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不禁一怔,臉上閃過奇怪的表情:“各類丹藥的品質極限不是六道紋?”


    “小友的認知雖是修煉界的常識,但世間確確實實有九道紋的丹藥。”


    殷仙儀搖搖頭,衝他說道。


    陳平眉尖一皺,有些不可思議了。


    九道紋是何等的概念?


    哪怕封號丹聖也煉不出來吧,不然早就傳遍了修煉界。


    而九道紋的辟穀丹,聽著更是讓人覺得怪異萬分。


    辟穀丹,一種仙凡通用的飽腹之物,本身隻是最低級的一品丹藥。


    隨隨便便找個稚嫩的丹徒,都能開爐煉製。


    金丹境界之下,無法真正的不食五穀。


    因此,自研製出此丹以來,一直暢銷無比。


    一道紋辟穀丹功效大約持續半月,二道紋一月,三道紋三月。


    九道紋的辟穀丹,吃一粒,莫非能數百載感受不到饑餓?


    當陳平把他的想法說出後,殷仙儀忍不住的噗嗤一笑,提示道:“妾身的意思是,小友覺得它的神通是什麽級別?”


    “神通?”


    陳平著實的一愣,輕聲道:“殷真人是在開玩笑吧,一枚辟穀丹罷了,就算開靈成精,也不會是築基修士的對手。”


    “嘿嘿,你小瞧九道紋的丹藥了,即使是一品的辟穀丹,亦是不可捉摸之物。”


    殷仙儀感歎了句,眼中透出一股尊敬之色,緩緩的道:“那枚辟穀丹不僅成了精,靈智和修士無異,而且它的神通之強遠超想象!”


    “我等元丹、金丹修士的數量再多,也會被其瞬息擊殺!”


    聽了這話,陳平駭然至極的吸入一口涼氣,一副完全不能相信的樣子。


    丹藥開啟靈智,要比花草樹木難上百倍。


    一枚小小的辟穀丹能把金丹修士視如螻蟻,他這些年的潛心苦學豈不是修到雞犬身上去了。


    也許看出了陳平的心裏所想,殷仙儀平靜的說道:“一萬餘載前,元燕群島還是海族的天下,莫說四階,即使是堪比元嬰修士的五階海族都達到了四、五位之多。”


    “而如今的攬月島,也曾是海族的匯聚地之一。”


    “某天,一枚渾身裹著紫霧的東西登雲而來,凡視野所見的海族,全部莫名其妙的肉身腫脹,自爆身亡。”


    “經此一役,除了活下來的人族奴隸,攬月島周邊的海族盡皆隕落,包括一名五階海族!”


    “這事驚動了外海的海族老祖,那位六階大能為查清真相,遠道跋涉降臨元燕,最終發現屠殺海族的罪魁禍首竟是一顆九道紋的辟穀丹!”


    “兩大神秘莫測的存在,於內海某地爆發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


    “具體誰輸誰贏不清楚,但那之後,海族便撤離了統治無盡歲月的元燕群島,且萬載來,再未入侵半步。”


    “妾身估摸著,應是那枚九道紋的辟穀丹前輩勝了鬥法,它甚至和海族簽訂了某些協議,群島修煉界方才維持了萬載的寧靜。”


    待殷仙儀講完,陳平啞然的張了張口,沒有也無法去反駁什麽。


    雖然此女所說的仿佛是一段開天辟地般的神話傳聞,可實際已經很詳細了。


    有根有據的線索加上攬月宗太上長老的身份,由不得他不信。


    九道紋的辟穀丹,足以匹敵化神修士!


    按照殷仙儀的形容,那枚辟穀丹的神通極其詭異,身體腫脹的爆開,莫不是活生生的把海族撐死的吧?


    不過,聯想起辟穀丹的功效就是飽腹,他這猜測似乎也非常靠譜。


    “那枚九道紋辟穀……嗯,辟穀丹前輩為什麽維護人族?”


    陳平摸摸鼻梁,很不習慣的加了一個前輩的敬稱。


    “這個妾身倒不知情了,和它一個時代的人族生靈都輪回幾次了,我等後人知曉此事,全然是典籍中記錄的片言隻語。”


    殷仙儀苦笑一聲,轉言道:“或許是因為它是由某位人族丹師煉出來的緣故。”


    “居然能提煉九道紋的丹藥,當真神奇。”


    陳平咂舌的道。


    “萬年間,我人族又產出了數不盡的辟穀丹,但卻沒有一粒超過四道紋。”


