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war game京師講武堂寬闊的大校場上傳來一陣陣火銃的轟鳴,然後是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和眾多人一起快速跑動的腳步聲,劉子光抬眼望去,隻見一片煙塵不見人影,隱約有紅旗在煙塵中招展,這是講武堂在進行例行演習,完全的實兵操練,用隻裝填火藥不裝填彈丸的火銃對轟,用竹子刺刀對拚,哪一隊輸了就挖一月的茅房,這個規矩還是劉子光定的呢。


    聽著大校場上的殺聲,四個守門學兵很是眼饞,忍不住回頭張望,這種實兵演練是學兵晉升的好機會,也是磨練戰鬥意誌的好機會,不能參加實在是遺憾。


    劉子光遠遠的看著也覺得很有趣,這種近似於wargame的演習仿真度很高,所以很危險,每次演習都有幾個死亡名額,就是這樣,學兵們依然很樂於此道,看來講武堂的教育還算成功。


    轅門口站了幾個人,校場上指揮演習的武學諭自然看得清清楚楚,這位改頭換麵、教書育人的老先生正是劉子光手下大將——西洋人安東尼,安東尼是個天生的軍人,尤其擅長戰術的研發,以前就編練過效死營的長槍兵,並且研究出一套作戰規則,這個人非常具有創新精神,又是出色的軍人,讓他擔當這個武學諭再合適不過了。


    安東尼舉起新型的雙筒千裏鏡看見轅門口的人正是劉子光,趕緊讓手下繼續指揮,自己顛顛的跑到轅門口迎接。


    當他看到孟誌強和劉子光正在聊天的時候,一張白種人的臉頓時變黑了。


    “學兵孟誌強,執勤期間不得與無關人員交談,你忘記了麽!”安東尼厲聲喝道。


    孟誌強一激靈,立刻把腰杆挺得筆直,大聲吼道:“沒忘記!”安東尼跑過來盯住他的雙眼,鼻子貼近他的鼻子,繼續吼道:“那你為什麽違反?你的腦子裏裝的是糨糊嗎?告訴我!”孟誌強麵對安東尼四濺的唾沫星子絲毫也不躲避,也跟著吼:“學兵孟誌強知罪,沒有任何理由,請學諭責罰!”“好,下了哨,自己去找執星官領二十軍棍。”


    安東尼惡狠狠的說完,換了表情朝劉子光走過來。


    “是!”孟誌強的眼皮都不眨一下,站得如同一杆標槍。


    (天使奧斯卡最喜歡用的形容詞,人都是標槍托生的,嘿嘿。


    )“算啦,看兄弟我的麵子,軍棍免了吧。”


    劉子光一伸手和安東尼的右手握在一起,兩兄弟較起了手勁。


    “那不行,除非你願意替他挨二十軍棍。”


    安東尼被劉子光捏的呲牙咧嘴,口中卻不鬆勁,非要打孟誌強的軍棍。


    “軍法嚴明不錯,可也不能死板嘛,響鼓不用重錘,我看這個小夥子有前途,今天我要是不在這,隨你打,可是我既然來了,這個麵子還是要給我的嘛。”


    劉子光說。


    “還不謝謝大帥。”


    安東尼衝孟誌強吼道。


    “謝大帥!”孟誌強幹淨利索的一拱手,眼中隱隱有晶瑩閃爍。


    劉子光微笑著擺擺手,在安東尼的陪同下走進了轅門,進門的一瞬間,孟誌強聲嘶力竭的高呼:“敬禮!”四個學兵一起把紅纓槍舉到胸前向劉子光和安東尼行持槍禮,兩人也用新式的軍禮進行還禮。


    “三哥帶兵有一套啊,這些小孩子被你訓的快出師了,個頂個的都是精兵強將啊。”


    劉子光說道。


    “哪裏哪裏,比起四弟你的用人之術我還差點,今天這個人情你賣的多好啊,就讓我當惡人了,不過也無所謂,這些孩子終究以後是要為你賣命的,做點感情投資是應該的,”安東尼毫不客氣的說,雖然劉子光的官銜已經很高,但是老兄弟的感情依然沒變,再加上西方人的個性,他說話很是隨意。


    “對了,最近你的火銃戰術研究的怎麽樣了?”劉子光最關心的還是這個,他試圖用全熱兵器裝備的陸軍代替冷兵器軍隊,來對付來去如風的滿清、西夏騎兵,沒有一個得當的戰術,即使武器先進也是白搭。


    “火銃的射程和威力都比弓弩要大,而且培訓一名火銃兵的時間比培訓一名弓箭手的時間要短得多,所以大規模運用火銃集團是可行的,戰術采取馬其頓方陣式,遇敵時第一排臥倒,第二排跪倒,第三排站立,分段射擊,然後迅速從兩側繞到隊伍後麵,以便後麵三排的士兵繼續開火,這樣就能形成持續的火力打擊,這種戰術可以對付超過自身數量三到五倍的精銳敵軍步兵,即使遇到同等數量的騎兵,也未必會吃虧,隻要戰法得當,士兵和指揮官的鬥誌強烈,這種火銃大陣天下無敵。


