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半晌,他忽然收回眼神,往外走去。[.超多好看小說]


    我有些不解,同時又有些心酸,我想他應該是生我的氣了。可是我又轉念一想,都說好要放棄了,他生我的氣跟我又有什麽關係呢!


    自那之後,我和阿淼就好像開始了冷戰,他也不再來我的紫雲宮,我也不再去他的釀馨宮,盡管我們在院子裏說這話,對方都能聽見。我想了想,還是親自動手在那後門,也就是我從前打破了的結界處重新布置了一個結界。


    之前我把結界給打破了的時候,阿淼是很不高興的,我想現在的他沒有了我去給他搗亂,應該過得很清淨吧!


    我後來又去找了一次共工。共工礙於阿淼的意思不敢答應我幫我建房子,但是又礙於我威脅他如果不幫我搞定的話,我就把他的成鑄宮給拆了。於是他想了個這種的辦法。


    阿淼不許他給我造房子,但也沒有說不許他找別人幫我啊!


    於是就把這個大工程交給了他的大弟子司築容和,這個司築容和雖然沒有共工厲害,但也學到了共工七八分的功力。我雖然不高興,但也隻好接受了這一個現實。


    有,總比沒有要好,是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司築覺得任務重大還是共工私下有常常盯住他的緣故,這一次的效率非常驚人,不過半年多的時間,房子便已經完成了。


    當然世間的半年對於我來說可以是一天也可以是一年,所以我收拾了我生活的必需品之後便正式入住了世間。


    我算了算,這一年是世間的元興二年。


    我看了看新建好的房子,很是滿意,王管家早已經住了進去,甚至已經幫我打點好了不少的事情。房子前三分之一部分是按照酒樓的布局建的,因為那一條街就是臨安城比較繁華的街區,單單建一個府邸也是很奇怪。


    而房子的後半部分就比較像個單獨的院落,在那院子裏依山傍水,還種滿了大片的梨樹。到了這個季節,倒是剛好也是收獲梨子的季節。隻是因為梨樹剛種下去不久,所以今年便是沒有可指望的了。另外院子的湖中還有一個小小的亭子,供夏日乘涼最是不錯。湖邊的一小塊地方,單獨隔了出來用來種蓮花。據王管家的說法,那蓮藕都是已經埋下去了的。


    總的來說,這一次共工和司築辦事的結果我還是很滿意的,所以心情一好,自然就將裂鬼錘讓司築帶回去給了共工。<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房子一共有三層,當然是中空的,王管家帶著我走上樓去。


    “第一層是空出來當鋪子來用的,當然開什麽鋪子,或者是租出去都是還要看姑娘的意思,第二層是客房。”王管家指著右手邊的房間,“我如今也住在二層,姑娘若是有事情的話,盡管吩咐就是了。以後若是鋪子裏多了些夥計之類的,也是要住在二層的。”


    我和他再走上三層,我想,既然其他人都住在二層,那麽三層便是留給我的了。左手便的門裏透出一絲酒氣,我很高興地要推開房間的門,王管家連忙攔住我,“姑娘,那邊才是姑娘的房間。”


    我便覺得奇怪,“那這個房間不是空了?那要留給誰啊?”


    王管家恭敬地說,“公子已經住進去了。”


    公子?我不解,但不知道為什麽,腦子裏閃過了一個瘋狂的想法,瘋狂到把我自己都給嚇了一跳,“阿淼?”


    果然,阿淼從門裏走了出來,“找我有事?”


    “你為什麽在這裏?”


    阿淼輕輕瞥了我一眼,“你都能在,為什麽我不能在這裏。”


    阿淼從我身邊擦肩而過,沿著樓梯往下走,我簡直不能相信我眼前所看到的,他怎麽可能在這裏。


    我愣了愣,耳邊已經飄過了他的聲音,“對了,下麵的鋪子我已經想好了,就給我開個酒肆吧!”


    我下意識地說好,可是說完之後就後悔了,“誒,等一下!”


    可是轉念一想,我不是在和阿淼冷戰嗎?怎麽能主動開口跟他說話,於是這麽一猶豫,那鋪子就徹底歸了阿淼。但是我也不甘示弱,到底那房子我買下來的,阿淼又是白住在這裏,我也沒有收取他鋪子的租賃費用,於是我就要了他酒肆的冠名權。


    阿淼沒有反對,問我,“那你想要把這個酒肆叫什麽名字?”


    我想了很久,不知道為什麽,腦子便閃過一個名字,“嫏嬛館。”


    “嫏嬛”是被“紫雲”代替之後棄用了的名字,但是不知道為何,這個時候,我卻想起了這個名字。我想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天意吧!


    阿淼的眼神變了又變,狐疑地看著我,“我們開得是酒肆,不是書鋪,你覺得用”嫏嬛“這個名字合適嗎?”


