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麗來到病房外,輕輕的推開門進去,床上的林久福已經闔眼睡去,時不時的哼唧兩聲,湯麗坐在床邊,看著床上這個又老又醜的男人,心裏的感覺很複雜,對他是既懼怕又怨恨,卻又不得不依賴在他身邊。[]


    湯麗將檔案資料放在陪護的床下,又悄悄的從病房裏退了出來,來到了公用的衛生間裏,洗了把臉,她這才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哭花了妝之後像個大花貓一樣,眼淚不由自主的又開始往下掉,水龍頭裏的水透著刺心的冰涼,一股無法形容的哀傷從心底蔓延了出來,那感覺好悲涼。


    天漸漸亮的時候,林久福醒了過來,看了一眼在臨床躺著的湯麗,故意咳嗽了兩聲,湯麗趕緊從床上坐了起來,陪著笑臉說:“老公,你醒了啊。”


    “讓你調查的事情怎麽樣了?”林久福聲音刻薄的道。


    “都在這了。”湯麗將檔案袋拿了出來,陪著笑臉問道:“老公,你是要自己看,還是我讀給你聽。”


    “什麽都不用,你就告訴我他的詳細身份背景,和最近的動態就行了。”林久福半靠了起來,隨手點了根煙,剛抽了就一口就被嗆的咳嗽起來。


    “老公,你現在不能抽煙。”湯麗馬上關切的道,去給他倒了杯水。


    “你快說。”林久福喝了一口水,不耐煩的道,在他的心裏頭湯麗就是一個玩物,甚至都算不上一個人,他喜歡的時候就拿出來玩玩,不喜歡了就丟到一邊,他有的是錢,也不在乎一年在她身上扔個百八十萬的。


    湯麗打開檔案袋,從裏麵拿出了兩張相關的檔案讀了起來:“林昆,今年二十五周歲,老家……”


    林久福不耐煩的打斷道:“揀重點的說。”


    湯麗哦了一聲,跳過幾行字繼續說道:“之前一直在部隊裏當兵,當的什麽兵在哪個軍區不詳,現在是百鳳門的二當家,最近準備參加一場地下賽車。”


    “等等!”林久福道:“那個百鳳門是怎麽回事,二當家又是怎麽回事。”


    “老公,你等一下。”湯麗小心謹慎的說道,又從檔案袋裏拿出了一遝檔案,從裏麵挑挑揀揀,道:“百鳳門是中港市南城區的一家舞廳,過去曾經輝煌過,現在幾乎到了燈枯油盡的地步,林昆是在一個多月前加入百鳳門的,這次他參加的貧民地下賽車,是為了百鳳門的利益。”


    “什麽利益?”林久福好奇的道。


    湯麗又翻出了一遝資料,按照資料上的顯示將林昆這次參加地下貧民賽車的背景詳細的說了一遍,林久福聽完後蹙著眉頭在那琢磨了起來,嘴裏喃喃的道:“參加賽車,參加賽車……贏了還可以贏到個夜場……”


    他的眼睛突然一亮,問湯麗道:“賽車的地點在什麽地方?”


    湯麗道:“中港市的南山盤山路,地勢非常的險要,有凶險的九連彎,被稱之為斷頭路,每年在這九連彎上出事的人不計其數,大多都是飛車黨。”


    林久福陰測測的笑道:“好,你馬上花錢去找一個狠一點的賽車手來,一定要不要命的那種,到時候就在那九連彎上把那小子給解決了!”


    湯麗小心謹慎的問道:“老公,你的意思是?”


    林久福陰狠的道:“那九連彎不是叫斷頭路麽,就找人來在斷頭路上把那小子給解決了,最好直接讓他斷頭,永遠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湯麗點頭道:“好的老公,明白了。”


    月末一天一天的近了,最近這兩天,林昆除了每天送澄澄上下學外,都會到南山路上去轉一圈,他得趁著這兩天把新改款後的老捷達的威力全部發揮出來,到目前為止他也隻是掌握了百分之八十而已,餘下還有百分之二十的餘力有待開發,每天他也都會去龍哥那一趟,對車進行一次全麵的檢查保養,另外再改進一些小的細節。


    越跟龍哥深的接觸,林昆越發現他修車的水平深不可測,那些4s店裏的師傅們,跟他簡直沒法比,他對車的了解仿佛比對他自己了解的還細致。


    龍哥合上了機關蓋,拍拍手對林昆說:“行了,這車目前的性能幾乎是百分之百的,能發揮出多少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贏了比賽別忘了請我喝酒。”


    林昆哈哈笑道:“沒問題,到時候喝什麽酒,在哪喝,全聽龍哥安排。”


    龍哥黑黝黝的臉上露出笑容,道:“說那些都沒用,你小子先贏了這次比賽再說。”


    林昆拍著胸脯道:“這個龍哥你放心,我對自己有信心。你還是提前想一下去哪喝酒慶祝吧。”


    離開了龍哥的修配廠,林昆開著老捷達慢悠悠的在街上晃悠著,現在每一腳油門,他都仔細的體會跟車之間的聯係,這樣慢慢才能達到精準控製、人車合一的境界。


    快到一個紅綠燈的時候,突然看見旁邊的路口圍了很多的人,人群的中央一輛紅色的轎車停在那兒,好像是出了什麽事,一陣吵吵跋扈的聲音傳來,喊的好像是什麽撞了人就得賠錢,今天不賠錢就別想走之類的。


