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德哥爾摩情人這部電影被選在了華夏風景怡人的三線城市羊城取景拍攝。


    羊城和以國家政/治中心聞名的b市以及全國最繁榮城市的s市不同,是個溫柔不起眼的“小姑娘”,它四季分明,卻是身處冬天也給人暖融融的和風。被好風好水包圍的羊城人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05年開始連續五年被評為全國最具幸福感城市。


    這樣的羊城,平時就是小吵小鬧也很少發生,但現在卻突然冒出來一件大事,羊城大學有個女大學生已經失聯三天了,警方竭力尋找,卻苦於沒有半點線索而束手無策。


    據說這些大學生是假期裏組織了聚會一起去爬山,失蹤的唐敏(孫宓飾)就是其中的一員。她是個漂亮又大方熱情的女孩,和聚會的大部分人關係都熟的很。她本人是h市的。07年的時候和哥哥唐琰(葉盡歡飾)一起來這邊念書。頭腦聰明,為人又心地善良,常喂些流浪的小貓小狗,也經常在晨練的時候陪著附近的大媽大嬸說說話,聊家常。也因此周圍的鄰居們都對她印象很好。反而是她哥哥,似乎是羊大計算機係的,平時也不見他怎麽走動,每天窗簾都是拉的緊緊的,偶爾有見他的蹤影,也是神色匆匆。


    實在難以想象生活簡單的小唐兄妹會有什麽仇人,甚至不惜綁架她。


    警方去唐敏的學校找爬山的組織者(楊勇飾)做筆錄的時候,得到的回答也非常正常。唐敏中途接到了一個電話,然後就稱有朋友找自己做市場調查,中途先一個人下山回去了。她走的時候情緒也非常正常,嘻嘻哈哈的,還對沒辦法和他們一起攀登頂峰感到非常遺憾來著。


    這件事鬧的平靜了近十年的整個羊城都人心惶惶。


    終於羊城警方聘請據說有沒有他看不透的案件的神探陶莫(薛止飾),寄望於他能夠找出犯人。


    那麽陶莫真的能夠找到罪犯嗎……


    覃微微拿著斯德哥爾摩情人的宣傳單坐在電影院裏深深歎了口氣,她是聽說王淳這次的這部電影采用了很多出其不意的島國式精神恐怖才和男朋友一起來看的,結果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嘛。除了賣臉就是賣臉,演員全部都是年輕小鮮肉。


    “我之前陪你看的那個《今夜我成了鬼》你也是因為導演來看的,結果完全是披著恐怖皮的瑪麗蘇言情,這次估計你又要失望了。”覃微微的男友趙東倒是很慶幸,他本來也不太喜歡這些神神叨叨的片子,說出來有些慫,他其實特別怕鬼,比起鬼片他還是喜歡看看一些警匪片或者米國大片什麽的。


    “聽我小姐妹說葉盡歡之前哪部電視劇裏表現挺好的,希望確實如她所說吧。”


    “你那個小姐妹就愛看些什麽後宮言情,什麽男男啊,她說的話聽進去要先打個折扣吧?畢竟演那種劇的,稍微有點小演技也能被捧上天了。”


    趙東掏出手機,他關注了片方的官博,上麵有最新的劇照和大海報曝光。“同人不同命啊,不愧是光靠臉就可以吃飯的明星。”


    覃微微歎了口氣,“海報好有什麽用。之前不是說是那個什麽air的顏柏來演男主角這個反社會人格的蛇精病嘛,看他這個劇照我隻覺得在看小孩子,哪有什麽冷酷殘暴啊。”她漂亮的小臉都皺成一團了,用手揉了揉眉心,“誒,算了,就當錢又打水漂了。”


    趙東寵溺的笑了笑,“你啊,一年不知道多少錢為了電影打水漂。”


    能容納好幾千人的電影院逐漸燈光昏暗下來,本來嘈雜一片的人群也漸漸熄了聲音。


    電影正式開始了。


    豔陽正好,隻是黃昏近。


    還保留著很多時代風韻的羊城,依然有許多古色古香的建築讓人仿佛行走在故去的曆史之中。


    背著粉紅色的挎包,唐敏一蹦一跳的往家趕。剛剛替同學完成了一筆大生意,她完全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之情,隻想著和哥哥分享,恨不得如一隻小鳥般飛回家去。晚上,晚上就能和哥哥出去吃一頓好的了。


