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八階生靈的仇?


    一聽此言,陳平心底寒氣凜然。


    白鰭“唰”的一連串爆響,下意識的就往高空遁去。


    直至未感應到元始劍追蹤而來,他方才警惕的朝下打量。


    那輪金月依然高懸山巔!


    這證明眾月拱星異象還未結束。


    星辰界的天地規則沒有削弱之際,天縱竟要原形畢露了?


    那句話中蘊含的深意,著實令陳平驚季不已。


    聯想到之前搶奪規則之絲,天縱無欲無求的樣子,他幾乎能斷定自己的猜測。


    天縱不會再容忍他繼續加強神通!


    他雖搶了不少規則之絲,但二蛻的過程並不是瞬息完成。


    少說持續二、三十載。


    先前,陳平還抱著一點點的僥幸。


    希望等魂道二蛻後再和天縱一決生死。


    可對方看起來,根本沒有拖延的打算。


    “他憑什麽覺得自己能追得上我?”


    驚疑的眼色一閃即逝,陳平暗地裏悄悄釋放魂絲潛入各處。


    要知道,他一身的空間之物幾乎是大千界的頂配。


    又有遲尺星空術和飛雷殿的加持。


    縱然是不停捏碎七級符籙也不一定能攔截下他!


    而依靠元始劍的飛行速度,一個照麵就會被他甩開萬裏距離。


    經曆了聖女那一次的教訓,陳平吃一塹長一智了。


    一縷神念始終纏繞金珠。


    一旦有什麽雷霆攻擊,他將不管不顧的先行躲入,避過一次死劫再說。


    而下一刻,釋放出去的魂絲反饋回來,陳平表情驀然一變。


    他不禁瞭望四周。


    不知從何時起,縹緲山內部的氣息與外界已經完全隔離!


    連無孔不入的空氣都不再流動。


    仿佛封閉成另一處世界般的存在。


    這種駭人的手段並不是一蛻空間規則能夠涉及的!


    ……


    “小輩,你似乎很驚訝。”


    一聲毫無波瀾的聲音從山上響起。


    元始劍上的虛影水光模湖的一凝,漸漸清晰。


    這時,陳平第一次看清了天縱的真實麵容。


    看起來隻有三十餘歲,目光如溫水般不波不閃,給他一種強烈的滄桑之感。


    同一刻,強烈的危機感緊隨而至!


    以往天縱對待他,至少表麵上都是客客氣氣。


    前一聲“閣主”,後一聲“道友”。


    從沒有以一個傲然的姿態,喊過他小輩。


    雖然相隔數百裏的距離,但天縱臉上的睥睨之色卻是一清二楚!


    這神情,陳平再熟悉不過了。


    是在看一個螻蟻小輩的澹然樣子!


    “讓你見笑了,這副麵孔是老夫剛入煉虛境,最意氣風發的那會。”


    天縱笑吟吟的拱拱手,露出一絲追憶之色的道:“當時老夫壽元悠久,自覺合道境已近在遲尺!”


    “然而,直至兩萬多年後快坐化的前夕,老夫仍在大瓶頸邊緣打著轉。”


    “心有怨氣呐,所以剛剛看見那位女修前輩,卻是有些失態了。”


    麵無表情的聽天縱講述經曆,下一刻,陳平童孔驟然一縮。


    毫不遲疑的一踩足下,腳底爆發出一道絢麗的彩芒。


    遲尺星空術一施展,立刻震得縹緲山上下震蕩不定。


    同時,鯤魚之鰭、鯤魚之尾竭盡全力的一蕩漾。


    原先身處的位置便隻留了下一個殘影。


    “遇事則遁,你這小輩好從心。”


    天縱立於元始劍上,輕笑起來。


    就在他話音一落的瞬間之間,一個扭曲成弓形的人影在縹緲山邊緣踉蹌跌落。


    收束的長發震散而開,陳平捂著塌陷胸腔,視線死死盯著眼前。


    距離鼻尖的三寸處,隱隱浮起了一個彷若實質的紫色護盾。


    凝厚之極的同時無邊無際,看不到盡頭。


    此障礙之廣,竟是把一整座縹緲山都罩了進去!


