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 竊聽風暴接到東城兵馬司的報告後,太後震怒,命令嚴查散布謠言者,一時間茶樓酒肆間遍布密探,敢有議論選後事宜的人一律逮捕,大凡京城子民,偏偏都是喜歡議論政事的,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情往往是越禁流傳的越快,不是真的都成了真的了。


    看著侄女的名聲大壞,皇後的位子越來越遠,李太後是心急如焚,偏偏事情的正主——那位貌似乖巧可愛,實則充滿叛逆思想的李香君李大小姐這幾天好似著了魔一般的鬧著要出宮去玩,太後好言好語勸她收斂一下心性,為即將到來的選後做好準備,可是人家小嘴一撇,說根本不想當什麽勞什子的皇後,自家親侄女打不得罵不得的,太後一怒找了個宮殿將其關進去,李香君也不含糊,幹脆絕食抗議,就是平日裏最是懼怕的爹爹李英來了也不買賬,眼見著選後的日子還沒到,這皇後的候選人就要餓死了。


    李家姐弟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我李英是造了什麽孽,怎麽生出這麽一個孽種來,好好的皇後不做,還想做什麽?”長信侯捶胸頓足,這可是關係到李家未來幾十年的大事,如何不讓他心焦。


    “哀家看這丫頭是存了別的心思了,你看看她這副模樣,活脫脫就是當年的三妹啊,二妹為了胡家那個窮書生,連爹爹定好的親事都能不顧,連夜私奔,把爹爹氣的直吐血,二十年了,咱們李家又出了同樣的事情,難道這就是命?”太後端坐在鳳椅上,眼神迷離,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年前,三妹李敏僅僅比香君大了幾歲,也是即將訂婚的前夕,瘋魔一般的在家裏絕食,整個人瘦的人幹一樣,差點就送了性命。


    “哼,我可不會像爹那樣心軟,僅僅把三姐逐出家門了事,如果這丫頭真的對什麽人動了心的話……”李英作了一個切瓜的動作:“斬草除根!”“唉,香君還太小,不能理解咱們這些做長輩的心情,這樣吧,從兩方麵入手,先查查她究竟是對誰家的公子動了心,殺了便是。


    另一方麵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東廠的人會造謠汙蔑我李家的女兒,我們李家難道不會麽?這個事就交給下麵人去做吧。”


    太後冷冷地說。


    ***************京城裏的特工戰還在繼續,東廠也想動用大隊人馬玩硬的,可是每次集結起人馬的時候,五城兵馬司的大隊人馬也會同時出現,這幫往常見了東廠就奴顏婢膝的家夥也不知道吃了什麽熊心豹子膽,居然敢硬氣的和番子們對抗,誰都知道是南廠那一仗給後黨諸人吃了定心丸,那個南城兵馬司的指揮使牛比轟轟的對番子們說:“玩陰的,我們不行,玩硬的,你們不行。”


    既然公然開打已經不可能,那東廠就使出看家本領來對付南廠,調查南廠所有人的底細,以及周邊九族的關係,從中選擇突破口下手,另外調派大批密探對南廠所有人員的行動進行監視,東廠和錦衣衛係統的龐大係統被徹底動用起來,所有和南廠有關的場所都被安插了密探,幾天的功夫,孫綱他們就破獲了好幾起企圖裝成下人混進紫光車行的探子,還有從外麵買來的米麵菜也被發現下了毒,幸虧他們早就開始防範,才沒有中招。


    各種情報匯集到了東廠提督楊波的案頭,損失了二百多精壯好手讓他挨了九千歲一頓猛訓,如果不能盡快把這個所謂南廠解決掉,那他這個坐了五年的提督位子恐怕就要讓賢了。


    東廠搜集情報的能力確實不是蓋的,看完關於劉子光的各種情報,楊公公不禁掩卷長歎,隻是一個利國鐵廠的奴隸而已,短短半年多的時間居然成了鐵廠的女婿,山東戰場的大英雄,京城隱蔽戰線的黑馬,這個人武功高強,身邊又有一票忠心耿耿的兄弟,在年初的利國城下之戰就曾經破壞了錦衣衛奪取鐵廠的計劃,並且大破清軍連環馬,後來又在山東戰場上把崔承秀拉下馬,隨後奇襲濟南,生俘多爾袞,當真是個不世英雄,偏偏多次和九千歲這方麵為敵,難怪這麽高的功勞兵部都沒有什麽封賞。