    站在小巷的拐角,唐敏猛然停下了腳步。


    一股陰風拂過她的長發,唐敏柳眉微蹙,心裏莫名一涼。她開始突然的加速快跑起來,不知道是不是過於敏感了,她總覺得身上有一股黏糊糊的視線,讓人非常不舒服。可是當她轉頭望去時,空無一人的巷子又仿佛是在嘲笑她的膽小一般,什麽都沒有。


    “羊城是個平靜祥和的地方,這裏是很安全的。”唐敏小聲安慰自己。


    “唐敏啊唐敏,你什麽時候這麽膽小如鼠了!你家裏還有一個家裏蹲哥哥要照顧呢,怎麽能連一個人走小路都不敢呢。而且天還在這麽亮,妖魔鬼怪是不敢出來作祟的。”她絮絮叨叨的低著頭數著自己的走路步數。


    夕陽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突然間,一個更大的黑影籠罩了她。


    唐敏驚愕的想要尖叫,但身後摸上來的大手用白布捂住了她的口鼻,她隻覺得越來越暈,越來越暈,所有的聲音全部都被吞回了喉嚨裏,整個人都軟軟的向後倒去。


    “孫宓雖然年齡大了點飾演大學生女主角有點不符,但是演技和美貌還是杠杠的。看她演戲就是一場享受啊。”


    有觀眾小聲嘀咕著。


    視角一轉。


    唐敏的失蹤漸漸引起了他同學許知遠,也就是爬山組織人的注意力。


    最初,是他和唐敏約好第二天學校見麵唐敏並沒有出現,本來他也以為可能是生病或者有事請了假。但當他撥打唐敏手機時,卻顯示該手機已經停機。緊接著,他打了唐家的座機,在等了半分鍾後,接的人是唐敏的哥哥,對方平淡的表示昨晚唐敏並沒有回家,可能是和姐妹們出去玩瘋了吧,對於許知遠說的手機停機,他也隻是單純的表示可能是話費餘額不足。唐敏之前有提到過,大概是沒來得及去衝。


    可是一天能說她是在哪個朋友家過夜,兩天、三天都沒有出現呢?


    許知遠當機立斷報了警。


    敏銳的五感讓他意識到唐敏大概是出事了。


    也許一開始手機停機就並不是單純的欠費,可能是有人刻意讓它停的!可既然如此,也就說明綁架唐敏的人並不是求財,那麽就是……求色了?


    電影的鏡頭在民間奔走查訪的警方人員和漆黑昏暗的地下室切換著。


    地下室一片漆黑,隻有鎖鏈的碰撞聲,證明著這裏關押著什麽。


    隨著警方的行動逐漸深入,地下室也漸漸清晰。


    直到某一刻,地下室的大門終於被光亮滲透了。


    臉上沾著血汙,唐敏茫然的抬起頭,她的眼睛已經不太適應太陽的光芒,感受著這份循環的空氣,她甚至羞愧的閉上眼睛,仿佛是要在聖光裏被燃燒殆盡。


    她恍惚覺得自己聽到了上帝的聖音。


    “憐憫的主。”


    “我們向著天舉起雙手。”


    “豐沛雨露滋潤大地。”


    “我主降臨,眾生朝拜。”


    猶如海妖般高亢蠱惑的歌喉,當第一個字母的發音從他的嘴唇裏吐露,黑夜仿佛伸出了雙手替他拂去了光明下所有的喧囂與塵埃,紛擾再也無法觸碰他。他的身後,仿若有漆黑的羽翼若隱若現。


    如夢似幻,撒滿穿透窗戶細碎陽光的臉上,是柔和的笑意。


    藍邵華輕輕笑著,“以如此不善的招待對待您這樣的一位佳人,請務必原諒我的唐突。”


    唐敏驀然抬起頭,她被綁縛著四肢騰空在這個屋子裏已經第五天了。除了身上的針孔能證明她在這段時間裏被注射了葡萄糖,她再也沒用嘴進食過一粒米。


    但是,即便遭受了這樣的對待,麵對這樣一個男人,她還是在想絕對不會有人能夠拒絕他的魅力。蒼白到仿佛能夠看清他血管裏流淌著的血液的肌膚,深邃無暇的眼睛,漂亮的黑眼珠仿佛是被浸泡在福爾馬林裏的寶石。唐敏想,也許這個男人身體裏的血是藍色的,他簡直如同傳說中的藍血貴族,矜持而冷淡,傲慢又冷酷。


