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這樣的情況,要收集奇珍異寶是不可能的,但好歹我有一項獨門絕技――泡茶。[]


    被仙界至尊重蓮上神誇過的茶是不能用普通的眼光去看的,雖然我並沒有借此去宣傳,但由於茶味太有內涵漸漸的名聲大了起來,許多上仙神君都慕名前來,且帶上我要求的珍寶。


    仙婢說我有生意,當下我便收回思緒出了內室,正琢磨這是哪個仙家在這時來同我做交易,待看到來人是我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來者不是別人,竟……竟是我傾慕已久的重蓮上神!


    他身穿薄衫,白月色的長袍垂在地上,冷傲無表情的臉龐更是將他的不近人情給表現出來,他坐在我平日裏喜歡坐的刻著“九重蓮光”的椅子上,大抵是字裏行間都有重蓮,他倒是毫不忌諱的坐上去了。


    我愣愣的看著他,咽了咽口水,以前我都是躲在柱子後麵看著他與顧之川談笑風生,那種感覺是神聖的,隻能仰望而不能褻瀆的。


    重蓮似乎察覺到我的目光,側過頭來與我兩兩相對,在交錯的瞬間我驚的立馬低下了頭,長發遮住了我的臉,他一定不會瞧見我此時的臉色,但我想露在外麵的耳朵還是無情的出賣了我。


    在那一瞬我清楚的看到了五百年不曾對望的眸子,依舊是同樣一雙眼睛,可我總覺得,好像少了些什麽。


    想了想不過是太久沒見到重蓮上神忘了那雙眸子的感覺罷了,我不承認,也不想承認如今再次麵對這雙眸子心底竟不勝當年那樣心動,我明明如此執著於對他的愛,為何在無形之中慢慢的發生了偏轉?


    他是為茶而來。


    用一把白色的骨指傘與我交換,看得出來,這是一把極其珍貴的傘,是用上古凶獸蚩尤的頭骨而做,上麵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煞氣,傘柄處有人刻了一朵嬌美的花,是紅杏。


    我想這不可能是重蓮刻的,照這頭骨的曆史,該是打造這把精致的傘時刻上去的,大概是傘主人對紅杏的偏愛吧,這是無關於我這個紅杏的。


    至此後我允諾上神三年之內他可隨意來喝茶,而重蓮也不知怎的,每日都會來品上一壺,莫約最幸福的事便是如此了,以前總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此時就在你身邊。(.無彈窗廣告)


    我在拿到那骨指傘的第四日做了一個夢,夢中我又穿回了剛化為人形時花瓣凝成的大紅色裙子,它在烈風中呼呼吹的呼呼作響,我長至腳踝的墨發在空中飛揚,立於我麵前的是一隻人首虎身的凶獸,麵目猙獰的令人恐懼,正是上古四大凶獸之首,蚩尤。


    而我與它交鋒,保護芸芸眾生不受危害,更確切的說,是為了保護一個人。


    “杏兒……沒想到,你居然是引靈……”微弱又不可置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在我和蚩尤的打鬥聲中幾乎微不可聞。


    我看了過去,男子修長的身影倒在地上,俊美的臉幾近蒼白,眉間的星印若隱若現,鮮血染紅了他整個長衫。


    看見他臉上露出的苦笑,我的心髒狠狠的抽動了一下,而後移開視線,當做沒看見。


    他說的沒錯,我是一隻引靈,世界上最後一隻引靈。


    引靈乃遠古神女媧心念所化,有其神力,職責便是保護天下蒼生。


    我沒有理由逃避。


    蚩尤本是大惡之物,令仙界一向頭疼,能與之匹敵的隻有重蓮上神,但他性格一向孤僻,從來不管任何事,如今我也算是為三界除害,了卻仙界的一莊心事。


    我回頭對那男子微微一笑,縱身躍向蚩尤,消失在空中。


    一陣煙波從蚩尤身上炸開,漫天的火海,我隱約聽到男子在風中撕裂的呼喊聲,可是,再也聽不到了,眼前一片黑暗。


    ……


    我從夢中驚醒,冷汗淋漓,頭一次覺得渾身發冷。


    我不知道為何會做這樣一個夢,但我知道,倘若成仙之後做夢,就意味著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更何況,這場夢還夢到一千年前那場驚天動地的戰爭,仙界與上古凶獸的戰爭。


    傳說當年有位引靈與蚩尤同歸於盡,與夢中的自己何其的相似,我不會是那個引靈,引靈一旦死於非命,那便是魂飛魄散,我不可能是她。


    而後我很少看見顧之川,主要是我根本沒有空閑時間去找他――我已搬入重蓮上神的宮殿。


    是重蓮上神主動要求的,這讓我受寵若驚,隻是那被我放在床頭的骨指傘再也沒有告訴我任何信息,沉寂的如一汪死水。


    這種沉寂卻帶著末日向我走來,幾度讓我恐慌,眼前會浮現出在顧之川宮殿裏住的那些日子,那裏承載了太多太多的歡笑與淚水。


    我想我隻是累了,一下子換了一個地方不習慣,僅此而已。


    偶然得知顧之川愛慕的那個女子回來了,我也是時候去看看了,記得他曾說過,那個女子就和我一樣,很可愛。


    那時我曾問過,那你怎麽沒有喜歡上我?


