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伸手扶住她,“玄兒!”


    她卻反手抓住他的手臂,“你別走啊!你別娶別人好不好?我不是沒有心的,我怎麽會沒有心呢?我隻是把心都放在你的身上了,其他的人就再也入不了我的眼罷了。[.超多好看小說]我隻想記住你一個人,其他的人於我有什麽幹係呢?”


    他輕聲道,“玄兒,我隻能陪你到這裏。往後,你會有更好的。”他的衣袖從她的手裏一點一點抽出,不帶一絲感情。


    她跌坐在地上,卻感覺不到疼痛,她的心早就疼得已經麻木了。


    自從她有記憶以來,她就沒有哭過,不是不想哭,隻是她不知道該怎麽去哭,她以為她永遠都學不會哭。可是如今卻沒有任何征兆地哭得厲害,眼淚像珠子一般悄無聲息地就落下來了,砸在地上,濺起了小小的水花。原來不是不會哭,隻是未到傷心處罷了。


    她的世界裏從來沒有“更”這個字,一切事物都不過隻能劃分為她想要和她不想要的而已。而她隻是想要他,除了他,旁人都隻能是不想要的那一部分。


    可是她想要的他卻不要她了。


    “你有沒有一絲一毫喜歡過我?”她終於攢出一口氣來,對著他的背影喊道。


    他頓了一下,輕啟薄唇,“沒有,從來沒有。”


    她終於笑了。


    而他踏出絕情殿的那一瞬間,卻沒能壓住喉間的甜腥,他一個踉蹌,血一點一點染紅了他的衣襟。他緩緩閉上眼睛,“我說謊了,怎麽可能從來沒有呢?”


    玄主和蕙夫人成親就定在六月初一,惡月剛結束的第一天,也是寒玄之人心目中所認為的一年中除了大節日以外,日子最好的一天。


    寒玄的人各個都前來賀喜,煌長老代替玄主在門外迎賓,等到儀式就要開始了,才進去見玄主,“玄主,人都到齊了,隻有……”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隻有少主一個人沒來。”


    “玄兒……”玄主喃喃道。


    “身為少主,怎麽能不來呢?”蕙夫人從門外轉了進來,“不管怎麽說,宗主成親乃是寒玄大事,她身為寒玄的少主,乃是寒玄的門麵,何況玄主還是她的師父,於公於私,她都不該不出現。煌長老,還得麻煩您走上一趟,請少主盡快前來才是。”


    煌長老看向玄主,等著他的意思。(.好看的小說玄主看了蕙夫人一眼,“不來也不是什麽大事,之前玄兒就已經跟本宮請示過了,如今她正在閉關修煉,不必前去叨擾。”


    “這怎麽行呢?”蕙夫人有些不依不饒,“如此宗門大事,她身為少主卻不聞不問,實在失了她作為少主的本分。”


    玄主微微顰眉,“本宮如今都不知道這寒玄已經是蕙夫人您在做主,倒是本宮的話也不必聽了。”


    蕙夫人愣了一下,連忙跪下請罪,先前分明她和少主對峙的時候,玄主幫的人是自己。如今,這等大事怎麽反倒幫起玄來說話來了。


    “蕙兒不敢!”


    玄主看了跪在地上的蕙夫人一眼,對煌長老道,“如今她身為少主,諸事繁忙,倒是也不在乎這麽一件事情。何況,往後寒玄是由她來做主,如今這般勤懇修煉才是維持住寒玄未來的王道。若是她也不肯專心修煉而導致靈力不足,倒是叫本宮最擔心的。你去傳話給絕情殿,就說本宮允了,命玄兒專心修煉,其餘諸事,交由各大長老就是,若是長老們也不堪重用,那就都廢了就是了。”


    “是!”煌長老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不敢多話的蕙夫人,嘴角微微勾起,這話不單單是說給自己的聽的,最重要的也是要說給以蕙夫人為首的長老會們聽。若是將來有人敢和玄兒作對,玄主自己都已經授權給玄兒,可以隨時廢立。


    果然,蕙夫人聽見這話,臉上白了又白,礙於眾人都在場,也不好發作。


    煌長老剛要傳話下去,卻聽見門口通傳的聲音,“灼原少主到!”


    在場的諸位,除了蕙夫人,所有的人都臉色一變,這大好的日子,卻不想灼原少主竟然不請自來。更叫人擔憂的是,先前寒玄內部竟然沒有一個人收到消息。


    蕙夫人趁著諸人不注意,喚來身邊的一個弟子,“把消息透露到絕情殿去,本夫人就不信了,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她還能不出現。”


    玄主環視眾人,心中微微一沉,旋即換上了一副溫和的麵容,“早就收到消息說灼原少主會賞臉到寒玄來恭賀本宮的婚禮,還以為是訛傳呢,卻不想是真的。”


    蕙夫人聽見這話,眼神微微一轉,看向玄主。


    玄主伸手牽過蕙夫人的手,協同一起走下金階,“不知道灼原少主遠道而來,可是來送賀禮的?”


