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飛搖頭,卻道:“有人知道。”


    兩人早早收拾好上路,阿飛的法子無非是抓個人問一問,這法子雖然快,卻粗暴,搞不好還會造成誤會。如今龍嘯雲在江湖上的名聲地位非同尋常,他們二人若是大張旗鼓,定會有消息事先傳到龍嘯雲的耳朵裏。


    未免打草驚蛇,姚珊語阻止了阿飛,尋了機會找街邊的攤販和飯堂的小二旁敲側擊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他們昨日歇息吃飯的正是雙石鎮,雙石鎮距離龍嘯雲如今居住的李園有一天的路程,而他們已經走了半日,再過半日的時間便可到達李園。


    腦子裏對於李園的位置是有一些印象的,隻是不管確認,等到從別人嘴裏確認了地點,姚珊語的心反而沉靜了片刻。


    “我想,我最好晚上去李園走一趟。”


    心中有種莫名的不安,可這不安從哪裏得來卻全然不知。必定是林詩音心中掛念的東西,如今李園能被她掛念的除了自己的兒子龍小雲,還能有誰?


    想到這裏,姚珊語有些坐不下去了。


    這裏雖然是她的故事,但劇情已完全超出了她的掌握。龍嘯雲是什麽樣的性格?李尋歡又會被扭曲成什麽樣子?龍小雲得知母親死去的消息又會作何反應?這些東西統統沒有軌跡可循。


    雖然龍小雲於她隻是個聽過名字沒有見過麵的陌生人,可他是林詩音的兒子,如今她是林詩音,自然不可避免的受到一個母親牽掛孩子的心情影響。


    中午的時候兩人準時到達保定城,城門口來來往往的人,出來進去,守城的官兵抱著手中的兵刃斜倚在兩邊,城門口還架了一張桌子,後頭坐著個身材圓滾身著兵服的漢子,正在仔細盤查來往進出城的人。不過那人盤查的並不仔細,一雙眼睛來回掃射,顯得漫不經心。


    若是遇到一點阻力,給一點意思,守城的人就會讓你順利過去。因此姚珊語他們很順利的進了保定城,越是靠近目標,心情反而越是冷靜了。


    兩人先是挑了一家不起眼來往人停歇卻不少的小酒館歇息,等到晚上行動還有一段時間,姚珊語吃飯的速度慢吞吞的,學著阿飛的樣子減少不必要的精力浪費,眼睛和耳朵卻不放過來往的人。


    飯菜吃到一半的時候,果然聽到旁邊餐桌上的人在低聲交談李園的事情。兩人說話聲音並不大,也沒有引起旁邊人的注意。夾菜的筷子搗著碗裏的米飯,姚珊語的眼睛凝滯在桌麵上,聽了一會,無非是說些龍嘯雲如何想念亡妻的話,至於她最想知道情況的龍小雲卻是沒有半點消息。


    “哐哐哐!”


    一陣銅鑼敲響,眾人的注意立刻被台上的一老一少吸引了。一頭銀絲夾雜的老頭手拿著一杆煙槍,看起來平平常常,沒有什麽吸引人的地方。那站在一旁手拿鑼鼓的少女卻讓人眼前一亮,梳著兩條烏黑發亮的大辮子,一雙大眼睛機靈活潑,忽閃忽閃地看著下麵的人,可愛,又充滿朝氣。


    “聽說,保定城發生了一件大事!”


    少女忽閃著大眼睛,神秘兮兮地看著底下坐著的人。老頭子慢悠悠的聲音從一旁響起:“什麽大事?我怎麽沒聽說。”


    “所以說爺爺你需要多出來走一走,才可以看到這周圍的事情啊!這可是保定城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你居然沒有聽說過。”


    少女微微一笑,揚了揚手中的鼓槌,看了她爺爺一眼,又轉過來望著坐在下麵的人。她的眼睛極快地在周圍掃視了一圈,所有人都感覺她是在看自己,心下不免覺得自己受到重視,眼睛也變得專注起來。


    那少女接著說道:“十年前的李園,如今的興雲莊女主人因病去世,莊主龍嘯雲,人稱龍四爺閉門謝客,整整一個月沒有人見過他。聽說這龍嘯雲對自己的夫人極為癡情,夫人說什麽他都會答應。爺爺你說,能嫁給這樣一個時時照顧體貼妻子的好丈夫,死去的龍夫人是不是格外幸運?”


    老頭子搖頭晃腦地吸著手裏的煙,然後十分享受地吐出一串煙圈來。煙霧彌漫中,老頭的聲音顯得漫不經心:“幸運得很哪!”


    咯咯!


    那少女展顏一笑,嘴角一撇,道:“連爺爺你也覺得幸運,那可不就是真的幸運了。大家心裏頭是不是也這麽想?”


    那少女說故事也不忘跟底下的人互動,氣氛一下子上升了,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有聰明的聽出了少女調皮笑顏下的言外之意,也有那不甚聰明的隨聲附和,點頭應是。


    一時間眾說紛紜。


    姚珊語聽著聽著便覺出味來了,尤其見少女那雙眼睛盯著下麵的時候,偶爾掃過自己心裏總覺得自己被看穿了。雖然知道這根本不可能,可由此也能察覺出那少女洞察人心的能力,她的眼睛十分明亮,清澈,可這清澈並不是代表單純。


    這少女必是孫小紅了。


    孫小紅眨了眨眼睛,扮著神秘的樣子說道:“大家都覺得這龍夫人幸運,偏偏我不這麽覺得。”


    “唉,你這丫頭,那你怎麽看?”