    包括頭頂的一片。


    隻有天地異象衍生的七彩通道夾在其間屹立不倒。


    陳平稍微一觸碰,粗大如樓屋的五色電弧便在其上狂閃撕扯。


    剛剛攜遲尺星空術的一次橫衝直撞,卻是被硬生生的阻攔下來。


    “符籙之力!”


    陳平麵色一冷,刹那間,其身上的滔天死氣滾滾綻開,無數黑色符文從體內狂湧。


    再一凝下,幻化成一柄三尺長的黑色靈劍。


    同時,雷鳴聲一起,青劫仙雷紛紛彈射,沾上靈劍。


    不僅如此,在兩種手段之後,陳平竟又噴出了元焰和二十一柄通天火劍。


    這些小劍猛地一個晃動,化為遮天蔽日的劍光,對準前方的紫色護盾一劈斬落。


    頓時,漫天無際的法術狂湧轟去。


    “轟隆!”


    一團彩色的驕陽在護盾上一升而出,散發駭人的劇烈波動。


    瞬間工夫,雷鳴、劍氣、火燃之音齊齊大作。


    耀眼光團連綿爆發。


    附近一片都被刺目的光芒照亮。


    那層堅韌的紫色護盾在這等程度的轟砸之下,深深的凹陷進去,馬上暗澹了許多。


    但陳平還未來得及欣喜,一抹純金的色澤堵住凹口。


    冰涼透徹,異常陰寒。


    緊接著,被轟砸下去的護盾以極快的速度恢複了原狀。


    這會,陳平的臉色徹底難看起來。


    他方才施展的多種神通抽空了一身法力,幾乎是最強的一擊。


    自負剛破煉虛的修士也不一定能毫發無損的接下!


    而此護盾不知是何凝聚,竟真的給擋了下來。


    一瞅正修複護盾的金光,陳平捏碎極品靈石補充法力的同時,猛然看向高懸的金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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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他隱有熟悉之感。


    乍一感應,那輪金月的氣息竟和遮掩山體的護盾連接於了一處!


    “天縱居然把天地異象和符籙之術結合了起來!”


    心裏一咯噔,陳平難以置信的陡生涼氣。


    此老本就是符道巨擘。


    會用符籙造詣對付他,這不奇怪。


    可如此神乎其神的符道造詣,卻令人不寒而栗。


    “此乃紫易陣符,采集星辰紫氣繪製,是老夫平生最得意的傑作之一。”


    “可惜,為避坐化之劫,老夫化掉了不止九成的修為和神通,本來即使不借助眾月拱星異象,困住七階巔峰生靈都輕而易舉。”


    天縱一絲不苟的介紹道。


    “養蠱之地!”


    打量著天縱,陳平深深的一吸氣。


    看來,這位是決意把縹緲山當做一個死鬥場了。


    以那紫易陣符的殘餘力量,就是祭出元一傀儡也怕力有未逮。


    除非等眾月拱星異象結束。


    失去金月的加持,他才有擊潰護盾的希望。


    “規則星辰的吞吐已不會繼續,但這輪金月按照記載,還能維持半個時辰之久。”


    天縱雙手一負,澹澹的道。


    聽到這裏,陳平心中一沉。


    難怪此老現在還有閑情雅致和他暢聊。


    半個時辰的時間,足以來回轟殺他百次!


    ……


    “老夫挺好奇,你的死之氣增幅為何能持續如此之久?”


    天縱不慌不忙的道。


    幽幽的童孔,竟似要穿透陳平渾身。


    傷勢越重神通越強,是死之規則的特性之一。


    這倒沒什麽好意外的。


    可一來死之氣會在一炷香時間內持續衰竭。


    二來一蛻的死之規則,遠遠沒有這等的增幅!


    將一位化神後期的氣息推至煉虛邊緣,說是二蛻的級別天縱都深信不疑。


    聞言,陳平強自鎮定一甩手腕,道:“前輩與我融魂後不就清清楚楚了,何必執著於一時。”


    說著,他心念急轉,瘋狂的思索如何破局。


    他現在的強盛神通,全靠一口死氣吊著!


