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一念掃去,籠罩方圓兩千兩百六十餘裏。


    在他的神念下,元嬰初期、中期、甚至後期的生靈都無處藏身,清晰捕捉。


    境界低微的,他更是一感應便知對方修煉的是何屬性功法。


    不過,一道朦朦朧朧的感知令陳平瞬間警醒,立刻撤掉了神識。


    如他所料未差,貴賓閣頂層內坐鎮著一名元嬰大修士。


    好在對方沒有刻意的布開神識,大概率應未發現他的窺視。


    尋思了一會,陳平斂息術一開,往城內坊市大步邁去。


    劉玉澤、吳初含、以及剛鞏固完境界的賀永明都在其內接待貴客,他打算先去問問情況。


    ……


    “金丹修士也多了一倍左右。”


    一進坊市,陳平掃著街道上的人影,不由暗裏說道。


    除了本土的一眾金丹,如今的坊市裏又多了幾十位陌生者。


    他心中一動,走進了一間大型商鋪。


    半炷香時間後,陳平若有所思的回到正街上。


    剛才,他已向掌櫃打聽過了。


    無念島之所以高階修士匯聚,是因為九鼎商會將要在此舉辦一場拍賣大會。


    拍賣的物品琳琅滿目,但壓軸品隻有一樣。


    五個晝極寶域的入場證明。


    要知道,晝極寶域就好似一處寶物堆積的超大秘境。


    不可能人人都能分上一杯羹。


    按照慣例,每當晝極寶域出世之際,東域眾海的最強勢力將直接獲得三個名額。


    有金丹修士的勢力,則擁有一個固定的名額。


    剩餘的五個名額通過拍賣方式分發出去。


    自然,每屆的幾個名額拍出的都是天價。


    這回,九鼎商會將拍賣會的地點設置在無念島一點也不奇怪。


    畢竟根據預測,極晝寶域的最終停落點就在鏡陽海域。


    而鏡陽海臭名昭著,邪魔橫行。


    除去正派的無念宗,森羅盟和羽刹殿壓根不受眾修的信任。


    一個月前,當拍賣會消息傳開後,附近海域的高階修士便紛紛啟程,趕到了無念島。


    誠然,大部分沒有資格覬覦寶域名額,但來此見識見識,結交道友也未嚐不是一件難得的妙事。


    ……


    “咦?”


    這時,陳平眉毛一挑,下意識的看向坊市中央的貴賓樓。


    那裏也不知出了什麽變故,十幾位元嬰級別的遁光紮堆飛出,懸浮在了半空之中。


    周圍的小輩們驚慌失措的呆了半晌。


    機靈點的趕緊雙膝跪下見禮,不敢直視天上。


    而金丹境的修士則鞠躬俯身,心髒狂跳。


    “那是羽刹殿的山魔真君,他和我們無念島不是素有舊仇嗎?怎麽堂而皇之的從貴賓樓裏出現了?”


    一名金丹初期的馬臉修士震驚的嘀咕道。


    他是常駐於無念島上的散修。


    在坊市裏開了一家小小的材料店謀生。


    “嘿嘿,周老弟的情報落伍了吧。”


    身旁,一名身著大黃褂的矮個頭男修低聲笑道。


    “請楚道友指點。”


    周姓的馬臉修士馬上擺低姿態問道。


    這楚道友乃是金丹中期的境界。


    他精通煉器,在城中的人脈很廣,遠不是自己能夠比肩的,無疑得到了許多隱秘的消息。


    “無念宗傳法峰的副峰主是楚某的貴客,他同我講,九鼎商會已暫時不允許鏡陽海內鬥,山魔真君有恃無恐的在無念島現身,顯然是受到了九鼎一方的保護。”


    果然,楚姓煉器師是知曉內情的人。


    三言兩語就把疑惑解開了。


    “難怪啊,連森羅盟的邪修統領祝真君也在這裏,平日森羅盟實力墊底,卻是萬萬不敢輕易踏足無念島的。


    ”


    夾在兩人中間的也是一名金丹初期修士,他苦著一張臉講道。


    同時,幾大金丹心中都不禁生出了一絲懼怕。


    森羅盟貫來是普通修士談之色變的勢力。


    無辜死於祝真君手上的金丹小輩,據說沒有一百也有五十。


    此人的惡名,還超越了魔道宗門羽刹殿。


    “無念宗當代昌盛至極,足足四位元嬰前輩,我等不必太擔憂,況且剩餘的數名元嬰也非魔門邪修,他們不會容忍祝真君等人在此興風作浪的。”


    周姓的馬臉金丹寬慰道。


    “情況還真不好說。”


    楚姓煉器師壯膽抬頭,微微瞄了上方一眼。


    原來,十二位元嬰修士的站位竟不知不覺地分成了相隔半裏的兩派。


    九人靠的比較近,其中祝真君和山魔真君更是親密的挨著肩。


    森羅盟、羽刹殿結盟已久,兩大首修狼狽為奸也沒什麽可意外的。


    但令人憂慮的是,劉玉澤、吳初含、賀永明三大無念元嬰卻是隱隱被孤立出來,形成了另一方弱勢的陣營。


    三人的麵色都十分難看。


    尤其是性子耿直的劍修賀永明,一雙濃眉上劍光扭曲的擰結,仿佛在拚命壓抑著怒火。


    “十幾位元嬰前輩們不會要在島上大打出手了吧?”


