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敏無意之中的妥協,讓景煒皓心中一跳,忍下心中的喜悅,死死壓住自己將要翹起的嘴角,緩緩地對林如海和賈敏行禮拜別,隻是那語氣還是掩飾不住輕快了些:“那,小子先行!”


    林珩也與林如海夫妻二人說了一聲,又對景煒皓作勢先請,景煒皓又推讓一番,才兩個人一前一後去外院。


    林如海欲言又止,看著賈敏嘴唇蠕動幾下,卻被賈敏一個眼色給打住了,隻得有些蔫蔫的靠著椅子,其實這些日子


    他打聽了不少,凡事種種,都表明景煒皓比他之前想象的還要出色幾分,他也是惜才之人,又兼得一副好相貌,極其喜愛算不得,也不至於厭惡,這脾氣也與他有幾分相投,可為何偏偏要千方百計想娶他家的玉兒!其實,林大人啊,你這就是典型的嶽丈心理。


    賈敏倒不理會自家夫君的糾結,先讓這個年輕人與珩兒去用飯,免得餓了這兩個半大的孩子,至於玉兒,賈敏頗自傲的抬頭冷哼:我家玉兒如今在太後的指婚之中,你要是想娶玉兒,先行說服太上皇與太後兩位老聖人便是,還有好幾年呢,有得好瞧呢!


    林如海看著與剛剛不一般的賈敏,猶如百爪撓心忍不住問:“夫人為何沒直訴那景家小子!”他亦有幾分賭氣,不肯喊景煒皓之名。


    賈敏見他不解,緩緩的與問道:“老爺,如今玉兒的婚事是不是由著皇家指婚做主?”


    林如海眯了眯眼睛,還是有些不解。


    賈敏再加重語氣:“皇家指婚,皆要問與你我二人,方才下旨!”


    林如海這才恍然大悟,對著賈敏豎起拇指:“夫人高才!”


    賈敏幽幽道:“我倒也不想如此看透,那孩子要是有恒心,求得了聖旨,我也無話,景家原本人口不多,家規也極為不錯,若是別家兒女,自然看著景家也有幾分歡喜罷。”可這孩子要求的是玉兒啊,她夫妻倆視若珍寶的玉兒,如能多年考驗,便,便也能認了。


    林如海聽著默默伸手抓住賈敏的一隻手,賈敏反而笑著拍拍,安慰他:“放心,還有好些年呢。”


    林如海還要想說些什麽,就聽聞守在門外的水仙聲音清脆,帶著明顯的笑意:“姑娘來了,老爺和太太在屋裏頭呢。”


    接著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賈敏就與林如海見到歇過一回的黛玉,精神還算好,打扮得極為精心,可見丫鬟們極是盡心的,賈敏拉著手瞧了又瞧,吩咐守在外麵的丫鬟進屋伺候,另讓擺飯。


    黛玉那會回到院子裏,心裏黯然又失落,她總覺得自己這一世是偷來似的,又或許哪天就轉眼消逝,再也見不到如今的母親父親與哥哥,一見到梳妝台上的紫玉平安牌,就忍不住大哭起來,唬得收拾房間的茉莉一跳,顧不上手裏拿著的金銀餜子撒了一地,緊著勸道:“姑娘莫哭,有何心事,說出來,我們幾個分解分解。”


    畫眉早已出去,隻剩百靈與茉莉,百靈仿佛有些受不住,黛玉雖是身體比之間好些許,不易生病,到底還是個柔弱姑娘,說是大哭,倒像是默默流淚中哽咽。她靠近黛玉,小聲道:“姑娘快別哭了,要是李嬤嬤和王嬤嬤過來就不好了。”


    黛玉聽著百靈這話,才緩緩抬起頭,雙眼紅通跟個兔子似的,原本白嫩粉紅的臉這麽一襯,更發像一隻可憐的小白兔,百靈突然有些想笑,但覺得有些不太厚道,到底忍住笑,蹲下來握住黛玉的手,仰視著黛玉的雙眼,娓娓道來一一分析:“姑娘許久未出去,自然不會有人欺負姑娘,姑娘功課一向極佳,先生從也不責怪,大爺一向對姑娘百依百順,隻有剛剛姑娘才去了夫人房裏,但夫人一向把姑娘視為珍寶,從未說過一句重話,那,姑娘,能告訴百靈,到底怎麽了?”


    黛玉聽著愣住了,也不哭了,她怎麽沒發現百靈如此的伶俐,她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垂著頭,見長長的睫毛上還有著淚水,握著百靈的手不放,茉莉手忙腳亂的先遞過來一塊手帕,百靈空出一隻手接過,輕輕地幫黛玉拭掉眼淚,輕聲勸道:“姑娘,百靈讀書少,懂得也不多,跟著姑娘百靈極為幸運,也希望能夠長長遠遠的伺候好姑娘,姑娘要是心有不快,可是那彩陶引起的?”


    黛玉現下最喜這彩陶,便輕輕搖頭,半吐半露道:“才不是,隻是有些事情沒想清罷了。”


    茉莉見百靈安慰黛玉,自知也沒大事,就去端了一盤水過來,百靈一麵給黛玉淨麵一麵道:“姑娘要是想不清楚就先不想了,前兒姑娘還跟百靈說人要看的開些,這會子難不成百靈也要跟姑娘說這個?”


