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姚珊語起了個大早,圍著整個院子繞了一圈,終於想起來豆豆他們現在住的這個院子是龍家的宅院,不知道趙雲有沒有帶著童博他們幾個找到龍家的密室。


    “豆豆,你陪我玩啊。”


    童心一大早屁顛顛的就出來了,見到閑逛的姚珊語立刻圍了上去。姚珊語看看天色,這個時辰大概也才六點鍾,白茫茫的視野裏都是濕漉漉的霧氣。她是因為這些天躺太久了,才早早起來活動筋骨。


    “你不睡覺?”


    姚珊語問童心,童心剛才趴在草叢裏,上衣衣襟上粘著幾根青草和泥巴,手裏還拿著一根狗尾巴草。“你剛才趴在地上做甚麽?”


    童心看了看剛才趴著的地方,道:“哦,我剛才找蛐蛐玩,可是它們都不理我。”


    姚珊語好奇道:“它們為什麽不理你,昨天的小灰灰明明就很聽你的話。”


    童心表情沮喪:“小灰灰也怕我,它們一點都不溫柔。蛐蛐說,不跟蛇做朋友。”


    “蛇?童心,你……”姚珊語想說些甚麽,卻發現自己毫無辦法。童心喝了蛇血,血液根本無法剔除,姚珊語隻好岔開話題:“哪裏來的蛇?好了,童心。我們去吃飯吧,你肚子餓不餓?”


    童心摸著肚子傻笑:“肚子餓了。”


    姚珊語領著童心找到廚房,珠兒正在燒火。看到姚珊語過來,珠兒表情有一絲情緒閃過,終是歎了口氣,說道:“豆豆,你身體怎麽樣了?你怎麽跟這個家夥在一起,是他打傷你的呀。”


    珠兒顯得很驚訝,顯然她不能理解豆豆身體恢複後竟然還能跟打傷自己的人安然相處。姚珊語看了眼懵懂無知的童心,道:“童心不是故意傷我,而且他還是個孩子。”


    對於姚珊語用這種老邁長輩的口吻,說一個年齡比她還大的男人為孩子,珠兒實在接受不能。“豆豆,你發燒燒糊塗啦!怎麽說話怪裏怪氣的。”


    姚珊語坐在珠兒旁邊,童心學著她的樣子也搬了小板凳,三個人排排坐。


    赤紅的火焰舔著鍋底,有藍色的火苗一閃而過,鍋灶裏燃燒的秸稈發出劈啪的聲響。珠兒想著心裏頭的話,終於開口對姚珊語說了出來:“豆豆,你不要再跟雲姐鬥了,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鬥來鬥去的,有甚麽意思。況且從小到大雲姐對我們都很照顧,你任性闖禍也是雲姐替你收拾。現在,雲姐喜歡的人也喜歡她,你就不要在添亂了。”


    姚珊語第一次醒過來就聽到隱修的勸誡,然後是童心的大實話,童博的冷眼敵視,趙雲人前的關切人後的斥責,現在才一見麵,珠兒不說關心豆豆的傷勢,就來一通語重心長告誡。


    姚珊語倒是想不在乎,可是她現在不是姚珊語,而是豆豆。這些事情她跟本沒有做過,卻要忍受不屬於自己的罪責。


    “珠兒,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是甚麽樣的人你難道不清楚。就算我任性,可也沒做過傷害你們的事情。現在,我傷勢未愈,你見了我不說關心我的身體,對著我就是一通教訓。我是你的家人,我也會傷心,你就不能把語氣放軟一點,不在這個時候揭我的傷疤?”


    姚珊語原本想來個疾言厲色,但是想到自己筆下的豆豆,也難怪珠兒這樣。況且,珠兒的語氣並沒有鄙視,更多的是關切。看來,她當初對珠兒著墨不多,到讓珠兒多少保留了對豆豆的親情,所以珠兒才會用並不嚴厲的語氣教訓豆豆。


    姚珊語話到最後反而放緩了語氣,聲音低下去,顯得可憐又無助。珠兒頓時心軟,見姚珊語起身要走,忙拉住她的裙子下擺,央求:“豆豆!”


    姚珊語喘了口氣,複又坐下。童心原本隨著姚珊語的動作起身,見她坐下,童心也啪地坐了下去,因為用力太猛,小板凳承受不住童心的壓力,哢嚓一聲童心坐到了地上。


    這個動靜讓原本尷尬的兩人頓時逗笑了,童心也跟著傻笑,解釋道:“你們家的東西真壞,害我摔跤。”說著起身抓起裂壞的板凳狠狠向牆麵砸去,這一下還不夠解氣,接著揮舞拳頭又打了上去。童心臉上的表情不再懵懂,扭曲的五官讓他整個人顯得極為恐怖,有強烈的壓迫感襲來,姚珊語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這樣充滿煞氣的童心讓她覺得恐懼。


    珠兒拉緊了姚珊語的胳膊,聲音顫抖,臉上帶懼:“豆……豆豆,他怎麽啦?好恐怖。”


    姚珊語也握緊了珠兒的手,她需要力量。童心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姚珊語想到豆豆最後之所以會死,就是因為童心體內蛇血的狂暴基因,讓他整個人充滿戾氣,一旦受到刺激,就會忍不住動嗜血的念頭。


    “別怕,童心動靜鬧得這麽大,爹他們聽到肯定會趕過來看,我們快點找個地方躲起來,別刺激到他。”


