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白雪胡子微微一抖,笑了起來:“你能看出我和那些見天地宗師的修為境界不一樣,這就說明眼界已經開了,有了幾分道行。


    蘇白微微赧顏,在自家師傅麵前,自己的這點道行還是有些拿不出手。


    “不錯,我修為未入武林泰鬥,這一輩子也不會進入那個格老子的破境界。但是我的境界同樣不會是見天地。”袁白雪自傲的一笑。


    蘇白插口道:“師尊,你不會還是無垢或者參玄境界吧?或者大無垢,大參玄?我聽聞巨靈宗宗主為無垢境界第一,能力敵見天地宗師。你若是大參玄,是不是也就可以將見天地的宗師打成狗一般?”


    袁白雪失笑,還是搖了搖頭:“你現在還不知道,以後若是能到了那一步,便會明白,其實無垢和參玄隻是一個同級別的境界而已,並沒有真正的高地之分。隻是對於尋常武者,煉身之後再煉氣,這樣更加簡單易行。但其實都沒有將煉身或者煉氣推衍到最高的地步。李蠻子在無垢境界上走得很遠,大無垢境界力戰見天地並不是一句空話。而江湖上同樣有人最精通參玄,善以參玄殺天地。”


    蘇白悚然,隻覺得袁白雪的話太過離經叛道了些,和他之前所接受到的武學理論相悖太多。可袁白雪是誰?是堂堂的天下第一,就從成就高低上來看,也知道到底誰的道理是對的。


    “師尊你這樣說,見天地的宗師豈不是太無語了些,無垢也能戰他們,參玄也能殺他們,他們這麽辛苦爬到這麽高的境界,還不是很可憐?”蘇白納悶的說道。


    “見天地難入,大無垢和大參玄又那麽容易麽?”袁白雪輕聲一笑,撥弄了一下篝火,多少火星迸射,“這世間武者心中最精彩的武學道境無非就隻有三種,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


    “見自己則明心見性,一切從心所欲不逾矩。見天地,知天地浩然之廣大,胸襟氣魄都開了。而見眾生,嗬嗬,等你哪一天見到了,你就知道了。”


    “見自己則能成大無垢,大參玄。見天地自然也就是見天地的宗師了。蘇白,你要記住,那些意誌境界不到天地圓滿的都算是偽見天地,都算不得厲害。但是一個天地意誌圓滿的見天地宗師才恐怖。不過這座江湖或許已經沒有了這樣的人。”袁白雪歎息一聲。


    蘇白聽得糊裏糊塗,袁白雪說那種人厲害,但是到底有多厲害,是不是比武林泰鬥還要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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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蘇白就得到了答案,因為袁白雪說了一句:“若有這樣人,我很希望能夠打一架,看看到底能到什麽樣的水準和地步。”


    “見自己的大無垢和大參玄,師尊都不看在眼裏麽?”蘇白問道。


    “不是不放在眼裏,隻能多看一眼而已。因為僅僅見自己到底氣魄少了幾分,如果破不出去,就沒太大意思了。”袁白雪笑道。


    蘇白的目光突然一閃,抓住一絲靈光似的,猛然開口說道:“師尊,我曾見你戰意淩駕天地,肩挑眾生,難道說你是見眾生?”


    袁白雪哈哈一笑,拍了拍手:“一半一半。”


    蘇白又疑惑,境界到了就是到了,又怎麽說一半一半?


    “因為我還沒能完全見到眾生,隻算一半,這和性格有關係,和天資才情都無關。你以後可能會有機會。”袁白雪看了蘇白一眼。


    蘇白皺了皺眉,不解其意,應該說今天袁白雪跟他說的大部分道理他都不太明白。而袁白雪也沒有了要解釋的意思,蘇白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臨別之前,再給你一樣東西。”袁白雪突然哈哈一笑,挑出一片較大的枯葉,將手中燒灼的枯枝在地上抹了抹,去掉火星,而後在那枯枝上畫了一道橫線,從葉尖劃到葉柄,像是將整個天地都撕成了兩半。


    他將葉子遞給蘇白:“喏,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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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白的臉頓時黑了,你說你堂堂天下第一也不能這麽糊弄人的吧?臨別禮物就送這麽一根本看不出什麽名堂的破爛兒?


    袁白雪看著蘇白臉色,立刻就知道他心裏想著什麽,笑嗬嗬說道:“不是給你的,我要教你的,其實很多年以前已經教給你了,以後的路怎麽走,靠你自己,我是不管的。你把這東西帶給黃龜壽那小子,他看了之後就明白了。”


    蘇白嘴角抽了抽,萬分的不信,自己這個師尊武功天下無雙,但怎麽看都不像是個靠譜的家夥,什麽叫該教自己的都教給自己了?你那麽大本事,就能這麽簡單讓人學幹淨?還有讓自己轉交給傾城槍的這東西,人家老黃會不會看見之後以為自己在耍他?


    袁白雪瞪了瞪眼睛,伸手在蘇白的頭頂一敲:“老夫堂堂的天下第一,豈會蒙騙你們?”


    蘇白揉了揉頭:“你也說自己是天下第一,送的東西至少也得拿的出手吧?”


    “哼哼。”袁白雪揚起傲然之色,“你知不知道,別說我親手畫了一道,就算是在石頭上擦了擦腳底板的泥都有人當成寶貝給供起來?這片枯葉還拿不出手?我保證黃龜壽那小子看到之後會感激涕零。別不信,再這樣看著我,小心我揍你。”


    蘇白屈服了,心裏恨恨想著,你說你這麽大一個人了,居然還欺負我小孩子。


    “師尊,你真的要走?不跟我去南京看看?你徒弟現在好歹也是有點家業的人了。”


    “別想讓我給你去做免費打手,沒興趣更沒空,我走了。”袁白雪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的褲腿。


    說走就走,一刻都不停留。蘇白的視線內瞬間消失了袁白雪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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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袁白雪走了之後,蘇白才站起身來,對著他離開的方向拱了拱手:“師傅,再見,保重。”


    他當然知道袁白雪並沒有說的那麽無情,如果不是關心自己怎麽可能時刻了解自己的動向,知道自己行險去闖那莊園,就立刻飛了過來?


    明明知道會有埋伏。


    “人老了,是不是脾氣都會古怪一些?”蘇白嘴角翹了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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