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甜甜離開水城基地以後,騎著摩托車走了兩天,不知道走到了哪個地方,四周荒無人煙,一條土路歪歪扭扭的伸向遠方。


    麵對茫茫的世界,有過一瞬間的迷茫,命運以她獨特的方式將人帶入輪回,上輩子這個季節她死於喪屍口中,這輩子離開了自己傾盡心血,為之奉獻的基地,失去了團隊、朋友、戀人,重新回到了孤身闖天涯的境遇。


    可是她很快就清醒過來,隻有一個人又怎麽樣,現在的她是四階異能者,空間裏有數不清的物資和裝備,異能不算頂尖,但是也絕對不低,大家用喪屍晶核吸收能量的時間還不夠久,後麵,她一定可以找到自己異能升級的途徑,何況論戰鬥力,其他的四階木係異能者也不一定是她的對手。


    當時從張家界出來的時候,她問過自己何去何從,當時的自己想要做一番事業,有一番成就,想看看自己可以走到哪一步,後來她做到了水城基地的高層,盡管一開始是憑借異能,可是後來,她慢慢的變成了一個合格的管理者,從劉主任、張主任、毛部長甚至塗嘉的身上,她都學到不少的東西,當時不覺得,可是現在一回想,才覺得不知不覺自己已經懂得了那麽多,怎麽樣建立一個基地,民生、後勤、部隊,怎麽樣應對一個基地可能麵對的危機,所有的一切她都不陌生。


    張甜甜笑了笑,在水城基地這兩年多並不是白過得,那些經驗那些能力都變成了她自己的東西,永遠跟隨著她。


    可是在水城基地,她也受到了很大的教訓,張甜甜開始反思,為什麽自己為了這個基地付出那麽多,特殊醫療中心甚至是她自己一點點建立起來的,基地麵對危機的時候,不管是雪災還是喪屍圍城,她敢說她都做了很大的貢獻,當時她還是基地數得上的高階異能者,缺糧食的時候帶著大家催生農作物,喪屍圍城的時候戰鬥在最前線,殺喪屍、救人都沒有落下,可是到最終確實那樣的結果呢?慢慢被架空,慢慢的變成吉祥物,慢慢的變成塗嘉的附屬品。


    沒有人記得她的功勞,也或許有人記得,但是記得的那些人都死了,也或許是基地的人都習慣了,習慣了她的付出,然後就對她的好處視而不見,對於做的不好的地方吹毛求疵,人的劣根性就是這樣,習慣了就覺得是理所當然的,而她自己從來不宣揚自己做了什麽,甚至在後來,自己也覺得為了這個基地付出是理所當然的。


    而在後來,她成了塗嘉的未婚妻,她的一切功勞都變成了塗嘉的光環,幾千年的觀念並不是末世幾年就能改變的,人們會下意識的認為她的一切理所當然應當歸於塗嘉,有人會說,看呐,她是塗嘉的基地,是基地首領的夫人,她為基地所做的一切不都是應該的嗎?


    大家麵上對著她,不說閑言碎語,隻是因為給塗嘉麵子!


    後來她自己因為異能的問題,居然也漸漸默認了這種思想,對著那些對她挑刺、眼中露出嘲諷的人微笑,因為要顧忌塗嘉的形象,對於塗敏的再三挑釁、幾次三番下殺手選擇輕輕揭過,因為那是塗嘉的妹妹,對於基地百姓私下裏討論她的流言,選擇了忍氣吞聲和妥協,因為她是基地未來的首領夫人,要維持基地的和諧和向上的氣氛。


    錯了,大錯特錯,張甜甜哈哈大笑,未來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的形象,她沒有建立自己的威信和威懾力,也難怪別人不把她放在眼裏了,不管異能者還是普通人,欺軟怕硬的占大多數,自己低下頭彎下腰,就別怪別人踩在你的頭上!張甜甜啊張甜甜,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是什麽抽走了你的脊梁?末世剛開始的時候你的灑脫和戾氣都去哪裏了?明明那個時候,一言不合,你也會訴諸武力啊?不服就打到她服為止!


    是基地安逸的生活嗎?還是對塗嘉漸漸形成的依賴?


    塗敏說的很對,一切都是空中樓閣,隻有握在手中的才是自己真正擁有的,她再也不要為他人做嫁衣,什麽團隊的骨幹?!基地的高層?!什麽大功臣?!通通都見鬼去吧!她要建立自己的基地!


    張甜甜跟一個瘋子一樣插著腰在荒野哈哈大笑,笑走了心中積蓄已久的鬱氣,笑出了潑天的豪氣!


    暢快,真是暢快!


    笑完以後,張甜甜直接盤腿坐在地上,從空間裏拿出地圖,攤在地上,用紅筆勾勾畫畫,怎麽建立基地呢?是從別人手裏搶,還是先建立個根據地再慢慢發展?哪個地方比較合適呢?沿海?肯定不行,動物變異了,海中的鯨魚鯊魚烏賊什麽的還不知道變成什麽樣了,說起來水城基地離海也比較近呢。


    不管它,跟自己有什麽關係!


