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錦容在不遠處等著,看得出他是特地出來等候。


    讓一個皇子等候她,還真的令人受寵若驚。


    有衛閔帶著她,腳程快了許多,幾乎是飛簷走壁,但是她並不太喜歡,衛閔拽著她,扯到傷口,有些痛。


    目的地是一方茶亭,熱鬧市集中的一處靜謐地方,裝潢很別致典雅,素錦玲瓏,是大多是有錢的文人騷客喜歡的地方。


    清芷知道這麽一個地方,經常來回市集的時候都會看到,仿若喧鬧中的一朵青蓮。


    隻是清芷一次都沒有進去過,一壺茶要一兩銀子,一碟素點要二兩銀子的地方,真的進去,就不止二兩銀子,哪怕清芷再富可敵國,也不會花錢在這種地方買風雅。


    但是夜錦容就不一定了。


    清芷在心裏嘀咕著,既然不需要她出錢,那麽進去見識一下也挺好。


    茶亭裏很空蕩,雖然布置很典雅,但是一兩銀子一壺的茶水,不是誰都喝得起。


    既然喝得起這一兩銀子一壺的茶水,自然也不屑坐在大堂,而是直往雅座而去。


    衛閔幾乎是生拉硬拽,直接把她拉到雅座前,穩穩的站著。


    他隻在外麵,眼神示意清芷自己走進去。


    其實清芷更加樂意他陪著一起進去,實在是不想獨自麵對。


    “你那麽放心讓我一個人進去,不怕我對你家主子有什麽企圖嗎?”


    衛閔聽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什麽話都沒說。


    果真是一個令人喜歡不起的女子。


    “罷了,即便是有企圖,也是你家主子有企圖。”


    清芷幽幽的補充了一句,在衛閔殺人般的眼神下推門走進去,古板的人,連玩笑都開不得。


    茶亭裏的雅座不算很大,三兩個人剛好適宜,要是人多了,反而會覺得逼仄,看來這本來就是設計成三兩個人小聚閑聊的高雅地方,人多了彷如成了菜市場。


    夜錦容見她進來,抬起頭,衝著她笑了笑。


    清芷知道,為表禮貌,她也得笑笑才行,可是嘴角才稍微牽起來,就覺得有些勉強;剛才和朗夫人說的那些話,還沒在胃裏消化,現在就要來伺候這個任性的大爺,實在是連計較的力氣都沒有。


    “你來了,坐。”


    夜錦容倒顯得有些隨意,看著她,然後指了一下身旁的椅子。


    雅間布置的很美,白淨的牆上掛著水墨丹青,還有一些陶瓷古玩,桌麵上一尊白玉細嘴花瓶,插著兩支墨梅;桌子旁邊還有一個方形的小木桌,放著炭燒的小火爐,小火爐上擱著一個長嘴銅壺,燒開水以後,就會呼呼的叫著。


    臨街的一麵是寬大的落地窗,窗戶已經用竹竿撐了起來,可以看到外麵的初冬景象,屋裏燃著三個中等火盆,所以即便開著窗戶,也不覺得冷。


    空氣中,是滿滿的茶香,讓人心脾沁馨。


    果真是好地方,看來從前她的確是太委屈自己了。


    “九爺有事找我?”


    雖然清芷挺喜歡這裏,但是卻沒有坐下,而是看著他問了一句,事情說完她就想馬上離開,多一秒鍾都不待下去。


    “坐下吧,站著對傷口處不好。”


    夜錦容似乎也預料到她的冷漠的態度,並不在意。


    “九爺關心的範圍,有些廣啊。”


    對於夜錦容知道她的事,清芷一點都不意外,衛閔雖然是一個嘴巴牢固的人,不過也得分場合和人,麵對主子,肯定是問道什麽就說什麽。


    “關心自己的門客,有錯嗎?”


    幾日不見,夜錦容的臉皮,似乎變得有些厚。


    這讓清芷想到,用刀刮一下,不知道會不會出血呢,應該不會,畢竟這麽厚的臉皮。


    “不用九爺一再提醒,我是門客這件事,既然我是門客,那麽九爺有什麽煩心事沒辦法解決,說出來聽聽,我參詳一二,說不定能給出一個答案?”


    門客是做什麽的,她很清楚。


    從前爹爹也有許多門客和幕僚,為他分憂政事。


    隻是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成了門客幕僚。


    “的確有些煩心的事,想要聽取一下多方意見。”


    夜錦容見她始終不肯坐下,也不勉強,笑著緩緩說道:“你如今因為於熠的所作所為,而落到這個地步,我該做些什麽來彌補,才是對你最好的?”


    聽他這語氣,肯定是好好的把夜於熠給教訓了一遍。


    真是罪過了,她就這麽在無意之間,害得人家兄弟吵架。


    “依我看,充耳不聞,兩眼不見是最好的。”


    清芷慢慢的說著,既然問她意見,她肯定要說出讓自己最滿意的答案。


    一句話說完,她的事和夜錦容無關,這樣一再插手,就顯得太多事了。


    “我不知道於熠會當著大家的麵,這樣說話。”


    夜錦容還是聽出清芷話語中的怨氣,說真的那一句,沒怨氣的都是假的,她不是大度到被人打了左臉還伸右臉的聖母。


    隻是把時間都浪費在埋怨中,更蠢。


    她是哪裏人,這是她自己的事情,不礙著別人的事,也沒有害過任何人,卻拿來生事,的確是有些過分。


    “如今知道了,九爺打算怎麽做?”


    清芷反問一句,如果隻是事後的兩句安慰,她不需要。


    “於熠那邊,我已經告誡了,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


    其實站在夜錦容的角度,也很為難,夜於熠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所做的事情出發點也是因為他,如果說他一點責任都沒有,實在是說不過去。


    所以,他便來了,親自向清芷道歉。


    隻是,效果甚微。


    “是嗎,那就行了,九爺還有其他話要說嗎?”


    如果說,對於做過的事,隻需要說一聲以後都不會再做,就能一筆勾銷的話,那麽人活在這個世上,也太容易了。


    “有什麽是我可以做的,而且隻有我能做的?”


    記得不久前,他和清芷雖然還不算相熟,卻能坐著談笑風生,雖說不上有多深刻,卻那麽美好;可是如今,不知道哪一步走錯了,便隻能一直錯下去,沒有回頭的機會。


    “有,離我遠點。”


    清芷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回答,也不管會不會得罪眼前的大人物。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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