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邪要取劍鼎宗的傳承至寶!


    陳平表麵無動於衷,私底下卻偷偷打量著梁英卓的反應。


    他實在想不出任何能保住分天劍的方式。。。


    果然,梁英卓聞言,也是怛然失色。


    那古板的麵孔上絕望、憤恨、怫鬱的神情迅速轉換。


    其體內的正氣劍意凝結一片,並蠢蠢欲動,幾乎要透體而出攻向招邪的樣子。


    “梁道友,你千萬冷靜。”


    陳平心底祈盼道,非常害怕梁英卓衝動之下連累了他。


    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如何不懂?


    招邪既向梁英卓索寶,下一個未必不會輪到他。


    可無奈的是,此獠並非普通的元嬰初期。


    他哪怕祭出所有的底牌,加上梁英卓自爆掉靈寶,也不可能與其玉石俱焚。


    所以,這種弱者的聯合,是無效的,沒有意義。


    當然,陳平自保的底氣還是有一些的。


    但他管不了梁英卓。


    “無相陣宗在外海一直是正道的擎天巨柱,族群瞻仰的聖地。前輩是陣宗麾下元嬰,如果做出強人所難的奪寶之事,想必舒真君,乃至胥真君那都無法交代。”


    沉默了數息,梁英卓抬起頭,渾濁的眼珠中迸射一絲厲色。


    “還算聰明。”


    一旁的陳平大鬆了口氣。


    單憑劍鼎宗的名頭,根本對招邪無一絲的壓製。


    梁英卓唯一有希望保住傳承靈寶的辦法就是借陣宗震懾。


    不過,陳平覺得他還是難逃一劫。


    畢竟招邪開了這口,怎會因為三言兩語放棄。


    “不怕告訴你們,本座加入無相陣宗前,曾無意間滅了陣宗旗下的幾個金丹勢力。”


    冰寒的眼神一掃兩人,招邪緩緩的道。


    至此,梁英卓深陷絕望。


    招邪側麵回答了他的質問。


    胥真君連這等觸犯自家利益的大邪修都願意招攬,他在外邊有底線的為非作歹,陣宗高層估計也是睜隻眼閉隻眼。


    “換作之前,你已經魂歸黃泉。”


    諷刺的一哼,招邪指著下方,冷漠的道:


    “本座再給你十息考慮時間,交出分天劍,那艘靈艦上的修士,包括劍鼎宗都將安然無恙,否則以本座的神通,神不知鬼不覺的滅殺一個金丹宗門,簡直是輕而易舉。”


    明晃晃的恫嚇威脅!


    陳平雙眼一夾,暗道遇上“同類”了。


    如果兩人移位而處,自己說不定會做的更加直接。


    “嗷!”


    就在這時,一道凶厲無比的嚎叫穿透雲層,震的四周空間搖搖欲墜。


    那頭屍犬攪動海水,形成了一個光柱,將靈艦直衝而起。


    滿載修士的靈艦於旋渦中心瘋狂旋轉,驚嚇聲連綿不絕。


    “劍!”


    招邪伸出右手,淡淡的道。


    此刻,梁英卓麵色陰沉的可以滴水結冰。


    一眨眼,十息時間過去。


    他朝靈艦的方向看了一眼後,口中重重的一歎,拍了拍儲物戒。


    “呲呲!”


    劍氣縱橫中,一柄三尺長,一指多寬,通體宛如琉璃的靈劍從內飛出,射向了招邪。


    正是中品靈寶,碧水分天劍!


    當年梁英卓為震懾陳平,曾當著眾修的麵祭出過一次。


    “此劍在中品靈寶中也算不錯了,不枉本座勞神費心的幫爾等誅屍。”


    一根手指輕輕劃過劍身,招邪堂而皇之的道。


    再一轉手,分天劍不見了蹤影。


    梁英卓神情一黯,知道這件祖師爺開宗時倚為臂膀的重寶,從此將不歸劍鼎宗的掌握。


    “陳小子,據本座了解的情報,你修煉至今,年齡好像還未滿兩百。”


    得償所願的招邪沒有結束,而是如陳平所料的把目光對向了他。


    “是!”


