心疼之餘非多利忍不住便破口大罵,恨不得拿全船的人來祭奠愛蟲。 不過這時他還不敢親手報仇。 雖然能飛行或在水中遊走去偷襲的蟲子不少,但雙方的技能波破碎,爆炸產生的氣勁隨時會將它們幹掉的。


    除了魔法師與弓箭手等以遠程攻擊為主的職業外,高強度高密度地發出飛行技能畢竟損耗太大,不能維持長久,團體戰的最終結果通常還是近身肉搏,不過這回有些例外,因為雙方地實力差距過於懸殊,以致在飛行技能戰還沒結束就已分出了勝負。


    慕容天這方不出意外地敗了,而且還是慘敗,隻能用被屠殺來形容,隻有些防禦力強地種族諸如騎士,野蠻人,以及在後方的弓箭手,牧師,神官等不到六十人還能站著,勉強自保,已經無力發動攻擊了,其他地非死即傷。 魔法師僅剩潔西卡與那位橄欖發女子,還有一位吟遊詩人,赫然正是慕容天在斯坦巴拿港灣見到的切爾西。


    而敵人的傷亡微乎其微,僅有十多人喪生,二十多輕傷。 不過這個結果已很令海盜們驚異了,他們計劃中的損失應該更少。 最為奇怪的是死掉的海盜中有兩位居然是魔法師,雖然雙方的距離如今已比較近,但是他們處於隊伍後方,而且被保護得好好的,實在想不通是誰的技能強至可衝過層層的防禦圈將其幹掉。


    魔法師的死狀也很奇特,隻有眉心中央有個小小的紅點,幾不可察。 那麽小而厲害的技能除了針鬥氣似乎並沒別的了,然而眾所周知針鬥氣的攻擊距離不可能那麽遠,這是一門高深的學問,針鬥氣密集複雜的結構使得它每加長一分的難度都大增。 隔了那麽遠,而且不受氣勁影響,不偏不倚地正中眉心要害,就是聖級武者來怕也不可能辦到。 那麽,會是什麽別的技能呢?簡直聞所未聞。


    達文多喀將手從魔法師屍體上移開,眉頭深皺了下去。 這兩位魔法師是在他所處的主船上無聲無息地倒下的,首腦眼皮底下的重要戰鬥力都保不住,令他覺得在部下麵前大為丟臉。 不過還是迅速做出了推斷,對方陣仗中肯定隱藏著可怕的人物。 如果此人是目標身邊的幫手,那麽事情就得棘手許多了。 就算能成功,隻怕也得付出一定地代價。 達文多喀心中有些忌憚,遙遙地在剩下垂死抵抗中的人中掃視一圈,想看出點端倪,然而最終還是毫無所獲。


    海盜群中兩位魔法師之死,正是慕容天的傑作,用的是針鬥氣。 卻不是一般的針鬥氣,而是飛行係針鬥氣——蜂王蟄。


    這種由他獨創的技能優點是顯而易見的。 在沿襲了普通針鬥氣犀利點性攻擊地同時,還擺拖了必須與人肢體相連的最大限製。 針地體積小,空氣阻力弱,所受餘波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而且還能輕易穿透密度低飛行技能,混戰中幾乎沒人會在大堆華麗的技能中覺察到一根小小的飛針,因此成了慕容天可以幫助眾人。 又不顯lou實力的最佳選擇。 隻可惜還是無法扭轉戰果,在敗局已成,比勒魔章kao近之時,他忍不住還是以蜂王蟄做掉了兩位魔法師海盜來泄憤。 那兩位魔法師原先也沒那麽不濟,隻是他們實在無法想象還有如此神奇的技能,又是混戰當中,以致成了慕容天的出氣筒。


    婷婷再度掠到慕容天的身旁急道:“凱裏先生,我們不能再呆下去了。 否則地話後果不堪設想!”


    慕容天暗歎一聲,奇跡最終沒有發生。 他隻好決定放棄,並且勸服潔西卡一道離開。


    此時海盜們凶狠密集的攻擊波忽然停止了,接著一把聲音傳過來:“誰是船長,請出來發話!”說話的是達文多喀,他的聲音很溫和。 溫和得沒人敢相信他就是策劃了方才那場大屠殺的主腦。


    弗基克臉色慘白,作為船長,卻無法阻止全部乘客即將麵臨的厄運,在他認為是天大的恥辱,但他卻無可奈何也不能阻止慘劇的發生。 雖然不知達文多喀找自己是何目地,但很顯然再抵抗也隻是徒勞,於是他呆滯地走到船頭:“我是!”弗基克也沒有哀求他放過自己以及船員的性命,向黑骷髏海盜團求饒,誰都知道那是多麽可笑的事情。


    達文多喀微笑道:“立刻放下武器投降,你要的隻是你們船上的某個人。 將她交出來。 其他人便可安然離開!”


    慕容天一時間征住了,素來以滅絕人性。 不留任何活口著稱的黑骷髏海盜團竟然吐出這樣一句話,他們竟然如此“仁慈”,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感覺就和一群已經殺進羊圈地餓狼,卻對領頭羊說“我們隻要一頭羊就夠了,饒你們不死”同樣的怪誕,但是他還是停下了走向潔西卡的腳步。


    弗基克也呆了半晌,然後不敢相信的道:“你說什麽?”


    非多利也瞪大綠豆眼道:“什麽?這怎麽行!”眼見已可大肆享受殺戮的快感,卻橫生意外,他哪會甘心,而且剛才失去兩隻高級血暴蟲,他的怒火必須得通過鮮血才能澆滅。


    達文多喀冷冷地道:“非多利,別忘記誰才是這次行動的首領!”非多利暴躁的脾氣不好控製,不過這次行動卻得借助他某種特殊的能力,否則達文多喀寧願少他一人。


    非多利一窒:“你,你……”他綠豆眼瞪了半天,最後還是強壓下心頭的火氣,沒有說話了。


    達文多喀重複了一遍方才地話:“放棄抵抗,並且交出你們中地一人,其他人就可得到生存的機會!”


    他說地緩慢而清晰,弗基克終於確信自己沒有聽錯,然而他還是無法相信,如果此話是在戰前說的還有幾分可信度。 而如今他們分明已完全控製了局麵,大可以殺掉船上的人,找到目標,然而他們卻選擇了一種與傳聞完全不同的方式。 莫非是因為以前做的太絕,引起公憤被政府聯軍圍剿之後,重新複出的黑骷髏海盜團已吸取教訓,不再如以前那麽殘暴了?


    弗基克精神一震,這個猜測成立的可能性不小。 而且就目前的情況,他根本沒有懷疑達文多喀的權力,這已是唯一的機會。


    出賣一名乘客,對船長來說很可恥,但如果能以一條生命挽救上千人的話,這筆交易沒有人會放棄,況且他身後的人也已沉默表示了讚同。


    弗基克的臉陣青陣白,咬了咬牙道:“好,希望你們能遵守諾言!”


    達文多喀得意地笑起來:“一定,一定!”


    弗基克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你,你們要的是誰?”


    達文多喀的眼睛眯了起來:“她叫維多……”


    他的話沒說完,隻聽得“撲通!”一聲,那位橄欖色長發的女魔法師忽然躍進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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