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韓秋白的最後一個鏡頭拍完，已經是下午三點多。
第一天的計劃裏剩下的全都是楊幻幻的鏡頭，他不需要再繼續留下來，打了招呼，就可以走了。
“秋白？”蘇琳把他的東西都扔到車子上，久等都不見他上車。
韓秋白站在那裏，看著從車庫緩緩駛出來的一輛墨綠色的吉普車，臉色變了變。
車子在他身邊停下，一邊車門打開。
肖尋不用肖靖流說話就迅速鑽上了車。
“你要去找他嗎？”他仰著小臉問，彼此心知肚明他說的“他”所指何人。
“是。”肖靖流眼中的猶豫一閃而過，然後坦然承認。
韓秋白就這麽看著他。
“蘇琳，送他回去。”肖靖流吩咐，然後發動引擎。
“秋白，來，快上車，我送你回家。”蘇琳又叫了他一聲。
心念的改變和下決定就在一個刹那。
車子猛的一停。
“你幹什麽？！”肖靖流一臉怒容的看著把手扒在車窗上的韓秋白。
小孩兒不知道這樣做很危險嗎？要是他沒有及時刹車……
肖靖流的臉色很難看。
“帶上我，”韓秋白沒有因為他的怒氣而懼怕後退，他定定的看著他，說：“我要一起去。”
說不出來為什麽，心裏總有一種非常不祥的感覺，總覺得會出事。
他以為隻是自己的錯覺，但是從見到林藍起，到現在，大半天過去了，這種不祥的感覺不減反增，越來越讓他不舒服。
尤其是看見肖尋上車後，肖靖流和肖尋坐在一起，這種異樣不祥的感覺就更強烈了，總覺得如果就這麽讓他們走掉的話，他肯定會後悔的。
這個時候，他不想一個人留下來。
“秋白你不能去！”沒等肖靖流回答，肖尋先急了起來，他嚷道：“我們要做的事很危險！你跟我們去，隻會成為我們的累贅！”
他說的是實話。
但他年紀還小，為人處世沒什麽經驗，說話基本上全都照著爺爺訓練他時說的話和語氣來，完全沒有考慮到韓秋白的心情，所以連自己說錯了話都不知道。
韓秋白一聽，小臉一拉老長，看都不看他，就死死的盯著肖靖流，準備他隻要說出同樣的話，他就掉頭走人，從此隨便他愛和誰好和誰好，嶽雲還是嶽飛，都隨便他了！
肖靖流看著他異常認真的臉，竟一下子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boss！”蘇琳從保姆車上下來，她看出肖靖流的猶豫，果斷的道：“小公子說的對，秋白還是個孩子！你不能帶著他冒險！”
韓秋白咬了咬下唇，仍然盯著肖靖流，“我一定要去！”
“秋白！”蘇琳和肖尋同時叫了起來。
肖靖流能夠做決定的時間很短，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對自己的下屬道：“蘇琳，你去韓家一趟，或者打個電話，就說小鬼因為工作的原因今晚要住在你家。”
“boss！”蘇琳驚訝的看著肖靖流。
“上車。”肖靖流對韓秋白說。
91
褚喬曾經對韓秋白說過——
……你永遠都不可能取代嶽雲在肖靖流心目中的地位……嶽雲替他擋過刀，還替他擋過死，一刀長長劃過整個背，一顆子彈穿心而過……你跟過肖尋，又跟了肖靖流這麽長時間，你應該也知道了吧……肖家的人看上去狠辣絕情，其實比誰都重情……也比誰都長情……
……什麽時候的事……很久遠了……大概是在肖尋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吧……我不是記性好，而是因為那一年……
92
韓秋白見過嶽雲光裸後背的樣子，就一次，他在更衣室裏見到的，不是很光滑，有些細細密密的傷和疤痕，看得出有些年月了，但是沒有褚喬說的那條長長的刀傷，也沒有子彈留下的槍痕。
可以肯定的是，現在的嶽雲還沒有替肖靖流擋過死。
他看了肖尋一眼——
是了，肖尋今年正好是小學三年級。
他有一種感覺，絕對不會錯的，嶽雲替肖靖流擋死就是在這一次！
93
“你不該來。”肖尋用一種不讚同的眼神看著小不點兒。
“哼。”韓秋白隻冷冷應了個鼻音。
他還在生氣，氣肖尋把他當成累贅，雖然肖尋說的是百分之百的大實話，但他就是不愛聽，發自肺腑的不愛聽。
