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潤玉皺了皺眉,半跪著,將洛文離的手握住,問道:“洛文離,告訴我,你真的恢複記憶了嗎?為什麽要說這種傻話?”


    洛文離的手反握住火潤玉的,問道:“火潤玉,你忘了我,對不對?”


    然後,她敏感地察覺到了火潤玉的手微微抖了抖,暗暗苦笑了一下,心想:看來犬草田說的是真的。


    “洛文離,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經回來了,過了一千年,我依然回到了你的身邊。”


    “不,火潤玉,你不懂,那三個月的回憶對於我來說有多重要。一樣的容貌,一樣的聲音,一樣的氣味。可是,缺少了那一段回憶,我的火潤玉就不再是火潤玉了。”


    “洛文離,不要頑固,”火潤玉歎了口氣,道,“隻要我們還在一起,要製造多少回憶都沒有問題。”


    “不,”洛文離第二次推開了火潤玉,神色痛苦地說道,“對於我來說,失去了記憶的靈魂不再是那個人,隻是一個嶄新的陌生人。我無法跟一個陌生人,去製造回憶。”


    火潤玉沉默了一會兒,暗暗握緊了拳頭,道:“不,我不相信,絕不是這種,可笑到愚蠢的理由!”


    又一陣風吹起,洛文離忽然抖了抖身子。


    “你,是怕耽誤我,對嗎?”


    洛文離艱難地轉過頭,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火潤玉繼續說道:“因為你知道,我要的是名利和地位,而你與我在一起的話,必然會影響到我的仕途,甚至可能會重蹈悲劇的發生,你在害怕,對嗎?”


    洛文離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安靜得如同一尊水晶雕像,但是,在這份出奇的安靜中,卻可以聽到麵具的碎裂聲。


    “洛文離,看著我。”火潤玉硬是將洛文離的臉扳過來,扯下了她的眼帶。洛文離睜開眼,正好看著他。那雙美麗的丹鳳眼有些輕微的浮腫,但仍然不損它原有的美麗與妖嬈。


    火潤玉情不自禁地拉過她的腦袋,在眼瞼上落下深情的一吻。


    “火潤玉,你別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洛文離突然說道,聲音高了八度。


    “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我還愛你嗎?任何人都會有厭倦的時候,更何況已經過去一千年了。再熱烈的愛情都冷了!”洛文離看了看火潤玉的反應,繼續說道,“你還不明白嗎?我不愛你了!我已經厭倦了,這種等待和被等待的遊戲!當初我不過是覺得好玩,才想陪你玩玩的!沒想到你還當真了!真是可笑!”


    “洛文離,你說這話,是當真?”火潤玉的聲音低沉得像來自深海的憤怒。


    “當然!我洛文離從來不說假話!耽誤你的仕途?可笑!我從來沒想過這種事!當初我故意接近你,就是想讓你替我向天帝求情,免了我的罪。可惜你不但沒有做到,還連累自己罰下了凡間。火潤玉,就這一點來說,你太讓我失望了!”


    火潤玉突然抱住洛文離,說道:“洛文離,不要再說了。你知道這樣騙不了你自己,更加騙不了我。所以,不要再說了。”


    那嘶啞的聲音,那浮腫的眼睛,如果說不是因為愛,還會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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