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篇日記10月2日


    昨天是國慶長假的第一天,可是我們卻沒有時間耍假。


    一大早我就回村上把媽媽接到了鄉上,還沒有顧得上喘口氣,李哥那裏就叫我們去交驗存貨了。我們於是又忙著去接貨。好在李大嫂人心細,她把每一種商品的數量、進貨價格、賣價都用本子記得清清楚楚的,少了我們很多事。可是一樣一樣交接下來,還是花了大半天時間。等我們把貨交接完,算了帳,簽了轉租合同,付了房租和貨錢,已經是下午四點了。我終於可以喘口氣了,於是走出門市,站在門外伸了個懶腰。不想又在無意間發現了那顆飛入雲天的珠子。


    我忙往學校裏跑,到梧桐林裏,終於看見了那個金色的人身。他已經變得小了許多,個頭隻有兩丈來高了。他還是在對著太陽吞吐珠子,好一陣才消失。我看得呆呆的,一個回寢室的年輕教師見了,打量我好一陣,問:“你是誰?到學校後院來幹什麽?”弄得我滿臉通紅,忙說“隨便走走”就出來了。


    晚上,我在小蘭家吃飯後,看了會電視,便按小蘭的安排去門市睡覺以便守門市。門市前後兩間,外麵做門市,約三十個平方;裏間較小,隻有十來平方,*牆鋪了一張床,床頭一道門從裏麵閂著。其他地方則擱了很多貨,把一間屋子塞得滿滿的,非常擁擠。我就在這擁擠的屋裏,這張狹窄的單人**睡覺。


    睡到半夜,我忽然有了尿意,翻身爬起床,才想起我還不知道廁所在哪裏,隻得開了燈,出門去找。


    街上已經熄燈滅火漆黑一團,我也不知道該到哪裏去尿,心想,就在學校門口邊的陰溝邊解決吧,明天白天一定要把那該死的廁所找到。


    我正在快意地釋放尿液,忽然覺得奇怪地冷,半眯著的享受尿意快意流瀉的眼睛一睜,就發現了些影影綽綽的東西在街上晃來蕩去,我知道我看見了另一個世界的東西,也不怕,繼續尿,尿完,正要回屋,卻見一顆雪亮的珠子衝天而起,一直飛入高空,幾不可見,然後陡然下落,如劃過長夜的明星,不,比明星可亮多了。我想一定是色魔在練功。見的多了也不太在意,我仍然回來繼續睡覺。


    睡不多久,朦朧中,隻覺得一道華光在小屋裏一閃,一顆雪亮的珠子從天而降,映得滿屋光燦燦的。我驚愕間,卻見那珠子忽然化著人形,水晶般通體透明,他哈哈地笑道:“祝捷,我要要你的身體!”我嚇了一跳,馬上明白他就是色魔,他想爭奪我的身體呢!我怒目圓睜,嗬嗬笑道:“你有本事盡管來,你看我怕不怕你!”


    他似乎怔住了,緊接著便嗬嗬笑道:“你真的不怕?”


    “怕不怕,試試就知道了!”我說。


    “你知道我進入你身體的後果嗎?”他問。


    “知道,你不就是要把我趕出我的身體嘛!你試試看,你有沒有把我趕出身體的本事!”我說,有點豪氣幹雲的感覺。


    “那好啊,我就試試。”他說著,朝我一撲,我嚇得大叫,仰後便倒,沒想到一下子就醒了。原來做了一個夢。


    夢醒後,我心裏仍在咚咚地跳,怎麽會做這樣的夢呢?我想,是因為看了鄧老伯的信還是因為見了色魔的影子?是普通的一個夢還是又是什麽預兆?我想得頭疼,翻來覆去再也無法入睡。便幹脆坐起來,開了燈,眼睛定定地看著天花板發呆。


    我在心裏假設,假設色魔要奪走我的身體,我該怎麽辦?它將怎樣進入我的身體?進入後又將怎樣控製我的意誌?鄧老伯信裏沒有詳細介紹它將怎樣進入人體,也沒有介紹它將怎樣控製人的意誌,更沒有介紹對付它的辦法,我應該怎樣對付?信中說被共體的人如果意誌不堅定,一旦受色魔控製,就將被色魔逐出體外,怎樣才算意誌堅定?受色魔控製又是怎樣一回事?天哪,萬一它真的要占領我的身體,我該怎麽辦?誰能告訴我?鄧老伯能不能?對了,他一定能!隻有他知道有關色魔的事情,他一定有辦法的。我不是有他的電話嗎?怎麽這麽久了,經曆了這麽多事都沒有想起給他打電話呢?我真蠢啊!這記性怎麽這麽差勁啊?