    周姓金丹也看清了局勢,聲音顫抖的道。


    他不喜爭鬥,這才搬到無念島一住就是三百載。


    無憂無慮的修煉生活莫非要在今日被狠狠地打破?


    “不至於,九鼎商會舉辦的拍賣會還未開啟呢。”


    楚姓煉器師勉強的笑道。


    他嘴上說的輕鬆,可心中卻是萬分的忐忑。


    如果真的發生元嬰大戰,為避免殃及池魚,他這種小人物要第一時間告別無念島。


    和楚姓煉器師抱著同樣念頭的修士不知凡幾。


    就連無念宗的麾下勢力也生出了觀望的心思。


    片刻之間,坊市中央的小輩修士越聚越多,幾乎把正街的寬敞道路堵的嚴嚴實實。


    他們關心的唯有一處,天上的十二位元嬰老祖!


    ……


    “道友,你踩著我的寶靴了。”


    黑壓壓的人群中,陳平衝旁邊的一位元丹修士斥道。


    小胡子元丹聞言,一低頭,果然看到對方鞋子上留著一個新鮮的半邊鞋印。


    再感受著此人元丹初期的境界,他幹笑兩聲,拋去一塊中品靈石道:


    “不好意思,盧某觀道友的這靴子隻是普通的布製材料,小小賠禮不成敬意。”


    “你姓盧?”


    陳平冰冷的眼神一瞥,收起靈石後不再計較。


    “在下是盧溝島的修士,整個島上大半的人族都姓盧呢。”


    小胡子元丹點點頭,興奮的道:“這回聽說九鼎商會要在無念島舉辦拍賣會,盧某便趕來湊個熱鬧了,豈料一次性當麵見到了如此多的元嬰真君,也算不枉此行。”


    說罷,他還等著對方回應什麽。


    可惜那人置若罔聞,神情冷淡的隻顧打量天上。


    小胡子元丹撇撇嘴,暗道碰上性情古怪的道友了。


    回憶起先前踩鞋的那一幕,他忽然覺得有點詭異。


    他以為踩中了一塊堅硬的高階礦石,沒想到卻是軟軟的布鞋。


    不過此時的他壓根不知道自己已在鬼門關徘徊了一大圈了。


    隻要陳平的腳背稍稍動一下,元嬰境的肉身反震開來,會直接把這元丹小子震成粉末。


    “貴賓樓裏麵的大修士會是誰呢?”


    陳平目光一閃,推敲道。


    眼下局勢詭秘,但他不急著現身與師兄、師弟們匯合,實際是顧忌那位勘破不了真身的元嬰大修。


    應當不是凶牙洞的闞燁衢。


    大概率會是九鼎商會的那兩位大修士之一。


    因為已暴露的十二位元嬰,暫時沒有九鼎商會的長老。


    低調的眼神在元嬰同道們身上一一掃過,陳平冷冷一笑。


    除開宗門的三位,另九人中,有五名是元嬰初期,分別來自鏡陽海附近的幾大海域。


    而剩餘三人達到了元嬰中期,包括羽刹殿的山魔真君在內。


    唯有一位身披金甲,年近不惑之年的元嬰後期修士。


    此人靜靜佇立,身上隱有金焰燃燒。


    附近的山魔真君等人都對他保持著一定的恭敬之色。


    “菩提府的白文程。”


    陳平掌有無念宗的情報,一眼就將此修的身份道破。


    菩提府,菩提海域的元嬰勢力。


    與鏡陽海三大宗派並立節製不同,菩提府坐擁一片完整的海域,下轄兩座五級島嶼,實力極其的強大。


    菩提府傳承了四萬年,和無念宗相差無幾,也是出過元嬰大修士的勢力。


    雖然此代已無大修士誕生,可宗門內五大元嬰匯聚,赫然是撇開九鼎商會和凶牙洞後,梵滄東境最強的人族勢力之一了。


    而白文程則是菩提府首修,天品火靈根修士。


    此人還身懷一種排名十七的火屬性道體,修出菩提聖火的他,神通比起戴瘋子都高了一籌。


    白文程在無念島露麵,顯然是為宗門奪取第二個寶域名額而來的了。


    ……


    空中元嬰約莫對峙了數十息左右,貴賓樓中異光再起。


    一藍一青兩束遁芒劃過,從中走出一前一後的兩人。


    落後一個身位的,是一名麵色清冷,身材玲瓏的女修。


    正是當初和陳平切磋過神通的九鼎長老雲秋容!