    黛玉一聽,知百靈在暗勸她,她故作生氣敲了一下百靈的手,到底又撐不住,笑了,百靈和茉莉麵麵相視,總算鬆了口氣,伺候黛玉躺下來歇下,自去收拾那些未完的活。


    七月將至,史家的兩位夫人思及家裏頭姑娘們年紀也不小,也到了該相看人家了,就聯袂舉辦一次荷花宴會,把京城裏交好或是有關係的親眷都下了帖子,賈敏接到的時候也極是奇怪,她與史家來往不多,身上雖有血緣,也淡薄幾分,也不能拂了好意,允了來人。


    隔日便帶著黛玉過去,臨去前又囑咐了黛玉收拾得簡樸些,因賈敏已知史家夫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好讓自己女兒去奪了風頭,黛玉一點即通,身上穿著翡翠色小團花褙子,百合藕色襦裙,胸前戴著紫玉平安牌,梳著女子最平常的垂掛髻,一隻攢珠藍寶步搖,一朵繡球花,這番打扮讓賈敏心裏暗歎女兒長大了,便攜著黛玉上了馬車。


    侯府裏花團錦簇,各家夫人都攜著自己的女兒出來走動,賈敏與黛玉見過史家夫人後,賈敏先尋了熟悉的夫人說話,黛玉得了賈敏允許,也已找了自己的姐妹說話去了,無意掃了幾眼,才發覺賈府竟沒一個人來,而這位與她說話的夫人,正是水汐的母親水陳氏,水陳氏忙碌於水汐的嫁妝,雖不曾忘了節禮,還是極少見麵,兩人就先寒暄上了。


    水陳氏與她相交多年,怎麽不知道她的疑問,撇撇嘴,嗤笑道:“今兒一來,就聽著人說了,那賈府的賈王氏生了病,臥了床,可來不了這荷花宴了!”末了,又添上幾句:“倒不是我見不得這賈王氏,自己生病了,頂頭上還有賈邢氏呢,說也未說就給拒了,真不知道她一個二房太太在充什麽大頭。”


    賈敏似笑非笑道:“你也趕在我前頭說這事!”水陳氏仿佛才想起賈敏與賈府的關係,一笑而過,到底還是忍不住說了句:“你是林賈氏,嫁給林家當太太,按我說,你就是心太軟了些!”


    賈敏忍不住笑了:“要是我硬著心,做起惡婆婆,看你哭不哭去!”


    水陳氏忙忙念了道佛:“阿尼陀佛,怪我多嘴了,還是軟著心好!”又去拉扯賈敏的衣裳賠禮,賈敏見她還是猶如當年那般的頑皮,隻是用手點點她的頭,示意人多嘴雜,還是不談為妙。


    水陳氏是何等人,她能在後院把持多年未有庶女庶子,自然是極其精明的,她話頭一轉,朝遠處那有些格格不入的姑娘努努嘴:“你瞧瞧哪位姑娘,可眼熟?”


    賈敏順著她的眼光看過去,穿著海棠紅撒玉蘭花交領長衫,配著一條象牙白刻絲襦裙,頭上戴著珠寶攢,臉上笑容少有,好似跟誰堵了氣似的,倒是旁的幾位穿著嫩綠或者蔥黃的姑娘說說笑笑,她隻說道:“那身大紅,也極是配她。”見好友笑而不語,便知道那就是今兒的姑娘之一:“這便是史家的大姑娘?”


    水陳氏嘴巴一向不饒人,有些不喜道:“正是呢,這樣的姑娘家,也不知道會是如何,今兒到底是荷花宴。”賈敏心軟,唯恐水陳氏猜錯,朝她一笑:“你倒是像吃了火藥似的,人家姑娘家臉皮子薄,不擅於交談就是了,你何必如此說呢。”


    水陳氏隻是搖搖頭,半會才道:“回頭我再說與你聽就知道了。”說了就撇開這些事兒,與賈敏說起別的,賈敏見她神神秘秘不肯說,知必有隱情,便留心起這位史家大小姐。


    湘雲坐在亭子裏,她有堂妹兩位,可這日她真真提不起任何興致,她知曉兩位嬸嬸辦的這場荷花宴就是為了給別人相看,但她已是極為煩惱,她自小就沒了父母,與嬸娘過活,嬸娘都不是什麽大家子出身,自然沒什麽見地,對於銀錢二字看得極緊,好在賈母見她年幼,時常接她過去與寶玉三春玩耍相伴,賈府比侯府大許多,吃穿用度也比照著三春姐妹,寶玉又自小與她一起玩耍,對她極好,後麵來了寶姐姐,對她也是極好,處處幫襯,可隨著寶姐姐進了宮做了甚麽嬪妃,就再也不能見麵了,寶哥哥又因挨打也不叫賈母接她,她還想著去賈府,還特地尋了些東西要作為禮物送與大丫鬟們,就被嬸娘知曉,狠狠訓了一頓,不許見人。直到了今,才見了客。


    作者有話要說:天氣好冷,又是下雨的~抱歉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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