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的時間,她都陪在陳紫楠的身邊,根本無暇分身。


    現在有空閑了,自然要和趙遐瑜好好聚一聚。


    陳家鼎這個護妻狂魔,自然不會讓有身孕的嬌妻太晚就寢,所以清芷不想耽擱更多時間。


    趙遐瑜整晚都無聊之極,她不喜歡假意奉承,直率和隨性,所以在這種複雜的侯府裏,便顯得處處都難受;若非是陳家鼎一直都護著她,這種性子在侯府裏,幾乎是不可想象的。


    看到清芷來了,她幾乎笑開了顏站起來把她拉住。


    “可算把你盼來了。”


    趙遐瑜拉著她的手,騰出位置讓她坐下。


    但是清芷隻是笑笑,依舊站著,已經站了一個晚上怎麽會不累,不過這裏人多眼雜,她要是太出格,招來閑言閑語就不好了。


    況且還有一個時刻盯著她,要抓她小辮子的周氏。


    “菜肴小吃都合宜嗎?”


    “清芷特地為我準備的,怎麽會不好。”


    趙遐瑜見她不坐,也不勉強,但是依舊拉著她的手。


    比起經常要幹活的清芷,趙遐瑜的手溫溫軟軟的,腕白膚紅玉筍芽,大抵上就是形容這樣軟潤的手吧。


    “你忙一晚上了,也不見吃了什麽,等過幾天你閑下來,我們一起去遊廊船吧。”


    “好。”


    清芷笑著接過她遞來的餎炸丸子,剛吃完趙遐瑜又遞來燴南薺、蜜栗子、八寶杏仁兒露。


    起先清芷還覺得不餓,可是吃開了,胃口也來了,一連把趙遐瑜遞來的東西都吃完以後,才有了飽腹的感覺。


    “你看你,忙起來什麽都忘記了。”


    趙遐瑜見狀,笑了起來。


    清芷又喝了大一杯茶水,才緩過進來,低聲跟著笑。


    “你看看哪天得空,我讓花楹去租一艘廊船,就我們兩人。”


    “花楹哪敢讓你出去,四老爺知道了,還不把她的皮被扒了?”


    “這我可不管,趁著肚子還沒顯懷之前,肯定要出去走走。”


    趙遐瑜說著,伸手捂著小腹,笑容柔和了幾分說道:“我聽院子裏的嬤嬤說,孩子出生以後,可有的忙了,又要吃·奶,又要換尿布,夜夜不合眼的照顧,這一照顧,起碼得幾年的時間,才算是稍微鬆一口氣。”


    雖然是這麽說,但是趙遐瑜的臉上,笑意卻越來越濃。


    “你要是不願意,可以交給奶媽帶啊。”


    清芷故意說反話,她怎麽會不懂趙遐瑜那點兒心思。


    讓乳娘帶孩子,而親娘隻是在空閑時候逗孩子玩玩,這種現象不僅存在於宮闈,大富人家也很常見。


    畢竟在這種三妻四妾的朝代,女人一旦把時間分給了孩子,相當於把夫君推向另外一個女人,女人的地位都是夫君給的,把夫君推給另外一個女人,也就相當於把地位也推了出去。沒有地位,這後半生自己和孩子怎麽過?


    “才不要呢,孩子留在身邊才好。”


    趙遐瑜笑著說,因為陳家鼎是萬中無一的好男人,拿她當寶貝看待,也沒有納妾的念頭,所以根本不存在爭寵的心思。


    “那就趁著這段時間,出去玩一會。”


    “別帶上家鼎,他嘮叨。”


    趙遐瑜不忘補充一句,可是眼底被寵愛的神色,卻一覽無遺。


    “去哪裏不帶上我?”


    陳家鼎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坐在趙遐瑜身邊,為她擋風。


    “四老爺,剛才四夫人說,想去河裏遊船,可是嫌你囉嗦,想瞞著你,不帶你去。”


    因為清芷平時和他們關係非常好,因此許多話都說得隨意。


    “不許去,又是船又是水的,你想透透氣,我找個空閑時間,和你去竹林走走。”


    陳家鼎馬上就否定,這麽危險的事,絕對不許去。


    “我要去。”


    “不許。”


    “我偏偏要去!”


    “就是不許!”


    兩人連拌嘴都顯得特別孩子氣,清芷在一旁隻是笑。


    其實兩人都心智穩重,如果不是,趙遐瑜也不會在侯府這裏穩坐四夫人的位置,陳家鼎也不會在尚書台謀得官職;可是因為彼此喜歡,所以能真誠相待,摒棄所有的算計和防禦。


    “四老爺放心,我會陪著四夫人。”


    清芷看著兩人,適時的補充了幾句。


    陳家鼎聽了,竟然不再反對,而是妥協的說道:“既然有清芷陪著,那我就放心了,這裏啊,隻有清芷最靠得住。”


    “就是,我和清芷去就行了,你可千萬別再翹班,要是惹惱了尚書大人丟了官職,你看公公打不打折你的惡腿。”


    趙遐瑜說著,還不忘伸手敲了陳家鼎的頭。


    兩夫妻打情罵俏的好光景,她肯定不會當煞風景的燈泡,而是很知趣的閃到一邊去。


    反正她的本意也隻是來這裏嘮嗑幾句,順便填飽肚子。


    兩個目的都達到了,就沒必要留下來。


    在座的都陸續站起來,準備離開,而她卻不能走,所有的善後工作,都需要她。


    而善後工作,絕對不會比操持一個宴會輕鬆。


    正如很多人喜歡做飯,卻不喜歡洗碗一樣。


    可是在國丈府這尊貴的地方,各院的主子們,既不愛做飯,也不愛洗碗。


    而且,還有一個根本沒法讓人省心的主子。


    那就是陳紫楠。


    “我看是舒坦的日子過久了,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是什麽了吧?”


    那是陳紫楠的聲音,尖利而刺耳。


    清芷抬頭望過去,蓮花湖旁邊圍了很多人,她看不清發生了什麽事,隻好走過去;走近一看,原來是陳紫楠在打罵陳紫穎。


    說打罵一點都不過分,因為陳紫穎此刻正跪坐在地上,雙丫髻有些淩亂,臉頰上的紅印很明顯,眼角也帶著淚痕。


    周氏不知道去哪了,如果她在這裏,就算不能反過來教訓陳紫楠一頓,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一旁圍觀的丫環小廝還有無關緊要的女眷們,也隻能看著,誰都不說話。


    而陳紫倩和陳紫媛更是站在一旁,怯生生的好像小貓一樣。


    清芷皺著眉頭,撥開人群走進去,看著陳紫楠,語氣有些生冷的問道:“這是怎麽了?”


    陳紫楠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然後揉著自己打疼的手,語氣嫌惡的說道:“好吃好喝供著一條狗,時間久了,連狗都忘記自己的身份,我不過是在教訓一個奴才罷了。”


    清芷聽到她這麽說,眉頭擰得更加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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