    柔光照耀在他如詩如畫的臉龐上,他絕不像個神的教徒,他的歌聲裏沒有一絲祈禱,有的是高高在上的悲憫。


    “也許您並非基督教徒?無妨,音樂本身就是帶有自己的價值的,當音樂響起,您想到的就該是您自己的故事了。我也並不信仰神,但不得不承認宗教的繁榮興盛自有它的道理可言。所有多愁善感,悲觀痛苦的遭遇,一切都可以用神賜予的磨練來解釋,依靠著這份理由,人們可以忘記一切悲傷,充滿希望的活著。”


    藍邵華不急不緩的靠近麵前猶如耶穌受難般的女性,“您現在看起來,可真像一位受難的‘女神’。”


    他冰涼的手猶如蛇一般吐息著在唐敏的脖子上遊走,讓其不由泛起一陣陣雞皮。這是一個十分具有侵略性的動作,仿佛他隨時都能夠置人於死地。


    “求求你……”唐敏茫然的發聲。“放過吧,求你了。”


    麵前的男人微微笑著,掌心慢慢覆上了她的脖頸,溫柔的,一點點的加重著握力,仿佛是要真的殺死她一般,毫不留情的看著她一點點的麵色漲紅,張開雙唇拚命的想要呼吸,露出不可抑止的想要咳嗽的表情,她的眼睛漸漸醞釀出薄薄的霧氣,大腦也逐漸缺氧……可同時,她的臉頰開始泛起了緋紅。


    “您看,女士,你的命在我掌心裏。”他說。


    “您不妨猜猜看,愚蠢的警方能用多少時間找到您呢?事實上,您不是我第一次囚禁的對象,話題要論述到您的前輩,我不得不說也許直到您躺在下水道裏的那一刻,他們也不會發現。”


    唐敏瞪大了眼睛,瞳孔緊縮。


    “我們還有很長時間,可以玩的更多。”


    另一方麵,警方已經幾乎無法鎮壓全市的恐慌,他們不得不同意外部總長的意見,邀請名偵探陶莫來協助破案。與此同時,唐琰也作為失蹤人員的家屬加入了這場女大學生失蹤案的調查組。


    唐敏的消失確實因為太過突然而幾乎沒有留下什麽線索,這多少歸咎於羊城為了保護古建築而大幅度減少監控攝像頭,但更多的還是因為罪犯太過奸詐狡猾了,他完全清楚所有僅存攝像頭的所在,甚至清楚哪個時間段人流量最多,雖然還不清楚他到底用的什麽手段讓唐敏消失的無影無蹤還完全沒有引起路人的注意力,但這也說明這個人有著十分具有欺騙性的外表。


    這實在是一個非常棘手的罪犯。


    大家圍在一張圓桌前,陶莫拿著馬克筆在白板上寫寫畫畫,“罪犯是個相貌和智力均在中等以上的人,他給人的第一印象非常好。可能由於早年生活有一些變故,他變得很難真正的融入人群,但完美的偽裝反而讓他在工作和學習中更加如魚得水。他變得無法體會到他人的情緒,對他人的痛苦漠不關心……這絕對不是他第一次犯案。他絕對是個連環殺人狂,他之所以能夠熟知被害者的所有反應是因為這一切他早就全部在另一個被害者身上全部體驗過了。”


    “這個殺手,他身高約莫178-,體重63-65kg。應該是一個風度修養較好的知識分子,有穩定的工作,但工作應該非常悠閑自在,否則他不會有多餘的時間來犯案。我們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任何屍體,所以他應該是暫時把唐敏給囚禁了起來。”


    唐琰皺了皺眉,“你的話自相矛盾。既然你說他不是第一次犯案,你又怎麽能證明我妹妹真的平安無事而不是又像前一個被害者一樣……被處理了。”


    “我當然能夠確定。”陶莫說,“因為現在我就在這裏。這個世界上沒有我不能抓捕的凶手。”


    “如果我們能找到前一位死者,我們的行動會不會就能打破僵局?”孫警官問。


    “如果死者身上的痕跡非常明顯的話,或許我們能從他身上查處什麽。但是我認為以凶手的狡猾程度,這位死者恐怕現在已經變成我們腳下踩著的泥土的混凝物了。不過我們也不用太過擔心,這位死者應該已經沒有親屬還在人世了,否則不會到今天唐敏消失才有人報案。”


    “這個凶手實在是太殘忍了!死者跟他有什麽深仇大恨值得他這麽血肉不留!”警員小李咬了咬牙。


    “殘忍?並沒有這回事,他隻是第一次手生找不到辦法處理,所以才這麽做的。”


    “這一次,如果我們沒有在唐敏被害之前找到她,她的死狀將會比前者更淒慘百倍,乃至千倍。”


    陶莫對著唐琰笑了笑,“看了唐敏的照片,你們兩兄妹長得還有幾分神似,不知道看著她的殘屍,你會不會有種自己也被分屍的錯覺。”


    唐琰青了臉色,他的眼睛有些發紅,“你別胡說,我絕對不會讓唐敏有事的!!”


