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長老心係家族,自然是不會答應他們的了。”


    對陳向文的言辭,陳平不置可否。


    神女城那些勢力的做法雖霸道無情,可沒有任何能夠質疑之處。


    陳向文又非他們培養的嫡係煉丹師,憑什麽提供珍貴的晉級之物,還要求不得附加條件?


    自由和束縛,往往不是普通的對立關係,而是並存共生的。


    就像邢林年、葉默凡等人,也不是為了更進一步,才被他牢牢掌控的嗎?


    “中間我亦動搖過,不過最終還是一一回絕了。”


    陳向文苦笑著回憶了一下,繼續說起他在神女城的際遇。


    因為煉丹大師的身份,他輕而易舉的和仙靈閣掌櫃白景翰搭上了交情。


    此人雖是采薇門的真傳,地位高貴,可萬不會自大到去拒絕一位煉丹大師的示好。


    於是,陳向文順利的獲得邀請,幾個月後,那場秘密的私下拍賣會終於如期舉行。


    拍賣會的地點就在仙靈閣,唯一的拍賣物則是五滴真霞秘泉。


    果不其然,真霞秘泉是由采薇門的一位元丹溫養而成。


    那前輩親自到場坐鎮仙靈閣,防止別有用心之人擾亂秩序。


    白景翰交友廣泛,為人圓滑,擔任拍賣師合適至極。


    第一滴真霞秘泉就引起了眾人的哄搶。


    經過連續十幾輪的叫價,被一位望琴島本土的築基修士以十九萬靈石的封頂價格拿下。


    接著,剩下的四滴真霞秘泉相繼拍出,無一流拍。


    饒是陳向文準備充足,也有驚無險的才買下兩滴,共花費掉三十六萬五千靈石。


    身揣輔助寶物,陳向文果斷離開望琴島,尋到一座偏僻之地開始衝擊元丹瓶頸。


    結果自是不用多描述,吞服真霞秘泉的他,法力神識均有暫時性的增長,不算艱難的渡過了前兩關。


    而陳向文一生坦蕩,心魔關更是未給他帶來絲毫阻攔。


    至於三重雷劫,才真正的令他元氣大傷,險些沒能渡過。


    雷劫乃規則的演化和具現。


    既是對生靈攫取天地資源供己得道的“強盜”行為作出的懲罰,也是一種來自規則的考驗。


    三重雷劫,威力一道比一道強勁。


    渡雷劫的過程,旁人是無法且不敢插手的。


    一旦冒然摻和,沾染上天地因果,等於是自斷道途。


    陳向文隻是純粹的法修,應對雷劫的方法非常單一。


    為了抗衡前兩道雷劫,他已是耗盡法力,身受重創,當第三道雷劫降臨,他隻好選擇自爆本命靈器,堪堪抵消了轟殺之力。


    雖被爆炸餘波震的半死不活,但終歸是跌跌撞撞踏進修仙第三境。


    隱居三年,陳向文勉強養好傷勢,又返回了望琴島。


    “我輩問道長生之人,一路走來當真不易。”


    陳平感慨著,陳向文說的平淡輕鬆,可聽起來仍是充滿了驚心動魄的感覺。


    同時,他心底稍有好奇。


    按道理以陳向文的顧家性格,鞏固道基後,應該會立刻趕回海昌。


    那他後麵幾年又待在望琴島做甚呢?


    “平兒你看。”


    陳向文神神秘秘的一笑,從袖口飛出一枚金色的小瓶,徑直朝陳平射去。


    伸手一截,陳平打開瓶塞,神色頓時微微一愣。


    隻見瓶底的一個角落,一滴七色雲霞般的泉水靜靜懸空,散發的濃鬱香氣沁人心脾,聞一口似乎都令他精神大振。


    這是一滴真霞秘泉!


    “太上長老渡劫時,總不會還省下了一滴吧?”


    轉著金色小瓶,陳平語氣竟頗為不滿的質疑道。


    “哈哈,平兒莫擔心,我活了兩百多年豈能沒有自知之明,臨近大限突破本就幾率不高,怎敢托大留一滴。”


    陳向文心中一暖,溫和的解釋道:“元丹後,我在望琴島逗留數年,就是為了這滴真霞秘泉。”


    “之前,我便知道丹師盟的寶庫裏收藏有此泉。”


    “而丹師盟是個較為鬆散的組織,我破入元丹境歸來,立刻成為了核心高層之一。”


    “盟內對我開放了真霞秘泉的兌換權限,於是我通過關係將此泉換了出來。”


    聞言,陳平揶揄的道:“煉丹大師賺錢的速度與挖掘靈石礦相比也不遑多讓了。”


    要知道,陳向文渡劫後已近乎山窮水盡。


    短短數年湊齊十幾萬靈石,這種賺取資源的速度堪稱驚人。


    “平兒你想岔了。”