    陳平點點頭,毫不遲疑的道。


    “後生可畏!”


    虛空鼓掌一笑,招邪那審視的語氣道:“虧得本座是天靈根的資質,也才在兩百歲那年堪堪突破金丹後期。”


    “晚輩獲得了略超常人的機緣罷了。”


    陳平雖回複的恭恭敬敬,卻立馬警惕了起來。


    “嗬嗬,能修到金丹者,誰沒有不為人知的際遇。”


    觀陳平一副寵辱不驚的態度,招邪皺了皺眉,忽然展顏道:“本座取了劍鼎宗的至寶,對你當然也不適合厚此薄彼。”


    “那裏頭的中品靈寶,也交出來吧!”


    聽了這話,陳平身子一震,順著其眼神的位置一看,暗道糟糕。


    手指上佩戴著的是一枚橙黃色的儲物戒。


    他能確定,招邪所指必定是當中存放的神魂靈寶,擊殺巨靈王屍的戰利品,白色玉笛!


    “本座的同伴墜日煞犬神異非常,嗅覺以及對各種法寶的敏感度,是我等修士的數十倍,儲物戒上的薄弱禁製,休想逃過它的感知。”


    招邪嘴角翹起,似笑非笑的道:


    “你體內的那件下品雷靈劍,本座還看不上眼的。”


    墜日煞犬?


    陳平心中一咯噔,念頭急轉了起來。


    他修煉了太一衍神法,白色玉笛於他而言,甚至還沒有奪鼎劍、或者打入了梧桐葉葉柄的紫犀劍重要。


    交給招邪保全性命並非不可。


    但招邪先前詢問他年齡的舉動,暴露了此人對自己的好奇遠不止於此。


    即便他呈上靈寶,後續也安危不知。


    權衡了刹那,陳平做了一個決定。


    隻見他收斂了表麵的惶恐,儲物戒一亮,一枚沾染靈光的物品飛了出來。


    不過,卻不是靈寶,而是一塊平常無奇的木牌。


    “宗門元嬰信物!”


    見狀,招邪雙眼一眯,等待陳平的下一步。


    因為信物可以造假,可以是敵對勢力擊殺真傳所獲取。


    唯有用自身的精血激活此木牌,才可證實持牌者的身份。


    “晚輩參見招邪老祖!”


    陳平衝招邪抱了抱拳,逼出一滴氣息濃鬱的精血打向木牌。


    “滋滋!”


    下一瞬間,木牌裏的禁製當即起了反應。


    滴溜溜的自主懸空。


    一道、二道、三道……


    宛如七色之虹般,成千上萬條光束從木牌中湧射。


    最終在重天中,組合成了四個十餘丈高的大字。


    絢麗的餘輝將陳平整個人籠罩,像極了平地飛升的前兆。


    “無相陣宗”!


    這四字微微跳動間,一絲龐大且浩瀚的法力也隨之泄露。


    陳平呼吸一滯,四下看了一眼。


    他沒想到陣宗的信物居然製作的如此醒目和高調。


    同時調起了他的一個野望。


    未來某日,當陳平之名響徹皓玉海後,他也能效仿陣宗打造一批信物。


    發放給自己屬意的小輩。


    而且,要製作的比這令牌更加壯麗!


    字體起碼高達百丈,並且有他海昌真人的虛影同時出現才配。


    當然,通過一件信物威壓海域,怕是得等到化神境界了。


    就比如無相陣宗,整體實力和一位化神初期是相差無幾的。


    “原來是風道友的信物。”


    感應了一下木牌裏的法力,招邪勉強的一笑。


    他口中的風道友自然不是風天語。


    而是其第三世的祖父,元嬰初期的那位大能!


    “小友與風道友關係匪淺?”


    招邪已然換了一張麵孔,溫和可親的道。


    “恕晚輩不能回答,招邪老祖還是日後親自去和風老祖求證。”


    拱拱手,陳平含含糊糊的道。


    “是嗎?”


    招邪見他有恃無恐,右眼一抽後笑道:“既然是一家人,本座今日就不為難你了。”


    “多謝老祖開恩!”