    我點頭,我是個相信天意的人,既然天意讓我在這個時刻想起了這個曾經被我廢棄了的名字,自然也就沒有什麽不合適的理由。


    阿淼最終沒有反對我的意見,共工也很快就把“嫏嬛館”的牌匾給送了過來。我細細辨認著這塊牌匾的做工,不禁感慨,果然寶劍配英雄是一樣的道理,這好的工具也是配上一個會用的人。那裂鬼錘在我的手裏就是一件廢物,在共工的手裏就能打造出精品來。


    除了共工對他的作品很滿意還有我對那作品也很滿意以外,阿淼和王管家的臉色都有點奇怪。


    阿淼問我,“你真的覺得掛這個名字,酒能賣得出去嗎?”


    我打開一壇酒,放到他的鼻子下,“酒香不怕巷子深,來,對你的技術有點信心。”


    王管家亦問這個問題,我則遞給他一麵鏡子,“美色也不怕巷子深的,對你的長相也有信心一些!”


    那王管家的臉色顯然有些怪異,仿佛我這話是侮辱了他一般。好半天,才從嘴角裏擠出一句話來,“姑娘的想法當真不同於一般人。”


    阿淼拍了拍王管家的肩膀,安慰道,“司空見慣就好了。”


    那開了的酒壇裏散發出一股十分清冽的酒香,頓時人好像置身於一片梅花林一般,在暑氣還很盛的秋日裏,這種清涼之意頓時叫人渾身一震,感覺舒服極了。


    王管家掩飾不住眼中的驚豔,“好酒!”


    那是自然的。


    王管家連忙問道,“公子的這酒叫什麽名字?”


    阿淼看向我,“我還沒來得及起名字呢!”


    我還沉浸在那酒香帶給我的那一場享受之中,“玉骨那愁瘴霧,冰姿自有仙風。海仙時遣探芳叢,倒掛綠毛幺鳳。”


    王管家也接了下去,“素麵反嫌粉涴,洗妝不褪唇紅。此情已逐曉雲空,不與梨花同夢。”王管家吟完這詞,那看向我的眼神便有了一些變化,“原來姑娘也喜歡蘇東坡的詞啊?”


    我並不偏愛誰的詞,但是蘇東坡的詞的確很特別,“不如就叫”玉骨魂“如何?”


    王管家第一個讚好,阿淼隻是淡淡一笑,我知道,那便算是應下了。


    那玉骨魂的清冽香氣非常特別,也正如我所說的,酒香不怕巷子深這句話真是至聖真理,至少在這個時候的確是這樣的。我剛給那酒用了上了一個名字,將牌子掛在了門口,便有人走到附近,深深吸了一口氣,驚訝道,“好香的酒啊!”


    然後轉頭看向我們的鋪子,那酒香真是從我們的店鋪裏透出來的,但看看那店門上麵的三個大字“嫏嬛館”後,又不禁有了幾分猶豫,“這一個酒館,怎麽就叫”嫏嬛館“了呢?”


    我笑著道,“酒館為何就不能叫”嫏嬛“了?”


    那年輕的公子也不能理解,“哦?那姑娘有何高見?”


    “你若喝著酒,你說你是和女人在一處好呢?還是和書在一起好呢?”


    那公子不能明白,可想了想還是老老實實回答了,“自然跟書在一起是好的。若跟女子在一處,總不免生出淫來。跟書在一起,暢然自得便生出道來。”


    我煞有其事地點點頭,“你說得不錯,這就是為何這酒館的名字叫”嫏嬛館“而不是”怡紅樓“的緣故。”


    那年輕公子先是一愣,隨後笑了起來,“姑娘這話倒是有幾分意思,不知可否請教姑娘的芳名?”


    除了我以外,阿淼幾人的臉色均是有了點變化。


    我略略一怔,“你是因酒而來的,難道不應該問的是酒的名字嗎?”


    那年輕公子也不在意,笑著道,“姑娘說得不錯,我隻是覺得姑娘很有意思罷了,沒有旁的意思。我姓林,這酒甚是不錯,不知它的名字是什麽。”


    對方都已經告訴自己姓“林”了,我也總不能再推辭不說吧,否則也顯得我太過小氣了,“我姓”世“。這酒的名字叫玉骨魂。”當然我沒有完全說實話,這也是因為我對於眼前這個人無法放下戒心。何況不是有人說過嗎?真話不全說,假話不全說。半真半假才是說話藝術的至高方法。


    林公子也不羅嗦,嚐了一碗玉骨魂之後,十分闊綽地拿走了五壇酒,吩咐他手下的人搬回去,然後施施然地就走了。


    我有些暗恨,早知道就應該在那壇酒裏麵下點毒才好。


    我恨恨地回過頭來,卻對上了阿淼的眼神,他的眼神就這樣落在了我的身上,共工也是直直地看著我,神色十分複雜。


    我看不懂他們的眼神是什麽意思,但的確有些瘮人。


    我想,大概是因為他們親耳聽見我撒謊了,我在他們麵前是從來沒有撒謊的,這次居然還被逮個正著。


    我有些不好意思,吐吐舌頭道,“我也不是故意要撒謊的,不是看這個人很奇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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