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蘿的額間突然出現一抹深藍的印記,隱隱浮動,一抹沁涼從她眉心緩緩擴散開來。那是前世廣廈給她的印記,不曾想這印記卻是深深烙在她的靈魂之上,隨著她一起重生。


    忽然之間,毛毛歡快的歐啊歐啊聲,驅散了所有令阿蘿恐懼不已的畫麵。


    她緩緩睜開眼睛,見毛毛正歡快地在一塊種滿蘿卜的地裏刨著土,已經有很多蘿卜被它刨了出來,“陳屍”在田埂上。


    阿蘿不可思議地眨了下眼睛,哪有什麽蛇,這明明是一個世外桃源,令人無數人向往不已的地方,寧靜祥和。


    此刻已是日落時分,金紅的晚霞,印染了半邊天空,美不勝收。


    遠處有一兩間茅草搭成的屋子,其中一間屋子正冒著嫋嫋炊煙,顯然有人居住。


    阿蘿撐著地麵想要起身,掌心柔軟不已的觸感讓她倍感意外。她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青草,纖細柔軟濃密,手心仿佛可以感受到它們的勃勃生機。她站起身,身上一塵不染,連一絲泥土都不曾沾到。


    阿蘿心裏有種說不上的感覺,總覺得似乎哪裏不對勁。她喊了毛毛一聲,正想阻止它把整塊田裏的蘿卜都挖起來,可有人比她先行了一步。


    毛毛像被人點了穴似的,定格在挖土的動作上。


    阿蘿望向那正在緩緩靠近的人影,她看不清那人的長相,隻見那人身著玄色色長袍,全身都包裹在一圈隱隱金光之中。那人緩緩靠近,金光隱去,她終於看清了這人的容貌,那原來是個穿著男裝長袍的女子。阿蘿有些疑惑,她不知剛才那圈金光是這女子靈力散發形成的,還是因為她金線滾邊的衣袍反射了晚霞之光。


    女子未施脂粉,緊蹙著額頭,極為不悅地瞪著毛毛。


    “對不起,毛毛酷愛吃蘿卜,它不是有意的,對不起!”阿蘿急忙替毛毛道歉,“還請姑娘海涵。”


    女子的神情十分倨傲,仿佛讓她側目瞧上一眼是一種無比榮耀的恩賜。


    可奇怪的是,阿蘿卻不覺得生氣,她甚至覺得這女子就該是這樣子的,她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女子毫不掩飾地打量起了阿蘿,她眼裏閃過微微的詫異,然後眉頭稍稍鬆開了些,“回去!”


    女子突然開口,嗓音清冷,透著股令人難以抗拒的威嚴之氣,彷如神諭。


    阿蘿心頭微微一跳,正想向女子訴說她的無意闖入,卻見到那些被毛毛挖出來的蘿卜,都兀自一跳一跳地跳回了泥土裏。女子手掌微微一動,那些蘿卜便被統統種回了土裏,好似從未被毛毛破壞過。原來那句“回去”是對蘿卜說的?這些蘿卜能聽懂女子的話?蘿卜成精雖然稀有,也不見得不可能,隻是,難道這整塊地裏的蘿卜都成精了?


    毛毛雖然不能動彈,但顯然,它也看到了這些活蹦亂跳的蘿卜,它的眼神驚恐不已,若可以動彈,相信它早就閉著眼,躲到阿蘿身後去了。


    女子再看向阿蘿時,臉色和善了許多,她甚至帶了絲微微的笑意,“嚇到你了?”視線在阿蘿高高隆起的腹部劃過。


    阿蘿搖了搖頭,“隻是頗為意外。”


    女子忽然拉住阿蘿的手,“看你的臉色,定是被之前的幻境嚇住了吧?走,去我家中坐坐。”


    阿蘿不喜交友,更不會習慣這樣被一個陌生人拉住,可奇怪的是,她喜歡這個女子身上散發出的靈力之氣。被女子這樣牽著,就好像......好像她記憶中母親的手掌,溫暖、柔軟、慈祥。


    阿蘿有些失神,這女子如此年輕,與她差不多,她怎麽會有這樣的感覺?不覺間,女子已經拉著她走到茅屋前,阿蘿恍然記起毛毛還被定格在田地裏,她回頭駐足,“毛毛它......”


    女子輕輕笑言,“那小畜生太過貪心,該給它點教訓,隨它去。”


    貪心?阿蘿也不禁笑了起來,說起毛毛這貪心的毛病,倒是真該治治。


    “明光......”屋內忽然走出一個男子,手中端著飯菜。他眉目極是慈祥,額間一點朱砂,仿佛裂開過又愈合了似地,留著絲墨色的痕跡。他見到阿蘿,微微一怔,似乎對這位來客感到十分詫異,“這是......”


