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每天的作業量其實並不比高一高二多多少,至少我們學校的情況是這樣。但是對於高一高二經常抄作業,而高三迫於良心與壓力不能再抄的我來說,高三的作業量便一下上升了一個檔次,一時感覺吃力不少,有時忍不住還是會抄幾道英語選擇題,因為早讀課前那有限的時間裏,隻有選擇題抄起來最快,而英語又是我最愁人的一門功課。


    我從小學起,讀書的學校是離家越來越近,高中近到走十五分鍾的路程就到了。相比住校的同學,每天六點半起床的我,真的覺得異常幸福。


    這天早晨起來的晚了些,起床穿衣洗漱十分鍾搞定就急急忙忙地出了門,連老媽做的早飯都顧不得吃。路上經過包子鋪,買了兩個肉包,一邊競走一邊啃著包子。


    學校有製度,每個班級有衛生分跟出勤分,衛生分由每天來值日的學生會的學生檢查,出勤分由門衛負責,敲過早讀鈴後進校大門的,一律算是遲到論處扣班級分。


    要不我也不會趕得這麽急,自找罪受。


    剛啃掉一個包子,身邊竟有車鈴響,我沒回頭,以為是別人的事,而且也沒那功夫。誰知這鈴跟了我一段路響的更起勁了,我奇怪地看去,原來是我們的物理課代表馮越。


    他單腳踩地,朝我一甩頭:“上車!”


    其實也就還有十分鍾的路程,但不坐白不坐,我小跑幾步毫不猶豫地就一屁股坐上自行車的後座。


    “你不是住校的嗎?”我問。


    其實他家離學校並不算很遠,有的學生家在別的小鎮上,來學校要一兩個小時的車程,他家就在市區,過來這邊城東新區也就半小時的事,據他說是因為學校學習氛圍好的緣故。


    “昨天奶奶病了,回家看看。”說完他一隻手伸過來,攤在我麵前理所當然地說:“你那包子是不是得用來犒勞犒勞我啊,我也沒吃早飯呢,還得多加一隻豬的分量。”


    靠,豬要有我這體重這身材,那瘦肉精估計打的比它脂肪還多。


    我示意:“你還騎車呢我先幫你拿著。”


    沒坐一會,見他騎得這麽悠哉我忍不住又抱怨道:“你是不是沒力氣騎呀?沒力氣我來,別說一個大男生還不如人家小女生。”


    他聽後喊了一聲坐好,便一下子加緊了速度,輪子踩得仿佛要飛起來。我不妨,驚叫一聲倏地貼上他的後背摟緊他的腰,隻聽得他得意的大笑,笑聲由胸腔透過背脊,震得我耳膜嗡嗡響。


    車子衝進校門的時候,還被門衛在後頭吼了一聲:“小子,時間還有很多,別不要命地死衝。”


    馮越曾經坐在我的斜後方,那段時間相處的很不錯,也成了我時不時的回憶插曲。之後他換了座位,兩人沒什麽接觸,關係竟漸漸淡了很多,沒想到經過今早,我竟恍若回到融洽的從前。


    他擺好車,進教室前把包子兩口塞進嘴裏。因為怕教室裏有異味,班主任是不準學生帶早飯進教室的。


    我說了聲謝啦,便各回各位坐好。


    作為組長,收了一列的作業,把物理作業交給馮越的時候報上缺的人,互相笑笑又各忙各的。廣播開始放英語聽力,半做半猜地完成,跟同桌交換了批改,一如往常的水平,錯誤率正確率平均。


    接下來就是上下午的各四節課,高三基本不用作業本,都是一張一張的卷子發下來,一般來說各門科目的卷子都會分兩天做,每天做一半,由於第一節課間是早操時間,所以從早上第二節課的課間,就不算有休息時間,隻要你有點實力,你還想考大學,課間時間就不會放過。


    本來我也是課間加班加點這一隊的,但因為早上就吃了一個包子,兩節課過去,很有些餓意,推了推同桌譚佳佳,問她要不要去小賣部,她還沒開口,桌上就“啪”的一聲,一包達能跟一盒蒙牛大剌剌地出現在眼前。


    我抬眼,笑了。


    “還早上的那份,猜到你肯定餓了。”馮越說完擺了擺手道聲不用謝就光榮般地走了。


    我看著麵前的達能閑趣,他還記得我說過不愛吃甜食?


    拆開包裝,拿起一塊塞嘴裏,即使是鹹餅幹,竟也被我吃出了甜味來。


    .