    “人真奇怪不是嗎?明明並不是關係多好的兄妹,她一出事你卻又這麽牽腸掛肚,甚至不惜自己也牽扯進來。”陶莫感歎了一聲。


    “你放心,偵探的職責就是破案,我一定會抓到凶手。”


    陶莫是個很有實力的偵探。


    他很快就唐敏一貫的回家路線研究出了她最可能的失蹤地點。


    就從各方人員那裏了解的訊息以及唐敏本人這麽多年的經曆來看,這是一個非常乖的姑娘,很少夜不歸宿,就算有,也是待在朋友那邊。她還非常念舊,經常是一款東西一用就是買定這樣再也不更換了。雖然哥哥是個和自己關係有些一般的宅男,也還是每天固定時間回家做飯,偶爾不回家第二天也會連連道歉。


    這麽普通的一個姑娘怎麽就被罪犯看上了呢?


    除了運氣實在不好以外,陶莫找不出別的理由。


    站在正麵向唐家方向的空巷,陶莫蹲下.身,食指沾起一些泥土放在鼻尖嗅了嗅。


    “怎麽?你發現什麽了?”唐琰站在他身後一步的距離好奇的看著他動作。


    看著將自己的影子完全籠罩的唐琰,陶莫突然咧嘴大笑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連連拍手。


    “讓警方去查各大藥店攝像頭記錄的往前推半個月範圍內買了安眠藥的人,年齡23-27歲,男性,身材較好,有很嚴重的睡眠障礙。他一定是那種非常顯眼的人!”


    在等待孫隊消息傳過來的時間,陶莫邀請唐琰到附近的地方去喝杯咖啡。


    “我不明白你讓孫隊查這個有什麽用處。”捧著溫熱的咖啡杯,唐琰的表情顯得十分焦躁不安。


    每多推遲一分鍾,都是對於唐敏生命的威脅。


    “你可能沒有發現,但我比正常人敏感的多。”陶莫神色不變的解釋道,“我本來也有些奇怪,雖然空巷確實是比較適合的作案地點,但它離你們家已經非常之近,高聲呼救之下完全是能夠引起路人注意力的。唐敏沒有呼救,這意味著什麽?如果她不是出於自願的話,那麽就是她受到了被迫。絕對不是挾持,我了解女人這種生物,麵對刀具她們會變得更恐慌。”


    “對方持有致人昏迷的藥物。這說明對方很可能是醫生,但根據我的推測,他不可能是這種非常忙碌的職業,所以排除。既然如此,他就很可能是個病人。什麽樣的病人可能拿到類似的藥物?隻有具備睡眠障礙的人,他可能會帶著‘沒有效果的安眠藥’去醫生那邊……這是個危險分子,做出什麽樣的事都是可能的。”


    “滴滴——滴滴——”


    伴隨著聊天軟件上的訊息,陶莫說,“看來我所料不錯。”


    傳過來的監控並不清晰,但也足夠看清楚這是個非常英俊的男人,臉龐看上去還帶著些稚氣,或許正因為如此他看起來的倦怠更讓人心疼了,但盡管如此他還是努力對藥店的醫師微笑,“我已經失眠好久了,請您推薦我一些管用的藥品。”


    當得到心儀的藥物後,他也非常禮貌的道謝,緊接著才轉身離開。


    視頻下麵是這個男人的身份證記錄。


    陶莫用地圖軟件一查這個叫藍邵華的男人住址附近的店麵,果然,他就住在這條巷子附近。步行十分鍾的路程,隻要熟悉攝像頭完全能夠不露痕跡的讓一個大活人消失。


    “我要回一趟警局和孫隊他們商量一下。”陶莫了站起來。


    唐琰說:“正巧我也有事要回家。”


    “好吧,那我們就先分開吧。不要擅自行動,來警局找我,我們一起。聽到沒?”