“你是不是生氣了？為什麽？”肖尋終於察覺到了韓秋白的不高興，他不明白的看著和他坐在一起的小不點兒。
爺爺說，在他藝有所成之前，切忌不懂裝懂，有不懂的事情就要問。
他問爺爺，那要有所成呢？
爺爺捋了捋胡子，一本正經的說，有所成之後，你就可以不懂裝懂了。
“……”韓秋白對這個小時候的肖尋比對年輕時代的肖靖流還要無語。
“你告訴我啊，你不說，我怎麽知道你為什麽生氣？”
“我才不要告訴你，你想不出來就算了。”
“那怎麽行？要是我一直沒有想出來，下次又惹你生氣呢？”
“那你當啞巴好了，你不說話，我就永遠都不會生氣。”
“啊？”肖尋拉下小臉來，打個商量道：“我又不是真的啞巴，怎麽可能不說話？要不然這樣好了，以後我要是哪句話惹你不高興了，你就打我一下，我就算不知道你為什麽不高興，也能知道你因為哪句話而不高興，這樣我就不會再說了，我不說了，你就不會生氣了。”
“……”韓秋白豎著眉毛，伸出小手去扯他的臉，“其實你根本不是肖尋對不對？”
“喂，你扯我的臉幹什麽？快放手！”
“快點老實交代，你到底是誰？”
“我是肖尋啊。”
“騙人！”
肖尋不是這個樣子的！肖尋怎麽會是這樣子的呢！肖尋才沒有這麽蠢！
一定是哪裏出錯了！
旁邊斜過來一道陰冷的視線。
哼。
肖靖流很討厭看見韓秋白和肖尋在一起，自從那次嶽雲說過肖尋像小王子，韓秋白像小公主，說他們站在一起是天生絕配的時候起，他就更討厭看見這兩個孩子在一起。
不過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這次竟然允許他們並排坐在副駕座上。
看著兩個人鬧別扭的樣子，他覺得自己的心胸變的寬廣了。
好寬廣——
車窗外風聲呼嘯而過，太陽一點一點向西移去。
一輛墨色的吉普車在郊區的高速上以驚人的速度飛速的向老城的方向行駛而去。
韓秋白的最後一個鏡頭拍完，已經是下午三點多。
第一天的計劃裏剩下的全都是楊幻幻的鏡頭，他不需要再繼續留下來，打了招呼，就可以走了。
“秋白？”蘇琳把他的東西都扔到車子上，久等都不見他上車。
韓秋白站在那裏，看著從車庫緩緩駛出來的一輛墨綠色的吉普車，臉色變了變。
車子在他身邊停下，一邊車門打開。
肖尋不用肖靖流說話就迅速鑽上了車。
“你要去找他嗎？”他仰著小臉問，彼此心知肚明他說的“他”所指何人。
“是。”肖靖流眼中的猶豫一閃而過，然後坦然承認。
韓秋白就這麽看著他。
“蘇琳，送他回去。”肖靖流吩咐，然後發動引擎。
“秋白，來，快上車，我送你回家。”蘇琳又叫了他一聲。
心念的改變和下決定就在一個刹那。
車子猛的一停。
“你幹什麽？！”肖靖流一臉怒容的看著把手扒在車窗上的韓秋白。
小孩兒不知道這樣做很危險嗎？要是他沒有及時刹車……
肖靖流的臉色很難看。
“帶上我，”韓秋白沒有因為他的怒氣而懼怕後退，他定定的看著他，說：“我要一起去。”
說不出來為什麽，心裏總有一種非常不祥的感覺，總覺得會出事。
他以為隻是自己的錯覺，但是從見到林藍起，到現在，大半天過去了，這種不祥的感覺不減反增，越來越讓他不舒服。
尤其是看見肖尋上車後，肖靖流和肖尋坐在一起，這種異樣不祥的感覺就更強烈了，總覺得如果就這麽讓他們走掉的話，他肯定會後悔的。
這個時候，他不想一個人留下來。
“秋白你不能去！”沒等肖靖流回答，肖尋先急了起來，他嚷道：“我們要做的事很危險！你跟我們去，隻會成為我們的累贅！”
他說的是實話。
但他年紀還小，為人處世沒什麽經驗，說話基本上全都照著爺爺訓練他時說的話和語氣來，完全沒有考慮到韓秋白的心情，所以連自己說錯了話都不知道。
韓秋白一聽，小臉一拉老長，看都不看他，就死死的盯著肖靖流，準備他隻要說出同樣的話，他就掉頭走人，從此隨便他愛和誰好和誰好，嶽雲還是嶽飛，都隨便他了！
肖靖流看著他異常認真的臉，竟一下子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boss！”蘇琳從保姆車上下來，她看出肖靖流的猶豫，果斷的道：“小公子說的對，秋白還是個孩子！你不能帶著他冒險！”