    天下英雄,不能為我所用,就要除之,這是九千歲的訓示。


    隻要是人就有弱點,楊波再次拿起案卷仔細看了起來,一個侍衛悄悄走進來奉上一壺香茗,小聲說:“督公,天色不早了,夫人請您早點休息。”


    楊波揮揮手讓他下去,忽然心頭一亮,對!夫人,楊波早年在宮裏當差的時候就有個對食的宮女,一直感情很好,後來他出人頭地了就把那宮女弄了出來,雖然太監是不完整的男人,但並不妨礙他娶妻養子,這些年小妾幹兒子收了一大幫,最疼愛的還是當年一起吃過苦的這個宮女。


    有道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劉子光的弱點正在於此!楊公公立刻把已經走到門口的侍衛叫了回來:“你立刻把馬檔頭和錦衣衛黃指揮叫來,我有要事相商。”


    窗外一個炸雷響起,又要下雨了,侍衛遲疑地看了看外麵的雨:“督公,已經二更天了…”“快去,軍國大事耽誤不得!”楊波這人辦事一貫雷厲風行,也正是這種作風使九千歲格外看重他。


    “是”侍衛趕忙答應一聲,拿起油布傘出了書房,一個閃電劃過天空,侍衛好像看到了什麽東西,大喝一聲:“什麽人?!”甩手就是一把飛刀。


    廂房裏的值夜侍衛一窩蜂的竄出來,先前那個侍衛回身說道:“沒事了,是一隻貓。”


    眾侍衛紛紛還刀入鞘,最近精神緊張了一些,那些南廠的家夥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夜探東廠提督的府邸啊,這裏雖說不能比皇宮大內警戒森嚴,可也不是一般人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仔細察看,不能有半點馬虎。”


    楊公公站在書房門口虎著臉說,南廠那些人很厲害,決不可等閑視之。


    “確實是一隻貓。”


    侍衛從地上撿起一隻插著飛刀的黑貓說,“嘴裏還叼著魚呢。”


    “唔,你去吧。”


    楊公公這才放下心來,轉身回了書房。


    雨點劈裏啪啦的下起來。


    楊公公府邸兩條街外的一所宅子裏,身穿黑色油布防水夜行衣的劉子光和劉小貓從窗戶跳進房間,身上的雨水順著衣服淌下來,剛才他們去楊波的書房安裝竊聽器,就在任務完成即將撤離的時候,負責跑線路的黑貓忍不住嘴饞,順便去後院小廚房撈了一條魚,結果被侍衛發現,慘死刀下。


    在楊督公書房裏布置竊聽器是劉子光的一個創舉,本來這是跟隨鐵廠運輸船送過來的有線電話係統,被他加以改動,縮小了話筒的體積,並且給電線加了一層防水護套,線路走的是地溝,京城有一套不太完善的地下排水係統,皇宮、達官貴人的宅子一般都有配備,其實就是一條淺淺的小溝,上麵蓋著石板,把廚房、茅房、雨水槽連接到外麵,一直通到河裏。


    這種溝人是爬不進去的,隻有依靠動物,全仗劉小貓的大力協助,派出一隻黑貓,拉著電線從排水溝鑽進府邸,然後把線頭交給劉子光,劉子光用書房牆上茂密的爬牆虎掩護住電線,一直伸進屋簷下,話筒已經提前一步在楊波沒進書房的時候就由劉小貓安置在梁頭上了,電線順著山牆鑽出瓦片,劉子光把兩股電線擰起來,又纏上好幾道膠布,塗上一層蠟才罷休。


    這種有線電話的話筒是用積炭填充的,效果很好,發聲器是用電磁鐵和膜片、海綿、皮子做成的耳機,整個係統用化學蓄電池提供能量,在良好的環境下工作很正常,不知道電線在充滿汙水的地溝裏能不能保持正常的工作。