    短短二、三十載,此女的修為倒無變化,仍舊是元嬰初期。


    但另一人的出場,則徹底的把坊市裏的小輩們給驚的低下頭顱,斂容屏息,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他……他是九鼎商會的範前輩!”


    下方,一名金丹大圓滿結結巴巴的道。


    “新成的元嬰大修士啊,主持拍賣會的定是他老人家了。”


    “九鼎兩位元嬰大修,諸多事宜安排下去,東域一眾誰敢不從!”


    “以往第一的凶牙洞前輩們呢?怎麽一個未至。”


    “嘿嘿,無念宗舉一宗之力殺了戴前輩,和凶牙洞已結死仇,兩方勢如水火,怎麽會冒然進入對方的核心領域。”


    圍觀的上千元丹、金丹修士七嘴八舌的討論著。


    在元嬰麵前,往日威風八麵的真人們也隻是一頭偶爾八卦的螻蟻罷了。


    ……


    “各位道友劍拔弩張的做甚,老夫讓爾等比劃,又不是生死相鬥。”


    高空,說話之人,是一名身穿大紅長袍,頭紮一個古怪銀環的披發男子,容貌竟清秀的仿若女子一般。


    聲音平平淡淡,但十二位元嬰仿佛聽了不可違背的指令,氣氛登時緩和了幾分。


    至少表麵上的情緒收斂殆盡了。


    不錯,發話者正是九鼎商會的新晉元嬰大修士範星綸!


    “比鬥?”


    範星綸的話語並非傳音,聽了真切的陳平眉頭一皺,一時不明所以。


    無念宗的元嬰為何和眾宗門發生了分歧,莫非是當年雲秋容口頭答應的額外名額嗎?


    “範道友,雲道友和韓師弟切磋不分勝負,已當場允諾了一個名額,貴方出爾反爾,似乎有些掉了九鼎商會的威信。”


    劉玉澤頗為慍怒的道。


    本來各方勢力湧進無念島,他是十分歡迎的。


    可臨近拍賣會舉辦之前,範星綸竟隨口提出了一個不利於宗門的建議。


    那就是讓無念宗元嬰和其他道友比試神通,來保住多給的第二個名額。


    “雲道友可以解釋一下否?”


    隨後,吳初含也麵帶不悅的道。


    聽了此質問,雲秋容黛眉一蹙,搖搖頭沒有接話。


    她回商會後,確實與長老會商議過了,而且已為無念宗爭取了第二個寶域名額。


    但範星綸突然改變結果,導致她失信亦是毫無辦法。


    誰叫前些年無念宗眾修的所作所為觸怒了九鼎高層!


    “雲長老需要和你們解釋什麽?”


    範星綸頓了頓,嬌豔的五官登時一寒,漠然的道:


    “老夫三番五次的強調,可爾等視九鼎的喻令而不顧,強殺凶牙洞的戴道友,使海域的高階力量減弱了一分。”


    “若非看在寶域即將開啟的份上,本商會絕不容你無念宗如此的膽大包天!”


    在實力的碾壓下,他言語間盡顯霸道,更未多此一舉的繞彎另尋理由。


    “唉。”


    劉玉澤的麵色驟然一變,他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


    雖是戴瘋子先手用強,但在這節骨眼上殺了東域道友也是事實。


    九鼎商會沒拿無念宗殺雞儆猴,已經是天大的幸事。


    “劉老兒,範大修士的提議你無念宗膽敢違抗不成?”


    山魔真君冷不丁的道。


    他本想將事情挑撥的更嚴重些,可一念及劉玉澤手中的渾天劫土,他不覺聲音小了幾分,把凶悍的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這老兒不好惹啊!


    萬一被逼急了朝他甩出劫土,他恐怕要去下一世輪回了。


    “老夫並未剝奪你無念宗的名額,隻要爾等勝了在場的道友,名額依舊是伱們所有。”


    範星綸嘴角一翹,淡淡的道。


    無念宗是扇了九鼎商會的臉麵,可所殺的卻是凶牙洞元嬰。


    商會和凶牙洞爭魁數千年,摩擦從不曾間斷。


    因為自己破入大修士,好不容易才略壓後者一頭。


    戴瘋子一隕落,商會長老們明麵上動怒,實則是拍手稱讚的。


    他這番重定名額,一來照顧了商會的麵子,二來敲打了無念宗,完全是兩全其美。


    “就依範道友的意思。”


    劉玉澤識趣的點了點頭。


    吳初含、賀永明還欲開口爭論,但被師兄及時傳音阻止。


    力不如人隻能低頭。


    “很好,廢話不講了,按照老夫所言,對名額抱有興趣的道友可以開始了,注意,隻可選擇同境界的鬥法。”