    那老頭吧嗒了一下煙嘴,看著孫女。


    她敲了一下手裏的銅鑼,哐當一聲,再一次把眾人的眼神聚攏過來,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道:“你看十多年前這龍夫人乃是李尋歡的表妹,也是他的未婚妻。龍嘯雲雖說是李尋歡的恩人,可為了報恩便將自己的妻子拱手相讓,甚至連自己住的李園都一並讓出去了,這是大丈夫所為嗎?讓一個無辜的女子去做自己報恩的籌碼,李尋歡何曾想過他表妹的意願?”


    “大丈夫人生在世,若是用一女子來換取恩情償還,他有什麽值得我們欽佩的?再來說這位龍四爺,當年李尋歡和他表妹是未婚夫妻的事情,大家想想,他是知道不知道呢?”


    孫小紅的重點在一開始雖然強調林詩音的無辜,可後頭很快便換成了“男子不當以犧牲女子作為自己義氣的體現”,這裏的人很少有為女子著想的,更多的是把女子當成附屬品,孫小紅心中不忿,可也知道若是直白說出,無論如何也引不起大家的讚同,是以她換了角度,不同的話表達同一個意思。


    眾人被孫小紅激的紛紛點頭,對於龍嘯雲當年是否知道人家是未婚夫妻這件事,大家心裏也摸不準。若是不知道也就罷了,若是知道這龍嘯雲可就沒有表麵那麽仁義了。


    孫小紅道:“大家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不過相信不久我們就能解開迷惑,等李尋歡從關外回到中原,他若不為自己的表妹掉兩滴眼淚,實在說不過去。為了兄弟之義犧牲了一個無辜的弱女子,我倒想看看這昔日的好兄弟如今還能不能肝膽相照。”


    孫小紅說話當真是沒有一點顧忌,似乎完全不怕當事人會惱羞成怒來找她的茬。


    姚珊語坐在桌子旁沉思了半晌,這才跟阿飛上了樓進自己房間休息。


    等到月到半空,半夜時分,這才換了夜行衣掩藏氣息準備出門。阿飛早在一旁等著,聽到動靜立刻鑽進了姚珊語的房間。見阿飛什麽都沒變,便道:“我今晚要去李園,那裏此刻必定有人把守,你小心。”


    聽姚珊語質疑他的武功,阿飛握著劍的手頓時一緊,“我的劍不是擺設!”


    “……走吧!”


    阿飛劍法雖好,輕功卻不怎麽樣,而且他不會點穴之術。不過姚珊語自信不會拖阿飛的後腿,阿飛若想離開,別人也攔不住。


    隻是,“等一下!”


    為了以防萬一,姚珊語還是將自己易容的東西拿出來替阿飛做了一番裝飾,雖然阿飛不怕敵人,可若能減少一些危害,自然不能什麽都不做。


    阿飛開始不願意,但是拗不過姚珊語堅持,隻好作罷。


    等兩人出門,模樣早已變了個,就算撤掉臉上的蒙巾,回頭臉上一洗,絕不會有人認出他們來。


    大街上黑黢黢的,巡邏打更的敲鑼聲斷斷續續的從遠處傳來,偶爾一兩聲狗叫,使得夜晚減了幾分孤寂無趣。


    姚珊語的輕功在夜色的掩護下充分發揮,阿飛隻以為她武功平平,不想輕功這樣好,隻怕是江湖中傳言的踏雪無痕都比不上,因為姚珊語在空中根本不需要借助外力。她也沒想著瞞著阿飛,加上心裏有事藏著,更迫切地想要探尋真相。


    姚珊語半空摟住阿飛的腰,帶著他一鼓作氣跳進了李園的外牆。


    李尋歡留下的李園麵積寬廣,分前院後院,還有一片桃花林。前院此刻已是漆黑一片,後宅也不見燈火。兩人轉了半天也沒有摸著門道。


    見龍嘯雲的事情暫且靠後,姚珊語帶著阿飛朝龍小雲的房間尋去。龍小雲有自己獨立的房間,距離林詩音的住處不遠。


    兩人腳下無聲,靠近門窗時周圍一片安靜。姚珊語將耳朵貼在門窗上,聽到裏麵有兩種呼吸,裏麵明顯有兩個人。除了龍小雲還能有誰?


    兩人對視一眼,阿飛見姚珊語的手勢,知道她要進去。隻是不知道她會怎麽做?一點動靜就能驚動裏麵的人,隻是不等姚珊語施展法術,屋內其中一道呼吸突然加重,緊接著便聽到變聲期少年沙啞的呻、吟,似乎在夢中被人打擾,雖有不喜的成分,卻又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姚珊語心裏一揪,那股沉重驟然降臨,還夾雜著強烈的憤怒情緒,姚珊語急忙壓住內心的焦躁,一點金光抹在雙眼上,又在窗戶紙上戳了個洞,等她看清裏麵的情景,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作者有話要說:是聖誕節吧!好歹趕上個節日,祝大家聖誕節快樂!


    今天領導要我多把心用在工作上,那時候我真想一個衝動跟他說,我沒動力,工資不到手我沒動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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