    他說,喜歡啊,不喜歡還讓你住這兒?


    我知道的,他對我要麽是愛屋及烏,要麽是開玩笑,我們之間決不可能。


    我終是去看他了,沒在前院找到他,就直接去了他的房間,推開門的那一瞬,我心中突然就有一陣說不清的失落,心髒有些悶疼。


    那個嬌巧可人的女子依偎在他懷裏,眉眼間全是幸福的神色,而顧之川也笑著,笑的如此溫暖。


    女子的容貌是我不能及的,她太美,美到連自己都為她心動,一股自卑感油然而生,仿佛世間最殘酷的滋味。


    我猛然想起許多年前的那場誤會,那日顧之川醉的一塌糊塗,突然就拉著我的手道:“紅杏,你喜不喜歡我?”


    那眼神太過於溫柔,導致我不敢直視,完全被他說出的話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搖頭。


    他微微苦笑,酒勁散發的頹廢加上落寞的身姿,整個人顯得有些無力。


    他低喃,聲音很快就被風吹散了,“可是,我愛你呀……”


    我霎時愣在原地。


    ……


    時間已將過往塵封,可我依然記得,清楚的記得。


    他醒來時不曾記得他說過什麽,我也並未告訴他他的失態,人間常常有這樣一句話,叫做酒後吐真言,我不禁想,他說的話是否當真。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也在觀察,但他似乎對自己真如知己那樣,從未越過半分。


    同樣,在他無意透露了那女子的事情後,我再也沒有懷疑過他。


    就好像,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罷了。


    可是眼前這番情景真正展現在我眼前的時候,我是那麽的不知所措,勉強扯出一絲笑容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紅杏,你怎麽來了?怎麽事先都不打個招呼,看我失禮都有些過了。”顧之川是一愣,隨後也調笑起來,一言一行都那麽的恰到好處,那女子在他懷中好奇的看著我。


    很美的一個女子,至少比我美,但我關心的不是這個,而是顧之川從來不會和我這麽客氣,看這情形他把我當成了剛好熟識又不太熟識的人。


    我太了解他,他是不想讓女子誤會而已。


    “我是來恭喜的,抱歉,打擾了兩位。”我的視線轉移到女子的臉上,笑了笑,“你等的人也終於回來了。”


    他眉頭微皺,麵色不改,對著懷裏的女子道:“杏兒,這就是我給你說的一位友人。”


    名喚杏兒的女子笑著對我點了點頭,手指緊緊抓著顧之川的衣袖,明顯是緊張。


    “杏兒?她叫杏兒?”我有些震驚,似乎明白了什麽。


    顧之川沒有看我,隻是撫了撫女子的頭道:“紅杏,她和你的字一樣。”


    我失神的看著他,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我以前一直覺得我也是曾經有人喜歡的,但此時又覺得這麽多年來自己就是個跳梁小醜,一直都是自以為是,他從頭到尾說的紅杏都不是我。


    換句話說,我隻是杏兒不在時他身旁的精神寄托罷了,甚至算不上朋友。


    真可憐啊,與他五百年的情誼,終敵不過他與女子的半世姻緣。


    我在快抑製不住的時候轉身離去,匆匆長離隻留下一句恭喜。


    ……


    我出了宮殿,發現重蓮上神正在門外等我,撐著那把骨指傘,整個人顯得朦朧而美好,冷傲的眸子亙古如一,裏麵沒有太多東西,比如感情。


    我問過他,你懂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嗎。可他問,什麽是喜歡?


    我有些心灰意冷,好像把最後一絲幻想都打碎了,無論怎麽拚湊,也再也拚不起來。


    這不是我所認識的重蓮上神,當初在人間看見他的時候,他眸子裏是那樣無限的柔光,那時他不是剛剛在上的重蓮上神,而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世子弘。


    很多時候我都在想,是否隻有在凡間,上神才會有情根,但是大家都說,無論是在哪裏,都是一樣的,不會缺少什麽。


    可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重蓮上神已經不是當年的世子弘,那麽我愛的到底是重蓮上神,還是世子弘?或者我愛的不過是那驚鴻一瞥後滿含柔情的眼眸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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