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元陰,種禁製之仇,終有一日,我會找你一一清算!”


    琢磨半晌,宮靈珊終於將心底的恨意暫時驅散而開。


    雖然她對陳平的怨念極深,但接下來最重要的是對付金照恒。


    而且,本次興師動眾的出征海昌,她卻是得到了實實在在的好處。


    一本玄品下階的功法價值數十萬靈石,足夠她購買一批品質優良的修煉丹藥了。


    不錯,她從始至終,就未打算把天羅至陽妙法放入宗門的傳功閣。


    自從晉級元丹境後,她方知修煉的艱難。


    上品靈根的優勢蕩然無存。


    沒有高道紋的丹藥或是上佳的輔助之物,修為進展一下變得緩慢起來。


    關鍵為了壓製體內的蛛網血印,和突破元丹,她欠了樊師兄一個大人情,前後還問他借了三十萬靈石。


    負債累累的她,目前還用著一件下品道器。


    太拮據了!


    這是宮靈珊近年來最刻骨銘心的感觸。


    既然無法一口氣吞下海昌陳氏,那麽趴在它身上慢慢的吸血,也算能聊以慰藉了。


    “陳向文外出結丹的事,還是要盡快告知樊師兄。”


    宮靈珊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警惕之色。


    局勢已經夠混亂的了,陳家若再有一名修士叩開元丹,那誰也無法保證結局會演變成什麽樣。


    “那人是心無牽掛的問道之修,幾乎找不到任何破綻,陳家在他的帶領下,必定會與我碎星門漸行漸遠。”


    想起剛才詐他所說的直係血脈,宮靈珊不由耳根一紅,但很快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荒島一別後,她確實在身體裏的隱蔽角落發現了一條漏網之魚。


    不過,她當時對陳平厭惡至極,怎麽可能會誕下他的血脈。


    於是,費了番功夫把那絲精華逼出了體內。


    “唉,如果生下來,也不一定多差。”


    宮靈珊心跳莫名加速,眼眸裏藏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若知道陳平有今日的成就,不僅統領日漸壯大的陳氏一族,還身懷匹敵元丹修士的底牌,她或許會選擇另一條路。


    借助子嗣影響他的決策,兩人強強聯合,結為道侶,縱使樊師兄也要懼她幾分。


    但木已成舟,再說什麽也是白扯。


    何況陳平隻是中品靈根,同階無敵又如何?


    不入元丹,與她便不是一路人。


    就好比當年的求仙盟盟主慕容易,拍賣會大劫後,金家並未殺他,而是將他囚禁了起來,專門為逆星宗煉丹。


    初時,宮靈珊得知慕容易不曾身隕,還一度欣喜若狂,望穿秋水,想法設法的營救他。


    但隨著自身晉級元丹,這種念頭變得愈發的淡薄了。


    天之驕子般的男修,境界足夠了亦唾手可得。


    攬月宗的某位元丹長老,就有意與她結為道侶。


    宮靈珊暫沒給他肯定的回複,畢竟,碎星門目前遠遠未到分崩離析的絕境。


    ……


    “我的兒子?”


    一直等靈艦完全消失,陳平背負於後的手心,爬上了一條血紅的指甲印。


    他先前雖言之鑿鑿,信賴鎖精封陽術的功效,可此類秘術,或多或少存在一絲漏洞。


    修煉界的曆史上,並非沒有施展了鎖精封陽術,但仍然使得道侶受孕的例子。


    不過,陳平仔細一琢磨後,便展開了緊蹙的雙眉。


    此女十之八九是在誆騙他的了。


    那會,他隻是一名小家族的築基初期長老,宮靈珊心高氣傲,絕不可做出與他生下子嗣的幼稚舉動。


    “女人心海底針,她那般誆我,也不知是抱著何種想法。”


    陳平舉袍一揮,隨即冷冷一笑。


    宮靈珊帶走的天羅至陽妙法,他倒是未做任何手腳。


    但二十萬靈石的補償,他可沒打算一次一次的付清。


    無論陳向文,又或是他能晉級元丹,此女的勒索求財之路都將立刻中止。


    “平郎,沒事吧。”


    見道侶久久的沉默不語,薛芸在眾人期盼的眼神中,啟唇詢問道。


    “宮前輩寬容大度,本族與上宗的誤會已經解開。”


    陳平轉過身,淡淡的道:“眾位各司其職,莫要再耽擱了。”


    “另外,融化青玄鐵精著實辛苦,改為每隔兩月休息七天吧。”


    話畢,陳平遁光一閃,飛進了地下大殿。


    “繼續冶煉。”


    陳興朝心中一動,拉著惠秋煙的玉手,返回了地火之坑。


    接著,曾庭玄、禹元柳師徒也迅速跟了上去。


    餘下的築基互視幾下,均流露出了慶幸之色。


    碎星門可是籠罩於陳家海域幾百載的青天!