    因為在家,那床那電視,那一抽屜的小說,對我來說誘惑力太大,於是高二起,我就參加了學校的晚自習。


    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晚自習,在家做作業的效率就是不高,每次晚飯我喜歡邊看電視,邊盡可能一粒米一粒米地細嚼慢咽,就為了能多在電視機前處久點。老媽允許我吃飯時看會電視放鬆放鬆,但每每見我如此,總是會沒好氣道:“快點吃,看夠久了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


    吃完飯坐在寫字台前,題目做的順還好,若是在哪道題上麵卡住了,就會煩躁地從櫃子裏扒出藏著的小言書,上麵用一本課本掩護,偷偷地品位一會。慶幸那個時候隻有小言出爐,即使是一本看完也就兩個多小時的事,若是現在五花八門的厚厚的長言,那我估計就混不到那說來也無甚多大用處的本科文憑。


    我還記得第一本小言是初一時接觸的,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幾乎每天放學後都上校門口的書店借一本,租金一天五毛。此書俗稱口袋書,往哪都好藏,上一些副課的時候就藏在桌肚子裏,時不時地拿出來欣賞一段,此舉在入了高中後才作罷。


    我一般不會一次性看完,在作業還沒完成的情況下,此舉就像偷情一樣,不僅心裏良心不安,還得防著被隨時推門而入的老媽抓個現行。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運氣太好,到現在也沒露過一次馬腳,相安無事於今。


    這本小言的肉肉場景還真多,看得我欲罷不能,一直放不了手,正看到男女主第n次滾床單的時候,正對身後的門“哢嚓”一聲,我嚇得手一哆嗦,“略帶”少兒不宜的小言便掉在了地上。


    我當機立斷,在老媽現身的那一刻,靈機一動一腳把書給踢到寫字台裏,一手拿起筆一手撐著頭,做出在看書的樣子。


    媽媽踱到我身邊,把手上的果盤放下,奇怪道:“丫頭,十一月的天也沒開暖氣,你怎麽熱的一頭的汗?別是發燒了吧?”說著就把手往我額頭上放。


    我拿下她的手,心有餘悸地說:“沒有,可能是一道題想不出急的吧。”


    我是急,急您老人家怎麽還不出去。


    老媽一聽心疼了:“想不出就先放放,來先吃點水果,別真把身體弄垮了。你們高三的學生啊,壓力大,身體就是本錢,身體不好了一切都是白搭。”


    這句話讓我想到了奶奶,她也總跟我說,身體最重要,讀書麽就是為了工作,而工作總歸會有的,總能有口飯吃的。


    我說:“媽媽,這星期放假,我想去奶奶家一趟”


    爸爸去世後很長一段時間,媽媽跟奶奶家還是如從前般來往相處,但自從媽媽認識了戎叔叔,便漸漸淡出了來往,在確定再婚後,更是再不去奶奶家了。


    其中的原因,一部分當然是不再是奶奶家的媳婦去了尷尬,另一部分便是自媽媽嫁入江家,明麵上婆媳關係處得和和睦睦,實際上一直是兩條心,這其中的緣由,一句話也道不清,反正多年來的關係死結也不是我一個孩子想解就能解的。


    “這星期不行,我們要整理整理,搬去新家。”媽媽笑容滿麵。


    “搬新家?在哪?”媽媽跟戎叔叔的事我一直沒多問,連戎叔叔的職業住所我都不清楚,可能心底隱隱地還是有些抵觸的。


    “在濱江花苑,我們娘兩的好日子就要開始了。”


    .


    濱江花苑在本市的城南區,臨湖而建,屬高檔住宅小區。


    小區分高層樓,低層樓,跟別墅群。戎叔叔家不出所料在別墅群中,而且是那一排緊臨湖岸的其中一棟。


    東西不用我拎,自有他們忙活,長這麽大還沒進過別墅,更別說住了,別說我有虛榮心,就像劉姥姥對大觀園的向往,誰不想見一見有錢人家的氣派,更甚至能住進這種清靜豪華、隱秘舒適的洋樓啊。


    洋樓有三層高,外麵看著黑瓦白牆,挺有中國古典特色,一進入正廳,卻完全是西式裝潢,簡單卻顯得溫馨雍容。聽媽媽說是戎叔叔的大哥為了慶祝他新組建的家庭而送的,出手可真夠闊綽。由此我也了解到他的職業是一名大學教授,在本地的一所大學教書。


    戎叔叔帶我上三樓最裏的一間,二樓是他們的臥室、書房跟客房,三樓是兩間臥室。帶著期待打開門,看到整體布局我鬆了口氣。還好不是什麽粉紅公主房,整個房間的牆為暖黃色漆,床是金屬欄杆歐式單人床,衣櫃為刷白漆木質,總體是我想要的樣子。


    “敏丫頭還滿意嗎?”叔叔放下我的箱子,笑著說。


    我點頭:“很滿意,辛苦戎叔叔了。”在長輩麵前禮貌乖巧是我從小到大的樣子,習慣成自然。


    “以後這裏就是你家了,住著這房間還缺什麽就跟我說。”說完他又下樓去幫媽媽。


    我一下子撲向床,仰躺在上。對以後的生活有期待,也帶著落寞。


    原來的房子媽媽準備過一陣子租出去,我心裏著實有些不好受,那是跟爸爸生活了這麽多年的房子,總覺得爸爸的氣息一直縈繞在那房中的每一處,租出去肯定會被房客糟蹋得烏煙瘴氣,但又開不了口阻止。雖然現在媽媽另嫁人生活上比以前輕鬆很多,但是作為女人手上有點積蓄會有底氣的多,畢竟戎家有錢歸戎家,再婚的家庭不比頭婚的。我現在還沒賺錢能力,怎麽好意思跟媽媽提。


    歎了口氣,起身從包包裏拿出一本相冊,一頁一頁地翻過去,默默道:“爸爸,對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此文算是向我遠去的高中大學生涯致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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