    範星綸眼睛一眯,衝著另九位各宗元嬰道。


    規則簡單至極。


    寶域名額如今在無念宗手上,首先,劉玉澤、賀永明、吳初含三位要抽出一人守擂。


    另九大元嬰可上台挑戰,敗了自然什麽沒有,勝了寶域名額轉讓,再與下一人較量,直至最後一人脫穎而出。


    這樣一來,最吃虧的必定是極有可能會遭遇車輪戰的無念宗。


    ……


    “好一個九鼎商會,是真的未把本宗放在眼裏。”


    弄清狀況的陳平嗤聲一笑,生出一股強烈的反感。


    不覺間,加入僅數十年的無念宗已在他心中有了一定的位置。


    “爾等想好派誰出戰了?”


    幾息後,範星綸從容不迫的道。


    “吳師妹,你先去守擂。”


    劉玉澤再三斟酌下,吩咐道。


    他把爭勝負的境界定在了元嬰初期。


    沒辦法,如果他親自上場,對上的必定是唯一的一名元嬰後期,菩提府的白文程。


    自篤輸麵占據了九成,實則毫無意義。


    總不能為了一個名額就浪費掉渾天劫土。


    而且,白文程的傳承也很強悍,指不定隱藏著抗衡的手段。


    “白某就不摻和了。”


    白文程抱抱拳,退開一邊觀望起來。


    劉玉澤選定了元嬰初期的爭鬥,直接排除了菩提府,他倒沒有多失望。


    沒有名額,在拍賣會上買下一個就是。


    每次的極晝寶域之行,菩提府所派元嬰都超過了一位。


    “各位欲比鬥的元嬰初期道友先表態一下吧,過了三息爾等就不可退出或加入了,以免有渾水摸魚之嫌,當然,吃虧的守擂一方另當別論。”


    範星綸轉過身,開門見山的道。


    他告知的是除雲秋容之外的五位元嬰初期。


    “可惜無念宗沒有元嬰中期的家夥。”


    山魔真君啐了啐,朝身邊之人暗示了一下。


    “稟範道友,祝某人決定參與名額的爭奪。”


    隨即,一道沙啞的聲音驀然響起,開口者長的白白淨淨,猶如凡間的一位趕考書生。


    正是森羅盟的祝真君。


    他主修冰屬性,對自己的神通無比自信。


    “妾身也不自量力的求道友們指教。”


    接著,一名相貌普通,但眼神淩厲的白裳女修上前半步。


    此女渾身氣如長虹,一看就是久居高位之人。


    餘昊英,附近海域的元嬰散修。


    她之所以爭取極晝寶域的名額,是因為她的道侶亦是一名元嬰修士。


    隻不過道侶要事纏身,暫未來得及趕到無念島。


    “裴某算一個。”


    在餘昊英之後,一道清冷的男音悠悠響起。


    另兩位尚未表態的元嬰初期立刻麵龐微垮的一歎息。


    這位冷酷的長衫男修,名喚裴岩,道號“劍歸真君”。


    正如其名,裴岩出身於一個劍修門派。


    而他本人在六十載前便破入了劍道第四境。


    在同階中神通傲視群雄,尤其的不好招惹!


    是以,當裴岩第三個加入擂台戰後,另兩位元嬰初期識趣的走到了一旁觀戰。


    “哎,輸贏估計已定。”


    見狀,劉玉澤苦笑的籲了籲。


    裴岩一出,吳師妹和賀師弟敗北的可能性委實太大。


    他腦子中情不自禁的浮起一道紫袍人影。


    韓師弟今日若在島上,以他堪比元嬰後期的神通,打這三人不和戲耍似的嗎?


    遺憾的是,韓師弟一走七載,連魂燈都不願留下。


    講句難聽點的話,是生是死都是未知數。


    “抽簽吧。”


    範星綸倒也雷厲風行,袖袍一揮,三麵裹著紅霧的玉簽懸浮出來。


    裴岩自信滿滿的一笑,當先抓了一根。


    手指和玉簽一碰,紅霧立馬散去,露出了一個清晰的“一”字!


    他竟是抽到了很可能深陷車輪戰的一號!


    饒是以裴岩的自傲,也不由麵色一沉,繼而才舒緩開來。


    散修餘昊英、羽刹殿的祝真君則分別抽中二號、三號。


    “桀桀,天助我也。”


    祝真君忍不住咧嘴一笑,鏡陽海域曆代邪修老祖的氣運一向不錯。


    ……


    於是,擂台戰的形勢霎時明朗。


    無念宗一方派出的是吳初含。


    她首先麵對的敵手是劍修裴岩。


    若勝了,就要接著迎戰餘昊英,祝真君。


    敗了,就由師弟賀永明補上。


    賀永明也輸了的話,無念宗即徹底失去額外的寶域名額。


    “元嬰鬥法波及太廣,老夫便為爾等免去後顧之憂。”


    範星綸淡淡的說著,手指一晃之下,念念有詞起來。


    在咒語聲中,八道顏色不同的陣旗從丹田一一噴出,並在空中交織,釋放一片片的靈光符文。


    結果一小會功夫後,各種顏色的符文密密麻麻,遍布下方一座巨大的廣場,聲勢驚人至極。


    接著,方圓百裏的虛空猛然一陣無形波動後,漫天符文重影迭迭的凝聚一起,幻化成了一片光雨直墜而下,落了廣場一地。


    “範前輩祭出的是何手段?”


