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郭樺和喬易都沒料到喬珍竟然說出這麽一句話,不免俱都吃驚,轉臉看向喬珍,等她往下說話。


    隻聽喬珍說:“大人,我想知道若是我有證物證明這喬易包藏禍心,誣告我爹,大人可會治他什麽罪?”


    郭樺倒是沒想到這小姑娘什麽沒說,倒先說她證明了自己爹爹無罪,那自己會怎麽治這喬易的罪。喬易雖然跟自己的親隨師爺黃樹琅認識,但他若真是誣告喬二奎,這堂上堂下這麽多雙眼睛看著,那自己少不得也會按律懲辦這人,不然賭不住眾人的口。


    “嗯,這個,若是小姑娘你真能有證物和證人證明你爹爹被喬易誣告,那本官便會按律將這喬易杖四十,懲罰於他。”郭樺清了清嗓子說道。


    此話一出,喬珍說了個“好”字,而喬易卻額頭上冒出一層冷汗,四十杖,打下去半條命也沒了,不養上幾個月連床都下不了。這要是真被她洗脫了罪名,那自己可得受罪了。


    於是便聽得喬珍侃侃而談,“大人,這喬易說那青花盤子是他家先祖收藏的陪葬之物,盤子下頭還刻了字‘喬村喬貴’,那麽我想問喬易這青花盤子他家先祖收藏了幾個,又陪葬了幾個?”


    郭樺和喬易都不明白喬珍為何要怎麽問,但是既然人家問了,那喬易就該回答。於是郭樺便看著堂下跪著的喬易道:“喬易,你回答人家的問話吧。”


    喬易低頭想了又想,也不明白喬珍這麽問會不會有什麽圈套等著他鑽,但是說實話,他告人家喬二奎的那些話都是黃一霸教的,青花盤子也是黃一霸交給他的,他怎麽會知道這盤子會有幾個?要是直接說自己不知道,那本來懷疑自己這告的狀的真假的縣令便會更加相信喬珍一分,那情況對自己就更加不利起來。可是要說自己知道,那到底這盤子收藏了幾個,又陪葬了幾個呢?


    他思來想去,覺得這樣的古玩也不是家裏裝菜的盤子能一疊疊地碼放在菜櫥裏,而且按自己家祖上的情況來說,應該是一個就差不多了,於是他抬頭道:“我家先祖隻收藏了一個,也隻陪葬了一個。”


    “撲哧”喬珍笑出了聲,道:“可見你是在胡說了,現今在我那鋪子裏還有兩個跟你那什麽先祖喬貴收藏的青花大盤子一樣的盤子。所以,其實我爹爹挖墳盜墓,應該是在你那先祖的墳裏頭盜出了三個,你說對不對?”


    “哦,對,對,是三個,我記錯了……”喬易忙順著喬珍的話改口。


    堂上坐著的縣令和堂上的衙役以及外頭圍觀的百姓聽喬易如此說,卻是開始嗤笑起來。郭樺搖了搖頭,嘴中冒出兩個字,“蠢材。”


    喬珍莞爾隨即又做出恍然狀道:“哎呀,方才我記錯了,我家裏頭那青花大盤子還有三個,加上你手裏那個刻字的一共是四個,所以我爹從你那先祖墳裏挖出來的應該是四個呀,四個!”


    這一下喬易明白過來原來喬珍是在誑他的話,自己方才中計了,這公堂上的縣令和衙役們,還有堂外圍觀的百姓,這會兒定然是十之八|九懷疑自己是誣告喬二奎了,所以聽見喬珍的這句問話後,他的臉色一下變得不自然起來,訕訕地不知該怎麽說好了。


    見喬易被自己問住了,無話可說,喬珍這才正色道:“大人,從我前番的問話可知這喬易根本是在撒謊,他說我爹挖掘他家祖墳,盜取青花大磁盤的事絕對是子虛烏有,實在是誣告。”


    喬易卻強嘴不服,梗著脖子道:“大人,您別信這丫頭片子,她方才隻不過是繞彎子說些話來哄騙我上當,其實,說到現在,她仍然是拿不出東西來證明我告的事不真。”


    在堂上坐著的郭樺此時心裏明鏡兒似地知道這喬易定然是在狡辯了,而且他敢肯定這喬易是在告假狀,誣陷那做古玩買賣的喬二奎了。可是,就像喬易說得,你要拿出實在東西來證明他在告假狀呀,不然自己仍然可以站在喬易一邊兒的。


    喬珍冷哼一聲,看著喬易繼續道:“我就知道你還會說這個,那讓我現在告訴你,這青花大磁盤我們那鋪子裏頭還有一個,和你手上這個一模一樣,是我兩月前從魏五爺手裏淘來的。”


    “魏五爺?”郭樺聞言道,這人他可聽說過。平素和他來往的浚縣的鄉紳多有提起這個人的時候,說他是浚縣古玩行當裏的大家,名聲很響。若是真如眼前這丫頭所說,那青花盤子從那魏五爺手上淘來的,而魏五爺又肯到這公堂上為喬二奎作證的話,喬易被證明是包藏禍心,誣告人家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喬易當然不知道什麽魏五爺,這會兒聽喬珍如此說,還不屑地說:“魏五爺是誰?別是你隨便抬出個人來哄我們罷?”