    山林呢?山林中動物也比較多!草原還是沙漠?自己從西南到了南方,這一片區域都不適合建立基地,那麽北方呢?


    張甜甜的目光從京都基地的圖標上一晃而過,停頓了下,很快就撇開,京都,她從來沒有想過去京都,事到如今,她怎麽還會去找林晟?


    男人什麽的,都去死吧!老娘要建立自己的王國!張甜甜暗暗嘀咕。


    決定了,先去北方!


    這時候,從遠方傳來汽車響動的聲音,張甜甜收了地圖,站起來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過去,她現在的頭發已經挺長了,在肩膀下麵腰部上麵一點,風一吹,發絲開始亂飄,有些遮擋視線,伸手將頭發別到耳後,看著車輛一點點靠近。


    車輛在她麵前停了下來,是一輛小巴,有個四十來歲的漢子從車窗口探出頭來,帶著地方特色口音問道:“妹子?你咋一個人兒呢?這世道可不咋太平哩。”


    張甜甜笑了笑,回道:“大叔,我迷路了,漫步目的的走,不知不覺就走到這兒了。”


    大叔繼續開口問道:“那姑娘你要哪兒啊?”


    “北方。”張甜甜想了想,說道:“青鳥基地,去找人。”


    大叔拍了拍手,有些興奮的說道:“艾瑪,可巧啦,我們也打算去那邊哩,順路,姑娘你要信得過我,我稍你一程唄,喏,車裏都是往那個方向去的。”


    張甜甜看著大叔,覺得很是新奇,這真的是末世嗎?怎麽還會有如此淳樸的漢子?就不怕自己是壞人,或者有什麽陰謀?


    看著大叔真誠爽朗的眼睛,張甜甜突然笑了笑,有什麽陰謀,自己難道還怕不成?就算這世道有很多壞人,難道就不能有好人嗎?


    張甜甜點點頭,很是感激的說:“那就謝謝大叔啦,拿著背包上了車,車上還有八個人,有三個是大叔的妻兒,其他的都是路上認識的。”


    張甜甜忍不住好奇的問道:“大叔,您這是回家還是尋親啊?”


    大叔哈哈大笑:“我們也是剛從山裏出來,這世道可不得了,好家夥,兔子都會咬人了,山裏住不得啦,這不想到有親戚在北方,就準備去投奔他們哩。”


    “可是大叔,外麵這麽亂,太危險了,您該請幾個傭兵護送啊。”


    “什麽傭兵?我們山裏人可不懂這些,這一路上也沒遇著啥危險,倒是遇到不少落單的人,姑娘,你一個人在外麵走著才危險呢,怎麽就你一人,你家認呢?”


    張甜甜抿抿嘴,淡淡的道:“我沒有家人。”


    車裏一時有些沉默,盡管大叔看不見,大叔的妻子還是瞪了他一眼,安慰道:“姑娘你別介意,這個人說話就是每個把門的。”


    張甜甜搖了搖頭,笑道:“沒什麽。”


    這時候有個人開口說道:“其實現在外麵也沒有以前那麽亂了,一路上都有大小基地和安全區,大的基地像京都、水城、蓉城、青鳥之類的,小的基地更是數不清了,每個基地都會定期清理周圍的喪屍,漸漸也開辟出一條安全通道了,隻要運氣沒那麽差,跑到喪屍的聚集區,應該就沒什麽問題的。”


    “對啊對啊,我聽說,現在幾個大基地都在合作開辟安全路線,以後出門隻要在安全路線上就沒有什麽問題了,而且各大基地都有自己的內部通訊,說不定再過幾年全國的通訊都可以恢複呢。”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想要回老家看看,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說起來,這幾大基地的領導人貢獻可不小,在末世的時候,給人類提供了一個喘息的地方,你們聽說了嗎?”


    “當然聽說了,水城和京都好像要建立合作關係了,水城首領塗嘉和京都的首領林晟都很年輕呢,也不知道他們結婚了沒,哈哈。”說話的是個年輕的姑娘。


    “你這個花癡!”姑娘的朋友笑著跟她鬧了起來。


    張甜甜靠在座位上,也不說話,笑眯眯的看著大家討論、說笑,心裏也跟著高興起來,大叔唱著聽不懂的調子,混合著車裏的笑鬧聲,熱鬧的不行。


    張甜甜在基地已經被架空,她就算不去上班也沒什麽,即便是她的心腹,也隻以為她在養傷,為了不牽連她們,張甜甜走的時候誰也沒告訴,隻有李薇和譚笑知道,甚至連徐思維,都不清楚她要離開。


    所以三天後,有心人才發現她已經不知所蹤,對於她的離開,相熟的人多少知道點內情,除了遺憾和惋惜也沒有別的辦法,有些人暗暗竊喜,占著茅坑的人終於走了,她們就有上位的機會了!