    冷汗沿著鼻尖流下,陳平趕緊道謝。


    “以你小子的氣運,將來突破元嬰並非無稽之談,屆時,可至外海和本座並肩抗擊妖族。”


    招邪衝他點點頭,在下方一抓,五階犬屍撤離靈艦,背部中央的一根紅刺突的暴漲,直刺雲霄。


    “有緣再見。”


    單腳點在鋒銳至極的紅刺頭上,隨著犬屍四肢一動,招邪的身形也極快的消失。


    ……


    “恭送招邪老祖!”


    陳平躬身一拜,臉上的神情無甚變化。


    哪怕招邪都已遠走千裏,他仍是沒有表現出一絲怒火。


    因為他的仇一向記在心裏。


    一旦有機會後,這縷仇絲就會化作利矛,穿透對方的丹田。


    古井不波的念咒收回木牌,陳平這才有空閑打量梁英卓。


    此人目光空洞,呆滯的站於一朵白雲上,一言不發。


    仿佛失去了精氣神,暮氣重重。


    陳平理解梁英卓的心情。


    劍修丟劍,而且還是宗門的傳承至寶。


    他陷入無盡的自責也實屬正常。


    “梁道友,人在就有希望,寶物什麽的隻是外物。”


    陳平毫無誠意的寬慰了一句。


    “走吧,那些小輩還在等著指令。”


    接著,他又平緩的道。


    然而,梁英卓仍是沒有丁點的動靜。


    “陳某可沒空安慰你。”


    一聲冷哼後,陳平準備從重天離開。


    但詭異的是,他還未走兩步,突然麵色一震的停下,緊緊握住了手裏的紫犀劍。


    “嗡”


    “嗡”


    下一刻,紫犀劍、經脈中的奪鼎劍,甚至包括他儲物戒裏的所有劍類法寶,這一刻,竟開始不由自主的長鳴起來。


    隱隱的,還有一種脫手而去的架勢。


    陳平眼睛猛地一縮。


    要知道,這些靈劍基本是他祭煉過的法寶,與他氣息相連接。


    尤其是紫犀劍,更是他性命相修的本命法寶。


    沒有他的調動,縱然元嬰初期修士也影響不了。


    劍未曾有靈!


    卻產生了如此景象,陳平不禁轉頭望去。


    十裏外的原地,哪裏還有梁英卓的影子?


    神識一掃那一望無際的平坦虛空,壓根沒任何的異常。


    “不對!”


    陳平眉頭一蹙,雙眼藍光閃爍。


    大圓滿級別的瞳術配合神識再次傾瀉掃出。


    這一下,直讓他冷氣大吸!


    方圓數百裏的天際,竟全是飄飄蕩蕩的無形劍氣。


    白雲,是劍氣。


    罡風,是劍氣。


    縱使是他呼出的一口熱氣,也在須臾間化作了一柄透明的半寸小劍!


    此時此刻,他已然置身於一座純粹的劍氣汪洋。


    漫天遍野的劍光遵循著某種奇怪的規律,在空中交合、凝結、分散。


    仿佛衍化了一個個生命從初生到凋零的完整過程。


    正是這股勢不可擋的默化之力,引發了紫犀等靈劍的共鳴。


    不,準確言之不是共鳴。


    而是頂禮膜拜,望風順從。


    陳平驚駭的無以複加!


    就算他傾盡全力的釋放劍意,也遠遠做之不到。


    而能改變一方天地景象的境界……


    “劍修第四境,我意是劍,意之所至,天地為劍!”


    呢喃自語著,陳平麵露不可思議。


    劍道有五境。


    第一境,開辟劍意。


    第二境,劍心如魂。


    前兩步相對簡單,頗具天賦的元丹劍修在有生之年基本可以領悟。


    第三境,人劍合一。


    這是一條分水嶺。


    九成九的劍修就困在了第二境。


    群島當代,邁入人劍合一境的劍修屈指可數!


