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麽一聲突兀的聲音傳過來,再好脾氣的人也會怒氣勃發,更何況這邊坐著的還是幾個年輕氣盛的小夥子了。


    譚斯當即拍案而起,怒視著後麵桌上的這道背影,開口就罵:“我擦,你他媽什麽東西,老子說什麽還用你來指手畫腳?”


    楊帆也有點生氣了,對這種張口閉口民族大義、出門在外擺中國人架子,說得好像除了他,別人都不配當中國人似的家夥,楊帆打心眼裏厭惡。


    聶鵬飛也是擺出一副躍躍欲試的架勢,冷笑著望著這邊,一旦譚斯有所行動,他絕對會仗義出手相助。


    男人並不氣惱,仍舊把背影留給幾人,端起酒杯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放下酒杯後方才開口說道:“我不是東西,我是個人,一個有民族自豪感的人,一個知道中國人在外麵打拚不容易的人。”


    譚斯頓時語塞,張口結舌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楊帆笑了,沉聲說道:“民族自豪感不是靠嘴上說的,公德心也不是靠說兩句漂亮話就能維護的起來的。再說了,這裏是酒,酒本就是提供給客人們一個放鬆身心的場所,先生剛才的話我覺得有些不妥了。”


    男人愣了一下,然後轉過身來,犀利的目光透過眼鏡片射向楊帆,他微微一笑,站了起來,端著啤酒杯走過來,問道:“貴姓?”


    楊帆這才看清楚男人的樣貌,中等身材,穿一件風衣,領子豎起來,裏麵是一件高領毛衣,倒是很有些型男的感覺。


    他太瘦了,給人的感覺一陣三級風過來就能把他吹倒,清瘦的臉,顴骨很高,尖下巴上滿是胡茬,目光卻沉穩中透著銳利。


    男人給楊帆的第一感覺是落魄,雖然穿著打扮很潮,但楊帆仍能看出來,這家夥屬於驢糞蛋子外麵光的類型,風衣不值錢,上麵滿是褶皺,灰色高領毛衣倒是牌子貨,但樣式也是多年前的老款了。


    楊帆斷定,此人要麽是來德國打工的失意者,要麽是不在乎小節的科研人士。


    “楊帆,請問怎麽稱呼你?”楊帆淡淡的笑著,並不起身。


    “丁源一。”男人輕聲說道,說完後看著楊帆,眼中帶著笑意。


    聽到這個名字,楊帆不自覺的心髒狂跳了一下,原來是他!難怪看著他有點麵熟呢。


    站起來,楊帆向丁源一伸出手,說道:“幸會!請坐!”


    握住楊帆的手晃了晃,丁源一也不客氣,直接挨著譚斯坐了下來,問楊帆道:“你聽說過我?”


    譚斯冷哼一聲,氣呼呼的坐下了。


    好犀利的洞察力啊!楊帆心中起了波瀾,隨即搖搖頭道:“沒有,隻是覺得你有些麵熟而已。”


    對於丁源一的大名,楊帆這輩子確實不知道,但他是個妖孽,上輩子的記憶讓他知曉,麵前這個男人不是一般人,雖然弄不清楚他現在在幹嘛,為何如此落魄,但楊帆卻知道,幾年以後,這個叫丁源一的家夥將會成為世界三大投行之一的美林銀行的亞太區老大。


    想到這裏,楊帆不禁在心裏歎了口氣,命運弄人啊,怎麽在這裏遇到這位牛掰人物了。


    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酒,丁源一微微搖頭:“麵熟是因為亞洲人在麵孔上都差不多嗎?嗬嗬。對了,剛才你說到民族自豪感對?看來你對民族自豪感有自己的解讀啊,能說說嗎?”


    楊帆也喝了口啤酒,看看在座的諸位都麵露不屑之色,就知道他們對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很反感,微微搖搖頭,楊帆說道:“這個話題太大了,通用解釋是,民族自豪感是愛國主義的重要因素,是指對本民族的曆史化、傳統精神、價值取向、現實狀況等表示高度認同、充滿信心和樂觀主義精神的情感。它的主體始終是各個社會裏的人民群眾,因而和剝削階級宣揚的民族主義意識有著原則區別。其內容隨著民族曆史的發展而不斷豐富和發展。民族自豪感作為一定民族的共同心理傾向,必須遵循各民族之間一律平等、互相尊重的原則。我這麽解釋你能理解嗎?”


    丁源一聳聳肩,說道:“當然,但是這說法太官方了,讓我不禁產生了一種你就是個學哲學的學生的想法。”


    司嘉蔚不幹了,出言製止道:“丁先生你太無理了,我們楊董……”


    楊帆連忙打斷了她:“嘉蔚,算了,丁先生也是性情中人,有自己的見解太正常了。”


    丁源一微微一愣,問道:“楊董?你不是學生?”


    好不容易逮到話茬的譚斯自然不會放過打擊丁源一囂張態度的機會,他冷笑道:“你以為,四隻眼睛就一定比兩隻眼睛看得遠嗎?老鼠即便是戴上眼鏡,也不過能看到麵前的一丁點光亮而已。”


    丁源一笑了,望著譚斯說道:“看來,這位先生對我意見很大啊。”


    譚斯自然不掩飾對丁源一的厭惡之情,撇嘴道:“沒錯,哥們兒很討厭你!尤其是你這張破嘴!”


