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墨軒跟安若靜走出康壽宮後,安若靜對他清淡地一笑:“皇上,嬪妾自己回去就好了,您若是去宣陽殿的話,跟嬪妾也不順路,所以不必麻煩皇上了。”


    她在說這話的時候,一雙美麗的眼眸裏,閃過了然的光芒,仿佛對華墨軒的這些安排,都了然於心。


    華墨軒對她歉意地笑了笑:“若靜,對不起。”


    “嬪妾擔待不起……”安若靜立馬低下頭,道,“當日若不是皇上把嬪妾從風月場所帶回來的話,怕是現在嬪妾都生活在那種烏煙瘴氣的青樓,每日為如何保全自己的清白而費盡心思,還要賣笑,曲意逢迎那些厭惡的人。來到宮裏後,簡直是做夢一般的美好日子。”


    華墨軒看了她半晌,安若靜對他來說,跟其他的妃子是不同的,她像是他的紅顏知己,有什麽不順心的,去跟她說,她總是會安靜地聽著,偶爾還會為他出些主意。


    她不像其他人,見到他就恨不能撲上來,她總是跟他保持著淡淡的距離,既不逾越,也不冷淡,那個度把握的非常好。


    這也是他特別願意去她那邊的緣故。


    華墨軒對她道:“朕絕不會虧待了你的,你想要什麽,盡管說就是,朕都會滿足你。”


    安若靜輕輕地笑了笑,這樣一笑之下,有種萬花齊放的美感。


    她輕聲道:“皇上您對嬪妾已經夠好了,嬪妾怎麽好再不知足?您現在趕緊去宣陽殿吧,那邊還有重要的事情等著您去處理。”


    華墨軒點頭:“好,那你自己回宮吧,朕跟宋莞好好說說,便送到你宮裏去。”


    “嗯,多謝皇上費心了。”她仍舊是清淺地笑著。


    華墨軒又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離去了,寒冬的風凜冽地吹來,將他的朝服吹得飄飄揚揚,衣衫翻飛如同驚濤駭浪。


    安若靜望著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微微苦澀的弧度。


    她想要什麽,他都會給?


    是的,華墨軒待她是不薄,比對任何一個人都好,去她宮裏的次數應該也算是最多的。


    可是,她卻也知道,皇上的那顆心,並不在自己這裏。


    從第一次處心積慮地在青樓接近他開始,她就感覺到,這個高高在上的男子,其實不快樂,他的內心,其實一點都不快樂。


    就算是他到自己這裏來傾訴,來聊天,來下棋,來聽她彈琴,有些時候甚至隻是安靜地看著她發呆……


    她都能感受到,他縱然望著她,眼睛裏的那個人,怕是也不是她。


    外人都以為她恩寵如山,可是隻有她一個人明白,華墨軒心中的那個人,大約就是在鳳翔宮裏被他刻意冷落著的皇後吧。


    可是他不說,她也不點破,宋莞也不知曉,宮裏的其他人更不清楚。她也樂得自我催眠著,告訴自己,她才是宮裏最受寵的。


    安若靜伸手,揉揉自己的太陽穴,輕輕地歎口氣,她這是怎麽了呢?最近一年來,她都變得不像自己了。


    當初她答應自己的主人,絕對不會對華墨軒動情的,始終保持旁觀者的身份,保持清醒的頭腦。


    可是現在……誰能告訴她,她的心裏為什麽會如此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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