韓秋白咬了咬下唇，仍然盯著肖靖流，“我一定要去！”
“秋白！”蘇琳和肖尋同時叫了起來。
肖靖流能夠做決定的時間很短，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對自己的下屬道：“蘇琳，你去韓家一趟，或者打個電話，就說小鬼因為工作的原因今晚要住在你家。”
“boss！”蘇琳驚訝的看著肖靖流。
“上車。”肖靖流對韓秋白說。
91
褚喬曾經對韓秋白說過——
……你永遠都不可能取代嶽雲在肖靖流心目中的地位……嶽雲替他擋過刀，還替他擋過死，一刀長長劃過整個背，一顆子彈穿心而過……你跟過肖尋，又跟了肖靖流這麽長時間，你應該也知道了吧……肖家的人看上去狠辣絕情，其實比誰都重情……也比誰都長情……
……什麽時候的事……很久遠了……大概是在肖尋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吧……我不是記性好，而是因為那一年……
92
韓秋白見過嶽雲光裸後背的樣子，就一次，他在更衣室裏見到的，不是很光滑，有些細細密密的傷和疤痕，看得出有些年月了，但是沒有褚喬說的那條長長的刀傷，也沒有子彈留下的槍痕。
可以肯定的是，現在的嶽雲還沒有替肖靖流擋過死。
他看了肖尋一眼——
是了，肖尋今年正好是小學三年級。
他有一種感覺，絕對不會錯的，嶽雲替肖靖流擋死就是在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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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該來。”肖尋用一種不讚同的眼神看著小不點兒。
“哼。”韓秋白隻冷冷應了個鼻音。
他還在生氣，氣肖尋把他當成累贅，雖然肖尋說的是百分之百的大實話，但他就是不愛聽，發自肺腑的不愛聽。
“你是不是生氣了？為什麽？”肖尋終於察覺到了韓秋白的不高興，他不明白的看著和他坐在一起的小不點兒。
爺爺說，在他藝有所成之前，切忌不懂裝懂，有不懂的事情就要問。
他問爺爺，那要有所成呢？
爺爺捋了捋胡子，一本正經的說，有所成之後，你就可以不懂裝懂了。
“……”韓秋白對這個小時候的肖尋比對年輕時代的肖靖流還要無語。
“你告訴我啊，你不說，我怎麽知道你為什麽生氣？”
“我才不要告訴你，你想不出來就算了。”
“那怎麽行？要是我一直沒有想出來，下次又惹你生氣呢？”
“那你當啞巴好了，你不說話，我就永遠都不會生氣。”
“啊？”肖尋拉下小臉來，打個商量道：“我又不是真的啞巴，怎麽可能不說話？要不然這樣好了，以後我要是哪句話惹你不高興了，你就打我一下，我就算不知道你為什麽不高興，也能知道你因為哪句話而不高興，這樣我就不會再說了，我不說了，你就不會生氣了。”
“……”韓秋白豎著眉毛，伸出小手去扯他的臉，“其實你根本不是肖尋對不對？”
“喂，你扯我的臉幹什麽？快放手！”
“快點老實交代，你到底是誰？”
“我是肖尋啊。”
“騙人！”
肖尋不是這個樣子的！肖尋怎麽會是這樣子的呢！肖尋才沒有這麽蠢！
一定是哪裏出錯了！
旁邊斜過來一道陰冷的視線。
哼。
肖靖流很討厭看見韓秋白和肖尋在一起，自從那次嶽雲說過肖尋像小王子，韓秋白像小公主，說他們站在一起是天生絕配的時候起，他就更討厭看見這兩個孩子在一起。
不過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這次竟然允許他們並排坐在副駕座上。
看著兩個人鬧別扭的樣子，他覺得自己的心胸變的寬廣了。
好寬廣——
車窗外風聲呼嘯而過，太陽一點一點向西移去。
一輛墨色的吉普車在郊區的高速上以驚人的速度飛速的向老城的方向行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