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紛爭


    靳秋分析著幾人的話,已經大致明白了現在的處境,顯然是有人耍弄陰謀,想要栽贓陷害自己,而看那寥慶父子倆的表現,此事跟他們幹係頗大,但還有些事沒有弄明白,於是不理會寥慶父子倆的指控,而是對著那張家大長老張宏說道:“不知道張家家主現下何處,為何看不到他們的人影。”


    而那大長老張宏眼裏閃過一絲不自然,雖然馬上恢複正常,但還是沒有逃過靳秋仔細的觀察,畢竟為了包圍靳秋,四周都是舉著火把的張家子弟和下人,所以特別亮堂。


    隻見他還是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但說話毫不含糊:“家主就是為了平息被你害死的亡者奔波,也是不想看到眼下的局麵,家主畢竟還念著恩德,所以老夫隻好出麵來解決此事,也算是為家主分憂,為家族盡力。”


    靳秋心裏就有些明白,但還並不是太清晰,繼續問道:“我自問到張家這一個多月,幾乎沒有出過這小院一步,又如何勾結外人,再退一步說,即使我勾結外人,有必要自損五位一流高手嗎?況且也沒有和你張家之人太多接觸,我從哪裏出賣?”


    許是靳秋的問話起了些作用,包圍的眾人都有一絲疑『惑』,所以氣氛雜『亂』起來,而就在這時,那大長老張宏給覆地印廖慶使了一個眼『色』,而這也沒有逃過靳秋特意的觀察。


    覆地印廖慶當即站了出來,舉起雙手,示意大家安靜,這才自信滿滿的對靳秋說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狡辯,果然是狡詐的很,但是可惜的很,再狡詐的狐狸也鬥不過獵人。正是因為你獨自一人待在這偏僻的小院,而且平時也不和大家來往,所以才使我們對你沒有疑心,可見你是大大的狡猾,至於為何自損五位一流高手,這就要問你自己了,說不定他們跟你有過節,你幹脆利用他們獲得家主的感恩戴德,可見你圖謀甚大。至於出賣的問題,誰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任你千般狡辯,也難以解釋你現在的行為,我們這麽多人總不可能都看錯吧。”


    靳秋自嘲的笑了笑,這才說道:“總算弄明白了,原來是家族爭權奪利的把戲,再加上這莫須有的罪名,尤其是這巧合的人證,當真是一場好戲啊。說吧,你們打算怎麽處置我。”


    見大局已定,那大長老張宏臉『露』不忍,悲憤,沉痛,最後是決然,表演的堪稱精彩,帶著沉重的語調說道:“不管如何,寒秋少俠總算就過我張家家主在內的眾多族人,我們也不會太過為難你,但你又害死了不少其他族人,這個仇又不能不報,隻要你放下配劍,束手就擒,老夫作主給你個痛快,絕不會讓人侮辱你。”


    那廖勝天卻是反應夠快,在那大長老話一說完,便鼓動眾人,大喝道:“還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時!”


    隨後眾人也應和,頓時,這小院內外,都都是‘還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時!’的聲音。再看那大長老沉痛,覆地印廖慶誌得意滿,廖勝天得意洋洋,以及眾人或仇恨或悲憤或狂熱的表情。靳秋有些不真實的感覺,仿佛置身在虛幻之中。


    良久,靳秋才回過神,卻是對俗世紅塵更了解了一分,待眾人都發泄完後,靳秋這才冷然的說道:“還從來沒有人能叫我束手待斃,你們這些螻蟻能奈我何,就是全滅了你們也是不費吹灰之力,隻是看在張家還算有些清醒的人,暫且放過你們。我若要走,這世間還沒有人能攔得下我。”


    說罷,輕功一展就消失在眾人麵前,隻留下那良久才消散的殘影,可見靳秋是用了全力施展輕功。


    直到靳秋殘影消散良久,包圍小院的眾人才反應過來,頓時大嘩,如果說最初是被靳秋的一番狠話震懾,還隻是覺得這人太過自負,這也難怪,任何一個年紀輕輕卻又武功高強的人都有一股傲氣,所以眾人隻是覺得這人大吹法螺,未免太小看他人。


    要知道先不說人數眾多的手下打手,就是一流高手也來了六七位,包括大長老和覆地印廖慶在內的正麵對抗之人,以及埋伏在暗處的還有不少手持弓弩的『射』手,之所以如此鄭重其事,也是因為靳秋曾幫助三位一流高手全殲了五位一流高手,所以最保守的估計也是相當三位一流高手的實力。