    “王某怎麽感覺沒有玄異發生呢!”


    數十萬小輩們嘖嘖稱奇,但皆都看不出丁點的變化。


    而一眾元嬰俱是識貨之人,眼中泛起羨慕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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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貪婪等情緒自是收於心底,萬萬不敢表露的。


    “虛空重迭陣!”


    隱藏在人群中的陳平舌頭一舔,暗暗道:“這九鼎商會掠奪東域無數歲月,積累的寶物遠超我想象啊!”


    所謂的虛空重迭陣,本質上是一套罕見的五級空間陣法。


    布置完成後,籠罩區域將自成一方秘境。


    肉眼看去,那片廣場還是隻有幾十畝大小。


    實際上的空間卻足足擴大了千倍之多!


    範星綸是聞名海域的陣法大宗師,彈指間布置一座五級陣法不在話下。


    “範道友考慮周全,劉某感激不盡。”


    劉玉澤鬆了口氣,抱拳道。


    若直接在坊市鬥法,無念島都要被諸位元嬰轟沉一半。


    虛空重迭陣一成後他就不必擔心了。


    除非是堪比大修士的神通,否則絕對打之不破陣法的堡壘。


    “再請範道友施法布置迷霧,我等元嬰的鬥法,就不必讓小輩們觀看了。”


    劉玉澤帶著一絲恭敬的含笑道。


    他預計師弟師妹會輸的很難看,屆時,展示在一島修士的麵前,絕對會損失極大的宗門威信。


    哪知,範星綸冷漠的擺擺手,聲如洪鍾的道:“難得碰上盛事,眾修一同參與吧!”


    話音一落,坊市裏到處響徹排山倒海般的歡呼聲。


    “範前輩英明!”


    “九鼎商會大氣,不愧是東域第一勢力!”


    大部分觀看的低階修士都興奮不已。


    對他們而言,見證元嬰修士之間的鬥法是百年不遇的機緣。


    而且是好幾位一起,可能一輩子就這一次啊。


    親近無念宗一方的少數修士則不約而同的歎了口氣。


    自家老祖的麵子今日是落定了。


    “欺人太甚!”


    劉玉澤、吳初含等三人臉色一陰,憤慨的咽了咽喉嚨。


    範星綸對此視若無睹。


    他確實有打壓無念宗之意。


    無念一門四元嬰,已有脫離九鼎商會控製的端倪。


    如果劉玉澤將來突破大修士,此宗便是第二個凶牙洞。


    他出手遏製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嗖”


    “嗖”


    範星綸屈指連彈,十幾張藍石座椅飛射而出,浮於半空。


    吩咐道友們坐下,他當即宣布擂台戰開始。


    比拚神通的都是老謀深算的元嬰修士。


    各種規則不必強調闡述。


    相信在九鼎商會的大修士麵前,這些人還不敢互相傷及性命。


    “呼哧!”


    裴岩意念一動,漫天的白色劍氣舞於身邊。


    他整個人被劍氣包裹,一躍跳進廣場。


    “來!”


    單指一點吳初含,裴岩輕飄飄的吐出一字。


    “吳師妹小心,事不可為立刻認輸,寶域開啟後,師兄定要一去多年,你是留宗主力之一,萬萬不能身負重傷。”


    劉玉澤神情嚴肅的叮囑道。


    默默的一頷首,吳初含飄然落下,站在了裴岩的百丈之外。


    與此同時,隨著“嗡”“嗡”幾聲翅膀飛拍之音,靈寵寰骨灰蝶顯現而出。


    ……


    “那是吳老祖馴養的五階靈寵,哎,一上來就放出底牌,看來老祖的對手給了太大的壓力。”


    一座兩層半的閣樓下,一名青袍的年老金丹憂心忡忡的道。


    他叫蒙溫,乃是無念宗馴獸峰的峰主。


    這次恰好來坊市辦事,就看到了元嬰對抗的一幕。


    對大多數修士來說,這是精彩的真君大戰。


    可無念宗一旦敗的很慘,對宗門聲譽無疑是一次巨大的打擊。


    “蒙師侄,你速速回宗傳本長老喻令,上至金丹大圓滿,下至練氣一層,凡是能跑能動,不是重傷在身躺床或正突破境界者,全部拉到坊市圍觀鬥法。”


    “九鼎商會的範大修士好心好意的讓小輩們增長見識,我等自然要竭盡全力的響應嘛!”