    但如果說第二境突破第三境隔著一條分水嶺的話,那麽,打破人劍合一境,跨進第四步就無異於是一道寬可不測的天塹。


    萬載間,群島修煉界都未誕生過一位第四步劍修。


    走到這一步,需要的不僅僅是出類拔萃的劍道天賦。


    更要有逆天的大機緣。


    “梁英卓他憑什麽?”


    陳平嘴角一抽,嫉妒滿腔。


    不錯,那劍氣縱橫的風暴中心,一名老者閉目張手,麵色祥和。


    所有的劍光都在圍著他旋轉不定。


    左右就他和梁英卓兩名劍修。


    此異象的來源不用說,是出自梁英卓。


    這令陳平酸水大翻的同時,困惑不已。


    此人的劍道天賦即使比他高幾籌,難道還能與外海的天才比肩?


    一定是招邪搶寶的行為,觸動了梁英卓心中的劍意,並恰巧達成了某個契機,才使得他有了現在的頓悟。


    如果梁英卓這次真能衝破第三步,那無疑是福非禍啊!


    天地為劍境的修士,可借取天地的一草一木化作本體劍光,殺傷力暴增數倍。


    區區一件中品靈寶算的上什麽?


    毫不誇張的講,若能邁入第四步,叫他獻祭百件靈寶也有的商量。


    “天才總是遭人嫉妒。”


    陳平眼中劃過一絲戾氣,隱隱產生了一個念頭。


    但下一息,臉上的狠毒無影無蹤。


    他目前還不知梁英卓頓悟到哪一步了。


    若已半隻腳邁入第四境,他冒然出手隻怕不敵。


    “滋滋!”


    紫犀劍越是在手上掙脫,陳平越是不舒服至極。


    渾身法力鋪設於四周,阻止此劍的朝拜。


    正當他猶豫不決時,天地異象登時消散。


    雲歸雲,風歸風,一切又恢複了正常。


    那無處不在的劍氣也自行泯滅。


    紫犀、奪鼎等劍的共鳴亦戛然而止。


    梁英卓靜佇於半空,神色看不出喜怒哀樂。


    “你的傷勢複原了?”


    眯了眯眼,陳平驚呼出口。


    神識一掃去後,他發現梁英卓身上的陰煞之氣早不見了蹤影。


    “第四步的正氣之劍,可斬陰煞。”


    這時,脫離頓悟狀態的梁英卓衝陳平微微一笑,解釋道。


    “梁道友莫非已徹底踏入天地為劍境?”


    陳平試探的問道。


    他希望得到的是否定的回答。


    “難。”


    聞言,梁英卓搖了搖頭,歎道:“老夫機緣巧合下隻是摸到了第四步的邊角,距離半腳踏入都差了極遠。”


    “我就說嘛!”


    陳平心中一喜,臉上為他惋惜不已的苦笑一聲。


    若簡簡單單的頓悟就能突破,那第四步劍修也太不值錢了。


    但觸摸到天地為劍境,已經是恐怖的天賦。


    或許數載、十數載,就可真正邁入。


    當然,也可能終生都困於原地。


    “嗖!”


    忽然,梁英卓朝前一點指,一道白色劍芒往陳平識海射來。


    “他所為何意?”


    陳平警惕的剛要抗拒,卻發現那道劍芒隻是普通的劍意,沒有夾雜一絲一毫的殺傷之力。


    眉頭一皺後,他任由劍芒近身,並融入識海。


    “什麽!”


    神魂小人抓著劍芒,麵露驚疑和狂喜之色。


    此劍芒中封印的居然是第四步的劍道感悟!


    梁英卓怎麽會把如此珍貴的資源同他分享?


    一時間,陳平疑惑叢叢。


    “助我元嬰。”


    不多久,梁英卓的請求傳遞而來。


    聽罷,陳平差點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聽錯。


    梁英卓才進入金丹大修士多少歲月?