    “二子!”楊帆嗬斥道:“少說兩句沒人把你當啞巴賣了!”


    聽到楊帆的喝止,譚斯縮了縮脖子,當即不說話了,端著酒杯跟聶鵬飛、陳浩碰了一下,一口喝幹了杯中的啤酒。


    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楊帆,丁源一覺得有些看不透眼前這個大男孩兒了,總覺得他與眾不同,但是與眾人有哪些不同,丁源一又說不上來。


    有些誠恐的,丁源一笑了笑,說道:“楊董別生氣,之前確實是因為我過於無理了,才導致大家對我有些意見。當然,並不是因為我清高,或者是因為其他方麵的原因,但是……”


    見丁源一有些難言,楊帆笑著接過話頭說道:“但是,因為你要求太高,所以生活的有些窘迫了,因此更覺得中國人在歐洲人的地盤上不要奴顏卑膝,要挺直腰杆做人,無論在什麽地方都不要大聲喧嘩,丟中國人的臉,對?”


    丁源一瞠目結舌,難以置信版看著楊帆,問道:“你怎麽知道?”


    這是下意識的,也可以說,是因為楊帆猜透了他的心思,讓他難以自持了,才懵了頭腦。


    楊帆悠然一笑,端著酒杯並不往嘴邊湊,就這麽說:“很簡單,我從你的衣著打扮上能夠看出來,你過得並不好。但是你的身體裏還殘存著傲氣,我沒猜錯的話,今晚你來到這家酒喝酒,怕是連這一杯酒錢都付不起了。”


    丁源一搖頭苦笑,摩挲著酒杯的手不由得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後說道:“你的觀察力確實了得。請問,你到底是誰?”


    楊帆站了起來,從懷中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丁源一,說道:“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幫上你。這是我的名片,一個禮拜之內,我還能回到德國。”說完,把名片塞到丁源一手裏,吩咐聶鵬飛道:“結賬。”率先走出酒。


    慕尼黑是德國第三大城市。


    從多特蒙德坐飛機,直飛一個小時,就到了這座以啤酒和寶馬而聞名的歐洲重城。


    楊帆早就聽說地處氣候最好的東南部的慕尼黑是德國最適合居住的大城市,房價全德最高,所以他決定在這裏走走看看。


    住宿什麽的仍然由芬克安排,這是因為芬克對慕尼黑非常熟悉,他曾經有過在拜仁慕尼黑效力多年的經曆,對這座城市的熟悉程度自然很高。


    劉興國幾人都去辦理入住手續了,陪在楊帆身邊的隻有司嘉蔚和陳浩,楊帆手裏拿著一本圖並茂的《走遍德國》,走出酒店,看著不算寬敞的哪路,第一感覺是這裏的樓真矮,第二感覺是街道很狹窄,第三感覺是街上好車真多,最多的是寶馬,其次是奔馳、奧迪,大眾很少見到,高檔車比例多得嚇人。


    邊走邊看,穿過步行街就是瑪利亞廣場,廣場中間是聖母瑪利亞的雕像,據說聖母瑪利亞是慕尼黑的保護神,她站在高高的大理石柱上俯視周圍發生的一切。


    站在廣場邊緣,對照手裏的地圖,楊帆發現,跟多特蒙德相比,名城慕尼黑也不大,從地圖中間的王宮步行到地圖東北角的英國花園,隻不過十幾分鍾的時間。


    看看表,快11點了,他問司嘉蔚兩人:“去新市政廳看看?”


    司嘉蔚展演一笑,說道:“好啊。”


    於是三人便繞回到瑪利亞廣場,來到北側的新市政廳跟前。


    時間行進到10點45分,廣場周圍教堂裏的鍾聲齊鳴,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到廣場上,無論男女老幼,一齊仰頭看向市政廳鍾樓五六層,那裏有全德國最大的木偶報時鍾,好幾個孩子站得累了,就那麽坐在地上,手裏拿著望遠鏡,等待木偶演出。


    11點一到,清脆的音樂聲開始響起,人們的目光全部集聚在市政廳的木偶上。


    此時塔閣裏許多彩色人像開始動作,高立在中間的是國王和王後,圍繞著他們的是造型各異的人物木偶,或手持斧劍,或騎著駿馬,或提著花燈,或吹著洋號,分上下兩層,排著隊簇擁而出,配合音樂節奏,舉手投足,載歌載舞,惟妙惟肖地再現了當年大婚慶典的盛況,各種儀式共持續10分鍾,精彩表演引來人們的陣陣讚歎。


    木偶表演結束,三人沒立刻離開,他們走近市政廳,仔細觀察每個柱子、屋頂、窗子上曆代君王、聖徒和神話英雄的塑像。楊帆知道每個雕塑後麵都有一段故事,盡管對於那些曆史一無所知,他仍能想象到那些湮沒於時間長河的人和事,曾經是那麽的波瀾壯闊、蕩氣回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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