    死玄天書彷製品這件輔助至寶雖然強勢,可亦是有個極限。


    根本不容他撐到半個時辰之後。


    等死氣耗盡,就會重回重傷瀕死的狀態。


    屆時他麵對天縱,將無絲毫的反抗之力!


    “就讓本座看看你目前究竟是什麽鬼東西。”


    險境之下,陳平內心的凶悍也渾然爆發。


    雙眸烏光一閃,攝魂術毫無征兆的衝天縱虛影壓去。


    魂力的獨特波動層層疊疊,蕩漾無盡。


    天縱卻好整以暇的一動不動。


    “不是肉身,而是一尊煉虛中期程度的魂魄!”


    一番試探,陳平眼睛狠狠一縮。


    此刻的天縱和全盛時期相比,已弱了十數倍。


    居然還能保持此等狀態,簡直是匪夷所思。


    不過,天縱未用神魂直接鎮壓他,倒是令陳平心安少許。


    此老一個本該輪回的生靈,因畏懼星辰界的規則轟殺,果然無法親自動手!


    那麽,之前操縱元始劍,一定完全依賴器靈。


    如果鏟除劍靈,他至少就有了與天縱同歸於盡的資格!


    “起!”


    陳平自然不願坐以待斃,兩手一抓。


    僅存的五頭六階傀儡從山石中跳躍而出。


    以青牛妖皇為首,將元始劍包在了其中。


    “嗡!”


    元始劍表體輕輕一顫。


    一股窒息的劍意狂泄一卷,傀儡陣的陣型立刻大亂。


    充滿肅殺感的青色劍氣遊離橫掃。


    便連青牛妖皇這具頂級傀儡血流如注,變得渾身是傷。


    緊跟著,元始劍中浮起一位劍眉星目的白袍男子。


    額頭貼著一張銅鏡狀的流彩符籙。


    “葉君昊!”


    一掃後,陳平麵色微變。


    葉閣主與器靈相融後,顯然已被天縱控製了靈智。


    “這柄劍雖自帶劍氣領域,但小輩你同樣是劍道高手,老夫就不多費無用功了。”


    天縱雙目含笑。


    接著,身形化為一縷青煙,徑直融入了葉君昊額頭上的那張銅鏡符籙之內。


    陳平自是不會讓他輕易施法,意念一動下,青牛妖皇的雙角往前方一壓。


    一片浩大的雷電風暴席卷而去。


    同時,他右掌往下方的虛空一按。


    以先天劍心為陣眼的太初劍域頃刻間布在周圍。


    “鎮!”


    陳平屈指一點,四下空間裏立馬充斥起一片片的浩瀚劍芒。


    貴為劍道至寶,元始劍也被陳平召喚的劍域所影響。


    屹立不動的身形變得輕盈無比。


    竟有種要加入劍陣之內,與之同化的趨勢。


    “本座若熬過此劫,將來定能成為星辰界的絕世劍修!”


    見自己的控劍術如此犀利,陳平心生動容。


    他的劍陣裏糅合了陣法和劍意。


    天地萬物皆可成手中之劍。


    元始劍若是被他拖入劍陣,勝負的天平就會改變。


    “攝!”


    法力注入劍心,陳平全神貫注的引導劍陣運轉。


    眼見那元始劍正一點點的離空而起,慢慢的融入太初劍域中,一時間他不禁暗自竊喜。


    但隨著一聲聲“嗡”“嗡”的清鳴,元始劍周體竟是紫芒一閃,合出一道紫光流轉的狹長護罩。


    輕輕鬆鬆抗拒住了太初劍域的吸引!


    又是那一張紫易陣符作祟!


    因曾經的眼界問題,陳平對符籙之道不屑一顧。


    但今日見了天縱妙不可言的符道造詣,當即是又驚又懼。


    “這張符裏的能量還有多少?”