    姚珊語全身都在發抖,腳軟的幾乎移動不了,但是旁邊還有一個珠兒,珠兒的手抓的她生疼,也讓姚珊語在極度恐懼中保持一絲的冷靜。


    姚珊語不敢有太大的動作,怕會引起童心的注意。


    童心的拳頭有多厲害,就她剛醒來時身體上的疼就知道。姚珊語如今傷還未愈,不想體驗第二次。珠兒眼睛緊緊盯著童心,跟著姚珊語的步伐移動。哪想才走了一步就踏在了幹枯的枝棒上,棒子折斷的聲響吸引了童心的注意力,帶著殺氣的眼睛立刻瞄向姚珊語和珠兒。


    珠兒忍不住尖聲叫起來,聲音劃破空氣,嚇了姚珊語一跳。珠兒的叫聲更加刺激了童心,童心丟下已經被砸的粉碎的木頭屑,向姚珊語的方向衝了過來。掌風向四麵散開,刺得皮膚生疼,像有細針刮過。


    要看童心的這一掌就要落在姚珊語身上,遠遠地聲音爆起:“童心,快住手。”接著童心的手腕被拽住,童心一掌沒有達到目標,抬腿後踢,來人正是童戰。童戰被童心一腳踢得身子向後彎曲,躲過童心的腿功,左手抓著童心的左手,又抬右手去抓童心的另一隻手。


    同時踢出左腳絆住童心的右腳,膝蓋一彎壓製住童心,童心腳下沒了自由,手上的動作更快。左手雖然被製,童心的右手靈活變化,用纏繞的手法躲過童戰一次又一次劈砍。童戰見一時半會不能製服童心,隻能狠狠拉住童心的手,喊道:“童心,快住手,你看看你在幹甚麽?”


    童心被童戰的怒斥叫醒,眼神懵懂。童戰指著一屋子的碎片怒道:“童心,為甚麽打人?”


    童心啊了一聲,恍然委屈道:“那條板凳欺負我,害我摔在地上。我心裏生氣,就想揍它。”童戰有一刹的懷疑,然後是憤怒:“那你也不能隨便打人,豆豆姑娘和珠兒姑娘都在這裏,要不是我攔著,你那一掌要惹出多少禍。”


    童戰正在教訓童心,珠兒從姚珊語背後探出頭來,劫後餘生的感覺真好:“剛才真是嚇死我了,豆豆,你怎麽樣?”


    姚珊語摸了摸臉,被掌風波及,有些刺刺的疼,好歹命保住了,道:“沒事。”


    韓霸天,豆豆的養父終於出現了。穿著灰色的長袍,頭發束起,胡子修的不甚整齊。看起來有四十歲的年紀,眼神溫和。韓霸天看到廚房亂的一塌糊塗,哎呀哎呀起來,心疼地看著一屋子的淩亂:“這是怎麽回事?誰在廚房搗亂,不知道修一個鍋灶很麻煩啊。”


    韓霸天豎鼻子挑眉毛,童戰拉了童心向韓霸天道歉,他們才來就給他們家添了這麽多麻煩,現在就將廚房砸了,心裏越發過意不去。


    珠兒拉著姚珊語奔到韓霸天身邊,委屈撒嬌:“爹,我和豆豆差點就被打死了,嚇死我了。”


    韓霸天立刻緊張的拉起珠兒的衣袖,又檢查了姚珊語:“哪裏受傷了,快給爹看看。”珠兒扯回自己的袖子,說道:“我沒事爹,幸虧童二哥來的及時,不然的話你就見不到我跟豆豆了。”


    韓霸天又拿眼神示意姚珊語,姚珊語道:“我沒事。”


    韓霸天這才拍著胸口放下心來,又像想起甚麽,對姚珊語說道:“豆豆,你傷才好,快點回去休息,想吃甚麽跟爹說,爹給你做。”


    姚珊語抿著嘴看著韓霸天道:“爹,我受傷的時候你都不來看我。”聲音裏帶著絲絲委屈。韓霸天道:“隱修說你的傷很重,要靜養。爹不是怕你好不了,不過,你放心,爹去外麵買了你最喜歡吃的蟹籠包,這次你想吃多少都可以。”


    姚珊語笑道:“那謝謝爹。”她並沒有多開心,韓霸天奇道:“你看起來不開心啊,以前一提吃的,你高興的跟什麽似得,怎麽今兒倒沒一點開心的樣子。”


    韓霸天是個遲鈍的老頭,對於女兒們的小心眼一向不在意,隻以為是姐妹間偶爾的不合。哪個女兒有了心事,他也不知道。說到底,做父親的到底不如母親心細。況且韓霸天整天要忙生意,對女兒的成長自然了解不夠。


    珠兒怕韓霸天又像自己一樣說些讓豆豆難過的話,推搡著韓霸天出去:“哎呀,好了爹,你快出去,這裏有我跟豆豆看著,飯很快就好了。”


    等所有走光了,珠兒小心翼翼看著姚珊語,踟躕道:“豆豆,你別傷心。你也知道,爹平常很忙,好多事情他都不知道。你跟雲姐的事一向瞞著爹的,這一次時間那麽短,爹根本不曉得你……你和雲姐……”


    “好了珠兒,我們快點做飯吧,我肚子已經餓的咕咕叫了。”


    姚珊語幫著珠兒弄吃的,一邊思索用什麽辦法把童心血液裏的暴力分子剔除,隱修的醫術這麽高,把情況跟他說說,說不定他會有辦法。


    姚珊語隻期望治好了童心隨時要殺人的毛病,自己不會糊裏糊塗的死在他手裏。


    早飯的時候,所有人終於來了第一次大會晤,姚珊語見到了《水月洞天》所有的主演,連尹天雪也在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  來一張豆豆跟童博的美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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