    林昆對於這種圍觀看熱鬧的事毫不感興趣,就在他剛要開車走的時候,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這道身影很熟悉,但他卻叫不上來名字,是之前陪章小雅去bmw的4s店裏認識的,好像是叫周什麽……


    那位周女士站在車旁,顯然那輛紅色的車是她的,在她的跟前站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年輕,正唾沫飛濺的衝她威脅著,時不時的還加上幾個動作。


    林昆眉頭一蹙,這有熟人就不一樣了,雖然跟那位周女士並不是太熟悉,但怎麽說也是見過麵說過話的,自己反正也沒別的事,就先下去看看,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幫上忙的,在他看來那個唾沫飛濺的小年輕肯定有問題。


    林昆把車慢慢的靠了過去,停在了人群的外圍,從車上下來後順著人縫擠到到了最前麵,這大夏天烈日炎炎的,一路擠過去後難免沾了一身臭汗。


    “撞了人你就得賠錢,今天你要是不賠錢就別想走了,警察來了也不好使!”吼叫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年輕,穿著一條沙灘褲,上半身穿著一件運動版的大t恤,瞧他那一臉慷慨激昂的模樣,似乎要吃人一樣。


    在這個小青年的身後,也就是紅色的寶馬車頭前,躺著另外一個小青年,這小年輕半躺在地上,咿咿呀呀的在那痛叫著,一口一個疼死我了,可看他的臉上的表情,卻一點‘疼死了’的程度也沒有,明顯是在演戲。


    林昆馬上明白了,這尼瑪根本不是出車禍,根本就是遇上了兩個碰瓷的小年輕。


    周瑾一臉的厭惡,看著小年輕說道:“你搞清楚問題好不好,我的車根本就沒有撞到人,是你們自己衝過來的,想碰瓷拜托你們專業一點好不好?”


    “臭娘們你說誰碰瓷呢!”嚷嚷的小青年馬上不願意了,“看你穿著打扮都挺得體的,還開著個寶馬,怎麽撞了人負不起責了,還在這嘴硬不承認?我告訴你,今天這事你必須給我解決了,撞人賠錢天經地義,否則你別想離開!”


    周瑾抬起手表看了下時間,她還著急回店裏開個會,這圍觀的人一大堆,怎麽就沒一個上來幫忙的,她是真想馬上擺脫這兩個碰瓷的小無賴。


    “好吧,就當破財免災了。”周瑾想不出別的辦法,要是報警的話,警察來了也說不清出這事,主要是這附近也沒有個攝像頭,到時候難免會去警察局做一番口供,換做平常日子可以,今天她確實急著開會。周瑾厭惡的看著眼前的碰瓷小年輕,道:“說吧,你想要多少錢?”


    “嗬,姐姐,早這樣不就完了麽。”小年輕得意洋洋的道,旋即又獅子大開口,瞎掰扯道:“我這兄弟還在發育期,被剛才這麽一撞,我怕會影響他以後的腿腳,萬一落下點什麽後遺症可就不好了,所以……”


    “你直接說多少錢就完了。”周瑾不耐煩的道。


    “兩萬!”碰瓷小年輕果斷的開價。


    “兩萬?”周瑾瞪大了眼睛,“開什麽玩笑,我連碰都沒碰到他就要兩萬?”


    “沒碰到你幹嘛要賠錢呢?”碰瓷小年輕狡猾的道:“姐姐,你這可就自相矛盾了啊。”


    周瑾咬咬牙,兩萬塊可不是個小數目,她身為bmw4s店的銷售經理,一個月累死累活的也就將近兩萬多塊的工資,這碰瓷的小青年一下子就要兩萬塊,這胃口可真不小啊。


    一方麵周瑾著急回去開會,一方麵她又不想拿著兩萬塊,要是幾百塊錢也就算了,關鍵這兩萬塊實在是太多了,就這麽白白的被訛去她不情願啊。


    就在周瑾內心糾結的時候,人群裏突然傳來了一聲:“美女,你給我兩百塊,我幫你把這事擺平了。”


    所有人全都循聲看去,隻見人群的最前麵,也就是最靠近現場的旮旯,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正一副吊兒郎當的表情站在那兒,剛才的話就是他說的,這個高高大大的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咱們的林大兵王。


    周瑾也回過了頭,她是做銷售的,記憶和視覺都相當的敏銳,重要的客戶隻要接觸過一次,幾年內是不會忘掉的,林昆在她的記憶裏絕對是重要的客戶,上次林昆和章小雅一起去他們店裏買了一輛寶馬x6。


    “林先生!?”周瑾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林昆笑著說:“剛好路過,看到你有麻煩就過來看看了。”


    周瑾馬上看到了曙光,感激道:“謝謝你!”


    林昆開玩笑的說:“謝什麽謝,我可是有條件的,本來我想收你二百塊錢的,看你今天穿的這麽漂亮,我改變主意了,隻要你請我喝一杯,我就幫你擺平。”


    周瑾微笑道:“林先生,你可真幽默。”


    兩人這邊有說有笑的,完全忽略的那個碰瓷的小年輕,這碰瓷的小年輕看到有人站出來要幫忙,臉上的表情立馬變的苦大仇深,嗷的一聲吼道:“小子,你可別多管閑事啊,小心到時候後悔都沒地兒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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