    他們壓根不敢想象,會有一日,與其硬碰硬的開戰。


    在他們眼裏,碎星門是有兩位元丹的龐然大物,陳家即使布置了三級陣法,也逃不過樹倒猴孫散的下場。


    幸好七長老不知使了什麽手段,竟擺平了滅族危機。


    莫非碎星門的宮長老當真和他存在舊情?


    “元丹女修啊!”


    薛正空舔了舔嘴唇,嫉妒的情緒幾乎充斥滿整個胸腔。


    他的外貌雖玉樹臨風,氣宇軒昂,乃公認的一等一的美男子。


    可修煉界從不看重表象,尤其對高階修士而言,資質、背景、能否給道途帶來更大的幫助,才是那些人的擇偶標準。


    他薛正空一生自詡多情,卻連築基女修的香體都未碰過,別提元丹境的了。


    那是令他為之仰望的窒息存在。


    “八長老,有空來我白葉島坐坐。薛某島中有一株千年白葉樹,恰逢三十年一次的排蜜之期。”


    目光轉了一圈,衝著身邊的陳蝶玉,薛正空小聲且熱切的道:“樹蜜衝泡的茶水,於我等築基修士也大有助益的,每一滴差不多相當於一枚高道紋的修煉丹藥。”


    陳蝶玉被他突如其來一番話整得莫名其妙,旋即明白了他的深意,剛欲開口回絕,但餘光掃到薛芸那邊,厭惡的神色瞬間隱去,輕言淺笑道:“等閑暇了,薛道友安排個時間就好。”


    “行,請八長老靜候我的通知。”


    薛正空眼睛一亮,摩拳擦掌的道。


    陳蝶玉死了夫君這麽多年,據說還是獨身一人。


    而他是一島之主,論身份雖稍存不及,可或許能有一星半點的機會呢?


    屆時,兩人若真生了一縷郎情妾意的苗頭,他豁出老臉不要,也會去求一求自家的孫女婿,讓他給牽一牽紅繩的。


    外界不是都在傳七長老好做月老嘛!


    “祖父,白葉島的那株千年古樹何時成為你的私人財物了?”


    薛芸冷聲一笑的道:“夫君先前有令,這次出產的樹蜜麻煩你老人家一滴不少的送到浮戈山。”


    “芸兒啊,你別消遣爺爺了,七長老從沒和我提過。”


    眼皮一跳,薛正空猛地一呲牙,苦苦的道。


    千年白葉樹每三十年產生的十數滴樹蜜,是島上極其重要的珍惜資源。


    以往,陳家確實會討要幾滴,但絕沒有過盡收囊中的饕餮行為。


    “祖父不信的話,自己去問平郎好了,我言已至此。”


    薛芸抿著小嘴回複道,繼而招呼了邢林年一聲,一同往供奉堂飛去。


    陳蝶玉想當她的便宜祖母,做春秋大夢罷了。


    “哼。”


    陳蝶玉鼻音重重的一哼,理也不理薛正空,便麵帶慍怒的離開了。


    “作孽啊!”


    薛正空欲哭無淚,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巴掌。


    總價值一萬多靈石的樹蜜就這樣不見了,七長老威勢漸盛,他哪裏敢上山求證。


    “管不住下半身的築基修士,也配與我等為伍?”


    陳穆念看熱鬧不嫌事大,冷漠的諷刺了一句。


    “二長老教訓的是。”


    薛正空敢怒不敢言,擠了一個苦瓜臉出來。


    這個老女人修煉特殊功法導致絕情絕欲,怎麽明白男女合體間魚水之歡的美妙。


    薛正空甩了甩飄逸的發絲,餘光一瞥,待看到一個駐足觀望的白袍人後,麵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


    大部分築基都各歸原職了,他怎麽還在停留在這?


    “薛島主用靈物苦追蝶玉長老,其孫女薛芸橫加阻撓,戳痛二長老陳穆念冰封已久的凡心,出言怒斥。”


    “陳蝶玉雖守寡多年,但她是三長老一派的中流砥柱。陳興朝究竟會不會接納薛正空,成全兩人的美事?”


    “到時,薛芸和陳蝶玉又該以什麽身份相處?”


