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父……”


    見6雲滄完全沒被自己誤導,反而一針見血地說起了這個問題,6延陵登時幹笑一聲,x??


    “我在呢。”


    仿佛沒看到6延陵那一瞬間蔫下來的神情,6雲滄好整以暇地點了點頭:“接著說吧,我聽著呢。”


    “師父,其實吧,這個……遇到6家老祖,完全就是個意外。”


    6延陵抬起手來搔了搔頭。


    “嗯,這個意外看起來倒是有幾分了得,竟然能叫6家老祖在你跟前兒解釋這麽多?”


    6雲滄好氣又好笑地看著6延陵,腦子裏這會兒也終於反應過來,感情好這小子打著去找陳元的借口,下山尋6青苑晦氣去了啊……


    看到6延陵那一臉生怕他因為這事兒較真生氣的表情,6雲滄更是氣笑兩難,要說他心裏特別生氣,倒也不至於,6雲滄明白是6青苑那一日的話惹到了6延陵,或者說是惹到自己,6延陵這才氣不忿地想要給自己找回場子,可問題是,事情如果可以用教訓一兩個人這麽簡單的方式就解決掉,他何至於等到6延陵去幹,自己就去處理了。


    6家的貓膩的確有很多,6雲滄雖然對6家飽含感情,可在他心目中的6家,是自己生活過的6家,與現在這個6家還是有區別的,他對現在的6家人雖然也有一部分移情作用,但跟6延陵比較起來,還是6延陵要占優勢一些。


    這些話因為覺著說出來十分肉麻,所以6雲滄也不願意多說,看6延陵那一臉懺悔,就知道他自己起碼也是知錯了,此時二人又在外麵,並不是合適的交談之所,於是6雲滄搖頭歎了口氣:“行了,說不出來就先別說了,跟我先回淩廣門去。”


    “是,師父!”


    6延陵深諳那所謂一鼓作氣勢如虎,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師父既然不打算一上來就與自己清算,就證明他心裏沒有自己想的那麽生氣!


    猜到這一點,叫6延陵登時喜笑顏開,亦步亦趨地跟在6雲滄身後,顛兒顛兒地回了客房之中。


    “這裏不會有外人打攪,現在你就給我從頭到尾慢慢地說吧。”


    回房之後,6雲滄往椅子上一坐,斜著眼看了6延陵一眼,慢條斯理地開了口。


    “哦,師父,實際上事情是這樣的。”


    6延陵心裏很清楚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隻將自己對6青苑當真起了殺心這一部分略過不談,與6家老祖那意外一戰的起因也匆匆幾句略過,隻說自己因覺著師尊身上的傷跟6家有關,又被6青苑那些話刺激到,因此想要偷偷跑去給他個教訓,結果無意間偷聽到他這段時日裏的所作所為,遂想要一石二鳥,教訓人的同時將丹藥也拿走——就算6雲滄現在用不上,可他就是不樂意這些東西放在那紈絝子弟手中。


    結果沒想到一時大意,叫6家老祖覺察到了行蹤,這才出城打了一架,受了點傷,之所以晚歸也是因為要療傷之故。


    “具體事情就是這些了。”


    將經過大致講了一番,6延陵一攤手:“那日6家老祖擲出十數枚古劍令,也幸虧了我骨肉強悍,不然說不定就回不來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6雲滄乍一聽到“古劍令”這三個字,眉毛一挑:“你說什麽?古劍令?”


    “對啊,承載著上古劍修招式的古劍令,這東西在現如今可是用一張少一張的無價之寶,那老東西出手就是十來張,可見其心狠手辣,當真是想要置我於死地,我硬扛下那一輪攻擊,鬥篷當場碎裂,結果就被他看到這張臉了,說也奇怪,他看到我這張臉之後,立刻就開始問我到底是什麽身份,也不繼續動手了。”


    既然已經說到這裏了,6延陵一鼓作氣,將他覺得6家老祖可疑的地方又列舉了出來:“如果他當真是想要我認祖歸宗也就算了,可我今日與他一見,聽他話裏話外的意思,又不像是急著要我認祖歸宗回歸6家,甚至就連師尊身上的傷勢,他都不是十分掛懷,鮫人善‘聆音’,我體內有鮫人血脈,對於這方麵也有一些偏長,雖然不能盡數辨別他人所說之話的真假,但他人在說話時,是懷有一種什麽樣的心情,我卻是大抵能聽出來的。”


    說著,6延陵走到6雲滄身前去半跪下來:“好比在與師父第一次離別之前,師父雖然每天都佯裝平靜,可是每每開口之際,都是帶著十分不舍與擔憂的心情,徒兒這一生,命也好,運也好,全都係與師父一身,也惟有師父,會對徒兒如此牽掛,所以不管師父是以何種身份存活於世,徒兒都希望師父能活的平安順遂。”