    頓了片刻,殷仙儀繼續往下講道。


    在海族撤離之後,那粒奪天地造化的九道紋辟穀丹,也跟著銷聲匿跡了。


    被殘酷壓製無數載歲月的人族如同雨後春筍,快速複蘇。


    內海的四大金丹宗門,就是萬年前人族勢力新生的佼佼者。


    現今,人族已成為元燕群島的主宰,實力猶在妖族之上。


    到此,陳平不禁深感慶幸。


    若群島修煉界仍是異族統治,他的道途起碼會曲折數倍。


    不過對他而言,近古的秘史太遙遠,揣測多了也無任何的意義。


    “殷前輩,晚輩想換一批風、火、雷屬性的上品靈石。”


    陳平拱拱手,道。


    風、雷屬性的上品靈石,是登雲馬和冰骨蚯蚓的能量源泉。


    和俞澤秋一戰後,他手裏均隻剩下了五塊。


    而火屬性上品靈石,則是他恢複法力以及日常修煉所需。


    “小事。”


    殷仙儀沒有遲疑,蔥白玉指間的儲物戒一亮,飛射出四、五十塊青紅紫的物品。


    上品火靈石二十一塊,雷靈石九塊,風靈石十三塊。


    陳平眼睛一亮,以每枚一萬兩千五百下品靈石的代價,與殷仙儀做了交換。


    “我宗打算在空明島開辦一家攬月閣,麻煩小友寫份書信回族傳達一二。”


    殷仙儀微微一笑,提了一個條件。


    “上宗屈尊降貴開設攬月閣,實乃陳家的榮幸。”


    神色一振,陳平驚喜的道。


    接著,當她的麵寫了一封密信,並留下了一絲法力印記。


    信是給陳向文的,言明全力協助攬月宗選址,提供一塊免費的絕佳之地。


    “小友做事讓人舒心的很,不愧是元嬰大能調教出來的俊傑。”


    接過信件,殷仙儀連聲的誇讚道。


    “晚輩及家族對上宗的忠心日月可鑒,即使晚輩僥幸結丹,也不會改變。”


    陳平說完此話時,神色已是誠懇之極。


    目前的他或是陳家,在攬月宗的眼裏和小螞蚱沒什麽區別,根本反抗不得。


    何況,增設一家大名鼎鼎的攬月閣,也能帶動家族更好更迅速的發展。


    “妾身還盼望著日後與小友並肩作戰,攜手抵抗異族呢!”


    溫婉的一笑,殷仙儀展顏道。


    這小子的鬼話,她是丁點不信的。


    陳家一旦成為金丹勢力,勢必同宗門產生無法避免的利益衝突。


    這讓人頭疼的問題,當下似乎還無解決的辦法。


    在旁震懾的是一尊元嬰修士,攬月宗哪裏敢提前扼殺掉陳平?


    “即便有大能扶持,中品靈根突破金丹也難如登天。”


    殷仙儀心裏暗忖道。


    她隻能祈禱眼前這小輩永生永世的止步元丹境了。


    不過,勢力之間的恩怨糾葛,不妨礙她代表個人,主動的和其交好。


    “接著。”


    殷仙儀從袖中一摸,掏出了塊巴掌大小的金色令牌,手一抬就扔向了陳平。


    不動聲色的一抓,陳平低頭打量了一下令牌的模樣。


    此物看上去雖小,但重逾百斤。


    正麵雕刻著一些旖旎河川,背麵卻簡潔明朗,唯有一個青色的“殷”字。


    “這令牌是妾身的信物,小友今後在攬月閣消費,可先向掌櫃出示。”


    殷仙儀嘴角一抿,繼續道:“持信物者,購買的寶物享九折優惠,消息情報的價格更是降至一半。”


    “它是身份的象征,價值無量,非親近小輩不會賞賜。連本宗的太上長老都隻掌有三塊,倘若妾身坐化,此物也當即失效,小友一定保管妥善,切勿借與他人使用。”


    “謝殷前輩厚賜,晚輩謹記。”


    陳平眼皮一跳,趕緊出聲道謝。


    他這次倒包含著一縷真心在裏麵的。


    有此物伴身,喜歡收集各種情報的他將節省一大筆靈石。


    殷仙儀不遺餘力的示好,令陳平對此女的惡感降低了幾成,麵帶猶豫的考慮半晌,傳音道:“殷前輩,紅顏宮裏來了一位無相陣宗的真傳弟子。”


    據傳,紅顏宮宮主虞瑣心和殷仙儀的關係不淺。


    幾月前,虞瑣心還妄圖聯合他鏟除左滄杏。


    萬一殷仙儀受其鼓動,把元嬰宗門的真傳給殺了,她隻有死路一條或亡命逃竄。


    陳平現在可不希望殷仙儀出事的。


    有此女的庇護,他才過上了不用藏頭露尾的好日子,況且一念及手裏的這塊信物會變得分文不值,他就大感肉痛。


    “小友指的是左滄杏左道友吧。”