    “嗯。”唐琰應道,他突然主動拉住陶莫的手,“不會有危險的,相信我。”


    他的眼睛很亮,陶莫彎過頭移開視線,掙開了被拉緊的手,“那我走了。”


    看著這個年輕的偵探逐漸消失在人海茫茫裏,唐琰這才站起來。他猶如牛嚼牡丹般大口把剩餘的咖啡灌進嘴裏,感覺自己正在麵臨一個截然相反的選項。但是想到正在苦難中的妹妹,他毅然而然選擇了在大多數人眼裏更愚蠢的那一條。


    他還記得剛剛身份證上的家庭地址,跟著導航前進著,不知不覺前麵就出現了一家看起來非常幽靜的小別墅。


    沒有錯,這裏就是那個藍邵華的家。


    唐琰深深的呼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麽,他有一種直覺,反而是心電感應一般,他覺得唐敏一定就是這裏!


    “您站在我家門口看了很久,為什麽不進去坐一坐呢?”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非常溫柔的聲線,猶如絲綢牛奶般順滑,讓人覺得耳朵都酥軟了。


    然而唐琰卻是猛的一怔,他有一種自己已經羊入虎口的錯覺。


    “你家很漂亮。”他尷尬的稱讚道。


    “來吧,不要在站在門外了。這對於我而言實在是招待不周,請進。”說著,藍邵華溫和卻不容拒絕的拉住唐琰的手臂。


    不知怎麽的就跟著這個人進來了,唐琰十分拘束的跟在他後麵,直到坐在大廳裏,他也還是十指緊握,雙腿繃直,仿佛一根已經拉到極致的橡皮筋,隨時都有繃斷的危險。腳的方向也不停的往門的方向傾斜。


    看著這樣的他,藍邵華無奈的歎了口氣,“您不必過於緊張,隻是您妹妹在我這邊玩耍。我從她這邊也聽到過您的事情。我是您妹妹的朋友,自然也是您的朋友。”


    “朋,朋友?”唐琰詫異的抬高了音調。


    “是的,她現在正在午睡,您想要現在就看看她嗎?”


    雖然對方表現的如此熱情友善,但唐琰心中的不安卻越升越高。


    “她好幾天沒回家我非常擔心,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立刻就看到她。”


    “那您就請跟我來吧。”


    唐琰這才發現,這個看似普通的小別墅裏竟然別有洞天,在大廳的某塊磚瓦下竟然還有一個樓梯是通向地下的。這絕對不是個什麽正常家夥!!唐琰悄悄的把手伸進口袋裏,作為一個計算機係的學生,手機的盲打他多少也會一些。


    【我在,藍】


    “好了,就是這裏了。”


    在前方領路的藍邵華突然轉過身來,唐琰嚇了一跳手一抖,訊息已經發了出去。


    “為什麽,為什麽要把我妹妹關……安排在地下?”


    “請不要不滿,這是她完全出於自願的行為。”


    藍邵華露出詭異的笑容,這個時候他竟然還有時間帶上乳白的塑膠手套,這才緩緩推開了生鏽的地下室之門。


    門裏的景象讓唐琰目不忍睹。


    唐敏,他的妹妹就這麽被鎖鏈捆縛著四肢吊在半空中,本來明亮的眼眸被黑色的布包裹,她的脖子處被綁了一根布條,綢布將她的脖子勒得通紅,可以想想每當她困倦之時低下頭去都麵臨著窒息的危險。


    “你都做了些什麽!”唐琰大聲質問道。


    他幾乎是想也不想的衝進去抱住了可憐的妹妹。


    “唐敏你沒事吧痛不痛?哥在呢。”他慣來平靜的聲線裏竟帶出幾分顫抖。


    就算他和唐敏關係不親,可這也是他的至親,血肉相連的胞妹啊!


    “哥……哥?”唐敏用已經啞掉的喉嚨低低的重複。


    “對!我是你哥。哥帶你回家。”


    “不回……不回……”她推搡著,用輕不可聞的力道,“邵華沒強迫我。”


    她輕聲說,“哥,我自願的。”


    “你瘋了,你已經瘋了!待在他身邊你會死的!”