    灼原少主也不清楚玄主剛才話中到底有幾分虛實,倒是先看了一眼蕙夫人,見她臉上也沒有多少的驚訝,這才放下心來,“本宮此次前來,一麵是來祝賀玄主大婚之喜,另一方麵也是有事相求。”


    “哦?這就稀奇了,灼原不是號稱地大物博,卻不知道還有什麽東西是沒有的,竟然前來寒玄區區之地相求!”


    灼原少主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他微微一笑,“既然玄主您這麽好奇,那麽本宮也就開門見山,有話直說了。”


    玄主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灼原的少主從袖子裏取出一份黑色的帛卷。玄主微微蹙眉,黑色的帛卷,寒玄和灼原兩處,隻有一樣東西會是黑色的帛卷,那就是夜錦。


    煌長老神色嚴肅,上前還想要阻止什麽,卻被玄主擋了下來,“無妨,先看看再說。”


    灼原少主輕輕打開夜錦,“這是灼原的聖物,夜錦。”此話一出,寒玄諸人紛紛變了臉色。灼原少主環視眾人,仿佛很滿意眾人這樣吃驚的表情,“本宮這一次親自前來也是因為夜錦的指示。”他將夜錦展開,“本宮想要和寒玄聯姻。”


    玄主心中微微一沉,他已經猜到了灼原少主的來意了。寒玄和灼原自古以來就是宿敵,但是不管彼此仇怨多深,有時候由於利益驅使,也會有聯姻的情況。但是這種情況,隻限於雙方在戰場上,戰敗方向戰勝方求和的時候才會用。灼原少主如此一來,玄主反倒有些琢磨不清到底他想要幹什麽了。


    “聽聞寒玄的少主端和親仁,而且身份尊貴,既然玄主如今還沒有子嗣,倒不如將寒玄的少主送於我灼原聯姻,雙方永結秦晉之好!”


    向來聯姻的都是取雙方身份相當之人,如今灼原少主的請求也不算過分。


    玄主頗有玩味地看著灼原少主,煌長老義憤填膺,站起來第一個表達了不同意,“寒玄少主是未來要繼任寒玄宗主之位的人,如何能夠前往聯姻,何況我上一次戰事,仿佛輸的人是你們灼原吧!區區灼原有什麽資格來我寒玄放肆!”


    灼原少主並不生氣,反倒微微一笑,“有什麽資格?那就要看看你們有什麽資格不同意了!”他指著夜錦笑道,“天意難違,天意要我灼原和寒玄結秦晉之好。”


    他用靈力注入夜錦,不多時,夜錦上顯現了六個字,“少主玄,嗣灼原!”


    灼原少主反倒挑眉看向玄主,“這夜錦上寫了什麽,倒是不如請玄主來念一念吧!”


    “少主玄,嗣灼原!”


    玄主微微顰眉,難道當年自己救下的曇兒還是要還給灼原嗎?


    “我想,玄主看得明白吧,這寒玄少主注定是灼原的人。”


    寒玄諸人議論紛紛,如此離奇之事,卻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灼原少主也不立刻要玄主的答案,反而一臉挑釁地看著玄主做著決定。


    蕙夫人輕聲道,“玄主您盡心盡力栽培的少主,卻不想卻要為他人做嫁衣裳了。”她輕輕歎了一口氣,那惋惜的口氣好像是真的惋惜一個人才似的。若不是玄主早就知道她的心思,隻怕也要被騙過去了。


    “是嗎?可惜,本宮不同意!”玄主看了灼原少主一眼,冷笑道。


    “這可是天意!”灼原少主咬牙道。


    玄主卻回道,“是否是天意,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一方夜錦也說明不了什麽。”


    蕙夫人訝道,“玄主的意思是?要驗三生石?”


    三生石和夜錦一樣,都是用來占卜和請求天意用的。


    灼原少主微微一笑,“好啊,就當著眾人的麵一同來驗上一驗好了!看看是不是天意如此,若是連三生石也是一樣的字,可還要請諸位做個見證,免得玄主舍不得愛徒。”


    “三生石也是如此字眼,本宮自然不會反悔!”他側首吩咐煌長老,“師弟,你親自去拿,不要叫任何人有做手腳的機會。”


    所有的人目光灼灼地等待著這一場較量的結果。


    玄主對著三生石微微凝注了靈力,所有人都看著站在最上方的三生石的變化。漸漸的,三生石有了一點反應,一點一點有了字樣的顯現。煌長老的眼神微微一動,零碎的字樣,他仿佛已經看出了“少主玄,嗣灼原”的字眼。


    灼原少主嘴角噙著一絲玩味的笑意,他就是要看看玄主如何將他的愛徒割愛給灼原,將來幫著灼原對付他的寒玄。


    忽然,三生石光芒大作,向著眾人大現最後的字眼,“玄女主寒玄。”


    灼原少主的笑容忽然就僵在了嘴角,看著眼前的字,難以置信,“怎麽可能?這不可能!”


    玄主冷笑道,“不可能?本宮倒是要佩服灼原少主的好膽量,拿著一副假預言也敢到我寒玄來招搖過市。如今這三生石已經驗證你的謊言。來人,將灼原少主給本宮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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