    殷仙儀黛眉一挑,冷冰冰的道:“瑣心那丫頭差點害了我,要不是及時認出了左道友身上的幾件寶物,妾身已經鑄成大錯。”


    聽她這般一說,陳平長長的鬆了口氣。


    金丹修士對外海的情況還是比較了解的。


    攬月宗的顧真人就曾穿過黑沙流海,去無相陣宗鎮壓的海域采購寶物。


    “小友你是怎麽認識左道友的?”


    眼珠一轉,殷仙儀好奇的問道。


    “師尊他老人家為鞭策我修煉,特意將外界天資驚豔的同輩跟我道了一遍,至於晚輩能認出左道友,是看見了那枚無相之心的仿製品。”


    陳平臉不紅心不跳,煞有其事的道。


    “天品靈根的苗子,又在無相陣宗那等頂尖勢力的羽翼下修煉,幾乎是必成金丹,元嬰境都不是癡人說夢,光是起步就不知比妾身強了多少。”


    殷仙儀隱約有幾分羨慕口氣的說道。


    接下來,兩人聊起了關於左滄杏的一些事。


    此女在紅顏宮作威作福,純粹是樸菱英自取其禍。


    因為皮肉生意相對特殊,而紅顏宮的貌美女修源源不斷,自然不全是自願的。


    甚至可以說,近半數的侍女都是從城外威逼利誘騙進來的。


    某次出海獵豔,尚未失手過的樸菱英終於踢到了鐵板。


    用幾句話把“單純少女”左滄杏騙回紅顏宮後,他才驚覺,這獵物貌似不太對勁。


    不僅輕鬆擊敗了宮主,他自己也被左滄杏下了禁製。


    一月前,殷仙儀回歸浮幽城,就見虞瑣心哭哭啼啼的找上門來。


    在此女的懇求下,她親自去了一趟紅顏宮。


    卻沒料到,左滄杏身上的那麵古鏡和炎靈之心,使殷仙儀一眼看破了她的身份。


    牽扯到無相陣宗,此事自然不了了之。


    走前,殷仙儀還叮囑虞瑣心好生招待這位小祖宗。


    “元嬰宗門的真傳,為什麽要來貧瘠的海域曆練?”


    陳平故作疑惑的問道。


    “也許是群島修煉界相對封閉,沒有海族棲息,危險性不算大吧。”


    殷仙儀淡淡的道。


    聞言,陳平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總覺得她隱瞞了什麽。


    “陳小友,你猜猜浮幽城攬月閣的新任閣主是何人?”


    一對清澈異常的眸子在陳平身上一轉,殷仙儀突然耐人尋味的道。


    “攬月閣換新閣主了嗎?”


    目中精光一閃,陳平笑著道:“總不可能是金照恒金道友吧?”


    “小友若是掛念金師侄,妾身大可以將他召來。”


    殷仙儀一抿櫻口,嫣然一笑道,顯得格外妖嬈動人。


    “晚輩絕無此意。”


    陳平猛地一個激靈,訕訕的道。


    “這位新閣主妾身應該不用介紹的了,她和你們陳家打過多次交道。”


    殷仙儀如是說著,朝門外吩咐道:“沈師侄,你進來。”


    “是,殷師叔。”


    一道有如叮咚泉水般的聲音溫柔響起,緊跟著,一名風姿絕代的女子推門走進。


    此女約莫二十許歲,黛眉瓊鼻,雙目燦然生光,隱有銀芒流動不已。


    粉裙罩體,修長的玉頸下,一片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鎖竟不盈一握,一雙欣長水潤的勻稱繡腿裸在地上,讓人浮想翩翩。


    這女子的裝束無疑是極其豔冶的,但這豔冶與她的神態相比,似乎遜色了許多。


    她的眼眸含俏含妖,水遮霧繞,媚態蕩漾,這是一名從骨子裏散發妖媚的女人,似乎無時無刻都在引誘著周圍的注視,牽動著他人的心神。


    陳平先是一愣神,但看到此女楚楚動人的模樣,不禁怦然心動。


    “惑心體香還在,此女仍是完璧之身!”


    嗅著鼻尖上殘留的檀香之氣,陳平用靈力封住口鼻的同時,升起了一絲異樣的想法。


    不錯,這嫵媚到極致的女人,正是他當年去望琴島途中,碰巧遇見的攬月宗真傳,沈綰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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