    卻見陳向文搖搖頭,道:“我之所以能在短時間換取真霞秘泉,是因為我答應每隔十五年免費出手一次,為丹師盟煉製一爐築基丹,直至我坐化為止。”


    “原來是這樣。”


    陳平不由恍然。


    陳向文等若是提前透支貢獻點。


    以他的壽元,隻要中途不隕落,少說可以煉製十多次築基丹,認真算起來,還是丹師盟占了大便宜。


    “其實也是互利互惠的事。”


    頓了頓,陳向文冷靜的道:“雖然我晉升煉丹大師,也得到了築基丹的丹方,可千年靈藥蹤跡難尋,丹師盟提供的材料正好可供我提高技藝。”


    “待我的煉丹手藝更進一籌,再為家族煉製築基丹,萬一一次性成了四、五粒或是出現高道紋的品質,豈不美哉。”


    “不錯,太上長老考慮周密,晚輩佩服。”


    陳平輕輕擊掌,不動聲色的拍了一記馬屁。


    “對了,我還帶回了這東西,平兒想必也很需要的。”


    陳向文袖袍一揮,光華一閃下,桌上出現了幾個丹瓶。


    “六十粒三道紋的金髓元丸,是我在丹師盟的某位好友那買下的。”


    “難為太上長老遠在十幾萬裏外還惦記著晚輩。”


    陳平鄭重的抱拳一拜,臉上真情流露。


    無論真霞秘泉又或三道紋的修煉丹藥,都是破境的巨大助力,他怎麽會假惺惺的推托。


    反正陳向文暫還欠他三、四十萬的靈石,就從這裏麵扣除便是。


    “這真霞秘泉以及金髓元丸,是我私人贈予你的,平兒莫外傳。”


    陳向文鄭重其事的道:“至於你借我衝擊瓶頸的靈石,我盡量在三十載內全部還清。”


    “不必如此。”


    陳平眉頭一皺,反對道:“真霞秘泉作價十六萬,三道紋金髓元丸六十粒差不多四萬靈石,直接抵扣即可。”


    “那怎麽行,我是海昌陳氏修為最高的長輩,肩負培養家族修道種子的義務。平兒戰力超群,一入元丹,神通必然遠強於我,我這不僅僅是還你的人情,更是為陳氏一族謀一個光明的未來。”


    “何況我的能力今非昔比,幾十萬靈石不算什麽。”


    言語間,陳向文顯得自信無比。


    這就是煉丹大師和元丹境兩大身份結合的資本所在。


    “那便按太上長老的意思。”


    陳平點點頭,不再客氣。


    “另外,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陳向文抿了口茶,道:“那天追殺我的璠姥姥,全名璠真真,她是幽火門海域的散修元丹。”


    “根據家族收集的情報顯示,此人無親無故,並無任何靠山。”


    “而且她得罪了幽火門的一位元丹長老,這才遠渡重洋,來外海避難。”


    陳平心中一動,講道:“既然是散修,那家族便無後顧之憂了。”


    “不然。”


    陳向文麵色凝重的道:“璠姥姥在本土可謂臭名昭著,經常屠戮凡人城鎮,殺人取樂,沒有顧忌的對低階修士下死手。”


    “此女決意報複起來,家族可吃不太住,畢竟單打獨鬥,連我都有隕落的風險。”


    “前陣子,兩名旁係族人無故失蹤,外事堂在幾百裏外的海域發現了靈舟碎片,懷疑就是璠姥姥所為。”


    “這說明那老妖女的確喪心病狂,是不講任何仙德的。”


    “因此,我打算接下來的半年,由你、我、以及興朝三人組成一個小隊,時不時巡視家族海域,如果抓到璠姥姥的蹤跡,即使不能誅殺,也要把她徹底趕出去。”


    聽著聽著,陳平不免一陣頭疼。


    陳向文心存防患意識無錯,但他不知道璠姥姥已經神魂俱滅,而那艘毀去的靈舟內,所有屍體攜帶的資源也被自己收入囊中。


    這樣高度緊張的防備,隻是在敲鑼打鼓抓麻雀,做無用功。


    “我看不如以防帶攻,老妖女若一心隱藏,我們出島巡邏無異於大海撈針,還容易被其挨個擊破。”


    陳平目光平靜的分析道:“大家聚在一起守住海昌城就行了,老妖女下次還敢興風作浪,我們大可以把她的行蹤上報給攬月宗,甚至幽火門。”


    “嗯,平兒言之有理。”


    斟酌片刻,陳向文點頭讚同,跟著岔開話題道:“璠姥姥的信息是供奉堂邢客卿傳回家族的,用時僅二十多天,平兒你的先見之明得到了驗證,組建優秀的情報係統確實乃一個大勢力發展、防禦乃至擴張的關鍵點。”