    平安順遂,這四個字,曾經是當年6雲滄對6延陵最高的期許,如今同樣的話,說的人卻恰好反了過來。


    盡管如此,6雲滄還是聽得心中感動非凡,他抬起手來,拍了拍6延陵的腦袋——自從二人重逢以來,他還從未做過這個動作呢。


    “我並不是在責怪你什麽,延陵,6家雖然是我出身之地,可現在的6家之人,於我而言並不熟悉,之前我體內經脈受創,我自己不自知便也罷了,可是6家老祖怎會不知,就算說是為我著想,可當真為我著想,總能想到更為兩全的法子,為何會叫我一個人拖著一副殘軀,自己去尋點雲宗的山門。”


    一些疑點,並非沒有現,隻是因為對對方並不在意,所以忽視了這些,現在反過來想想,就會現,若說6雲滄對6家老祖及6家各人的不在意,是因為彼此之間並沒有真正的親情,那一直對6雲滄表現得慈愛有加的6家老祖呢?又是為何會在如此關鍵的問題上,做得如此漠然?


    6家老祖之前為6青苑解釋的那些詞語,6雲滄都在一旁聽得一清二楚,延陵不過隻是尾隨了他一次,就叫他如此緊張,想盡辦法為他開脫,自己呢?


    或者說,6青山呢?


    “恐怕,我現在的身份,如果不是還有些許用處,早就被棄之荒野了。”


    忽然想通了這一點後,6雲滄現自己心中並不覺得有多麽難受,這叫已經做好了準備好生勸慰一下師尊的6延陵一下子有點若有所失。


    “不過你這次行動,終究是太莽撞了,別的不說,單說這古劍令,上古劍修的劍招,大多都蘊含著法則之力,就算你現在手眼通天又能如何,唯一能與規則之力相抗衡的,隻有規則之力,好在你懂的取巧,加之我之前也曾領悟過規則之力,這些領悟也都隨著血脈集結在你神魂深處,在你引動周邊靈力時,也無意中驅動了一絲規則之力,這才死裏逃生。”


    提到6延陵受傷一事,6雲滄終於在臉上露出一絲怒意來:“以後不可再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破劍道雖然聲名在外,但也絕對不是無法可解,你萬不可因為暫時難遇敵手,就自大輕敵。”


    “師父教訓的是!”


    6延陵連忙低頭認錯,他就知道,要是被師父知道了自己曾經動手並且受傷的事兒,一頓批是肯定少不了的,如今師父隻是責備自己莽撞,卻不追究自己跟6家懟上一事兒,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徒兒以後再不敢這般輕敵,那種老家夥活的時間恁長,就算是沒有古劍令,身上也總有些蹊蹺東西防身的,是徒兒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才大意受了傷,以後斷不會如此了。”


    良好的認錯態度,很快就替6延陵換來了寬大處理。


    “既然知錯,那這幾日就好生在這裏養傷,休養完畢後,你還需隨我一起外出。”


    6雲滄說著,目光掃到6延陵掛在腰間的那個儲物袋。


    “哦,對了,這儲物袋裏的東西,都是6家老祖給師父您的,說是可以療養經脈。”


    6延陵也反應過來,連忙雙手齊上將這儲物袋解了下來,遞到6雲滄麵前。


    6雲滄將那儲物袋接了過來,探入神識去看了一眼,嘴角立刻就噙上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


    啪的一聲,6雲滄將那儲物袋又丟回6延陵手中。


    “這東西你收著吧,裏麵修複經脈損傷的丹藥雖有,但更多的是治療外傷與氣血虧損的,於我來說用處不大,且我這裏像這樣的丹藥還有不少。”


    “怎麽會這樣?”


    6延陵愣了一下:“方才那6家老祖明明不是說……”


    “說都是拿來於我用來療傷的丹藥,我聽到了。”


    6雲滄點了點頭,同時伸出一根手指來點了點那儲物袋所在的方向:“不過顯然他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借花獻佛上麵,那些傷藥於我雖然沒用,但卻剛好適合不久前被他劍令所傷的你。”


    “這老東西心中的算計,真是叫人無端生厭!”


    6延陵這會兒也想明白了,6家老祖肯定是怕直接說明白了自己不肯收,就借著給師父送丹藥的理由,偷偷將給自己準備的丹藥也放在裏麵,反正就算自己看不到,等丹藥到了師父手裏,自然也會被取出來用於自己身上。


    “有人給東西是好事,生什麽氣。”


    6雲滄笑了笑,或許收徒的確會叫人成長,反正自從收了6延陵這個徒弟之後,他現自己遇到事情後不但能沉得住氣,竟然還有閑心自我調侃兩句了。


    “在他眼中,6青山這個廢了經脈與丹田的子弟,自然是不如一個名聲在外,又有可能是6家嫡係子弟的人來得珍貴,能送來這些東西,還是托了你的福呢。”


    “師父,我還是想要教訓他們怎麽辦。”


    6延陵十分認真地問6雲滄。


    “忍著。”


    6雲滄笑了笑,麵上沒有一絲一毫在意或者難過的神情:“那裏始終是6家,不看僧麵看佛麵,知道他們心存**,遠著些就是了,我不希冀他們對現如今的我有什麽襄助,也不願意與他們撕破臉,麵上過得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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