    我胡思亂想了一氣,頭痛欲裂,再也不敢想什麽,幹脆起身開門出去,到門外去呼吸新鮮空氣。


    離天亮還早,東邊天空還沒有一絲泛白的意思。街上的依然全熄,那些影影綽綽的東西依然在晃來晃去。我正想對自己施閉眼咒,免得看見那些鬼東西,卻見一個鬼物一陣風似的來到我身邊,對著我“嗬——嗬——”地傻嗬著氣,我一惱,就給了它一拳,可是那一拳卻沒有受力點,輕飄飄地不知道打哪裏去了。那鬼物便又“嗬嗬”地笑,繼續洋洋得意地向我直嗬氣。我能分明地感到一股冷氣撲麵而來,不由得打了個寒戰。這時的我感到特別的無奈,看見鬼物消遣自己,自己卻把它奈何不了,這種沮喪別提有多難受了。好在那鬼物不久就對我失去了興趣,飄然而去,混入群鬼之中去了。我記得鄧老伯說過,那些鬼物是陰氣凝聚而成,一般傷不到人,也就不把它放在心上,又回屋睡覺去。


    可是經曆了怪夢和被鬼物嘲弄的兩番折磨,我更加無法入睡了,長夜漫漫,何其難熬!如果小蘭在這裏多好,和她相依相偎,即使坐一通宵,那又如何!一想起小蘭,我眼睛一亮,色魔不是要和處男爭身體嗎?我隻要不是處男不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哈,我怎麽這會兒才想到啊?——等小蘭“大姨媽”走了,我把我的處男之身獻給自己心愛的人,不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哇,我能把騙取小蘭同我上床說成把處男之身獻給她,我怎麽一時變得這麽聰明?我不由得立即佩服起自己來了!


    心裏這樣想著,心情便輕鬆了起來。心裏一沒事,我的睡意馬上便上來了,不久就睡著了。


    一覺睡醒已經是早上八點了。


    我開門出來,見大街上已經到處都是人,鬧哄哄地像是趕集。我仔細一想,可不,今天就是逢場天啊。我趕緊收拾櫃台,把貨單找到,心想萬一誰來買東西,我也好發個早市。正在我忙的時候,就見媽媽從西邊來了。


    “你回去吃飯,我來守門市。”媽媽說。


    “你吃了沒有?”我問。


    “當然吃了。”媽媽說,“快去吧,飯冷了吃了傷胃。好像聽小蘭說,要你今天進城去接車。你可得快點,不然趕不上車。”


    我聽說去接車,忙匆匆往畜牧站趕。鄉上到縣城的車隻有早上九點一個班次,錯過了就沒有了,我當然得趕快。


    八點五十分,我上了車。車上人還真不少,座位不夠,站了不少人,已經嚴重超載了。可是師傅還在喊:“要上車的,快點喲!”小蘭早考慮到我可能沒座位,派小妹幫我占了個座位,好歹我算是坐上了。我為自己有這麽好的女朋友和妹妹感到高興,可是自己坐著,那麽多人卻站著,心裏還老有點不好意思。想起身為誰讓座吧,還真沒見一個老人或者孕婦之類用得著我讓的人。既然這樣,我也就心安理得地坐著。


    車上人們天南海北地神吹著,他們一會兒談起前些天出的怪物,一會談起學校出的怪事,一會談起進城線路被買斷的事……車上的新聞就是多。我不時搭兩句言,時間也過得滿快的。當汽車快到鄧師傅所在村時,我一眼便看見了那個精神矍鑠的老人——鄧老伯。他正在馬路邊招手示意司機停車。


    車停了,鄧老伯剛進門,我忙喊道:“鄧老伯,來這裏坐!”


    鄧老伯見有人喊,忙探頭望,見是我,嗬嗬笑道:“是你呀,年輕人!”


    “快來我這裏坐!”我說,“我讓你,我們好擺龍門陣!”


    “嗬嗬,好啊!”鄧老伯一邊笑,一邊擠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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