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這樣一個人,卻從來都讓你狠不下心來放棄。[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三天三夜,我在床邊守著她,幾乎寸步不離,直到她醒來。其間她曾囈語,子恒,子恒。


    是那個男人的名字,程子恒。


    回來我就立刻讓人去查了,自是知道,程子恒,家境清貧,民間的一個窮秀才,他對桃夭的也隻有兄妹之情,並無其他,他已有鍾意的女子。


    原來隻是這樣,她不過隻是一味的單相思罷了,可這樣的她更讓我心疼,她一直經曆著我所經曆的傷痛,要麽有意,要麽無情。


    她醒來的時候是昏迷的三天後,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我,那時我剛好在院子裏和桃縝談話,聽到婢子來傳話,二話不說就起身朝桃夭所在的屋裏走去。


    她的氣色還有一絲病態,似乎一碰就會碎,氣若遊絲,可是那雙眼睛,卻如同星光般璀璨,看向我的眼神中依然有著深深的恐懼。我告訴自己,我已經習慣了。


    “怎麽了?”我輕聲問,卻發現因這幾天沒吃什麽東西,嗓子有些發啞。


    她小心翼翼的讓婢子們退下,用怯生生的眼神望著我,目光如往的清澈,她道:“顧叔叔,那天的事情,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說出去……”


    我可以肯定她是討厭我的,顧叔叔,多麽生疏的稱呼,我想她還能對我這麽客氣是因為害怕已經把她的情緒占領,忘記了討厭,或者根本就不需要討厭,她隻是怕我把程子恒說出來。


    果然,還是為了他。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努力的壓抑著自己的心情,平淡的道:“我會保密。”


    她似乎整個人都鬆了口氣,卑微的對我說謝謝。


    可她從來都不知道,我要的不是謝謝,我很難過,難過的,連整顆心都在抽搐。


    我顧子衿,這後半輩子,注定要哉在桃夭身上。


    此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有去桃家,我像個孩子般假裝去不在乎,可痛的是我自己。我打算忘記她,相信所謂的時間可以衝淡記憶,但著記憶,消散的似乎慢了很多。


    妻子翽翽為人敏感,倒是試著問我:“子衿,你是不是喜歡上尚書府那個女孩子了?”


    翽翽嫁進顧家已有十年,不嫉妒,賢惠如她,家世也是門當戶對的,大家都說我能娶到這樣一個夫人是我八輩子的福氣。(.好看的小說


    對翽翽,我說不上是喜歡,我們有一個六歲的女兒,我對她,更多的是欣賞,是責任,是親情。


    她知道我常常去尚書府,開始並未太在意,可自從我救了桃夭之後,守著桃夭三天三夜,再粗心的人也會覺得事情並非表麵上看上去那麽簡單。她不過問,不嫉妒,並不意味著不在乎。


    對她,我不想隱瞞,便承認了。我的確喜歡桃夭,從見到她起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


    翽翽從後麵輕輕環住我的腰,頭靠在我的背上,語氣分不清楚喜怒:“既然喜歡,那麽就把她娶過來罷,反正你也不缺這麽幾個妾。”


    我怔了怔,這才想起我有我的妻,我有我的家庭,似乎正如翽翽所說,他是不缺那麽幾個妾的,他從來都不缺。


    很多時候我都在想,桃夭有什麽好,值得自己全心全意。但有些人說不清哪裏好,可就是誰也代替不了。


    “我不想委屈了她。”她若是嫁過來,也隻能是妾,我做為一家之主,總不能夠無緣無故的休妻,再說,翽翽這麽好的一個妻子,她並沒有任何過錯。


    這樣想著,我又頓了頓,喉頭有些發堵,似乎是極度的疲憊,繼續說道:“更何況,她並不喜歡我。”


    翽翽有些詫異,連我自己也在聽到這句話後有些詫異。我顧子衿家財萬貫,富可敵國,更是一等一的美男,這世間有多少女子寧死也想嫁給我,可她,一個小小尚書的女兒,為什麽就不喜歡我呢?


    翽翽又問了原因,我猶豫了一下,便把程子恒的存在告訴了她,我們已是這麽多年的夫妻,她定不會說出去,我相信她。


    她幽幽的歎了口氣,似憐惜似悲哀,輕道:“子衿,你還有我。”


    四


    桃夭是在一個月後哭著來找我的,她眼睛紅腫,像是好幾天都沒合眼了,本就蒼白的皮膚在此時更加的蒼白。她原本是有些嬰兒肥的,但現在下巴消瘦,尖尖的,兩頰都少了好些肉,麵容憔悴的像命不久矣。


    她一進門就撲進了我的懷裏,我直接就愣在了那裏,慌亂的不知道該把手擱哪裏。


    她說明了來意,卻讓我高興之餘又帶了些難過。她說,程子恒前日來找她,重新估量了他們兩個人的關係,他知道她愛慕他,但請她不要對他這麽的好,他對她的至始至終都隻有兄妹之情,更何況,他已經打算下個月就成親了。


    她一直都知道程子恒的意思,也一直都知道他心裏有另外一個女子,並且此生非那女子不娶,心裏再也容納不下其他人,但是,不管怎麽樣,她就是喜歡他啊!