    “對了,一眾海族奴隸和開啟靈智的靈寵也一並拉上,全部帶到坊市裏來!”


    坐立不安的蒙溫耳邊忽的傳入一道溫和聲音。


    “是韓老祖!”


    他當即驚喜交加的環顧一圈。


    這強大神識的主人正是宗門的外聘長老,韓豎!


    但他根本沒發現人群裏的老祖身影。


    “愣什麽,時間緊迫快去籌備!”


    一道命令再次於耳邊炸開。


    “是。”


    雖不清楚老祖安排究竟何意,但蒙溫也急急忙忙的起身,朝內城飛去。


    “今日鬥法還有變數!”


    蒙溫心中激動的道。


    他好歹是宗門的掌權人物。


    韓老祖的神通遠在吳初含之上,這已經是金丹晚輩們的共識。


    “留幾個金丹看守陣法,預防被宵小之輩趁虛而入。”


    在那道人影消失不見前,陳平又提醒道。


    五大元嬰鬥法,他已經決意插一插手。


    九鼎商會和其他宗門都踩在頭上作威作福了,以他的性格又神通大進後,實在難以默默忍受。


    鏡陽海雖和元燕群島毗鄰,但後者好像因為某條協約,一直屬於無相陣宗的管轄。


    外勢力一向不準進入。


    這亦是元燕群島幾乎在鏡陽海無名的根本原因。


    總之,短時間內,他暴露身份的可能性很小。


    至於拉上宗門修士,當然是給自己立威了。


    他是沒有取代劉玉澤當首修的惡念,不過,若能更輕易的掌握宗門大權也是一件喜事。


    ……


    “無念宗的吳前輩敗勢已現,元嬰劍修竟如此強悍,一人抗兩大同階都輕輕鬆鬆!”


    圍觀的人群中,盧姓元丹倒吸了口冷氣。


    他境界低微,雖看不清元嬰之間的鬥法細節,可吳初含前輩被一柄褐色靈劍壓的接連退讓,吐血不止,明顯是大落下風。


    那頭蝶妖的情況更為不妙。


    被禁錮在漫天劍影之中,天賦神通盡出都難移半步。


    匯聚在坊市裏的修士越來越多。


    見平日威壓全島的吳老祖節節敗退,都流露了複雜的情緒。


    原來元嬰後,同一個境界的差距也能這般大。


    “這姓裴的劍修確實有幾分真材實料。”


    陳平輕聲的評價道。


    第四步劍修都不好對付。


    裴岩的本命靈寶是上品,和其自身主修功法的屬性契合,吳師姐恐怕支撐不了一炷香時間。


    “瘋了,他瘋了,那可是一位元嬰劍修!”


    盧姓修士聽身邊道友說出大不敬的稱呼後,臉色“唰”的一下煞白,趕忙躲的遠遠保持距離。


    範星綸、雲秋容、白文程等一眾觀戰元嬰則麵色淡然。


    裴岩乃是上元嬰榜的人傑。


    即便處於末尾,也非是吳初含能夠匹敵的。


    這一戰絕沒有懸念。


    劉玉澤、賀永明兩位表情哀苦,無能為力。


    ……


    漸漸地,吳初含的肩上和腹部出現了一道道血淋淋的劍痕,深可見骨。


    “姓裴的劃了師姐十三道口子。”


    陳平麵無表情,牢記於心。


    就在這時,吳初含嬌叱一聲,麵龐隱現一絲猩紅之色。


    “師妹不可動用那傷及根基的秘術!”


    場外虛空,劉玉澤立刻爆喝的傳音阻止。


    下一刻,吳初含吐出一口汙血,身上異象消失。


    一柄褐色的五尺長劍架在脖子上,裴岩輕描淡寫的道:“吳道友,你輸了。”


    吳初含神色黯然的收回蝶妖,從一個通道衝出陣法。


    “師兄……”


    她剛欲告罪就被劉玉澤打斷,後者強行微笑道:“師妹療傷去吧,無需自責。”


    ……


    “接下來,賀道友上場守擂。”


    範星綸眼眸一斜的道。


    新晉的元嬰罷了,他一掌即滅,倒是沒有什麽禮數可言。


    賀永明一言不發,在儲物戒上一拍,一柄水晶狀的靈劍橫飛出來。


    他整個便與此劍融為一體,射入廣場大陣之內。


    “人劍合一隻是第三步劍修的神通,看來賀道友離天地為劍境還差之甚遠!”


    裴岩單手提著褐色靈劍,語氣居高臨下的道。


    “請指教!”


    賀永明話不多說,水晶劍橫空一劈,一道旋轉不定的劍芒成型,並朝著裴岩一傾而下。


    “在真正的大劍修跟前馭劍,賀道友是怎麽想的?”


