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了父親已經來到洛陽的消息,西門吹雪淡定的銷毀了紙條,然後接著去固定的某處地方練劍,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自從老管家在自己的質問下不再吭聲時,西門吹雪就明白這便是能夠知道的底線,抱住劍的手臂微微緊繃,他又想起了父親處處隱瞞身份的行為。


    怎麽可能沒有介懷,西門琉塵可以知道父親的事情,而他卻被蒙在鼓裏一無所知。


    眼底浮現出隱隱的倔強,明明年齡不大,白衣男孩卻還是挺直了背部,腳步沉穩的去完成日複一日的功課。或許一個孩子滿臉冷肅的抱著長劍有些滑稽,但到了西門吹雪的身上卻再正常不過,沒有人會小瞧一個仿佛為劍而生的孩子。


    劍對於他來說並非是玩具,而是從小就選擇的一條道路。


    “西門吹雪!”


    還沒有踏出自己暫住夏府的庭院,西門吹雪就聽見了一個吵鬧的聲音,烏黑的瞳仁平靜的注視著前方,印入眼簾的果然是夏梵青的寶貝兒子。不要怪西門吹雪在心中對師傅的稱呼很無禮,畢竟玉羅刹本身就是個視禮法於無物的人,而他的兒子同樣繼承了那種天生就有刻入骨子裏的冷漠和矜持,在保護著自己的時候,也將所有不相關的人拒於千裏之外。


    即使知道了呼喊自己的人是誰,他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目的明確的朝每日練劍的地方走去,和夏煜擦身而過的時候看似毫無異色,卻被躲在一旁的隱一看出了幾分厭煩之意,作為已經習慣了為少莊主分憂的老管家,他理所當然的把此事記錄在案,相信主人會解決這個小鬼的。


    夏梵青對於玉羅刹來說隻是個促進孩子成長的工具,若是對方真的教導有方,他也會真心為阿雪的成長而喜悅,但同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句話始終是根刺,所以這位未來劍神的師傅再怎麽熱情招待友人,也無法讓玉羅刹臉上的表情多一絲真心。


    比西門吹雪小幾歲的夏家大少爺瞪著這個名義上的師兄,在發現自己又被無視後,額頭上蹦出幾個青筋,當他想要發飆去和對方一決高下的時候,身後的小廝隻好哭著一張臉將自己的小主人拖走。


    “這件事不用通知給父親。”


    走在平坦幹淨的石板路上,似乎想起了夏煜的所作所為會帶來什麽後果,西門吹雪掃了一眼四周,在發現沒有夏府的仆從在後開口說道。


    隱一的眼神微微閃爍,望著這個逐漸成長起來的小主人,他悄聲無息的離開了之前躲藏的地方,沒有中圈套的發出半點聲音。不過再怎麽惱怒於夏家小鬼的無禮,隱一也勉強同意了小主人的話,決定在送給主人的信裏順便提到西門吹雪的意見。


    而被隱一惦記著的玉大教主正掛著一抹無害的笑容,在酒樓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後,他施施然的走向了楚幽所在的地方。


    起離開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所以桌子上原本的下酒菜都讓女孩給吃完了,再加上店小二的及時清盤,房間內隻剩下一些當地的酒水。玉羅刹推開樓上的房門時,看到的則是捧著白瓷杯子、像小貓一樣小口小口舔著酒水的楚幽。


    “小姑娘,空腹喝酒可不好。”


    玉羅刹的聲音聽上去十分清亮溫和,少了身為魔教教主時的陰森詭譎,已經可以將氣勢收放自如的男子看上去極為平凡。但如果細心一點,自然可以從他的眼神中發現他的年紀不輕,即使忽略易容麵具帶來的影響,也能感覺到多了份時間和閱曆沉澱下來的東西。


    楚幽被突如其來的到訪者嚇了一跳,梗著脖子望向了來者,在沒有看到陳黎的身影後略微有些失望。眼巴巴的看著玉羅刹,楚幽在腦海裏不停的思索著到底該稱呼什麽,公子?閣下?叔叔……不對,按照師傅對這個人的態度,她怎麽都要拉近一下關係。


    想起陳大宮主往日幹過的事情,楚幽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剛喝的酒水拉低了智商,不禁脫口而出道。


    “師娘。”


    “是陳黎讓你這麽叫的?”


    玉羅刹臉上的笑容瞬間燦然了起來,隨後饒有興趣的坐到了楚幽的對麵,隻不過注視著女孩的眼神讓人背後發涼。無名的怨念從心底泛出,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要不是這個女孩的從旁引導,恐怕陳黎也不會如此琢磨不定。


    長袖掩住的手指微微捏緊,玉羅刹心想,看來要給陳黎那邊安插眼線了,他忽然懷疑望虛宮中是不是傳遍了自己的事情,所謂的‘師娘’二字真的隻是口誤嗎?


    “不不不!我腦子隻是一下子抽風了,請您不要和我一般見識,師傅絕對沒有說過這種話!”


