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羽墨拉著葉正楠的衣角,眼角含著淚,“爹地,我的媽咪到底是誰?”


    葉正楠一個骨碌地爬起身,看了看周圍,光線昏暗。原來,又是一場夢!


    最近常常做這個夢,夢到隻有三歲的葉羽墨,拉著自己的衣角找媽媽。


    那時,三歲的葉羽墨第一次上幼兒園,放學的時候,隻有他是保姆接送,很多小朋友,都是自己的媽媽來。


    葉羽墨的媽咪?葉正楠真的不知道。事情就是這麽詭異的,在葉羽墨隻有一歲的時候,他出現在了警察局,然後他的口袋裏有葉正楠的電話號碼。


    葉正楠鬱悶萬分地去到警察局,看著超級縮小版的自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當然,身為葉家的掌權人,不會隻看表麵。他帶著那個看著自己笑的葉羽墨去了醫院比對親子關係,結果證實他真的是自己的兒子時,葉正楠真的有種想撞牆的感覺。


    首先,葉正楠和林子蘇一樣,是個流連花叢中卻從不留心的男人;再者,孩子都一歲多了,那個女人才將孩子送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不管怎樣,葉正楠還是很快動用關係給孩子上了戶口,給他取名葉羽墨,然後迅速送去了巴黎。


    從一歲多開始,葉羽墨就自己和保姆一起生活,身邊沒有父母。


    而羽墨的媽媽,在羽墨去了巴黎的第二個月出現在了葉正楠麵前。葉正楠怎麽也沒想到會是她!


    “孩子歸你!我沒想到孩子會是你的!那晚我們都喝多了,你能明白?”,這個女人也是江城上乘社會有名的名媛,去年才嫁了江城的鑽石家族。


    原來,一次夜晚在夜店相遇,兩人有了一夜。女人並不知道孩子是葉正楠的,以為是自己丈夫的。


    直到羽墨一歲,家庭體檢,問題全麵爆發。女人是愛玩的人,幾經輾轉,才知道孩子極有可能是葉正楠的,所以一狠心,將孩子丟去了警察局。


    “條件!”,葉正楠沒什麽感覺,他的人生多一個兒子和少一個兒子沒什麽區別。最主要的是,這個女人不要煩著自己。


    “沒條件,隻要讓這個孩子不要再出現在江城,不要讓別人知道,他是我的孩子!我的婆家,丟不起這個人……”,女人肚子裏又有了孩子,救了她岌岌可危的婚姻一命。


    “沒問題,我也隻有一個要求,永遠不要出現在我孩子的麵前!”,葉正楠心中想著,自己可以當葉羽墨一文不值,可其他人,沒有這個資格。從自己的抽屜裏拿出一份早就準備好的協議,丟到了女人麵前。


    女人看了眼,勾了勾唇,“葉正楠,你可別後悔!”,說完,拿起一支筆迅速寫了自己的名字,又拿出印章蓋了上去。


    “後會無期!”,葉正楠心裏總算是放下了一件事,拿著協議,眼神再也部落在你女人身上。


    “爹地,我能和你睡嗎?”,思緒又被拉回,視線落在了那個抱著枕頭看著自己的小男孩。


    他已經長大了許多,越來越像自己。有時候葉正楠不得不承認,這個兒子有足夠讓他驕傲的資本。


    他花了重金買鴿子蛋,居然有辦法讓人不知道競價者是一個不滿六歲的兒童;更讓他驚喜的是,小小年紀,他已經開始學習很多經濟學的知識,跟在他身邊的時候,也能問出許多讓他意外的問題。


    “為什麽要和我睡?難道你怕了?”,葉正楠很少對葉羽墨說什麽話,父子倆即便在同一個空間,都是各做各的。


    “我聽到你叫了一聲,我猜你是做噩夢了!我來陪你睡,你就不會怕了!”


    床頭燈極其昏暗,葉羽墨的臉上全是坦誠的笑容。葉正楠突然覺得有些好笑,招招手,“過來吧,小子!”


    葉羽墨露出笑容,爬上床,“我摟著你吧!摟著你,你更加不怕了!”


    夜已經深了,再不睡,就沒得睡了。長臂一伸,將孩子摟進懷裏,想了想,問了句,“要是暖暖……你怎麽辦?”


    “她不會有事的!我們約好了,以後一定會結婚!”,葉羽墨閉著眼睛,嘴角都是甜蜜的笑,“我打算為暖暖剃光頭,暖暖笑著說,如果我為她剃了頭發,她以後也會為我做一件事的!”


    葉正楠摸了摸葉羽墨的頭,看著他烏黑濃密的頭發,心中生出一些不舍,“你就不怕,到時候你的樣子,去幼兒園會有人笑你?”