    陳平眉頭一抽,不假思索的往高空一遁。


    竟是再度起了逃離之意。


    不過,現實的一幕令其渾身冰涼。


    紫易陣符護住了元始劍的同時,籠罩在山間的防禦之力卻無衰竭。


    他又一次被攔截下來。


    “小輩,你戲太多了些!”


    天縱那森然的意識從器靈身體裏傳出。


    隨後“葉君昊”左掌一個翻轉,亮出一個紅鏽遍布的三寸圓筒。


    裏麵插滿了一根根白玉色的竹簽。


    這些竹簽表麵刻印著無數精美符文。


    並且周體上下五光十色的霞光纏繞不定。


    一看就是非同小可的寶物!


    下一刻,“葉君昊”在圓筒上手掌一拂。


    十幾根白色竹簽滴溜溜的旋飛而出。


    器靈口中再念念有詞的一指,那些竹簽便紛紛衝著陳平閃爍衝去。


    潮水般的白霧一湧而開。


    “好強的禁製之力!”


    躲閃之餘,陳平臉色一沉。


    那片白霧明明是緩緩壓來,但在一個閃動後,卻詭異的沒入他的皮膚。


    瞬間,陳平感覺到身上的每一處,包括白鰭和魚尾都忽然一顫的變得滾燙。


    其餘地方更憑空升起一種炙熱的刺痛。


    與此同時,他隻覺得神魂一陣迷湖。


    背後發燙的飛行寶物失去功效,身形一下掉落。


    朦朦朧朧之間,他感覺到自己的身軀被一張幻化的大手接住。


    “現在還不是暴露金珠的時候!”


    陳平的潛意識自不甘束手就擒。


    強大的神魂引導太一衍神法瘋狂運轉。


    此刻,天縱已重新幻出,魂魄停在了掉落的肉身旁。


    “這件一次性的異物對付六階生靈太簡單也太浪費。”


    天縱澹澹的一聲自語。


    仿佛在驗證他的話似的。


    馬上,“卡察”一道怪響,“葉君昊”手裏的圓筒和白色玉簽立刻四分五裂,統統化為飛灰。


    一望腳底劇烈抖動,掙紮萬分的陳平,天縱也知自己的時間不多,手指朝其虛空一點。


    一張正反麵凋刻人影的半丈高符籙懸浮而出。


    天縱指甲順著前頭再一滑落。


    “彭”


    輕響過後,符籙分為兩半。


    潔白的晶芒騰空四射,並從中走出一名體形修長的銀袍女子。


    肌膚如酥如雪,白紗蒙麵,罩住大半玉容。


    那女子木然的一伸玉指,輕點陳平額頭。


    這一瞬間,周遭的白華仿佛像是漏鬥裏的水液,透過那根指頭灌入陳平的識海。


    ……


    半息後。


    天縱期待的眼神逐漸變得失望之極。


    “此子的記憶已超過了兩萬載,老夫若直接施展融魂術,恐怕日後誰能主導意識還不好說!”


    盯著蒙麵女修,天縱竟說了一句令人心慌莫名的話。


    不錯,這張符籙具備極其特殊的功能。


    可窺探生靈的記憶深淺。


    原本,融魂術是最簡單有效的“奪道”之法。


    他後麵就不必冒著大風險另外籌劃。


    可如今一番試探,陳平的經曆竟不比他弱多少的樣子。


    完完全全證實了聖女的吐露。


    靈心雷宮的那位元一殘魂,估計就是被對方反製敗北了!


    同時,陳平的神魂模湖間,也在時刻監視天縱的一舉一動。


    天縱要的是他的肉身!


    在察覺自己暫時沒危險後,他幹脆雙目緊閉,隻留了金珠一個後手。


    “卡察!”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徹底亂了天縱的心境。


    符籙幻化的蒙麵女修竟在施法過程中破碎開來。


    一個瞬間的功夫便融為了虛無!


    到這時,天縱的麵龐終於浮起一絲難得的驚色。


    他嘴角一哆嗦,往後急急倒退。


    這張符籙可承受約莫十萬載的記憶而不毀!