    一聲嗤笑,裴岩站於原地一動不動。


    然而,他整個人似乎和周圍的劍氣徹底融合,氣息都隱藏了起來。


    令萬修詫異驚奇的一幕出現了。


    賀永明的水晶劍在斬到裴岩身上時,忽的急促大鳴,接著,一道人影狼狽滾落。


    不正是和靈劍合一的賀永明!


    他居然被硬生生的解除了化劍狀態。


    更恐怖的是,水晶劍此刻就在裴岩的手掌心裏跳動,仿佛是他的本命靈寶一樣。


    “本座玩剩下的東西罷了。”


    與萬修的震撼截然相反,陳平嗤之以鼻的一哼。


    第三步和第四步劍道的差距一天一地。


    裴岩以劍意蒙蔽了賀永明的劍心,自然能把對方的靈劍奪下,暫時歸為己有。


    ……


    “劉道友,貴宗的那位韓長老呢?”


    雲秋容黛眉一舒的問道。


    賀永明初入元嬰,劍道又不濟,還不如吳初含的表現,估計很快就要敗給裴岩。


    “韓師弟在閉關修煉秘術,不方便中斷。”


    聞言,劉玉澤勉強的回答道。


    “雲丫頭,你和那位韓道友切磋過幾招,他與裴道友同是第四步劍修,你覺得哪個更厲害些?”


    範星綸微微轉頭的隨口道。


    當初雲秋容回長老會稟告,吐露無念宗的新元嬰神通之強不弱她分毫,著實令一眾長老吃了一驚。


    隨後九鼎商會投入一筆資源,對此人的來曆展開調查。


    可是一無所獲,韓姓修士仿佛真的是從遙遠外海遷居過來的,神秘非常。


    “他二人不藏招的情況下對拚,秋容覺得是五五之數。”


    雲秋容略一欠身的回複道。


    “雲丫頭你的眼光一向很高,這麽講那韓道友的神通的確不錯。”


    笑了笑,範星綸不繼續詢問了。


    元嬰初期修士再強也入不得他的法眼。


    ……


    廣場內,無劍護身的賀永明硬是與裴岩拚鬥了十數招。


    “賀道友你的劍心沒有靈性!劍無靈則無意!”


    “錯了,此劍招太過淩厲,反而落了下乘。”


    裴岩倒也不急著碾壓,一劍一劍的揮出,口中還貌似善意的指點道。


    但反觀受點撥的賀永明的眼中卻如一潭死水,神采正一點點的退散!


    這姓裴的在壞師弟的劍心!


    做過此類惡事的陳平心知肚明。


    同是劍修的他更清楚劍心對一名劍修的重要性。


    “此人罪無可赦!”


    陳平瞳孔一縮,幽幽的道。


    “你不想活了,元嬰老祖的神識一掃就是上千裏,你講的話裴前輩可能已經聽進去了!”


    盧姓元丹嚇得身子一抖,顫顫巍巍的道。


    然而,讓他目瞪口呆的事發生了。


    這位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元丹修士竟緩緩騰空而起,與老實站立的萬修格格不入。


    緊跟著,整個坊市中掉落在地上的不值錢材料,或是角落的一塊下品靈石,甚至是眾修呼出的濁氣都瘋狂扭曲起來!


    一變,再變,瞬間凝聚成了一柄柄奇形怪狀的各色靈劍!


    密密麻麻,如天空中下著的傾盆劍雨。


    這些靈劍似乎受到了召喚,統統往一個人的腳底匯聚而去。


    那個演萬物成劍的修士,不就是他身旁的大膽同階?


    “他是幾十年新加入無念宗的韓前輩!”


    “原來韓前輩也是一位第四步劍修。”


    “韓老祖終於現身了……”


    萬眾矚目於一身!


    這一刻,萬修將目光暫時抽回,落在了乘劍而起的紫袍人身上。


    “我……我之前踩了元嬰老祖一腳?”


    盧姓修士捂住嘴巴心髒停止了跳動。


    他哪裏還不明白,這位口出狂言的同輩分明是一位元嬰偽裝的。


    ……


    “師弟!”


    劉玉澤從椅子上站起,麵帶激動的招呼道。


    一旁療傷的吳初含也露出了輕鬆的神色。


    “無念宗太上長老韓豎,見過範大修士,見過各位道友!”


    拖著一片劍氣流星,陳平一步步的挪向高空。


    萬物化劍如此強悍的異象,剛一出現當即引來了元嬰修士的神識探測。


    任由十幾道神識在身上掃視,陳平緊鎖神魂,將魂魄強度壓在二十五萬丈左右。


    這樣既不惹眼也不顯得太差勁。


    “韓道友姍姍來遲,是也準備進入陣中鬥法嗎?”