    對於更多的人而言,張甜甜的消失對他們沒有任何的影響,太陽照常升起落下,生活依然在繼續。


    這些人中,自然不包括塗敏,塗敏得知張甜甜失蹤的消息之後,氣急敗壞,張甜甜學乖了,居然跑到徐家躲了起來,不知道怎麽回事,她再三提出把張甜甜接回別墅養傷,都被二哥拒絕了,她一度以為二哥是不是發現了什麽,悄悄收斂了一些,也不敢有大的動作,通過多日試探,終於發現二哥什麽都沒有發現,但是塗嘉在基地的時候她終究不敢再做些什麽。


    好不容易塗嘉去了京都基地,她正想著怎麽對付張甜甜,徐思維等於是基地的二把手了,塗嘉走後,基地的事情都交給了他,他跟張甜甜不一樣,人際脈絡特別深厚,平時不顯山不漏水的,塗敏知道,他的異能絕對不低,張甜甜住在他家,她還需要好好謀劃一番才行。


    她不覺得張甜甜會把她跟喪屍合作的事情說出去,如果被有心人知道,運作之下塗嘉的地位都會產生動搖,她還想做首領夫人的,應該沒那麽蠢。


    找了個機會跟李薇遇到,打著關心的旗號試探性的問了下張甜甜的事情,李薇滿臉詫異,吃驚的問:“甜甜沒有回去嗎?不會吧?她三天前就離開我家了啊?”


    塗敏一楞:“你說什麽?她三天前就離開了?”


    李薇點點頭:“是啊,她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就走了,我以為她已經回去了呀!”


    塗敏氣急敗壞的說:“你怎麽不看著她!這件事怎麽不早點說?!”


    李薇臉色變了,瞄了塗敏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說:“塗大小姐,你這話就奇怪了,那麽大個活人我怎麽看著?再說了,她到我家是養傷的,又不是坐牢,我為什麽要盯著她?不早點說,你也沒問我啊。”


    塗敏知道李薇這是生氣了,急忙扯了個笑臉,抱歉的說:“對不起啊,薇薇姐,我不是那個意思,主要是甜甜一直沒有回家,你剛才她也不在你們家裏,我擔心她出什麽事,所以一時有些…您別生氣啊。”


    李薇緩下臉色,說道:“這個我就真不知道了,你說要不要跟思維講講派人去找一下?小敏啊,你也別擔心,那麽大一個人跑不了的。”


    塗敏胡亂點點頭,告訴李薇這件事她不用管了,自己會處理的,說完就急忙走了,李薇看著塗敏的背影,眯了眯眼睛,把所有的防備和不屑都藏了起來。


    塗敏發動人脈去查,才得知張甜甜三天前就離開了的消息,她憤怒的把桌子上所有的東西都揮到地上,咬牙切齒的說:“可惡!就這樣讓她逃了!”


    滿懷憤怒的回到別墅,看到陳清風萎靡的伏在桌子上,塗敏厭惡的皺了皺眉,真是沒用。


    陳清風抬起頭看到塗敏,暈乎乎的說:“小敏,你回來啦?”


    塗敏深吸一口氣,說道:“清風,你怎麽又喝多了?”


    “我哥死了,小敏,我哥死了,怎麽會這樣,不是隻有我引過去的那幾隻喪屍嗎?為什麽跟計劃的不一樣,我害死了我哥啊小敏!”陳清風慘白著臉,嚎啕大哭。


    塗敏輕輕的摸著陳清風的頭發,眼中滿是厭惡,說出的話卻極盡溫柔:“清風,這也不怪你啊,你也不想的,都是意外,要怪也隻能怪張甜甜啊!”


    聽了塗敏的話,陳清風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揮開塗敏的手,大聲道:“是你,都是你,害死了那麽多兄弟,不行,不行,我要告訴塗老大,告訴塗老大!”


    陳清風眼神迷茫,臉上滿是醉意,嘴裏胡言亂語,很明顯說的是醉話,塗敏的眼睛卻冷了下來,手指輕輕捏了捏,這件事怎麽可以讓二哥知道!


    她走到陳清風旁邊,溫柔的扶起他,眼中蓄滿淚水:“清風,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我也不想的,都是意外啊。”


    塗敏說著靠向陳清風的肩膀,雙手輕輕擱在他的胸前,陳清風沒有拒絕,譚笑最近因為工作繁忙,已經搬到宿舍裏了,吃住都在辦公室。


    陳清風的手微微顫了顫,眼神裏閃過痛苦,終究還是準備伸手攬住塗敏,還沒有靠近塗敏,眼睛突然睜大,所有的動作都停止了。


    塗敏的手指尖有能量流動的痕跡,陳清風沒有防備之下,心髒乃至整個髒腑都被凍成了冰,塗敏湊近他的耳朵,輕聲說道:“沒錯,就是我,我跟喪屍合作害死了你大哥,不過你既然不願意再幫我,那就沒有活著的價值了,清風啊,這個秘密不能被別人知道,尤其是我二哥,你就再幫我一回吧,死人是最會堅守秘密的!”


    陳清風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塗敏的話,他緩緩閉上了雙眼,雙手垂落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一步錯步步錯,惡人自有惡人磨啊</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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