    要不是張家實力有限,並且還要暫時瞞著家主,來個先斬後奏,把事情辦成鐵案,大長老也隻能調動他那一係的三位一流高手,還要捎上和靳秋明顯不對付的覆地印廖慶三位一流高手,即使如此兩人商量之時,還嫌不夠,居然動用了張家的秘密武器,即從秘密渠道弄來的軍用弓弩,也就是當初靳秋故鄉漢水鎮那拍賣行花重金托關係才請動的神機營所用製式軍弩。


    用心如此,也算是把能使用的資源都用上,耗時半個多月,如此長時間的謀劃,這才敢發動這次有預謀的圍剿,要說張家大長老和靳秋也沒有仇怨,怪隻怪從此家主一係的勢力完全壓倒長老一係,在任何地方,打破平衡,必然會產生動『蕩』,隻是輕重不同罷了。


    如果大長老心胸開闊些,能夠為了家族之大局犧牲一下長老係的利益,也未必不能屈從在家主的領導之下,但是兩派爭鬥多年,雖然在外部巨大的壓力之下,不得不連手對外,可是雙方的爭奪不是說停就停的,這也是張家能存在這麽長時間的原因所在,也是勉勵維持而沒有大的發展的原因所在,用一句苟延殘喘也不為過。


    何況靳秋隻是個外人,除掉他,不僅嚴重削弱家主一係的力量,還不會引起族人的反感,也是因為靳秋的孤立,所有才有了這次行動。


    然而十拿九穩的行動竟然失敗了,前前後後耗費那麽多的精力,調動了那麽多的資源,最後的結果居然是讓靳秋從容離去,這讓大長老的臉麵往哪裏放,當即陰沉下來,再也沒有表演的心思,而廖家父子更是驚怒交加,眾人或是驚歎,或是佩服,或是咬牙切齒,或是茫然,種種件件,不一而足。


    正應了一句話,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廖勝天驚怒之後,便是無盡的惶恐和懊悔,焦急的說道:“怎麽辦,怎麽辦,可不能就這麽讓他跑了,爹,快想想辦法。”


    大長老張宏和廖慶對視一眼,均是充滿不甘,麵對兒子的疑問,廖慶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因為他之前也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即使預測了種種意外,以及布置的種種後手都沒有用上,當實力完全不在一個水準之上時,任何陰謀算計都是沒有用處的。


    但廖慶還是想做點什麽,就算最後不能挽回,也盡力,便對大長老張宏說道:“大長老,該怎麽處理此事。”


    反正此事也是大長老主持此事,若論誰對此次圍剿最為上心,非大長老莫屬,所以廖慶又把矛盾上交,讓大長老定奪。


    大長老此時臉『色』極不好看,精心策劃,卻以這種戲劇『性』的方式結局,多少有些諷刺意味,不知道的還為他無能,知道的也會輕視他的謀劃,計較他的無知。但麵對這種想走就走,絲毫不給他們任何反應時間的大高手,還真是有些無能為力,何況這些人家說得清楚,隻是念著情分,不然就不是一走了之,而是大開殺戒了。


    想到此,大長老張宏也隻能苦澀的說道:“還能怎麽處理,別人沒有計較就已經是萬幸了,要是我們還是不知好歹,恐怕真得就不好收手了。此次要多些廖客卿你們助拳,雖然沒有成功,但也沒出現傷亡,以後我們要攜手共進了。”


    先是安撫了廖家父子這幫打手,然後對眾人宣布道:“此次賊人逃走,也算是基本消除了內賊,大家功不可沒,今日已晚,明天慶功。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片刻功夫,原本四處皆明的小院就暗淡下來,大多數包圍小院的人都陸續散去,最後隻剩下大長老等寥寥幾人,似乎是要銘記著這裏,幾人凝視著,仿佛之前那卓爾不群的絕世公子依然站在那裏,給幾人莫大的壓力。


    良久,幾人一同歎了口氣,隨即才意識靳秋給眾人這樣大的壓力,要是真動起手來,幾人沒有最初的自信滿滿,而是一種難以釋懷的慶幸。


    不過幾人都知曉,這並不是結束,而僅僅是開始,如果達成預期還好,現在卻是空歡喜一場,更麻煩的是如何應對家主的責難。好不容易才支開家主一些的重要人士,這已經是先斬後奏了,賭得就是成功之後,即使家主有再大的不滿,也會為了大局著想,暫且壓下,而不會追究到底,致使家族分崩離析,稱之為裹脅甚為恰當。


    但是沒有成功,這就屬於陪了夫人又折兵,事實證明他們錯的很離譜,靳秋並不是什麽『奸』細,不然僅憑他展現出來的實力,足以橫掃張家了。


    真是多事之秋啊。幾人垂頭喪氣的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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