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冤家路窄!


    好死不死生平頭一次上趟酒吧都能跟他碰上。


    他倒是沒看過來,因為沒時間看。此刻他正拿著手機,修長的手指靈活跳躍,似乎在發短信。


    我拍拍胸口舒了口氣,慶幸還沒被他發現,接著立刻看向剛才說話的仁兄——那位娃娃臉同誌,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他睜大著眼明顯地不明白,我又指了指戎海東,再搖了搖頭。


    也不知他真懂還是假懂,總之他很真誠地點了點頭……


    我再看向他們那一圈的其他人,除了有一個沒見過的,其他上次在歸園田居都見過,隻是人沒上次多。他們估計見了我的動作,都很乖地不多話,偏偏隻那個沒見過的捅捅戎海東,跟他低語了幾句。


    緊接著戎某人抬起了頭……


    我怨念地看了眼那沒見過的,真想朝他吼一句:“老娘恨你!娘恨你!恨你!你!”


    就在我做好心理準備等著跟戎某人眼對眼的時候,他隻是抬起頭同那人說了句話,連眼角的餘光都沒舍得分給這邊一點就又搗鼓起他的手機來。


    我愣了愣,隨後真想仰天大笑三聲!


    吊起的心放下後,我又開始反省自己:我做什麽就這麽怕他呢?他又不是我爸也不是我親哥哥,沒他什麽事兒。再說我也沒做虧心事,又不是單身一人上酒吧尋個帥哥419來了,這麽一幫子同學一起呢,就是真有那啥想法也得顧著矜持壓著不是……


    想完這些,我就鎮定自若地又倒了杯酒,同馮越碰杯幹了。


    連喝兩杯下肚,馮越也就此倒下,突感口袋裏手機一陣震動,拿出來打開,驚悚畫麵出現:


    ——喝得開心?


    短短的四個字,讓我如坐雲霄飛車一般,剛剛歡快雀躍到頂峰的心情此刻猛地降到穀底。被嚇的!


    我不敢回頭看,仔細考慮了下,痛定思痛回了他五個字——大哥,我錯了。


    過了會,他回了更驚悚的兩個字——“嗬嗬”。


    大哥啊你想折磨我就來個痛快,此舉是為哪般啊哪般。


    得,反正怎麽著都得死我也懶得理你,該怎樣還怎樣。


    我們這幫人吃吃喝喝的也差不多了,就差玩玩,有人提議打撲克,被大多數人否決掉,說沒點新意玩膩了,又有人提議真心話大冒險,全票通過。


    那個時候這遊戲還是個新新產物,身為年輕人我們都有著其勇於嚐鮮的特質,都很躍躍欲試。


    由這個酒吧的少東家同學打頭陣,因為找不到遮眼的工具,就由一個同學抬手遮著他的眼,另一個同學來隨意指一個人,問他是不是這人。偏偏這同學使壞地指著的就是少東家同學本人,而他自己還什麽都不知道地壞笑著點點頭說是,手移開睜開眼,他傻了。


    摸摸後腦勺他主動說:“我選擇真心話。”


    剛蒙住他眼的同學問:“還是處男否?”


    他眼一瞪,卻聲如蚊呐地哼哼:“恩。”


    因為剛才指的是他自己,所以這一輪還是他。也不知道大家是不是跟他有仇,這次仍舊指著他不放,直到他點頭說是為止。


    真是個杯具兄。


    還是那同學問他:“準備找誰終結處男生涯?”


    可憐的少東同學看著他悲憤地答:“你!”說著撲上去掐住那人的脖子道:“爺現在就爆你丫的菊!”


    接下來分別有幾個同學或真心話或大冒險,氣氛一下子攀到最高,嬉鬧聲不斷。


    中間幾次指到我的時候,都險險地避過了,可這回終於沒那麽走運,就看被蒙著眼的同學猶豫了下緩緩地點了點頭。


    我說:“真心話吧。”


    那同學就問:“如果讓你kiss現場的某一位異性,你會選擇誰,為什麽?”


    真心話這東西吧,其實你說個假話也沒人知道,遊戲照樣繼續,不過這遊戲講究的就是個刺激是個真實,我又是個實誠的孩子,為了不說假話,遇到這麽個問題我隻能又說:“還是大冒險吧。”


    “你確定?這次可沒有再改的機會了。”他提醒道。


    見我點頭,他嘿嘿一笑指了指隔壁那桌,說:“剛才就見你眼睛直直地盯著那一桌好一陣子,是不是看上某個帥哥了?我這回就成全你,唔,我瞅瞅,穿黑色條紋襯衫的看著估計你會喜歡,就他吧,去坐他身邊做便秘狀30秒鍾,不準說話哈!”


    我靠,你這也叫成全我?!是毀我呢吧!


    隔壁那桌不就是戎海東那幫人,那麽穿黑色條紋襯衫的是?


    我回頭看去——老天,直接來道雷劈了我吧!


    某人今天穿了件黑色暗紋襯衫,搭一條酒紅色細領帶,好巧不巧,這人就是我現在避之不及的戎海東戎某人。


    我帶著期望地問那位瞎出點子的同學:“能不能以酒代罰?”