    劉小貓損失了一個手下,倒也沒有什麽強烈的反應,沒事人一樣找了個幹淨的地方睡覺去了,劉子光戴上耳機開始監聽楊公公書房裏的動靜。


    耳機裏雜音很大,受到雷電的強烈幹擾,幾乎聽不到任何正常的聲音。


    幸運的是雷暴雨來得快,去的也快,當東廠馬檔頭和錦衣衛黃指揮來到楊府的時候,雷雨已經停止,耳機裏沙沙的電流雜音也沒有了,傳來了稍微有些失真的對話聲。


    先是一陣客套,楊波對深夜邀請兩位大人前來表示了歉意,兩人趕忙說了一陣為了朝廷和九千歲應當不辭勞苦,並且要向楊公公看齊之類的場麵話,隨後進入正題,楊公公要求東廠和錦衣衛緊密配合,派遣一隊人馬到徐州府去把劉子光的未婚妻彭靜蓉抓來,用彭靜蓉來要挾劉子光,何愁不馬到成功。


    “楊督公高見,下官馬上安排人手。


    明天就可以啟程前往徐州。


    就看馬檔頭他們的人什麽時候到位了。”


    聽這個口氣,說話的應該是錦衣衛的黃指揮。


    “咱們東廠番子最是利落,咱家一聲令下現在就能動手。”


    馬檔頭自然不甘示弱。


    楊波誇獎了二人兩句,隨後馬檔頭開口道:“督公,公裏咱們的探子傳來消息,太後準備派人在京城大造聲勢,毀壞海州黃家小姐的聲譽。”


    “哼,都是咱們玩剩下的把戲,讓茶館酒樓當差的夥計們留神了,凡是有妖言惑眾者,一律拘押起來,比這個,他們南廠還嫩點。”


    商議完事情,二人告辭回府,楊波也出了書房歇息去了,聽到書房的房門關閉的聲音,劉子光這才摘下耳機,長長出了一口氣,東廠果然名不虛傳,專挑人的弱點下手,不過利國城可不比京城,哪裏是彭家的天下,別說百十個刺客,就是十萬大軍都未必能討到便宜,等天亮了拍個電報回去讓他們早作防範,至於馬檔頭提到的宮裏探子,這個事情也得盡快告訴李蓮英,內部出了鼴鼠可是必敗無疑的。


    ***************次日,紫光車行裏,劉子光剛剛在密室發完一組電報回到書房,看到桌子上多了一個信封,抽出來一看,上麵寫著“彭小姐危矣”落款是戚先生。


    好快的情報!這個神秘的戚先生居然能接觸到東廠和錦衣衛的絕密情報,而且能這麽快的送到自己的桌子上,真是令人震驚,而且類似的行為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上回全靠戚先生的情報才殺死了黃鎮,在山東的時候,那個向自己報告崔承秀勾結韃子欲害袁崇煥的周萌人也是戚先生的人,這個戚先生一直在暗地裏幫助自己,他究竟是什麽人?有什麽目的?安插在自己身邊的送信人到底是誰?劉子光的眉頭擰了起來。


    思考了良久,終於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一個人身上,正是孫綱的跟班許三皮,此人在嚴宅戰鬥中表現出來的從容不迫和高強的武藝都不是一個尋常的車夫應該擁有的。


    劉子光立刻把孫綱叫來,問他許三皮的底細。


    孫綱想了想說:“三皮的哥哥三多一直是跟我混的,後來車行開起來,三多就把他弟弟介紹過來了,聽說三皮以前在酒樓當過跑堂的,在妓院當過龜奴,在鏢局幹過趟子手,但是每一行都沒做多長時間。


    自打進了車行之後,勤快利索,功夫也不錯,我就提拔了他一下,怎麽?大人懷疑他是……”原來如此,東廠和錦衣衛的很多密探正都這樣一直混跡在社會底層收集情報的。


    劉子光對神情緊張的孫綱笑了笑說:“別緊張,不是對手的密探,而是朋友的密探,去把他叫來我問問話。”


    許三皮來到書房,精瘦的身軀上罩了個白夏布小褂,兩手一拱:“大人有何吩咐?”劉子光拿著那封信晃動著說:“三皮,下次送信直接交給我就可以了,不用偷偷摸摸的。”


    “大人您說的什麽?我怎麽一點聽不懂。”


    一頭霧水的許三皮撓著頭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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