    女子見到他,便放開了阿蘿,她依在男子耳邊,神態極為親昵自然,不知說了句什麽,男子也緩緩笑了起來。他微微點頭,“倒真是意外來客,快進屋坐坐。”


    明光......阿蘿隻覺得這名字十分耳熟,她確信她在前世之時聽過,可因為實在年代久遠,她有些記不起來。


    “來的可不止有她,還有頭貪心的大肥驢,差點把那些惡靈都放了出來。”


    惡靈?那些蘿卜是惡靈所化?阿蘿徒然睜大了眼睛,難以掩飾她極度震驚之態。她腦中像有一道閃電劃過,“你是......你們是......”她的視線停留在男子額間朱砂上,驚呼道,“創世之神與萬佛之主!”


    他們居然是創世之神明光,與萬佛之主敬天!


    敬天搖頭輕笑,“我早已不是萬佛之主。”


    阿蘿正要屈膝叩拜,明光一把拉住了她,“這裏是西天冰池下的虛空之境,沒有什麽創世之神與萬佛之主,你毋需跪拜。”


    這裏就是西天冰池下?傳說中不見天日的地方?阿蘿不禁仰頭,望了眼天空中殘留的最後一抹晚霞,那這天空又是怎麽回事?


    原來當年明光消失之後,敬天萬念俱灰,險入魔道,毀了六界。


    幸得那時明光雖然恨極了敬天,但終究不舍腹中的孩子,把孩子藏在了敬天本元——一朵墨蓮之內。那是創/世女神的孩子,便是天地之子,雖未降世,卻已有神識,如此才阻止了幾近瘋魔的敬天。


    敬天等待百年待孩子降世之後,取了孩子的骨血為明光再塑了肉身,如此明光才得以重生。


    可兩人之間的糾葛曾一度給六界帶來了不小的災難,他們自覺罪孽深重,便自罰入了西天冰池下,永不見天日。


    是以,阿蘿所見到的天空、大地,這裏的一切,皆是敬天以法力維持的。對於敬天來說,這便是他為明光創造的世界。


    而世人卻隻知,這位動了七情六欲的佛主,早已隨著明光女神的消失一並消失了。


    阿蘿望著滿天繁星,聽著明光輕輕地訴說,想到如今明光與佛主這般幸福度日,不禁為他們欣喜不已。


    連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都可以存在,連創世女神與萬佛之主都可以得到這樣圓滿的結局,那她與燁,他們也可以吧?


    明光聽過阿蘿進入西天冰池的原因之後,冷冷哼了一聲,“好個虎族司祭,故兒讓他們把守西天冰池入口,為的就是怕人誤入,他們倒好,還特意把你送進來,差點害了你與腹中孩兒。”明光說著,輕輕拂過阿蘿光滑的額頭,“若非這道印記,你必然在此幻境中無法自拔。最終會如那些惡靈一樣,如一株蘿卜深埋入土,再無脫身之日。”


    阿蘿聽後,不禁背脊發涼,她不知自己竟然經曆了一場如此凶險之事。她撫著自己的腹部,憤怒不已,“人敬我一尺,我便敬人一丈!”


    明光頓時咯咯咯笑了起來,“對付惡人,便要用更惡的辦法。”


    阿蘿不禁訝異地偏頭望著明光。


    明光微笑著挑眉,“是不是想不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以為創世女神就該如佛主一樣,永遠心懷慈悲?”明光不待阿蘿回答,繼續道,“我曾為魔道之主,難免染了絲魔性,不必見怪。再說,每個人都該為自己所為付出代價,虎族是,你與......你的夫君亦然。”


    “我們會如何?”


    明光搖頭輕笑,“將來之事,到時再說,何必徒添困擾?今日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至於那頭毛驢,就讓它呆一晚上吧。”


    阿蘿本想請明光把毛毛放出來,不過明光既然這樣說了,她也不敢違背明光的意思。雖然,明光自稱不再是創世女神,可她終究還是那個開辟了天地,猶如六界之母的最高位之神,阿蘿哪敢怠慢。


    倒是明光對她這般友善隨和,讓阿蘿受寵若驚。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這一對,還有另外一個故事。


    想當初寫他倆寫了近2個月左右吧,結果,突然卡文,就再也木有動過了。倒是某天在聽《青媚狐》男聲版,忽然就想到一個關於捉妖師與男狐妖的故事,然後頭腦一熱,就寫了幾千字就來發文了。沒想到,現在都寫到二十多萬了。


    寫這文我可是寫了提綱的,不過回頭一看,老早跑偏去哪裏都不知道了。


    不過捏,哈哈,結局不會相差太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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