    “誰笑我?笑我也不理!不過最煩的是,小穎總是跟著我!”,葉羽墨說起趙嘉穎,語氣就有些不好。


    “看來我兒子在班裏很受歡迎!”,葉正楠忍不住笑出來,看葉羽墨臉色發紅,心裏想著,到底還是孩子。


    哪知道,葉羽墨一個翻身坐起來,認真看著葉正楠說,“爹地,我用那個一千萬美金的時候,我是深思熟慮過的!我有看過一本書,一個真正的好男人,就應該將自己可以給的最好的全給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暖暖還小,我不急,我也不會變!這輩子,我隻要暖暖,我隻喜歡她!”


    葉正楠是震撼的。喜歡和愛,自己都未必分得清楚,葉羽墨卻能如此簡單地說出來,而且還能讓你絲毫不懷疑他的真心。


    “睡吧!”,葉正楠將葉羽墨又攬回懷裏,試圖試著哄這個小子睡覺。


    “爹地,你喜歡媛媛阿姨,是嗎?”,葉羽墨狡黠地看著葉正楠,“暖暖說你們星座也合,還說你們老夫少妻剛剛好!可是爹地,暖暖這話是什麽意思?”


    葉正楠的額頭突突直跳,每每暖暖語出驚人的時候,葉正楠就覺得林子蘇那個歪理邪說的基因一定完整地遺傳給了暖暖。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喜歡她了?”,葉正楠沒好氣地說,至今為止,他葉正楠就沒為女人心動過!


    不對!心動過!可才動,自己就扼殺了!想到舒悅的臉,葉正楠摸了摸葉羽墨的頭,“老子的喜歡早就為了你扼殺了,哪裏還有喜歡?”


    “可那天,我明明見你在醫院抱著失聲痛哭的媛媛阿姨,你的表情也好溫柔!對了,暖暖說,那叫怦然心動!”,葉羽墨想到暖暖的話,神色有些激動。


    “你們兩個小鬼,還說了什麽!”,葉正楠沒想到那一幕被葉羽墨看到了。


    那天救下藍振宇,他和媛媛就將藍振宇送去了醫院,藍振宇一進檢查室,媛媛就忍不住哭了出來。


    當時葉正楠心裏很亂,一把就將媛媛攬進了懷裏,媛媛當時也並未拒絕。那個時候的媛媛,確實很需要一個擁抱。


    可該死的!就是因為那個擁抱,這幾天,媛媛都不敢看自己的眼神!葉正楠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冷凝,突然心狠狠跳了一下,他才發現,自己居然因為媛媛不理自己在不高興。這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感呢?


    葉羽墨看著葉正楠神色的變化,開心地閉上了眼。誰都沒有他的暖暖聰明,暖暖說了,為了以後的長久幸福,一定要撮合自己的爹地和媛媛阿姨!


    葉羽墨想了想,媛媛阿姨又漂亮,人也好,做媽咪一定也很好!自己的暖暖,真的是會打算!


    良久,葉羽墨終於是睡著了。葉正楠將他放好,揉了揉發酸的胳膊,沒好氣地看了眼他,“還說陪我,自己睡得像一隻小豬一樣!臭小子!”,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睡意全無。


    葉正楠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放空了神思那麽久,到底在想什麽呢?


    一雙滿是淚的眸子閃過心間,葉正楠一怔,忍不住低咒了一聲,回頭看了眼睡得香噴噴的葉羽墨,低聲說,“見鬼了?難不成這個小鬼一說,我就真的動了心思?”


    搖搖頭,不對,媛媛不是他喜歡的那款。可仔細又想想,媛媛好像又是他喜歡的類型!


    煩悶地抽出一根煙,迅速點上,腦子裏全是媛媛哭得撕心裂肺的樣子,心的一角又開始抽痛,忍不住拿出手機,翻了翻號碼,最後還是放下了電話。


    天亮後,父子倆安靜地梳洗,安靜地用早餐。葉正楠耐著性子將葉羽墨送到了學校,然後加大油門便踩到了醫院。


    在醫院的停車場,葉正楠坐在車裏,抽了大半包煙,一顆心遊來遊去,不知道自己要什麽,亦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麽。


    手機響的時候,幾乎是下意識地在它要響第二聲的時候,接了起來,聲音很沉,如果了解他可以聽出來帶著一絲急切,“喂?怎麽了?”


    “葉正楠,你在哪裏?我……”,媛媛在那頭哭,聲音慌亂。


    葉正楠心一揪緊,“媛媛,你別哭!你在哪?在暖暖那裏,還是你爸爸那裏?”


    “我在我爸爸這裏!我……”,媛媛的聲音在壓抑,聽起來很痛苦。


    “站在原地,不準動!我馬上就過來!”,葉正楠熄了引擎,快速拿好一切東西衝出停車場。看著電梯一直不到,心急地扯了扯領帶,看了眼樓梯,迅速衝了上去。


    耳邊盡是媛媛的哭聲以及自己的喘氣聲。或許,他明白了什麽,可……


    眼見著越來越接近,一抹笑容在葉正楠嘴邊慢慢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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