    感覺對方的眼神越來越危險,這才反應起她對一個古代男子說了什麽禁忌的話,本來想要承認的楚幽立刻清醒了過來,滿臉羞愧的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她恨不得甩自己一個巴掌,這可不是能胡言亂語的現代,自己這種滿嘴亂開刷的習慣怎麽還沒有戒掉。


    而且,就算是潛意識在討好陳黎,也不能當著別人的麵說出來啊,畢竟誰攻誰受還是個大問題……不小心思維歪樓的女孩捂臉。


    “別搖晃腦袋了,我怎麽會怪你呢,你看看,頭上的簪花都歪了。”


    玉羅刹的眸中霧氣流轉,眼中的神情越發的溫柔似水,就連原本平凡無奇的麵容都生動起來。作為一個習慣了顛倒是非的邪派,他向來是有本事把謊話說得比真話還動聽,但他這回提前一步的來意可不是給楚幽增添印象值。


    五年了……


    這五年來陳黎的一切糾纏背後,都有這個家夥的功勞,這世上能看戲這麽久還不付出代價的人不存在。既然都主動送到了眼麵前,也滿足了楚幽一探究竟的目的,他怎麽可能會輕易放人離去,要知道他早就想要給對方一個教訓了。


    唇角的笑意略顯豔麗,其中是掩飾不住的興味,玉羅刹選擇性無視了楚幽先去的失口,手指從女孩秀氣的發鬢上滑到耳際,一對玲瓏富貴的金葫蘆耳墜被捏在指尖把玩,惹得活了兩輩子的楚幽都麵紅耳赤,指腹摩擦著耳洞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一定是被調戲了。


    “不用擔心,陳黎隻不過是找個地方梳洗一下去了,稍後就會過來,你有沒有興趣來和我談談某個人,比如說……陳黎。”


    原本清朗如青年人的聲音不知不覺低沉下來,尤其是說到陳黎二字時,玉羅刹的語氣有點意味不明。楚幽這麽一聽,反而掙脫出了剛才的尷尬情形,坐在椅子上的腰板挺得筆直,一顆被古代社會折磨的心頓時澎湃起來,這個男人能夠有了解對方的心思,這可是個好兆頭啊!


    “你想了解哪個方麵的事情,隻要我能說的都可以說!”


    本性就是個直腸子的少女雖然在穿越後改變了不少,不知是不是一朝變孩童的經曆,使得她經常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好在楚幽也知道什麽是底線,不會傻到將師傅的事情全部拱手托出,但是有些事情不方便師傅來問,她這個弟子隻好來效勞了。


    玉羅刹還沒來得及問出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女孩便用欲言欲止的神情望著自己,眼睛閃爍著八卦的光芒。


    “那個,哈哈,畢竟師傅喜歡你,我隻是想問前輩,你有沒有……”


    磨蹭了幾下,在對方玩味的示意下,楚幽決定透露一絲話題,然後幹笑的開口說道。


    “師傅最近被宮裏的長老逼著娶妻,是不是這個年齡的人都要這麽做?”


    一出聲幾乎是帶著寒顫,楚幽僵硬的保持頸部姿勢不變,手心和背後瞬間冒出一層冷汗,她無比佩服自己扭轉話題的方式,否則現在就不會僅僅是溫柔的握住脖子了。楚幽內心無比抓狂,陳黎完全沒有和她說過對方的身份,她頂多猜想著這人肯定擁有著武林中人的性格,哪裏知道一句話就會踩地雷,這貨也太喜怒無常了吧!


    把所有求救的呼喊默默咽下,一接觸玄衣男子的眼神,楚幽什麽膽量都瞬間萎了下來。傳說中的殺氣沒有感覺到,也沒有什麽無形中的威壓,莫名的認為自己說了會死的話。


    不要妄想在被掐著的時候說什麽,必須耐下心來等。


    可能很難活下來,但也並非一定會死,而活著的契機,就是一直沒有來的陳黎。


    玉羅刹敏銳的發現對方冷靜了下來,看來也不是特別愚笨,可惜這幾年被望虛宮中的世外生活給迷惑了,忘記了她的生死不過是別人的一念之間。舍棄了過往的穿越者如同浮遊之萍,如果不牢牢的抓住安生立命的事物,最後得到的也不過是這個世界的漠視。


    “她怎麽惹到你了?”


    說曹操要到,曹操就到,陳黎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一刹那,楚幽簡直想哭給這位宮主看。


    待陳黎一身整齊的回來後,原本鬱悶的心情立刻不翼而飛,疑惑的打量著房間內的情況,他剛想要上前一步,玉羅刹便似笑非笑的轉過了身,握住女孩脖子的手猶如撫摸般優雅。


    “陳黎,我想殺了她,怎麽辦?”


    看見陳黎沉鬱下來的眼神,楚幽暗叫糟糕,她敢發誓玄衣男子是故意的,再這麽繼續下去,陳黎會救她的可能性極為渺茫。再一次麵臨著會被舍棄的危險,她臉色慢慢蒼白下來,幾乎是惶恐不安的四處尋找著解救自己的方法,視線凝滯在近在咫尺的衣袖上,上麵金色穿過的花紋似乎十分眼熟,最後的靈光一閃而過。


    “師傅,我想起來了!對,是佛經,西域梵文……”


    羅刹鬼……


    最後的的三個字驚駭的無法吐出,楚幽眼前一黑,軟軟的倒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奉上,捂臉路過,謝謝親們的支持和地雷轟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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