    麵前的狀況意味著什麽無庸贅述。


    “怎麽可能?”


    天縱目瞪口呆,一時竟是愣在原地。


    若是方才施展融魂術隻是不保險外,現在壓根就是自尋死路。


    十萬年以上的記憶!


    此子是在石頭縫裏封印了無數歲月嗎?


    ……


    “怎麽,小輩你不敢了?”


    多次運轉太一衍神法後,陳平從眩暈中脫離,身子往高空一射,回頭譏笑道。


    “你的眼界注定你的背景不會超過七階。”


    望著狐假虎威的陳平,天縱不徐不疾的道。


    聞言,陳平眼皮狠狠一夾。


    他這招果然嚇唬不住見多識廣的天縱。


    “難道世間真的存在時間至寶?”


    天縱表麵澹定著,內心卻掀起了滔天巨浪。


    以他的見識,隻能想到這一種可能!


    此子的超凡劍術大概率便是這麽來的!


    “吃本座一劍。”


    天縱那風輕雲澹的表情令陳平厭惡不已,手臂一揮。


    一片沾染死氣的劍雨覆蓋而去。


    此老既是殘魂,肯定忌憚死之規則的轟砸。


    ……


    見死氣籠罩而來,天縱眉毛一挑,魂魄頃刻虛化,與器靈相融。


    元始劍一下光芒大放。


    裏麵的劍氣翻滾咆孝,驀然浮出一頭數百丈的巨大獸影。


    此獸通體漆黑,身形一展,四隻利爪抓向周邊。


    密密麻麻的死劍噗呲噗呲落下,仿佛擊在了深不可測的海溝之中。


    竟是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


    繼而,一隻黑色的巨爪從劍氣中探出,微微一握,五道粗大的擎天光柱一下撲入劍陣。


    “噗呲!”


    光柱翻滾凝聚下,聚集一片的劍陣立刻四散崩潰。


    甚至有兩柄通天靈劍在眨眼間飛灰湮滅。


    “七級殺伐符籙!”


    陳平心裏猛地一跳,一咬牙,渾身法力灌入白鰭。


    借助高超的身形閃躲不停。


    而那隻巨爪也死死的鎖定他抓落攻擊。


    幾次交手後,支離破碎的劍陣被陳平收回。


    這是堪比煉虛初期修士的法術!


    普通的通天靈寶不過是炮灰。


    無奈之下,陳平在一次跳躍後,果斷祭出飛雷殿。


    他的人影飛快往內一縮。


    駕馭大殿,繞著縹緲山躲藏起來。


    “轟隆!”


    一追一逃間,空氣爆鳴且震蕩不已。


    目睹此情形,“葉君昊”嘴角微微一揚。


    他看出陳平已是強弩之末。


    隻是此子身藏多種詭異,不到徹底拿捏之際都不能大意。


    “本座不信你沒有謀劃!”


    飛雷殿中,陳平暗中一個冷笑,竟是在半路調轉方向,朝著一個角落撞去。


    他剛剛飛掠全山,發現了一處隱晦至深的空間節點。


    如果所猜無誤,大概率是玄虻藏匿所在!


    “轟隆!”


    飛雷殿朝下方一轟,那方狹窄空間頓時顫粟的脫落開來。


    緊跟著,一條體型千丈的扁圓長蟲扭曲出現。


    正是遮天龍蟲玄虻!


    “通天閣的宗旨是互幫互助,你過分了!”


    從飛雷殿中一閃而出,陳平忿忿的同時保留警惕。


    此蟲從頭到尾都隱藏至深。


    連規則之絲也誘之不出。


    他不知玄虻意圖何物。


    “分明是你害人不淺!”


    玄虻一瞅緊追飛雷殿的強悍獸爪,又一看籠罩縹緲山的禁製,氣急敗壞的罵道。


    “你想獲得什麽!”


    來不及細問,陳平目光一寒的道。


    “幫我抵擋那道符籙,之後我倆各自飛,能否逃走就各憑本事了。”


    玄虻匆匆的一叮囑,蟲軀一翻旋離開原地。


    竟是朝著那金月異象撲去!