    桃夭,你總是如此,他傷害了你,你卻還笑著原諒。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聽著她沙啞的哭聲,把她緊緊的抱在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肩膀,一直用無比溫柔的聲音重複著一句話:“都過去了……”


    是的,都過去了。她來找我,也不過是出於無奈,隻有我知道他們兩個之間的事,她終究還是個孩子,不喜歡把一切都憋在心裏,她需要找一個人來傾訴。


    不過,這也沒什麽,好歹,她也會對我敞開心扉了。


    哪怕,這一點如芝麻粒大小,根本不值得一提。


    我以為我與她終於走近了一步,卻沒想到不知從何時起回到了原點。


    得知桃夭被禁足的消息已是在三天後。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還在看賬本,隻隱約聽到幾個關鍵的字眼就衝進了尚書府。


    桃縝在門前將我攔下,隨後與我到了雅堂細說。


    桃縝說,他這幾日見女兒心不在焉,整日以淚洗麵,便有些懷疑,不經意從她枕下搜出了一封信,是寫給一個男子的,像他們這樣的大戶人家是不許出現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於是便打了她,禁了她的足,末了還加了一句:“顧公子,您是不是喜歡小女?”


    大家都察覺到了我的心思,她卻從未察覺,這是不是很可笑?


    “是。”我應道,然後很認真的說道:“我想娶她。”


    桃縝當即答應。


    我要求去看一看桃夭,桃縝沉吟幾許,同意了。


    當再見到她時我才知道什麽叫做殘忍,她才大病初愈就被桃縝用棍子鞭打,跪了幾個時辰倒下了。背部雖然已經止了血,但還是能從滲血的紗布中看出嬌嫩的背部已經血肉模糊,她趴在床上,已經奄奄一息。


    似乎有什麽東西從我眼中滑落下來,是淚。


    我年近三十,頭一次落淚。不是因為軟弱,而是堅強了太久。


    我心愛的女子自己都舍不得罵,如今卻被打成這樣。


    但是我知道,桃縝是在救她。書信的事情全府的下人都是知道的,而按照我們這裏的風俗,女子不守閨中貞節,敗壞門風,是要被處以火刑,活活燒死的。


    桃縝先發製人,勉強讓下人們沒了意見,所以,我慶幸,她還不會永遠離我而去。


    她似乎聽到聲響,虛弱的轉過頭,正巧黯然的雙目對上了我的眼,在看到她眼睛的一刹,我覺得我怕了,幽沉的大眼裏全是恨意,仿佛站在她麵前的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那一刻,我生平頭一次感到害怕,感到更加清晰的是,我們之間越來越遠的距離。


    “怎麽了,桃夭?”現在想起來我與她的對話中,常常都問怎麽了,而此時,說出的這幾個字卻讓我感到無比的壓抑,還帶了一抹輕微的顫抖。


    她輕輕的笑了笑,那麽單純,忽的扯到了背後的傷口,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氣,卻還是咬著牙開口道:“顧子衿,你為什麽要把程子恒的事情說出來,還讓我父親曉得!”


    她的聲音極輕,幾乎是微不可聞,但如同重錘敲打在我心上,語氣疏離冷淡的像陌生人,連稱呼都直接點名道姓了。


    我是個生意人,自然明白她話中的含義,隻是,那個秘密不是我說的,隻要是她開口的事情,我怎麽忍心去違背呢?


    可是看到她淡漠的眉眼,我想開口解釋,卻怎麽也說不出來,或者,覺得沒有那個必要了。


    她已經認定是我說的,那我無論如何澄清她也不會相信的,反而會認為,我是在掩飾惡行罷了,與其這樣,那還不如沉默,多說多錯。


    我心中也有了答案,這件事情,以及程子恒的突然成親都是翽翽一手安排的,這樣我便可以順理成章的娶到桃夭,這樣我便會高興。


    可是她一個婦道人家終是欠缺了考慮,不僅傷害了桃夭,而且把她從我身邊越推越遠了。


    翽翽愛我,我知道,她不是不嫉妒,可為了我,她都忍了下來,所以我也沒有資格去責怪她,一直都是我對不起她。


    兩個人在一起多久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不在她心裏待過,有些人哪怕隻是一眼,卻在心裏待了一輩子,而有些人即使在一起待了一輩子,卻從未在心裏待過一天。


    比如我和翽翽,有份無緣,比如我和桃夭,有緣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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