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敢威脅我?”


    結香用力甩來清芷的手,退後兩步,才剛的氣勢,也被清芷這番話打得煙消雲散。


    “結香姑姑想多了,在府上,你是我的前輩,怎麽敢威脅你呢。”


    清芷眯起眼睛,微微笑了起來。


    被打過的臉頰,四指紅印,微微腫了起來。


    “你這話還不是威脅嗎?”


    結香硬撐著架勢,她才不願意承認,被一個丫頭嚇唬到。


    “結香姑姑若是這麽想,就當我是威脅吧。”


    清芷微微笑了起來,摸了一下被打的臉頰,然後正色說道:“明天要是姑娘問起,結香姑姑想讓我怎麽回答呢,正如你所說的,我那麽傲慢,那麽添油加醋的事我也會不少;你應該不想在夫人麵前,留下喜歡針對她閨女院子的人的印象吧。”


    結香的臉色變得很差,昏黃的燈光映襯的她的臉,更加難看。


    敢情那一巴掌,清芷本來可以躲開,隻不過是故意受下來罷了。


    為了有威脅的籌碼,不惜挨一巴掌。


    結香第一次有了畏懼清芷的念頭,這樣的人,如果有一天,為了自己必須要做的事,恐怕殺人也不會猶豫一下。


    “你就不怕我倒戈一把,先到夫人那裏告你一狀嗎?”


    雖然心底有些害怕,但是結香依舊不願意承認,她被一個小丫頭製服。


    “結香姑姑的確可以到夫人那裏告狀,但是在這之前,不知道你是打算自己甩自己一巴掌,還是讓我動手呢,畢竟什麽都沒有,說服力不夠強啊。”


    能威脅她的人,這世上也許有,不過結香還沒有這個資格。


    果然,結香在心底權衡了一下利弊,抓起地上的紙皮燈籠,惡狠狠的刮了清芷一眼,然後轉身大踏步轉身離開。


    她沒有勇氣朝自己臉上狠狠摑一巴掌,也不想在這裏繼續自取其辱,但是她很清楚,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她都不會再去惹清芷,誰知道下一刻,還會發生什麽對自己不利的事呢。


    “真痛啊。”


    清芷摸著臉頰,小聲說著。


    怎麽女人打架,都習慣掌摑臉呢,大抵上是順手,又有些優越感吧。


    “不過,怎麽會讓你輕易的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呢?”


    清芷自言自語的說著,嘴角抿起涼涼的笑意,她拿著六角羊皮燈籠,往一旁的小甬道走去。


    陳紫楠給的珠釵,是上等貨色,鑲嵌的珍珠,比魚眼還大,用來當玻璃珠子,的確有些可惜;好在她也不缺一顆珍珠,就當做是給那些不懂事的人,一個教訓罷了。


    第二天早飯還沒吃,幼翠“蹬蹬蹬”的小跑過來,臉上寫著大大兩個八卦,故作神秘的壓低聲音,對大家說道:“你們知道嗎,昨天結香姑姑摔斷腿了。”


    “怎麽摔的?”


    “在哪摔的?”


    其他丫環紛紛抬起頭,頗為意外。


    結香是桔園的人,在府上也頗有威信,所以她出事,大家還是挺好奇和意外的。


    “聽說是昨夜結香姑姑準備回家的時候,在台階那裏摔下去,也不知道踩到什麽,夜深人靜的,她叫喚了好久,才被發現,找人扛了回去。”


    幼翠說得繪聲繪色,仿佛她就在現場看到似的。


    倒座這裏都是丫環,平日除了伺候主子們,一點別的娛樂都沒有,所以八卦特別盛行。


    清芷不動聲色的喝完最後一口番茄蛋花湯,然後把碗放下,往外走去,雖然說她也有八卦的心態,但是對於一些知道始末的事,她沒興趣再去細探一遍。


    她今天依舊很忙。


    昨天在榕園那裏轉了一圈,讓老夫人派梅姑姑到各個院子通了氣,她若是馬上就去說事,難免會遭人猜忌是不是故意的。


    所以她特地拖到今天,哪怕一個院子停留一刻鍾,加上來回的路程,也要花費整個上午。


    先是去了婁氏的竹園,婁氏是國丈爺的偏房,也是陳家勝的生母。


    得知這次主持中秋宴的是自己的兒媳,婁氏在清芷的美言下,當即點頭答應,生怕搞不好砸了兒子的臉麵,特地讓丫環在房裏又拿出二十兩白銀,塞在清芷的手裏,不住的說道:“該花的地方要花,千萬可別省著,別讓人以為,詩溈主持的中秋宴顯得小家子氣。”


    “三夫人心靈手巧,一切都很是妥當,婁夫人掛心了。”


    清芷笑著收下,專撿婁氏喜歡的話說。


    “那勝兒可有幫忙?”


    婁氏又問道,她身為陳家勝的娘,時常小半個月都看不到自己的兒子。


    “這麽大的喜宴,三老爺怎麽會錯過呢,那****才看到三老爺和三夫人在商量著當晚的食譜呢。”


    “是嗎?”


    婁氏放心的說著,其實這都隻不過是子虛烏有的事,反正婁氏也不會去深究,隻不過求一個心安罷了。


    “那麽,清芷,下回你再看到勝兒的時候,讓他來看看我唄,入秋了,我做了幾件新衣裳,想拿給他。”


    婁氏的口吻中,甚至帶了一絲期冀。


    這讓清芷感到很難過,隻不過是想要見自己的孩子,最平常不過的想法,都成為了一種祈求。


    陳家勝的心裏一直都怨,怨恨著婁氏,為什麽隻是一個妾,倒是他從生下來的那一刻就是庶子,不能繼承家族的爵位,還要處處受兄長的壓製;就算是在外麵,庶子的身份,直到死的那一天,都會伴隨著他。


    既然無論如何,都隻不過是一個庶子,家族裏麵所有的一切,說白了隻要國丈爺不給,他連問的資格都沒有。


    所以整日流連煙花之地,反正他是庶子,掙麵子的事情,交給兄長就夠了。


    “我知道了。”


    清芷點了點頭,能做的也不過是安慰一下這個可憐的老人罷了。


    接下來本來去張氏那裏,但是清芷想到有可能會碰到陳家齊,想了一下,還是跳過算了。


    張氏是國丈爺的第二偏房,也是陳家齊的生母,誰知道那不定性的五少爺,會鬧出什麽幺蛾子,為了避免麻煩,還是延後吧。


    當她走進萼園,看到趙遐瑜半倚在貴妃椅上,很是閑適。


    整個國丈府主子中,趙遐瑜最沒有架子,無論待誰,都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樣,因此清芷也最願意和她來往。


    趙遐瑜看見清芷,笑著想要坐起來,一旁的丫環花楹連忙扶著她。


    “你怎麽有閑情逸致看我了?”


    趙遐瑜說著,笑得眉眼彎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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