    見陳平彬彬有禮,範星綸報以微笑的問道。


    無念宗是守擂的一方,隨時可再上元嬰初期修士。


    “不錯。”


    陳平一點頭,幹脆的道。


    “韓道友好久不見。”


    雲秋容遠遠的朝陳平鞠了一福。


    “雲仙子的姿色更動人了。”


    隨意誇讚了一句,陳平朝範星綸道:“請範大修士打開陣法通道,我代賀師弟認輸此戰。”


    “哦?”


    範星綸不由衝劉玉澤一瞥,見他點頭後,便大袖一揮,陣法上出現了一個丈許高的大洞。


    見範大修士都同意了,山魔真君、祝真君等人縱有不滿也隻好憋著。


    “轟隆隆”


    陳平不假思索,身子傾斜射出,與數之不盡的靈劍卷成一體,朝著廣場上狂衝殺去!


    “有意思了,無念宗居然還藏著一位第四步劍修!”


    同時,裴岩放棄壓製賀永明,將褐色長劍召回了手中。


    “本座的師弟,還不需你這小劍修指指點點!”


    眼睛裏猛然迸射一股寒芒,陳平的先天劍心一動,裴岩先前奪取的水晶靈劍立刻脫手而出,化作長龍射回賀永明手裏。


    緊握失而複得的靈寶,賀永明眼眶攸地泛紅,恭恭敬敬的衝陳平拜下,道:“韓師兄,您來了!”


    “什麽,韓前輩不也是元嬰初期嗎,為何賀前輩對他執晚輩之禮?”


    “定有我等不知的緣由。”


    不僅是台下的萬修,便是觀戰的一眾元嬰也一頭霧水,暗感不可思議。


    以賀永明的地位,即便見到元嬰大修士也不必如此吧。


    “韓師弟選對人了。”


    知曉內情的劉玉澤、吳初含心有感觸。


    “賀師弟,你已成元嬰之身,你我當同輩論交。”


    陳平扶起賀遠明,溫和的道。


    這小師弟很給他麵子,讓他很舒服,不枉他冒然插手一場。


    “兩位情深義重,總不會想以一打二,欺負裴某孤身一人吧?”


    裴岩警惕的道。


    姓韓的絕對是勁敵!


    從水晶劍被輕易化走他就清清楚楚了,此人在第四步的感悟上或還壓了他一籌。


    “本座修煉至今,從不屑做下三濫的事。”


    輕笑著一搖頭,陳平說道:“我代師弟認輸,接下來,韓某親自陪你論一論劍道!”


    “師兄,那師弟我先告退了。”


    賀永明見狀,馬上移動身形就要往外飛去。


    “這姓裴的是個好靶子,你在陣中觀看揣摩吧,任何情況都莫動手便是。”


    單指一點裴岩,陳平語氣不屑一顧的道。


    數次被言語羞辱,饒是裴岩活了幾百年也怒火攻心,冰冷的道:“我倒要看看你的劍道是否如嘴皮子一般犀利!”


    話畢,褐色靈劍一分為四,嗡鳴聲大起的衝向陳平。


    “等會!”


    陳平眉頭一皺,揮手甩飛一片劍氣,將褐色靈劍擋在了外麵。


    “你是何意?”


    裴岩已按捺不住要擊敗陳平,冷笑道:“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等一下,等一下。”


    陳平朝他擠眉弄眼的拱拱手,視線不停看向內城方向。


    怪異的舉動讓範星綸、雲秋容、劉玉澤等修士全都莫名其妙起來。


    “呼”


    “呼”


    終於,鬥法暫停十幾息後,從內城方向響起了一連串翅膀大扇的巨鳴。


    “嗚嗚嗚!”


    三艘神武不凡的大型靈艦破空飛來,直入坊市廣場。


    靈艦的船艙中人影重重,甲板上竟全是帶著鎖鏈銬的海族,以及數千頭不同品種的二、三、四階妖獸。


    海裏遊的、天上飛的、地裏遁的一一到齊!


    “是我無念宗的修士?什麽,連練氣一層的都有?”


    “那鬈鴉王不是守護藥園的靈獸嗎?誰把它領來了?”


    劉玉澤和吳初含又驚又怒,正要拿帶頭的蒙溫追問,卻是被一道意念給撫平了怒火。


    “虧師弟他想的出來!”


    兩人哭笑不得,嘴皮狂抽了數下。


    不知情的萬修猜測紛紛。


    要不是三艘靈艦停在空中靜止懸浮,還以為無念宗要發動傾門之戰,與外來者玉石俱焚呢!


    ……


    “麻煩裴道友久等。”


    觀眾就緒後,陳平舒了口氣,繼而衝賀永明語重心長的道:


    “師弟你看好了,即便同是第四步劍修,差距也可以大的猶如雲泥!”


    此話剛落,裴岩掌持的褐色長劍突兀的一悲鳴,竟在主人手中瘋狂的撕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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