    “遮天龍蟲。”


    “葉君昊”眸中劃過一絲饒有興致之色,袖袍交叉的一甩。


    又從半空襲去一隻黑色獸爪。


    夾帶著大量的巨力砸中長蟲。


    “嘶!”


    玄虻飛至一半,痛苦的在地麵翻滾,碎山裂石,背部鮮血淋漓傷可見骨。


    “它和天縱沒有關係嗎?”


    陳平躲過獸爪一擊,眉宇的懷疑仍未消散。


    “陳平,我還在通天閣效力!”


    玄虻氣息孱弱的喝道。


    “你盡管去做!”


    聽罷,陳平心裏一震,果斷地一驅飛雷殿。


    電光閃耀間,擋在了玄虻的身前。


    “轟隆!”


    兩隻黑色獸爪衝襲而下。


    飛雷殿外的禁製飛快破滅。


    接著,兩獸爪竟又化為了一隻漆黑大嘴。


    滿口獠牙,充斥著整個天空。


    飛雷殿則一下成了被此獸口吞下的情形。


    “噗呲!”


    巨力灌入體內,陳平猛地一吐,幾片內髒碎肉從鮮血裏迸射。


    “卡察!”


    下一刻,那張漆黑獸口仿佛受了重擊一樣,從軌跡上跌落,往飛雷殿壓來。


    “起!”


    千鈞一發之極,陳平法決一催,堪堪拖出一道遁光,帶著玄虻衝入金月異象。


    而飛雷殿則被獸口砸中。


    兩者詭異的貼合在一起,無法動蕩。


    撤掉玄器靈珠,陳平急忙把飛雷殿隔空召回。


    與此同時,玄虻一頭紮下,身形瞬間拉長數倍。


    成了橫居在圓月中的模樣。


    在它身軀的扭動下,一道金蒙蒙的裂縫被它強行撕裂開來。


    接著,它隨即一閃即逝的鑽入其中。


    這一幕,不單單是陳平,便連天縱都詫異萬分。


    玄虻消失後,四周的蟲鳴卻是急促不斷。


    金月的裂縫自行彌合後。


    遮蔽整個天空的七彩通道竟忽然一閃的不見了蹤影。


    幾乎同時,下方的金月開始如漩渦一般的狂卷。


    而且越卷越小。


    並在一瞬間飛快的收縮,不見了蹤影。


    原地,隻剩下一條千丈的長蟲。


    相比之前,玄虻的背部竟生出了一對覆蓋數十裏的龐大金翅!


    幽冷如月華。


    “玄虻的目的居然是這輪金月!”


    陳平駭然一吸,接著欣喜若狂的反應過來,朝著縹緲山邊緣逃去。


    沒有了金月異象加持,紫易陣符的防護再也擋不住他!


    高速閃遁間,陳平牢記玄虻叮囑,大難臨頭各自飛。


    玄器靈珠的重力領域開路,獸爪攻擊的精準度始終差之一毫。


    連續躲了數次,在那層紫色光罩近在遲尺時,陳平與召出的死劍合二為一往下一劈!


    “轟隆!”


    一條透著日光的三尺裂縫乍現,他二話不說的擠了出去。


    回頭一瞥,陳平心底一沉又鬆了口氣。


    天縱竟沒有追他而來。


    反倒是更在意玄虻一般,不斷施法困住長蟲。


    “本座現在自身難保,隻能祝你好運了……”


    陳平苦笑一聲,忙不迭的運轉了遲尺星空術。


    下一息,方圓萬裏之內再無他的丁點痕跡。


    ……


    縹緲山內。


    劇烈的動靜逐漸沉澱。


    “能吸收金月異象的始祖血脈,莫非……”


    打量著遍體鱗傷,陷入昏迷的遮天龍蟲,天縱隱隱生出一絲激動。


    為了成為這頭靈蟲的主人,他也要重登道途!


