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元明原本正在對著那塊寄魂木喃喃自語,沒料想那塊之前毫無動靜的寄魂木,竟然突然出現了異狀,不僅之前一直不曾醒來的殘魂忽然蘇醒過來,甚至在他耳邊發出了低聲的呼喚。


    那個熟悉的聲音,叫燭元明一下子就從回憶中驚醒過來,與此同時,那團殘魂也在細微的光芒中,慢慢抽長,從起初的一團模糊的狀態,開始漸漸能看出一個女子的身形來,雖然現在還看不出那女子的容貌來,但僅僅是之前那一句“元明”,已經叫燭元明心肝俱摧。


    “冰之!是你嗎!當真是你嗎!”


    燭元明難以掩飾自己臉上的激動神色,對著那個剛剛變化出來的女子身形喊道。


    “元明……”


    似是聽到了燭元明的呼喚,那個模糊的女子殘魂又一次開口喚了一聲,這一次聲音比之前還要清晰,燭元明聽得清清楚楚,這聲音分明就是葉冰之的聲音!


    “冰之!我在這裏!我就在這裏!”


    一想到麵前這麵容模糊的殘魂,竟然真的是葉冰之,燭元明心中就痛的難以自已,他一疊聲地應著殘魂的呼喚,盡量讓自己站的離葉冰之殘魂更近一些,然而葉冰之的殘魂魂體似乎還十分不穩定,燭元明一旦靠得過近,葉冰之的魂體就立刻動蕩起來,好似隨時都可能消散掉一樣。


    “冰之……你是如何會變作這樣的?你為何那麽傻?”


    燭元明發覺自己一離得太近,葉冰之魂體就會出現異樣,便連忙停下了靠近的腳步,小心翼翼地與葉冰之殘魂維持著一定的距離開口問道,因為太過於擔心對方出問題,所以燭元明連說話的聲音,都不自覺地壓低了下來。


    “元明……是你嗎……”


    在燭元明退開之後,葉冰之的殘魂終於再次穩定下來,隨著意識漸漸地清醒,殘魂的容顏也漸漸清晰起來,葉冰之那令燭元明魂牽夢縈的眉眼,終於清楚分明地出現在燭元明眼前。


    “是我……冰之,你真的沒死!簡直是太好了!”


    燭元明深深地凝視著眼前的葉冰之,明明十分想站上前去,將她狠狠地抱進懷中,可無情的現實卻讓他不得不小心與對方保持著距離,隻能在目光中傾注自己滿腔的思念之情。


    “我,我死了嗎?”


    葉冰之初初看清楚燭元明的時候,臉上也是帶著明顯的驚喜神色的,隻是在聽到他的這句話之後,葉冰之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抬起自己一隻手來,放到眼前細細端詳了許久。


    “我不知道……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你一直離著我好遠,遠到我隻能看著你的背影一路追趕,我想跑到你身邊去,可每當離你近一點的時候,就有一雙手把我扯回去,我拚盡全身的力氣,也無法掙脫開那雙手,無奈之下,我便開始喊你,使勁地喊,終於在最後,你回過了頭,還微笑了一下,對著我走過來……可還沒等你走到我身邊,我的眼前就變成了一片黑暗,我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聽不到……而且我現在頭好痛,我好像忘記了什麽東西,忘記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我明明之前還記得的,很重要的東西,見到你之後一定要立刻告訴你的……”


    葉冰之的神智時而清晰時而模糊,與燭元明交談了幾句之後,就又陷入到自說自話的境界當中,甚至連燭元明出聲喊她,都沒有給出任何回應,隨著時間的推移,葉冰之的殘魂又開始出現從容顏清晰轉化為模糊的跡象。


    “冰之!冰之你聽我說!”


    燭元明見狀況不對,連忙大聲喊道:“你好好休養,我一定會想盡辦法將你複活,你當初守護了我那麽多年,背負著鬼族的責任過了那麽多年,現在,也是該由我來守護你了,你安心在寄魂木中休養,不必擔心鬼族的事情,這裏有我,有昊空,還有三弟,等你再次醒來,我必定給你看一個鬼族的大好河山!”


    叫燭元明沒有想到的是,原本隻是為了安撫葉冰之殘魂的一句無心之語,卻一下子給他帶來了驚人的訊息。


    隻見葉冰之在聽到“昊空、三弟”這幾個字眼之後,忽然瞪大了雙眼,臉色一下子變得猙獰起來,同時葉冰之抬起雙手來緊緊抱著頭,開始大聲喊道。


    “燭智淵!啊!不!不!我不會放過你!我不會放過你!元明!元明!不要相信燭智淵!他狼子野心!保護好……保護好……昊……”


    話語未盡,葉冰之的殘魂便因為能量一下子消耗過巨而變回一團藍光,鑽回到寄魂木當中,居所裏隻留下了目瞪口呆的燭元明,怔怔地看著手中的寄魂木無法言語。


    “原來……昊空所說的……當真是真的……”


    沉默了許久許久,燭元明才聲音嘶啞地自言自語道:“原來……真的是三弟……殺了冰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怒極悲極的燭元明,一開口卻發現自己連哭都哭不出來,溢出口中的,隻有一連串蒼涼無言的苦笑!