    更何況我設計的團級戰術裏麵,都有炮兵連的編製,兩軍對壘之時,先用大炮和火箭筒轟擊敵方集群,造成重大傷亡,打亂他們的士氣,這就已經是事半功倍了。”


    “嗯,大炮這種東西很有作用,咱們的軍隊要多多裝備,我會讓工部研製重量輕威力大的火炮的。”


    劉子光嚴肅的說道。


    “最好炮彈的直徑能統一,不要過於繁雜,這樣減輕輜重兵的壓力,比如說分成炮彈六斤重的輕型炮和炮彈十八斤重的重型炮,種類不要太多,兩三種就好,裝在戰車上的炮和戰船上的炮能互相通用,藥包也做成統一標準的,上麵寫著裝藥量,到時候直接使用就可以了,再不用士兵臨時估摸。”


    安東尼侃侃而談,他把精力都傾注在講武堂的軍事教育與研發上麵,金色的頭發已經有不少脫落了,看樣子用腦過度。


    “二哥你可要注意身體哦,講武堂這一攤子全靠你維持了。”


    劉子光忽然停住腳步,動情的說,老兄弟現在相聚的時間不多了,各自都忙著一大堆事情,可是昔日的情分永遠不會淡忘,一日是兄弟,永遠是兄弟。


    “上帝啊,你婆婆媽媽起來讓我很不舒服,好了好了,咱們來看看學兵們的演習吧,這是一次實兵演練,我將學兵分為兩方,讓他們互相攻守,現在是演練平原作戰,也就是訓練火器作戰的意誌和肉搏戰。


    他們中的指揮官都是自發選出的,如果指揮不得當的話,下次演習就肯定選不上了,這種做法很有助於從學兵中間選拔潛在的將才,你看看這些孩子們的隊形排的多整齊啊,但願他們在麵對韃子騎兵的時候能和現在一樣。”


    隨著安東尼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兩個方陣隔著百十步遠,學兵們戴著江南造船廠的水壓機衝壓出的光禿禿鐵盔,穿著黑色帆布的軍裝,關鍵部位用亞光的鐵護具護住,手裏端的都是老式的燧發火銃,他們這是演習,對武器的損耗很大,自然不能給他們用最先進的撞針火銃。


    學兵們指揮官聲嘶力竭的發出號令,在他的口令下,各小隊的隊長拔出指揮刀指揮學兵們裝藥射擊,嚴格按照條例進行三段擊,雖然沒有裝實彈,但是硝煙彌漫,看起來和真實的戰場沒什麽區別。


    兩個方陣一邊射擊一邊靠近,最終碰撞道一起,學兵們揮舞著火銃拚殺起來,劉子光看了一會就傻眼了:“老哥,他們是真打啊?打的血頭血臉的,這些可都是我的寶貝啊,要是出了人命怎麽辦?”安東尼毫不在意的一笑:“不是有指標嘛,我每次都用足,這樣練才能練出精兵,象京營禁軍那樣走馬射箭,耍大刀掄石鎖的根本練不出好兵來。”


    看著大校場上拚殺在一起的,如同野獸一般的少年們,劉子光最終還是無奈的點點頭:“隨你吧,誰讓你是學諭呢。”


    一場拚殺下來,學兵們兩敗俱傷,不過安東尼對這個結果很滿意,實力差不多的部隊正麵交鋒打個平手是很正常的,演習本身的目的也不是區分勝負,而是鍛煉他們的意誌。


    接下來的演練有騎兵對步兵,騎兵對車兵,騎兵對騎兵的幾場較量,劉子光看的是觸目驚心,這幫平均年齡十五歲的孩子們自相殘殺起來毫不手軟,用竹子做的馬刀狂砍一氣,看那架勢和氣勢,比豐台大營的蒙古兵還有騎兵的感覺呢。


    “對了,我有個親兵要送到講武堂學習,不過他今年才十二歲,你就看我的麵子破格收了吧。”


    劉子光忽然想起自己身邊還跟著個娃娃兵代文龍呢,雖然他功夫還不錯,但畢竟是個孩子,放到學校裏麵比跟在自己身邊當馬弁更好些。


    “當然可以,就算是七八歲的孩子,隻要你敢送,我就敢收。”


    安東尼聳聳肩膀說,在這個白人心中就沒有良心可言,安東尼有著斯巴達的血統,而斯巴達人的戰士是從幼兒時期就集中訓練的,所以他才不管學員的年齡呢,就是給他送來一群三四歲的毛孩子,想必他也會按照這套野蠻的辦法來練,絲毫也不會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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