    “住口!”郭樺有些惱怒地拿起驚堂木重重地拍了下去,“你這廝還在公堂上口不擇言,不知輕重。”


    喬易被他這驚堂木一拍,嚇得噤了聲,同時心裏浮上些不好的感覺。


    於是緊接著喬珍就說,她能讓人去請魏五爺來為自己做證,證明那兩個青花盤子是在他那裏淘的,而且還可以去把鋪子裏那個拿來給他瞧。郭樺自然是同意了,然後派出幾個衙役,一部分隨著喬記文玩的夥計陳良去鋪子裏取那個青花瓷盤,另外一部分隨著喬珍去城西魏五爺的宅子裏,請他出麵來作證。


    不到一個時辰,派出去的衙役們都回來了。陳良從鋪子裏取來了一個和喬易手上一摸一樣的青花大瓷盤,而魏五爺和他兩個徒弟也隨著喬珍來到公堂上。


    於是接下來,魏五便將喬珍什麽時候在他那裏買的這兩個青花瓷盤,以及多少銀子買得都詳細說了一遍,最後說:“眼前這無賴委實可惡,竟然誣告喬掌櫃,還請大人明鑒,懲惡揚善,還喬掌櫃一個公道。”


    縣令郭樺見狀也知道那喬二奎的閨女拿出了證物,還請來了說話頗有份量的證人,充分證明喬易是誣告了。便將手中驚堂木再次一拍,看著喬易喝道:“喬易,如今你還有什麽話說?”


    喬易趴在地上磕頭,隻一個勁兒說:“老爺開恩啊,老爺開恩啊……”


    他倒是想供出是黃一霸主使他幹這事兒的,但礙於站在堂上縣令身邊兒的師爺黃樹琅在,他隻敢說讓縣令開恩,饒過他這一回。別的卻不敢說。


    縣令郭樺麵上現出怒色,將喬易斥責一通,便讓衙役上前將喬二奎和喬易都押了下去,暫時羈押在縣衙中的羈候所,等派出公差去黃山村和下喬村核實情況後再審結這案子。最後退堂離去。


    等著郭樺下令退堂離去後,喬珍便問魏五:“老伯,這縣令是什麽意思。明明已經審出那喬易是誣陷我爹爹,為何他不當庭釋放我爹,也不懲罰那喬易。”


    魏五捋了捋下頜胡須道:“就算你爹被冤枉,這官司縣令既可以像你說得那樣當庭釋放你爹,也可以按理這麽走過場。所以啊,這中間怕還有些不可告人的內|幕。將你爹關進羈候所,可以一天,也可以十天,甚至可以好幾個月。要想早些出來,怕是要花銀子打點,或者找這縣城裏有頭有臉的士紳去做保,方能有用。”


    聽了這話,喬珍便叫了夥計陳良過來,給了他十兩銀子讓他去縣衙裏羈候所打點獄卒,再給了他幾兩碎銀子讓他買些吃得進去給喬二奎。


    回身來謝了魏五,說了一會兒話,魏五師徒告辭而去。她就在縣衙外頭自己馬車邊等著陳良出來,趕車回鋪子裏去。回到鋪子中後,喬珍找來蔣少青,給了他二十兩銀子,又裝了一件價值八十兩銀子的前朝玉雕擺件和一對兒價值六十兩銀子的鬥彩花瓶,讓他拿了去求見城西劉舉人家的管家萬光。將那二十兩銀子塞給他,求他去他家老爺跟前說好話,請劉舉人幫忙做保,保自己爹爹出來,當然這忙不白幫,幫忙之前將那玉雕擺件和一對兒鬥彩花瓶送上。


    蔣少青接了銀子和玉雕擺件,便急匆匆地趕上馬車往城西劉舉人家去。而喬珍則進到裏頭院子裏北邊那大屋子裏去見喬黃氏,將今日在公堂上的事都對她說了,叫她寬心,說爹爹已經被證明是被冤枉的,隻等那縣令核實清楚了,就會被放回家。


    喬黃氏雖然還是哭,擔心丈夫在牢裏受罪,但到底要放心些了。因想著這會子還是寒冬,便起身去收拾了兩條棉被出來,叫夥計陳良來給牢裏關著的自己丈夫送去。


    卻說蔣少青到了城西劉舉人宅子門前,跳下馬車來,拎著東西去門上麻煩相熟的小廝傳話,求見管家萬光。那小廝平素和他關係不錯,就進去給他傳話,恰巧那一日管家萬光也在家裏,就讓蔣少青進去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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