    陳正初似乎沒發現薛正空的凝視,自顧自的嘀咕道。


    不得不佩服,幾人僅僅講了幾句話,他就聯想到這等地步了。


    “十長老,你切莫亂傳,流言可畏。”


    薛正空拱拱手,哭笑不得的道。


    “你當我是何人了?”


    陳正初臉色一垮,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不悅的拂袖離去。


    ……


    腹心大殿。


    陳平麵無表情的收回了神識。


    他剛剛的一番監視,將薛正空、薛芸和陳蝶玉之間的鬧劇盡收眼底。


    道侶打著他的旗號,問人索要樹蜜,令他很是意外。


    在他的印象裏,薛芸行事向來比較規矩的。


    對此,陳平啞然失笑後,就不太在意了。


    既然扶持她執掌供奉堂,便說明此女是他的親近之人。


    容忍度自然比旁人高了一大截。


    近年隨著他的崛起,像與他牽扯的二叔陳百山、陳鴻傑,陳秋冬,乃至老丈人一家,雖表現的遠夠不上飛揚跋扈,但狐假虎威,借機撈取資源的事可沒少幹。


    陳平洞若觀火,隻不過沒有深入追究而已。


    這些人在他心底,都是一根長短不一的竹子。


    如果誰長的太高,越過了界,他則會毫不客氣的將之一掰兩段。


    “唔,差點忘了那棵千年白葉樹王。”


    摸著下巴,陳平眯了眯眸子。


    普通的白葉樹隻是一階靈木。


    但千年的白葉樹王則是實打實的二階之物。


    用此樹為主架打造船隻,再添一些三階的輔助材料,極有可能收獲一艘小型靈艦。


    當然,以薛家淺顯的造舟技藝,大型靈舟已是極限。


    盯著石壁,陳平眼中精光一閃。


    他當即便做下決定,等五行純陽劍煉製結束,就砍了那棵樹帶去雙城海域,尋一座高檔的靈舟坊,造一艘真正的小型靈艦出來。


    至於薛正空同不同意,可不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白葉島盛產靈舟,是陳家重要的下屬勢力。


    薛正空年事已高,也不太適合繼續擔任島主一職了。


    “嗯,還有陳秋冬推薦的小家夥也得見上一見。”


    快速捏了一個印訣,一隻白色的紙鶴赫然成型,在陳平的指揮下,拍散著翅膀,飛向了山外。


    ……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一陣輕微的“咚咚”聲叩響了大殿。


    陳平掌並爪一吸,厚重的石門自動分開,隻見陳秋冬當先走進,身後跟著一位模樣二十三、四歲,眉清目秀,但皮膚黝黑似鐵塊的男修。


    “七長老。”


    陳秋冬欠身一拜,指著黑炭膚色的修士,介紹道:“這位就是我提起過的符籙大師,孫通孫道友。”


    “陳執事過譽了……”


    孫通偷偷打量了一下傳說中的“七長老”,忽然整個人劇烈的一顫,表情陷入了呆滯,連剩下的話都沒講完全。


    “孫道友?”


    陳秋冬見狀,趕緊一扯他的衣袖。


    “前輩!”


    孫通哽咽的大喊了一聲,雙膝一跪,竟然就地磕了九個響頭。


    待他再抬起頭來時,額頭的位置已是一片血肉模糊,足以可見多麽的用勁了。


    “你認識我?”


    陳平神識裹住孫通掃了一圈,不禁疑惑的問道。


    此子身上的氣息十分陌生,應該素未謀麵才對。


    “橫山島的那頭吊睛白虎前輩還記得嗎,我是二十多年前的那個差點喪命於虎口的小孩啊!”


    孫通手舞足蹈的比劃了一番,臉上的神情激動至極。


    聽他這般一說,再稍微一回憶,陳平便有些許印象了。


    當初他動用魔羅禁咒殺了陶天奇,本身也受到反噬,於是,藏匿於橫山島的一座山林中養傷。


    傷勢複原離開之前,樹下出現了一群瘋狂逃跑的獵戶。


    追趕他們的,則是一頭即將修成妖靈的吊睛白虎。


    順手解決妖虎後,他便悄然離去了。


    麵前這孫通,正是其中一個獵戶背著的黑臉小男孩。


    “原來是你,本長老一下還真未認出來。”


    陳平溫和的一笑,道。


    經過二十多年的變遷,孫通外貌變化過大,而且其一個凡人,當時自己並沒有刻意記下他的氣息。


    (限免期間,拜托大家盡量來起點觀看唄,增加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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