    他當然不同意,說剛才已經申明過這次改不了了。


    我深吸口氣,大義淩然地起身,舍身取義般地向目標走去。身後那幫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們還一個勁地說:“幹巴爹!”


    他們這桌估計都是男士,又環肥燕瘦輕口重口正餐小菜一應俱全,所以剛才還沒見著一個女性呢,這回就有兩個高挑明豔的女子端著高腳杯,站在桌前正搭著訕。本來目光都聚集在兩位美女身上的男士們,見著我過來,都齊刷刷看向我。


    胖子說:“剛才還不搭理我們,裝作不認識呢,怎麽主動過來了?”


    娃娃臉顯得很高興:“過來好,過來唱歌給哥哥聽。”說完還招招手,讓我坐到他旁邊。


    我朝他們笑笑就看向戎海東,見他正愜意地抿了口煙,根本沒有搭理我的打算。


    我咬咬牙,徑直跑到他跟前,對他身邊那沒見過的那位揮揮手,意思是讓一讓。


    那人雖然奇怪,倒也抬起他的尊臀移了丁點位置給我,促狹地等著看戲。


    戎海東總算抬眸,挑著眉,眼中波瀾不驚看不出深意。


    我緊張地扒了扒頭發,一屁股坐下去,然後雙手捂著肚子弓著腰,眉頭緊鎖,嘴裏不時地伴著“嗯——唔——”的使勁兒聲。


    一時間周圍一片靜謐,他們的動作都如被遙控器操作般哢的按停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娃娃臉,他緊張地詢問:“怎麽了小妹?肚子不舒服嗎?胃疼?是不是吃壞東西了?”


    我搖搖頭不理他,心下一門心思地數著:“30,29,28……”


    “哎呀都疼的說不出話了,不會是闌尾炎吧,那得盡快送醫院。”


    “你沒看他按著的是胃部嗎,不對,還要下邊點,似乎是……我知道了!女人的專屬病!”


    “什麽女人的專屬病?小妹明明還是個正在發育的小娃娃,女人都算不上,還女人的專屬病。”


    “他說的是痛經。”這次說話的是兩位美女之一。


    ……


    我仍舊數著我的數,間隙會抽空暗罵一句:你丫才正在發育!你丫才男人都算不上!別仗著你丫胖到身體第二性征比我大,就傲嬌了!


    我帶著激動萬分地心情數完最後三個數,隨即立馬停止剛才傻x到家的舉動,朝眾人嘿嘿地笑一笑,說了句“我沒事了”就想站起身開溜。


    可小屁股還沒離開沙發一毫米,就因腦後馬尾的阻力又坐回原位。


    沒辦法,我的小辮正被人揪著呢!


    我訕訕地轉頭尋著手臂望上去,微微笑討好地喚了聲:“大哥……”


    他也笑,但笑的我想哭。他說:“還記得醫生怎麽說的?”


    “?”我一臉茫然,不懂他這話的意思。


    “這麽健忘?那歌詞倒能記得清楚?”


    我不知該怎麽回答,多說多錯,隻盼著他能一次性把話說明白,我這普通人的腦細胞實在是跟不上他老人家的思路。


    “這位帥哥對不起,剛才我們在鬧著玩呢,打擾到你們的興致真不是有意的,你看……就放她走吧,你們繼續繼續哈。”


    我抬頭看去,說話的是少東同學,估計他們看我久久回不去,以為被刁難了,就派了這麽個勇士來解救我於水火。


    “放她走?什麽叫放?這位小弟弟可不會說話了啊,說的好像我們強搶民女似的。我們是看她肚子疼關心關心她,再說了你也沒問過人家的意向,你問問她,她隨不隨你走。”戎海東還沒開口呢,旁邊那位沒見過的倒是先搭上了腔。


    我用眼角剮了他一眼,人倒是衣冠楚楚儀表堂堂的,怎麽就這麽八婆呢。


    還是中年人說的對,他周圍這幫人沒一個善茬,以後見到我可得繞道走。


    少東同學明顯跟那人不是一個檔次的,支支吾吾道:“是我說錯話,那個……要不你們這桌今晚就免費了,可以嗎?”


    “你看我們像是付不起帳的人?”那人雙手環胸,以大欺小地挺樂在其中。


    “好了小三,欺負個小孩子你也好意思。”娃娃臉這人明顯人如其臉,有一副好心腸。


    戎海東站起身皮笑肉不笑問我:“回家還是留在這?”我還沒說話,他又補充道:“不勉強,你怎麽高興怎麽來。”說罷也不給我回答的機會就轉身先行離開,沒同任何人打聲招呼。


    我匆匆地跟那同學說了聲“我先回家了”,就急忙追隨著戎某人的腳步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公告:至此發現此文中重複出現“大哥,我錯了。”並且估計後麵還會不斷出現……所以本人決定,改名為《大哥,我錯了》,雖然狗血了點,但很點題= =!等封麵做出來就改,請大家多多包涵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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