    比之顧思弦的底蘊還弱了幾分。


    誠然,修為一旦抵至大圓滿境界,是可以隨時衝擊元嬰。


    但自古來,極少有人會拿道途開玩笑。


    不斷積累法力,在壽元耗盡前增加突破幾率,才是最正確的道路。


    “碧水分天劍在誰身上你很清楚,就算你突破元嬰,拿回的難度也不小。”


    陳平難得善良一次,出聲勸解道:“我看不如去尋舒真君,讓她為劍鼎宗主持公道。”


    他說的夠直白了。


    修士報仇百年不晚,何苦急於一時。


    “丟祖宗至寶,梁某罪該萬死。”


    朝宗門方向拱了拱手,梁英卓毅然決然的道:“此結不除,老夫的正氣之劍不修也罷!”


    “你想讓陳某怎麽幫你?”


    見他主意已定,陳平幽幽的道。


    “梁某欲立馬結嬰,麻煩陳道友替我護法,阻擋宵小靠近!”


    梁英卓毫不客氣的道。


    “……”


    陳平無語的翻了翻白眼。


    倒不是這條件有多強人所難。


    以他的神通,護法也勉強夠資格了。


    問題是,梁英卓乃劍鼎首修。


    回宗門結嬰更安全更穩妥。


    為什麽要倉促的在戰亂地帶突破呢?


    至於宵小,他陳平何嚐願意劍鼎宗新出一名元嬰大能?


    屆時,沒招惹來宵小,他都忍不住要把梁英卓給宰殺了。


    “陳某不值得你信任。”


    隨即,陳平如實的道,黑漆漆的瞳孔散發著說不出的冷意。


    “我就此一次機會。”


    梁英卓淡然一笑,雙臂向上緩緩撐開。


    “轟隆!”


    四方劍絲狂湧,不斷變幻著生死交替的過程。


    聽了梁英卓的傳音後,陳平終於明白其為什麽執著於立地結嬰了。


    第四步的劍意他隻能維持半個月的時間。


    這就是梁英卓渡劫的依仗。


    劍鼎和幽火海域距離遙遠,他再趕回宗門顯然是來不及了。


    趁著頓悟的劍意還未消散,馬上結嬰反倒是最好的選擇。


    畢竟有了第四步劍意的加持,梁英卓此時的實力遠超普通的金丹大圓滿。


    接著,隻見梁英卓從儲物戒中拿出幾樣東西後,隨手把其拋向了陳平。


    “老夫若成,可應你三個條件。”


    “若不成,這枚儲物戒裏的物品,就當做給道友你的報酬。”


    說罷,梁英卓以指作劍,化為一道劍痕,不猶豫不停留地衝遠方疾馳而去。


    “一念為正,一念為邪,道友隨意吧!”


    當最後一句話悠悠入耳,陳平沒好氣的笑了起來。


    什麽玩意。


    他自己都還沒結嬰,竟要他守護往日不熟的道友突破?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爾等速速回島,帶上凡人與另一支人族大軍匯合,本座與梁真人有要事纏身!”


    朝靈艦上翹首以待的翁富鴻一眾傳音吩咐後,陳平二話不說的追著那道劍痕而去。


    ……


    三日後。


    一名麵容俊朗的青袍修士獨自一人站在山峰之上,神態平靜。


    但眼中時不時現出一絲複雜。


    腳下的山腹中,是一片被各種禁製完全封閉的另一處世界。


    一層層的光盾凝厚異常,仿若實質。


    更有無數炙熱的火焰在其上狂閃不已。


    即使是相隔數十裏,但此山峰所散發的巨大威壓,也能讓元丹修士暗暗心驚。


    渡元嬰劫的天地異象十分顯眼。


    為避免招惹強大的敵人,陳平隻好耗費法力布置了極多的禁製,盡力遮掩此地的氣息。


    “本座憑什麽為你護法?”