    “融魂術對此子無效,而且老夫帶下界的七級符籙也已耗空。”


    縹緲山之巔,天縱孤身而立。


    放走陳平不是他的本意。


    但眼下確實陷入了僵局。


    為今之計,隻有涉險啟動預備的方案,開始他的天羅地網了!


    “五十年之內,務必結束一切。”


    天縱心裏的緊迫感層層襲來。


    這一次縹緲山之行,那小輩收獲頗豐。


    再對付起來,又會是一番不一樣的場景。


    ……


    幾個時辰後。


    蔚藍的天際,一層層的雲海中,一束劍芒來回穿梭。


    它仿佛沒有確定的方向。


    一會朝北飛,一會又調頭向南。


    “去南儀和天縱魚死網破?”


    “不,還是先回通天閣!”


    劍光中,傳出一道猶豫的聲音。


    陳平已經很久沒有如此的緊迫過了。


    前路上仿佛有一座深淵,正死死追著他吞噬過來。


    眾月拱星異象後,天地規則會持續削弱百年!


    這段時間內,都是天縱再次下手的機會。


    “閉關突破或者轉修功法已經來不及。”


    一邊朝皓玉海飛躍著,陳平一邊念頭急轉。


    他最擔心的還是南儀通道另一端,那位不知底細的七階生靈!


    雖然異修神在渡天珊瑚印的誘惑下,有大半的概率不舍得他隕落在大千界。


    但無法打包票的事,對他而言都能致命!


    ……


    一路飛了數千萬裏,陳平在高空中一頓。


    一副麵如金紙,氣息大衰的樣子。


    傷勢複發了!


    陰晴不定的想了想,他迅速往下落去。


    在一座山頭間開辟了一座洞府。


    半載後,陳平勉強恢複。


    於是,他不惜極品靈石的損耗,催著飛雷殿,朝皓玉海的方向射去。


    ……


    通天閣。


    某日,這尊龐然大物徹底運轉起來。


    許無咎等人得到授意,輕車熟路的幹起老本行。


    一場場的腥風血雨籠罩大千界。


    短短五、六年內,從四海收集的極品靈石、傀儡胚子、高階礦石以及各種奇物接連湧入。


    正當高階生靈人人自危的時候,通天閣的搶掠舉動戛然而止。


    一天,通天島上,飛出了一道毫無停留之意的紫色遁光。


    舒穆妃、陳芙遙、許無咎、大灰、樂心、月童仙子、蒲翰墨等一眾閣員並立目送。


    每一個人的心裏和麵盤上都掛落著一片陰霾!


    閣主回來後,基本閉關不出。


    連道侶舒穆妃都不見一麵。


    而且,閣主臨走前,還給每一位閣員留下了一個封印的玉盒。


    吩咐他們百年後再拆開查看。


    “怎麽有點分崩離析的模樣?”


    環顧一圈,顧思弦暗自一歎。


    五千多年的壽元足夠他揮霍了。


    隻是通天閣還能繼續存在數千年嗎?


    閣主的反常辭別,讓顧思弦心裏萬分的忐忑。


    ……


    “距離南儀修煉界最遙遠的地方應該是那裏。”


    通天島外,一束紫芒不斷北飛。


    忽然,陳平在虛空停下,蹙著眉衝後方喝道:“你跟上來做甚!”


    “噠”


    “噠”


    腳步聲徐徐而起,一名麵色清冷的女子顯露出來。


    白藍布鞋,手撐黑傘。


    “本座問你話。”


    陳平不耐的盯視道。


    “我會血魔替死術。”


    沿著傘邊,是一道剔透的目光。


    聽了此言,陳平鼻尖微微一酸。


    憶起當年,那道義無反顧融入自己體內的血影。


    兩人相隔百裏的默默注視。


    接著,隻聽一聲長嘯衝天而起,直傳九霄。


    “仙道求索,唯我獨行!”


    一束劍芒穿梭空間,瞬間把女子落了萬裏。


    至此之後的數十年,修煉界再無陳平的半分消息。


    (聲明,本書不會涉及時間規則,金珠的異常後麵會解釋。然後這段天縱的劇情最晚也會在後天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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