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蓋!


    她的膝蓋!


    刺骨的疼痛,就像是被鐵鉤鐐住了膝蓋骨的縫隙,猛地一劃而下,將一整根小腿骨瞬間劃裂,而疼痛的持續,就像是那鐵鉤不斷重複的劃下!劃下!再劃下!


    馬背上,紫晴嬌小的身軀緊繃得僵硬駭人,淋漓的大汗早濕透了君北月的懷抱,君北月不問,她也不說,一個俊臉肅然,寒徹冷冽,一個牙關緊咬,雙眸緊閉。


    她不知道他的速度到底有多快,隻知迎麵呼嘯而來的風淩厲得可以刮傷她的臉。


    腦海裏,過往傭兵生涯的一幕幕就如同迎麵來的風,不斷撲來!


    十歲,同數千名同齡乞丐被困在圓形競技場中徒手廝殺三天三夜,唯她一人千瘡百孔爬出,留下一道千裏長血色爬痕;


    十二歲,在非洲大草原上,猛獸為伴,毒物為鄰,一場場大屠殺中,她逢戰比勝,翹楚傭兵界。


    十五歲,槍彈雨林數月,殺雇主,組建自己的傭兵團,名震軍界!


    戰鬥、流血、拚搏、瀕死、求生,一幕幕不斷洶湧而來。


    這種疼痛是熟悉的,也是久違的,已經很多年沒有傷得那麽重過了。


    突然,風戛然而止,回憶瞬間消失。


    紫晴猛地睜開眼睛,曜王大營到了,正回神,君北月擁在腰上的力道陡然一緊,抱著她淩空而起,闖入大營!


    “來人,宣顧太醫!”


    他冷聲,冷得她竟都害怕,怔怔地看著怒意滔天的他,有些不知所措,終究還是瞞不過他的眼睛,他發現了。


    她被放在榻上,他不問,不看,猛地就拉住她的褲管,正要扯,她立馬按手攔住,哪怕滿頭大汗,血色盡失,哪怕痛入骨髓,疼入心尖,她竟隻淡淡道,“王爺,你這是做什麽?”


    君北月猛地抬頭看來,深邃的雙眸淩厲如刃,狠狠地蹬她的同時,“嘶……”一聲,狠狠地扯碎了她的褲管。


    好一雙白皙勻稱的**,可是,她的膝蓋!她的膝蓋竟全青了!


    青得幾乎是發黑,怵目驚心,稍有經驗的人便知道,這比起不見血的傷比皮肉傷還要嚴重數倍!


    “怎麽回事?”終於,他冷冷開了口。


    “前日不小心撞到了,有些使不上勁。”她淡淡解釋,馴良乖順。


    誰知,他大手立馬按下,猛地一捏!


    她衣內汗落如雨,疼得腦袋神經瀕臨麻痹,竟卻隻是微蹙眉,嬌聲低呼,“王爺,疼呀……”


    他心下冷哼,這個女人到底有多倔呀!


    一定要玩得那麽大嗎?


    都到了這份上,居然還能裝?還不跟他坦白?


    這分明是貼身搏鬥留下的傷,而且是她管用的招數。


    他記得很清楚,上一次的林家後院,這個女人就用膝蓋要頂他,幸好被他及時按住了。


    以她的能耐,居然會傷成這樣,這一回她同誰搏鬥了?


    “誰撞的?”他冷聲,直逼她的雙眸。


    “臣妾不小心,撞了桌腳,加之方才賽馬用力過猛,所以……”


    她淡然如山,正解釋呢,顧太醫便到了,君北月立馬打斷,“仔細察看是否是激烈搏鬥造成的!”


    他故意加重了“激烈搏鬥”四字,冷漠逼視,她無辜不解,“王爺,臣妾就是撞著了,臣妾以為沒什麽大礙的……”


    他不說話,審視緊盯,她眉頭緊鎖,無辜極了。


    顧太醫心驚膽戰著,難不住主子打算在這個節骨眼上揭下王妃娘娘的麵具?要知道再過不久就要開始第二場比試了呀!


    他急急上來問診,紫晴低著頭,沉斂的冷眸中隱著些不耐煩,


    她很感激這家夥為她爭取了休息的時間,隻是,他若是要趁機逼她就犯,門都沒有!


    麵對楚飛雁,他們是同盟,而麵對彼此,他們頂多就一個夫妻之名。


    顧太醫小心翼翼敲她的膝蓋,他一觸,紫晴立馬喊疼,黑青的傷就該是一碰就疼的呀。


    而真正的疼痛呢?


    她忍了,不動聲色忍了。


    在馬背上都忍下來了,何況是此時此刻?


    “王爺娘娘,忍著點。”顧太醫低聲,力道一點點加重,紫晴咬牙,表現出來的同真實的感受天差地別,這雙膝即便不碰都疼,何況是如此敲呢?


    顧太醫也不敢多敲,轉而敲她的小腿,這疼痛,本該驚叫出聲的,可紫晴卻反倒鬆了口。


    “這樣疼嗎?”顧太醫又問。


    “不疼,好多了,就膝蓋疼。”紫晴低聲答道。


    顧太醫狐疑地看了君北月一眼,小心翼翼抬起紫晴的小腿來,使之伸直,再問,“這樣呢?”


    紫晴連忙捂住雙膝,微微蹙眉,“就是膝蓋疼。”


    顧太醫曲起她的小腿,又問,“如此呢?”


    “還是膝蓋。”紫晴輕輕捂著膝蓋,楚楚可憐。


    顧太醫滿腹的狐疑,王妃娘娘雙膝的傷勢看來,以他的經驗,必定也是骨傷的,可是,若真的是骨傷,方才那幾個動作引起的疼痛,就算是頭大牛也忍受不了呀,何況是個女人。


    顧太醫當然知道君北月會不相信,抬起紫晴的左腿,又重複了方才的動作,可是,紫晴還是一樣的反應,真就像隻是皮肉傷。


    “如何?”君北月問道。


    “王爺,如此看來,估計真就是皮肉傷了。”顧太醫說道。


    “是嘛……沒你的事情了,退下吧。”君北月淡淡道,方才至今視線不離紫晴,如獵人盯著獵物般,渾身散發出的氣息越來越危險。


    他方才竟比她激怒了,後知後覺,君北月何時對一個女人有如此耐心過呢?


    她還要裝是吧,很快,他奉陪到秋獵結束。


    他收斂了情緒,淡淡道,“可懂得射香火?”


    紫晴搖頭,“聽過不曾試過,臣妾惶恐。”


    她確實不懂,可打從她持槍上戰場起,就彈無虛發過,箭術,她還是有信心的!


    第一場為何如此拚命要贏,不僅僅要完勝,而且,她隻打算比兩場,第三次騎射合並,她的腿可真的難以承受了!


    所以,第二場,她一定要贏!


    “過來吧,本王教你。”君北耀冷冷說罷,轉身就走,竟問都不再多問她的腿一聲。


    既然她想裝,那麽就得有本事裝到底,不是嗎?


    給讀者的話:


    第二場隻會是箭術嗎?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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