    唐敏笑了,“哥,如果他是殺手,那我就是他最忠誠的共犯。我喜歡被他用鎖鏈綁在這個偌大的房間裏,我喜歡肢體麻木動彈不得的猶如枯死樹枝的根莖,我喜歡在他的手裏如幹涸泉眼般的苟延殘喘。我享受他印在我身上的所有殘忍。我早就不是你認識的那個我了。”


    “你現在見到我,能聽到我說話已經是邵華對我們的仁慈和寬恕了。”


    “哥,你再抱抱我吧,最後一次抱我。”她說,“然後你就走吧。”


    唐琰忍不住上前張開雙臂想要擁抱她,但是一靠近她,唐琰隻覺得頭痛欲裂,整個人昏昏沉沉的,他隻覺得自己使不上力來,難受的要命。


    “真是個好孩子。”


    躺在地上,唐琰張開雙眼模糊間看到藍邵華溫柔的笑著,用手使勁拽了拽唐敏的頭發。然後自己那個腦筋已經完全不正常的妹妹就像狗一樣乖巧的蹭了蹭對方的手。


    “你哥哥跟你真像不是嗎?但他比倔強的多,他就像是一條已經曆經了無數危險的野狗,充滿了警覺性,隨時可能會被反咬一口。不過幸好,他對你的信賴無可挑剔。”


    之後的虐殺簡直是場盛宴。


    當陶莫帶著警方包圍整個藍宅,持槍衝進地下室的時候,見到的便是一片狼藉。


    所有人類可見的器官都撲在了地上,應著還帶著熱氣鮮紅色的血液讓人心裏猛的一涼。


    藍邵華似乎還沒有玩膩唐敏,當陶莫毫不留情的將槍對準這個人質的時候,他竟然上去擋了一槍。


    “誰允許你對我的玩具下手!”第一次他拋棄了彬彬有禮的姿態發出刺耳的聲音。


    “活捉他。”陶莫冷淡的下達最終指令。


    當藍邵華被逮捕之時,唐敏還在尖叫著讓警察放開他,說一切都是自己自願的。


    電影最後的場景是陶莫一個人坐在一堆殘屍裏,他其實有些潔癖,但是這一刻他卻忘記了自己的壞毛病。


    “我要是早點到就好了。”他說,“你真是太不聽話了,所以有這樣的下場。”


    “人是可以被馴養的。”


    “也許無法被馴養就是你的死因吧。”


    電影閃爍著花屏,最後若隱若現的是陶莫天空般清澈透明的眼睛,似乎隱隱間還有水光。


    天哪天哪!


    覃微微簡直想要尖叫,本來以為看到的是一部渣作結果卻誤入神作的從地獄升到天堂的心態讓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部電影實在是太壓抑了!


    從頭到尾都沒有一點正能量,就跟現實裏警員總是晚一步到一樣,在這裏唐琰卻徹底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好幾千人的座場裏電影落幕後還是久久沒有聲息。直到片尾演員名單也結束之後,才陸陸續續有人站起來走了出去。


    “王淳說這是他的突破之作,他的突破就是報複社會啊我去。”趙東身為一個男人都覺得看完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擔心的看向小女友。雖然覃微微一向是個恐怖迷,但是她受不受的了這種全片都壓抑的片子也是個問題啊。


    “演員都是非常出色的實力派,換一批人來絕對不會有這麽好的效果。”覃微微相當專業的評論道,“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確實是一個現實裏也經常有的毛病,王導用專業人士的眼光導演了這麽一部片子確實挺好。就是,我感覺唐琰死的挺冤枉的。”


    “他要是肯再等等陶莫,說不定就不用死了。”


    “我覺得其實藍邵華早就預料好一切了。你想想,為什麽唐敏的身上會有*藥?還不是藍邵華安排好的嘛。藍邵華說他之前也殺過人,為什麽沒有失蹤人員的親屬報警?難道那個人和社會真的一點聯係都沒有?我想,可能就是藍邵華把她的家人也殺掉了。隻是唐敏的朋友敏感了一點先報警了,這才讓唐琰倒了黴,否則唐琰應該會是不知不覺被殺掉的,而不是被自己的親妹妹背叛。”趙東說,“藍邵華也算是棋差一招吧,他就是輸在沒想到唐琰竟然會盲打!否則殺了人之後根本不至於被抓。”


    覃微微不滿的嘟起了嘴,“我怎麽覺得你是站在藍邵華這邊的啊?怎麽,你還覺得他應該殺了人還逍遙法外?”


    看出女友的不滿,趙東連忙哄道,“怎麽能啊,當然是正義必勝啊!”


    “那你是說唐琰不正義!”她更加生氣了!


    ……


    不管怎麽說,有爭議的電影就是好電影。


    葉盡歡在爭取到角色後才發現,沒想到這次又和薛止有了合作。


    他刷著論壇,心裏默默感慨著,這幫腐妹子估計又要為了攻受爭個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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