    “為什麽……為什麽!這是為什麽啊!”


    終於得知了愛妻慘亡的真相,現在的燭元明卻寧願自己沒有醒過來,兩邊都是對他來說最為親近的人,他在得知真相的一刹那,第一次從心中產生了逃避的念頭。


    “難怪昊空最近對三弟態度詭異,原來……原來是因為此事……而我卻還因為昊空的態度,對他多加斥責,我……我是有多麽失責!”


    心中百般滋味,苦辣酸甜一時交織到一處,燭元明緊緊捏著那塊寄魂木,站在自己房間中一動也不動,直到時間過去了將近一個時辰,外麵的侍衛前來通報道。


    “吾王,三殿下前來覲見。”


    “來得好。”


    沉默了一會兒,燭元明才緩緩地開口應道:“反正就算他不來,我也總是要去找他的……”


    侍衛被燭元明的話搞得滿頭霧水,隻聽懂了鬼王的意思還是要見燭智淵的,便連忙行了禮,下去傳喚燭智淵了。


    不多一會兒,燭智淵便走進了燭智淵房間當中,一打眼看到燭元明臉上那十分難看的臉色,燭智淵眼神微微一斂。


    “二哥,怎麽你的臉色這般差勁?可是身上的舊傷複發了?”


    “三弟,坐。”


    燭元明沒有回答燭智淵的話,而是指了指身邊的座椅,叫燭智淵過來坐下。


    燭智淵眼神閃爍了幾下,終究是走了過去,坐到燭元明指著的那個座椅上。


    “三弟,我想再問你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將真相告知於我,你,能答應我嗎?”


    燭元明沒有看燭智淵,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手中的寄魂木。


    燭智淵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瞥了一眼燭元明手裏的寄魂木,心中也是咯噔一下子。


    “二哥要問什麽,我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二哥盡管問就是了。”


    雖然心裏有些失了底氣,但燭智淵還是強自鎮定地開口回答著,他在心中揣測著燭元明會問詢他的問題,若是問起來他為何要殺葉冰之的侍從,那就證明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若是直接問到葉冰之身上,那麽事情多半是……


    “你二嫂,究竟是怎麽死的?”


    還不等燭智淵想完,那邊燭元明就直接開了口,這一開口,就直接將燭智淵的心打入了穀底。


    “二哥為何會突然問起這件事。”


    燭智淵沉默了一小會兒,臉上原本的笑意也漸漸消失,一瞬間,無數個念頭繞過了他的腦海,不管是拒不承認也好,還是詭言狡辯也好,他雖然確信,隻要自己使出渾身解數,總能在今日保一個平安,但忽然間,他又覺得,自己不想這麽做了。


    “我隻想知道,我的妻子,是怎麽死的。”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燭元明安靜地凝視著燭智淵。


    “是我殺的。”


    回答出這句話的時候,燭智淵臉上忽然浮現出一抹解脫了的神色來,他自問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鬼族,為了自己的二哥,而今他卻麵臨著這樣的質問,他知道自己做錯了,但至少在燭元明麵前,他覺得自己無愧無悔。


    “二哥不就是想聽到這個答案嗎?那麽我便告訴你,葉冰之,我的好二嫂,是我殺的。”


    說著,燭智淵抬眼看向燭元明,嘴角浮現出一絲苦笑:“為了救你。”


    “真的是你。”


    直到聽到燭智淵這句回答,燭元明才抬眼看向燭智淵:“你明知道我有多重視你二嫂,竟然還是對她下了手,你可知道,我寧願自己不曾醒來,也不願意聽見自己的命,是拿她的命換來的這種消息!”


    “那二哥你可知道,鬼族當時麵臨的是什麽樣的境況!”


    燭智淵對視回去,臉上沒有一絲一毫怯懦的神色:“不僅僅是二哥你命在旦夕,二嫂她行事獨斷專行不聽人規勸,一意排擠大哥一派,甚至執意要殺死明軒,搞得整個鬼族裏人心惶惶,眼看就要因為群龍無首而麵臨著再一次的分崩離析,若是我再不設法將你喚醒,鬼族不必等著修仙界的人士來消滅,自己就要滅掉了!二哥你可知道,我在利用二嫂體內的魂力來對你施展還魂之術的時候,就已經下定決心,若是之後你還不醒來,那麽下一個獻祭的,便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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