    “供奉堂目前是我家那位在管,晚輩可不敢邀功。”


    陳平隨口說道。


    這些年為了組建情報係統,他前後投入了十幾萬靈石,而且,隻建起一個初步的框架罷了,後續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


    當然,往後的投入會慢慢以家族公財支出為主。


    他陳平又不是坐擁無盡資源的散財童子。


    接著,兩人繼續聊了半天,包括家族的擴張方向、規章製度的完善等等。


    在這座小小的洞府,陳家最核心的兩位人物共同決定了海昌陳氏將來百年的發展軌跡。


    陳向文對陳平北上入侵霏月島的想法極為讚同。


    碎星門海域混戰多年,陳家雖出了一位元丹,但總體實力依然墊底。


    其中,最大的原因是陳向文沒有趁手的道器使用,怕是連宮靈珊都能壓著他一頓亂打。


    南下東去的擴張之路暫時斷絕,那麽,勢單力薄的霏月島就是最好的選擇。


    此島中的資源寥寥無幾,但好歹也是二級島嶼,占據之後,可以遷幾名築基過去守護,分擔海昌島靈脈不堪重負的壓力。


    “我打算新建煉丹堂,由我擔任執事,專門培養煉丹人才。”


    忽然,陳向文插了一句,又惋惜的道:“可惜曾客卿不辭而別,否則煉器堂也該同一時刻平地而起的。”


    “太上長老還需執掌家族並統籌全局,煉丹堂執事我覺得交給六長老更為合適。”


    陳平眼眸一眯,淡淡的道。


    眉頭一皺,陳向文心頭浮起一絲古怪的預感,道:“平兒的掌舵能力大家看在眼裏,切莫妄自菲薄。”


    “我誌在大道,海昌是我的家,但不是我的歸宿。”


    陳平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


    既然都談開了,就跟他說明白了吧。


    家族對他而言,隻是輔佐大道的左膀右臂,絕不能成為阻擋腳步的攔路石。


    “唉。”


    心底幽幽的一歎,陳向文一時語塞,也不曉得要說些什麽。


    他早就有所感應,陳平更像是一個剝離於家族體係之外的獨行俠。


    和眾人雖稱不上格格不入,但仿佛始終存在一層不知來源的隔閡。


    或許這與他的性格、經曆脫不了幹係。


    “晚輩先行告辭了。”


    見氣氛冷寂下來,陳平起身抱拳道。


    “等會。”


    陳向文喊了一聲,用商量的口吻道:“興朝身上的禁製平兒抽空給他解開吧,我等皆是同族之人,沒必要提防至此,傳出去還會寒了族人的心。”


    “嗯,先前是晚輩過了。”


    陳平一點頭,痛快的道。


    陳向文新晉元丹,這點麵子必須要給。


    況且,五行純陽劍的煉製已然結束,也不用再警防陳興朝破壞進程。


    ……


    第二日,陳家舉行了太上長老歸來後的第一次高層會議。


    陳家所屬築基,以及幾大堂執事一個不漏的全員參加。


    會議主要商定兩件事。


    第一,家族即日起,北上攻克霏月島,包括以此島為中心的方圓五百裏海域。


    當然一定要保持克製,不得踏入赤霄宗下轄的海域半步。


    畢竟此宗的三位元丹就好像一柄利刃,大咧咧的伸手去觸碰隨時會遭反噬。


    另外,在陳平的主張下,攻占霏月島的一幹人等迅速確認。


    由供奉堂的薛芸為首,邢林年、陳興朝、惠秋煙、薛正空、耿山、白玉蚌妖六大築基戰力從旁協助,並點了三十位練氣九層的修士同行。


    眾人對此倒是無比的放心。


    霏月島區區散修勢力,陳家這種強悍的陣容兵臨城下,就好似殺雞的牛刀,絕無意外可言。


    第二,海昌陳氏已有元丹修士坐鎮,對碎星門和逆星宗的上供立刻停止。


    同時,遣派使者遠去攬月宗,向其表明臣服之意。


    也就是說,海昌陳氏日後會跳過碎星門,直接將上供的資源交給攬月宗!


    ……


    目送幾艘靈舟漸漸消失在濃霧中,陳平麵色寡淡的回到了洞府。


    今天,正是供奉堂大軍出征的日子。


    而他的道侶薛芸也在當中。


    因為擔心璠姥姥突然殺出,太上長老執意一路護持,把海昌島的防禦陣法交給了陳平。


    頗為無語的他,在供奉堂眾人走了之後,自顧自的躲進洞府,討一個清閑。


    “我似乎可以嚐試留在家族凝結元丹。”


    坐在蒲團上,陳平眼中精芒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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