    直到現在,陳平仍是鬱悶不已。


    正在山腹禁製裏閉目端坐的,赫然是梁英卓了。


    目前,他已開始衝擊法力關。


    這老小子原來早準備了不少寶物。


    剛剛吞下的那粒三道紋的龜髓真龍丹,能使法力瞬間凝厚數成,從而增加突破的概率。


    神識掃到此幕的陳平又驚又氣。


    心中某個念頭不由自主的再次滋生。


    “哎,換做另一人,本座早趁虛扼殺了。”


    神色幾番掙紮後,陳平微微一歎。


    梁英卓是本土高手中唯一的正人君子。


    他若順利結嬰,對群島人族定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其次,此人許諾的東西,令陳平極為心動。


    第四步劍意和三個條件。


    他相信以梁英卓的秉性,不會翻臉賴賬。


    另外最關鍵的一點,即使梁英卓成了元嬰,也對他沒有致命的威脅。


    正麵抗衡也許差了不少。


    可在一名新晉元嬰的手底下從容退走,陳平還是有很大的把握。


    種種缺一不可的因素的結合下,他才勉強應允。


    不過,梁英卓的成功率最多也隻三成罷了。


    ……


    夜間,山腹中一股渾厚的法力力量宣泄而出,卷的禁製東倒西歪,滋滋作響。


    “法力關破了。”


    陳平心中一動,暗暗的道。


    接下去,梁英卓立馬迎來了神魂法。


    劍鼎宗金丹都修煉了一門玄品下階的神魂法。


    雖不能輕鬆的過掉神魂關,但幫助肯定是不小的。


    果然,又是幾日之後。


    一道二十萬餘萬丈的神魂鋪天蓋地的彌漫出來。


    但此魂力特別虛弱,堅持不了三息就退縮了回去。


    很明顯,梁英卓已受了重傷。


    如果沒有底牌,最後的雷劫定難躲過。


    然而,在九重雷劫前,還有一道令金丹大修士畏懼到極點的關卡。


    心魔關!


    渡元嬰劫時,可是有很大的概率召來重天外魔!


    “去。”


    陳平一點紫犀劍,島東岸瞬間砸落無數劍雨。


    將一群剛剛登陸的妖獸剿滅一空。


    元嬰劫異象浩瀚。


    短短幾日,他宰殺了一批又一批,被吸引過來的妖獸和陰靈。


    當中甚至有一頭四階中期的屍族。


    陳平自然是毫不客氣的全數殲滅,以防消息泄露。


    他自覺已仁至義盡。


    若真一下湧來好幾頭屍族的話,他隻好對不起梁英卓,先一步逃走。


    “你的心魔會是何物?”


    神識藏匿在角落,陳平頗為的好奇。


    一日一夜。


    梁英卓仿佛睡熟了一般,呼吸勻稱,雙目緊閉。


    心魔和外魔都是演化於修士的識海。


    外人自是不清楚具體的場麵。


    陳平在山巔上走來走去,靜不下心。


    各種滋味蔓延的同時,臉上的煞氣時而隱卻,時而爆發。


    天知道他有多糾結。


    正渡心魔關的修士,是最容易擊殺的狀態。


    他隻要狠下心來給梁英卓幾拳,此人的肉身便會支離破碎。


    “道友,道友,慈悲如我的這般道友,天下難尋。”


    甩了甩手臂,最終陳平還是撤掉了靈力。


    第二日,旭日東升。


    梁英卓忽的一睜雙眼,身上爆發出成千上萬道劍絲,並勾結著天地之氣朝一方空間煌煌砸落。


    “滋滋!”


    隻見一縷淡不可見的黑煙在劍氣的逼迫下東逃西竄,最後化為了虛無。


    梁英卓的算計沒有落空!


    在第四步劍意即將崩潰的前夕,一舉衝破心魔幻境,並成功斬掉了外魔!


    “我隻知道極恨劍心對外魔有極強的克製效果,沒想到第四步劍意也具備同樣的震懾力。”


    陳平若有所思的眼色一閃。


    不過,擎天法罩能吞噬外魔化為魂力的神異,遠非極恨劍心可相提並論。


    短短半月,梁英卓連破三關!


    “轟隆隆!”


    巨大的雷鳴緊隨而至。


    一朵數十畝大小的雷雲刹那間浮現,將整座島嶼都籠罩其下。


    陳平早已避退三百裏,並做好了跑的更遠的準備。


    護法的過程到此結束。


    九重雷劫,既是劫難,亦是對渡劫者的保護。


    雷雲劈閃的範圍被規則監測,縱然元嬰修士也不敢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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